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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也会多看我几眼。”
虞缭抿着唇，却止不住不停落下的泪。
泪珠聚集在下巴，摇摇晃晃，滴答没入大朵玫瑰之中。
“裴闻檀。”
虞缭鼻音很重，眨着通红的眼眶，同样一字一句认真道。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在看你了。”
她很少对外吐露心里话。
却在此时，觉得言语都失了足够的重量，只能一遍遍重复。
“我记得见你的每一面。”
“从一高到京大。”
那时候或许还不是喜欢，更多的是对于明灿太阳的仰望与羡慕。
可是。
他静默落下的每一眼。
不是始终都没有回应的。
裴闻檀嗓音微哑，应了一声。
虞缭哽咽着问道，“是不是很难熬？”
三千五百天。
是她听了都觉得唇舌泛苦的数字。
裴闻檀却摇了摇头。
他敛起长睫，眸光潋滟，低声道，“喜欢为什么会难熬？”
“缭缭，每次看到你，我就觉得，春天离我又更近了一些。”
虞缭吸了吸鼻子，“可是，他们都说暗恋很苦。”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位客人。
富贵娇养出的小小姐，却喜欢上了同系那位家境贫寒的学神，趴在她工作室的沙发上，皱着一张小脸哭唧唧。
小小姐反反复复叮嘱，“缭缭，你不要暗恋哦，暗恋真的太苦了。”
“比你爱吃的那种橘子糖还要苦很多！”
所有的心神被牵动。
好的坏的情绪，都只能自己暗自消化。
虞缭喃喃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
“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裴闻檀抬手，手掌微拢，盖住虞缭的半张瓷白小脸，声音压得极轻，“你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
而且，他舍不得让她为难。
要是他频繁出现在虞缭面前，虞缭还没什么反应，那个始终阴冷窥视的岑池墨，可能就先扭曲爆炸了。
裴闻檀怕她受伤。
滚落的泪珠逐渐濡湿了男人温热掌心。
虞缭眸光湿漉，撩起缀着碎泪的长睫，侧头很轻地蹭了下裴闻檀的手掌。
裴闻檀弯起眸，“还有，喜欢你从来都不苦，也不是什么沉重的事。”
“非要说的话。”
他短促笑了下，“大约就像一只蝴蝶落在心口那样重吧。”
裴闻檀用另一只手拉住虞缭，将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心口。
“你在这儿。”
手心之下，是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
隔着薄薄衬衫，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跳动。
好像真的有蝴蝶在扇动翅膀。
让虞缭从指尖麻到了全身。
她微微蜷起手指，刚止住一些的泪意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虞缭不是爱哭的人。
太早被迫独立，连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可在裴闻檀面前，总会从心底翻涌上几分微苦的酸涩来。
“……”
裴闻檀轻吸一口气，又俯身靠近了些。
“宝宝。”
“别哭了，我心疼。”
指腹轻轻摩挲柔软脸颊。
裴闻檀没办法，故意用气音呢喃。
“以后有的是哭的机会，别这会儿就把眼泪掉完了。”
虞缭被汹涌的情绪冲击，呼吸都有些急促，闻言，t眼尾微垂，眸中流露出几分茫然。
就听身前男人闷声笑了下。
轻风拂面。
湿漉绯红的眼尾，被微凉的唇轻碰，那几颗湿哒哒的泪珠，也被吮吻走。
虞缭下意识闭了闭眼。
耳旁，是裴闻檀故意促狭压下的语调。
“我只想在床上看到你哭。”
虞缭：“？”
虞缭咻得睁开眼，就见裴闻檀唇边挂着笑，又用指尖碰了下她的眼尾。
“这么听话，说不哭就不哭了？”
虞缭：“……”
虞缭皱了下鼻子，控诉道，“眼泪都被你逼回去了。”
裴闻檀闷闷笑着，眸底漾开碎光，低声道，“那我的目的达成了。”
逗完人，裴闻檀又敛了眉眼。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多感动，也不是想让你哭。”
“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事，你从来都不需要为此负责，或是感到亏欠。”
“我只是想告诉你。”
“裴闻檀已经爱了你很久很久，也会继续爱你很久。所以，你愿不愿意，为了他赌一把？”
他的爱，从来不是突然爆发的。
而是如水似潮，渐渐朝着虞缭的方向蔓延，温柔又妥帖地将她拥抱在怀中。
虞缭忍住鼻腔酸意，用力地点了头。
裴闻檀勾起唇角，往后退了两步。
他身后是烂漫花海，昳丽眉眼比天际灿阳还要耀眼。
迎着虞缭的目光，裴闻檀缓缓屈膝，将放在口袋中、已经捂热了的小盒子取出。
啪嗒一声。
单侧膝盖触底。
盒盖也被打开。
两枚银底嵌玉的戒指落入眼中。
银戒做成了藤蔓花枝的造型，缠绕着最上方的润泽白玉。
两枚戒指放在一起，组成了一对张开的蝶翼。
裴闻檀肩背挺直，眸光湛然熠熠。
“虞缭。”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让我永远属于你。”
第125章 在每个你可能出现的场合，我都会下意识仔细留意。
白玉在日光下，润泽而明净。
虞缭对上裴闻檀藏着紧张的深褐眼瞳，嫣红唇瓣扬起，嗓音中还带着未褪的哭腔。
“我愿意。”
尾音落下。
裴闻檀绷紧的肩背不自觉放松。
他呼出一口气，眼尾轻弯，取出盒子中略小一圈的戒指。
长指捧起虞缭的手。
戒身尤带几分凉意，被一点点推到指根，迅速染上了人身上的体温。
裴闻檀静默注视了许久，垂下头，将唇轻轻印在虞缭的手背。
开口时，声线喑哑。
“从今往后，我将永远属于你。”
戒指的尺寸特别合适。
虞缭垂眼端详了片刻。
然后抬起眼，朝裴闻檀伸出手。
“戒指。”
盒中另一枚戒指落入掌心。
又被细白手指勾住，推入长指根部。
成对的戒指在天光下格外粲然，手指勾缠到一起，宛如缺损的白玉蝴蝶，终于等来了合而为一的时刻。
无声昭示着誓言。
从今往后，他们将属于彼此。
-
直播间已经完全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管了我已经不会说话了啊啊啊啊」
「裴闻檀你我草救命uxbsjxhw」
「这是求婚吗？！！是吗是吗？！！我要疯了，裴闻檀你怎么这么爱！！！」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千多天，他真的已经陪了你很久很久」
「求你们了，就当满足我一个人的心愿，现在就去领证吧！」
「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我」
「还有我！！」
要知道，在虞缭往目的地赶去时，直播间上方就飘动着一行小字：【测谎仪及心率波动检测已安装完毕，目标对象：裴闻檀。】
直播间右上角浮现出一个小框。
正是仪器后台用于监控的数据。
裴闻檀的心跳一直都还算平缓，偶有波动，也很快就冷静了下去。
直到一声声的祝福响起、虞缭的脚步声愈近，直观可见的，心率波动飞快上升。
再到坦白时。
裴闻檀促狭逗着虞缭，实际上，自己的心率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二。
最后是这会儿单膝下跪、取出戒指。
男人神色如常。
可心率徘徊在一百三上下，反复持续的时间，甚至让监控后台都发出了红色警报。
裴闻檀以身作则的演绎了，什么叫做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心如擂鼓。
可随着那枚银圈玉戒被推入指根。
原本加速的心跳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
他得到了虞缭的承诺。
于是，再也没有担心和焦虑。
-
眼见着一对新人、不是，嘉宾，互诉衷肠完，木木勉强捡起自己的职业素养，上前提醒。
“虞老师，你的礼物还没有给哦。”
虞缭反应过来，转头从地上拿起刚放下的礼物盒。
递给了裴闻檀。
“礼物……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没有外面卖的那么精致。”
裴闻檀郑重接过礼盒，指尖碰触打了蝴蝶结的绑带，“我现在可以拆了吗？”
虞缭点点头。
绑带被扯开，深蓝色的星光卡纸落下，最后端端正正摆在礼盒中间的，是个墨绿色的玻璃摆件，做成了展翼蝴蝶的造型。
手一动。
玻璃摆件也随之折射出细碎的光。
裴闻檀眸底漾着光，笑意深深，“我很喜欢，谢谢缭缭。”
虞缭微微抿了唇。
做这个形状，是因为她只觉得裴闻檀喜欢蝴蝶。
可刚刚听完了裴闻檀的坦白，才恍然明白。
在他心中，她就是那只自由的蝶。
“现在。”虞缭将裴闻檀的手合拢，轻声道，“蝴蝶落在你手中了。”
……
眼看着两人把戒指都互换戴上了，礼物也拆完了。
原本挤挤挨挨守在花海之外的人也往前多走了几步，热烈鼓掌，说着恭喜。
小余做出一副终于放松了的样子。
“虞老师，以后裴哥写歌的事儿终于可以你们俩自己商量了！”
她感动完，又恢复了活泼性子，挤眉弄眼。
“我这个中间转述人，可以退休啦。”
虞缭抱着花，脸颊染上一点儿绯色。
“天昱真的有寄生日礼盒的传统吗？”
小余：“有是有的，不过礼盒里有什么都要看采购部当月买了什么。但寄给虞老师你的礼盒，都是裴哥准备好直接拿给我的。”
所以。
礼盒里的东西总是更偏向实用，也总是出现她那时需要的东西。
虞缭敛了下眼尾，侧眸看向身旁的裴闻檀。
裴闻檀也在看她，低笑了一声。
“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日常生活。”
“只是……”他声音有些轻，“在每个你可能出现的场合，我都会下意识仔细留意。”
裴闻檀习惯了绕远路，从虞缭常走的那条路上经过，目光凝望窗外，在无数次的陌生人潮中，只要有一次看到她的身影，就足够心满意足。
某次生日礼盒中的厚实羊绒围巾，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潮袭击京都，虞缭从地铁站出口走出，鼻尖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得泛红。
那张长欢游乐场的年卡，是因为[沉星]的微博，有一天拍了远处彩光熠熠的摩天轮。
那对碧玉风铃花耳饰，是因为某天路上，虞缭在路边的花店停留了片刻，买了一束风铃花，回家的脚步轻快。
裴闻檀从各种零碎的讯息中，细致又耐心地，一一追寻她可能的喜好。
“其实还有很多礼物。”
裴闻檀顿了下，低磁嗓音勾着缱绻笑意，“感觉很适合你，就都买下来了。但没到你的生日，也找不到其他理由给你，所以，暂时都存放在家里一楼的展示柜中。”
憨态可掬的小猫瓷偶。
火红的蝴蝶胸针。
带毛绒小球的手套。
还有很多很多。
裴闻檀弯了弯眸，“幸好，礼物终于等到了它们的主人。”
虞缭压了下唇角。
眼尾的红徘徊不退，乌瞳漾着满满当当的软，认真许诺，“我也会给你买很多礼物的。”
错过的时间无从弥补。
那就从当下开始。
站在另一边的学姐张了张嘴，“那什么，我和这位小姐差不多。”
她无比诚挚地看向虞缭，“缭缭，我每年都能收到你寄来的礼物，很感谢，也着实有些于心不安。直到收到了裴学长的邀请，我想，终于能将之前隐瞒的事情告诉你了。”
“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渠道，能触碰到种类不同的兼职，当初给你介绍的那么多份工作，有三分之二都是裴学长递到我手上的。”
虞缭喃喃，“所以，有很多都是来自天昱的。”
站在后头的早点店老板娘，四下看看，犹豫着开口，“我也……我也经常看到这位先生。”
老板娘说话带着有些明显的别省口音，竭力将语速放慢了。
“小虞，他会坐在咱们店对面的茶楼里，坐很久。”
雕花木窗半开。
角度问题，从虞缭的方向看不见里头坐着的人。
可老板娘进进出出，好几次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打扮的人。
鸭舌帽、黑口罩，一坐就是大半天。
像是什么不法分子。
老板娘还心生警惕，生怕是被什么犯罪人员盯上了，嘱咐自家老公多多留心。
结果某天早晨，男人站在了她家店铺门口，冷白长指抬了抬帽檐，语调客气又礼貌。
“你好，请问一下，你t知道隔壁店铺为什么这两天没有开门吗？”
从那天起，老板娘认识了会在电视里头出现的大明星，手机里也悄悄多了一个只有电话号码的联系人。
裴闻檀没要什么。
只是说，“如果她遇到了什么事，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第125章 有朝一日，我终于等到了我的蝴蝶。
虞缭的心沉甸甸的。
她看向裴闻檀，唇瓣微动，乌瞳潋水。
虞缭想问，裴闻檀，你到底为了我做过多少事。
可裴闻檀却先一步抬手，手指压在她柔软唇上，止住她要说的话。
“宝宝。”
他拢着长睫，“不要觉得歉疚。”
“如果你喜欢我，那就是我心甘情愿。”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是我一厢情愿。”
裴闻檀笑了下，长指滑到虞缭的脸颊，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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