兰一航:“房间里除了我还有谁?”
边韶:“当然是我了!但是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咬了舌头。
等等。
兰一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边韶诡异的安静了下去,眼神慌乱闪烁。
就听身后,男生那清朗嗓音,挟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字句清晰道,“和边小韶解释。”
“如果边小韶不愿意听的话,边韶,你要赔我一个女朋友。”
“我要求不高。”
兰一航顿了顿,“就是要和边小韶一样漂亮、一样可爱、一样活泼、一样会跳特别厉害的舞、一样和我当了二十年的邻居、一样会喊我兰小航……”
边韶:“……!!!”
边韶:“嘎?”
她吓得打了个嗝。
等听到床边停顿片刻后掩饰不住的笑声,又恼羞成怒,猛地坐起身,“兰小航你别以为这种话能够哄住我——”
兰一航突然倾身上前,清俊面容上是遮不住的红晕。
“那你答应吗?”
边韶:“……什么?”
兰一航:“就,听解释,或者赔我一个女朋友。”
边韶:“……”
两人四目相对。
互相红了耳朵。
边韶猛地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过头顶,半晌没出声。
兰一航以为她还是不能接受,眼中划过一抹黯然,盘腿安静了会儿,低声道,“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还是会陪你的,就当我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边韶闷闷出声,她摸索着伸出一只手,摸到被子边的小毯子,往床边一丢,“太迟了,先睡觉。”
兰一航接到毯子。
就听到边韶别别扭扭出声,“……你还没追我呢,别想得太美。”
“还有。”
边韶板着张通红的脸,哼哼唧唧,“回去后,把你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情书给我检查!”
兰一航无声扬起唇,“……好。”
-
边韶第二天醒来,兰一航已经起来了。
床尾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毯子。
她碰了下小毯子,回想起昨晚的坦白,还觉得心脏跳动速度有些快,匆匆洗漱完,走出主卧房间。
迎面撞上兰一航的瞬间,边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慌慌张张往外跑,“我我我去找缭缭姐!”
兰一航:“早……啊?”
边韶顶着通红的脸,胡乱冲到隔壁套房。
她风一样的进去。
见卧室的门半开,正情绪上头,想也不想地推门,“缭缭姐,我——”
边韶和坐在床边、刚抬起头的裴闻檀对上了视线。
她停顿两秒,麻溜转身,“我走错门了。”
“……”裴闻檀敛了下眉,无奈将人喊了回来,“缭缭体温有些高,我去给她拿早餐,可以麻烦你在这儿陪陪她吗?”
边韶这才往床上看去。
“我没问题!缭缭姐生病了吗?”
虞缭靠在床边,乌瞳灿亮,两颊晕着浅浅粉意,像是天边浮动的粉霞。
她有些羞赧和不好意思,连忙道,“可能就是昨天吹了太久的风,我没什么事……”
裴闻檀还握着她的手,转回头来,眉眼略微压低,故意以仰视角度看人。
长睫缓慢扇动,盯着虞缭,只喊了一声,“宝宝。”
“……”
虞缭偏过头,轻声道,“知道了,我等你回来。”
边韶:噢噢噢噢!我知道!这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第105章 我的衣服给你穿。
游轮厨房的设备齐全,节目组还特意请了三名专业厨师负责餐食。
裴闻檀去西图澜娅餐厅走了一圈,端着托盘往楼上走。
“裴闻檀!”
黎令歌手里拿着两盒药匆匆跑近,短发从耳边滑落,神色难掩担心。
“听说缭缭生病了?这是我常吃的退烧药,还挺管用的,上次我演唱会前也是突然发烧,临时吞了两颗,整场都坚持下来了。”
因为裴闻檀的脚步不停,黎令歌被迫加快了步子,一边说,一边跟他一起上了顶层。
套房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听到声音,对方转眸看来,手里同样拿着盒药。
裴闻檀淡淡睨了岑池墨一眼,没搭理。
只是侧头对黎令歌道谢,婉拒道,“没事,我带了药。”
岑池墨推了下眼镜,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黎令歌手中的药片,正要开口说什么。
“来了——我把医生带来了。”
贺酌踩着楼梯跑上来,一边招呼身后的医生,一边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递给裴闻檀。
“听说你老婆、不是,”贺酌咳嗽一声,“听说虞老师生病了,这是你们粉丝上供给我的退烧药,等会儿让医生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裴闻檀拢起长睫,飞快扫过袋子里堆积的四五盒药。
还是摇头道,“我带了药。”
贺酌:“有备无患嘛。”
裴闻檀温声道,“麻烦你帮我谢谢他们,不过真的不用……”
“裴老师。”岑池墨突然上前一步,不冷不淡开口,“不应该先等医生看完病再说吗?难道你觉得你比医生更加厉害,只需要一眼就能断定虞缭她不需要?”
“还是说,你现在能代表虞缭,甚至不用和她说一声,就直接否决别人的好意了?”
没有摄像机。
沈茹筠也不在。
岑池墨隐晦地看了眼黎令歌,扬了下唇,“而且,根据我的了解,虞缭她不爱吞药,日常备着的都是冲剂或者口服液。”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盒。
“我带的是布洛芬的冲剂。”
贺酌啧啧出声,用手肘捅咕裴闻檀一下,抛了个眼神过去。
这你能忍?
裴闻檀神色淡淡,目光瞥过那盒药,言简意赅,“不用。”
说着,他收回视线,要继续往房间里走。
岑池墨脸色一变,几步追了过去。
他没想到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裴闻檀竟然还一意孤行。
“裴闻檀,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池墨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裴家了,只想着刚刚对方睨过来的那道视线,淡漠又冷嘲,像是在看什么不知好歹的存在。
心中腾得升起几分火气。
岑池墨沉着语调,“不管你怎么想,虞缭的身体最重要,你不能因为嫉妒我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比你更了解虞缭的习惯……”
“……”
裴闻檀蓦地冷笑一声。
他终于给了岑池墨一个正眼,语调讥讽,重复了岑池墨的话,“你了解她的习惯?”
岑池墨目光闪烁,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然。”
裴闻檀眸底浮动碎冰,似笑非笑,可尾音重重落下,分明是裹挟了压抑怒气。
“那你怎么不知道,缭缭她布洛芬过敏呢?”
岑池墨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如遭重击,视线无焦距地扩散几秒,拼命在脑海中回忆。
曾经在虞缭的药盒中见过的数种药名浮动。
好像……真的没有布洛芬。
裴闻檀隐忍地滚了下喉结,冷声道,“滚远点。”
说着,他狠狠撞开岑池墨,走进了房间。
医生连忙跟上。
贺酌落在后头,看着岑池墨失魂落魄的模样,t笑眯眯问道,“岑先生,不会吧,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虞缭对什么过敏吧?”
“毕竟,你那么~了解她。”
贺酌看了眼那盒布洛芬冲剂,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行凶,想要送人进医院呢。”
“——什么送人进医院?”边韶正好从主卧出来,听见贺酌的尾音,立刻紧张了起来,追问道,“是要送缭缭姐去医院吗?”
黎令歌抱着手臂在旁围观,此时拉了把边韶的手臂,笑道,“不是这个送。”
她三言两语和边韶分享了刚刚发生的事。
边韶匪夷所思,下意识道,“不是十七年……”
又急忙忙收声,尴尬地捂住嘴,只用圆溜溜杏眼打量着门外的岑池墨。
主卧的门没关严实。
隐约飘出几句低柔诱哄的絮语。
“……我放了糖,是不是很甜?”
“再吃一口,你喜欢的……”
岑池墨木愣愣抬头,视线投向边韶,又好像是在盯那扇半掩的门。
镜片后,目光乌沉沉,投不进一缕光。
-
裴闻檀端了碗南瓜小米粥上来。
瓷勺在碗中搅了搅,舀起一勺,送到虞缭唇边。
考虑到发烧的人会味蕾迟钝,粥里特意放了足量的糖,加上南瓜本身就带着清甜,暖融融的一口下去,虞缭眉眼神色微松。
趁着医生在查看体温计度数,她用指尖悄悄勾了下裴闻檀的手指。
小声道,“以前我生病了,我妈妈也是给我煮南瓜小米粥喝。”
只是,母亲的手艺没有专业厨师好。
南瓜大小不一,小的煮化在了粥中,大的内里还有些硬。
但对于生病的小虞缭来说,有母亲陪在身边,已经足够满足。
后来她偶尔生病。
却再也喝不到那碗粥了。
裴闻檀垂了下长睫,尾音柔软含笑,“是吗?”
“我本来想说,以后我给缭缭煮。”
“又想,可我还是希望缭缭健健康康的,最好不要生病,不要让我有煮这碗粥的机会。”
虞缭眨了眨眼,总觉得裴闻檀心情有些低落。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生病?
虞缭想着,用指尖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指。
故意轻哼一声,带着点鼻音,像是在撒娇。
“不生病,就不给我煮了吗?”
裴闻檀微愣,很快笑了起来。
“当然煮,只要你想,我煮什么都行。”
他们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医生轻咳一声,假装自己十分自在,“测了下温,确实有点低烧。”
“目前看来,可能只是吹风受凉了,温度不算很高,她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建议先别用药,家属帮着物理降温。要是过半小时温度不降反升,再考虑吃药。”
裴闻檀又问了两个问题,听得很认真,最后起身送医生离开。
虞缭自己捧着碗,小口小口吃完了剩下的那点粥。
应该是担心她生病了没什么胃口。
裴闻檀准备的粥不多。
另外还准备了两个兔子形状的小巧豆沙包。
虞缭拿了个在手上,慢吞吞咬着。
就见裴闻檀从门外转进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眉梢轻蹙,神色也有些不自在。
等对上虞缭疑惑好奇的视线。
裴闻檀屈指,蹭了下鼻尖,语调略微迟疑。
“那我……根据医嘱,帮你擦身体物理降温。”
“你要不要换身宽松点的衣服……?”
虞缭攥紧了被子,磕磕绊绊道,“我没带夏天的睡裙。”
“……”
裴闻檀慢慢嗯了一声,顿了几秒,才低声开口。
“我的衣服给你穿应该会很宽松,你要试试吗?”
第107章 钓这种事,其实也不是很难。
套房内开了空调,孜孜不倦送着暖风。
虞缭半靠在卫生间洗漱台前,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件白色的短袖。
如裴闻檀所说,他的衣服给自己穿,足够宽松。
衣摆垂落在大腿中。
呼吸间全是苦橘香。
虞缭眼睫垂落,一时分不清自己脸上耳廓的红,是因为低烧,还是因为羞赧。
裴闻檀将袖子挽起,卷在小臂上,手中拿着一块被温水打湿又拧得半干的毛巾。
声音低缓,“不舒服就和我说。”
虞缭闷声应了。
温凉湿漉的毛巾,就贴上了颈侧。
在发烫的肌肤上轻轻蹭过,留下一道水痕。
“手。”
虞缭将右手递给他。
毛巾一点点擦拭过手臂,在肘窝处多擦拭了几遍,才慢慢往下。
裴闻檀捧着她的手,仔细擦拭过手心。
明明留下的水痕已经开始蒸发,带走身体的温度。
可虞缭却莫名觉得,她整个人的温度都在上升。
尤其在裴闻檀擦完两条手臂,重新换了温凉的水和毛巾后。
男人屈膝半跪,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嗓音微沉,“宝宝,踩上来。”
虞缭后腰抵在洗漱台边,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只擦手臂不行吗?”
裴闻檀仰头看她,眼尾轻弯,不紧不慢道,“遵医嘱。”
“……”
虞缭抿了下唇,飞快移开了目光,慢吞吞将右脚从拖鞋中挣脱出,虚虚踩上了裴闻檀的膝盖。
毛巾只是半干,带着湿漉漉的水,贴上了滚烫的膝弯。
裴闻檀微微用力,就有一汪水从毛巾中逃逸而出,给膝弯带去满当当湿润的同时,还有细小水流顺着虞缭的小腿往下滑落。
打湿了裴闻檀的裤子面料。
裴闻檀面不改色,只眼眸半阖。
手掌落下,握住了虞缭的脚踝。
毛巾擦拭过软白小腿,往下,濡湿了脚踝皮肤,又细细密密挠过脚心。
虞缭蓦地轻哼。
她下意识想收腿,脚踝却被牢牢圈住,挣脱不能,只能忍受着那点儿痒意。
眼尾慢慢洇开靡丽的红。
裴闻檀却难得没看她,垂着头,发梢扫过眉眼处,连声音都染了几分喑哑。
“别动。”
等擦完了,他才松开手,站起身,重新清洗了一遍毛巾。
虞缭听着耳旁水声,搭在洗漱台上的指尖都蜷紧了,“要不我还是吃药吧。”
裴闻檀喉结轻滚,关上水龙头,驳回道,“医生说了,能物理降温,就别吃药。”
“先擦两遍看看。”
左腿又被如法炮制的擦拭过一遍。
虞缭动了动脚踝,总觉得裴闻檀的掌心比她这个低烧的人还热,将那一圈肌肤都烫了下。
明明裴闻檀是忙前忙后、又洗毛巾又帮着擦身体的那个人,虞缭只需要抬一抬手和脚。
可这一趟下来。
虞缭觉得自己和裴闻檀累得不相上下。
裴闻檀已经重新将另一块毛巾浸入温水中,耐心地拧到半干,贴上虞缭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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