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辞知道,所以她也没有要怪这人的意思。
等从办公室还完手机出来,江修临还站在楼梯口。
万辞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这人小声说:“中午回公寓一趟吧。”
万辞想起来,应该是要带着她庆祝生日,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放学时分,一切都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
江修临率先冲出教室,大长腿狂奔出校门,只为去接应来送蛋糕和大餐的酒店人员。
万辞看见了,心中感慨万千。
回到公寓,万辞等了一会儿,江修临才带着花开门进来。
万辞空空如也的怀里便被塞了一束香气四溢的栀子花。
美味吃食摆满了客厅的茶几,江修临把蛋糕放在最中央,等酒店送餐人员走后,他提起卧室的吉他,便弹边给万辞唱生日歌。
一切都没变。
万辞在江修临的催促下许了愿望。
许完,江修临问她许了什么愿,没等万辞回答,他就赶紧说:“哎哎,你还是别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少女专注望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许的愿望是,江修临永远都离不开我。”
听到这话,对面的少年大脑跟宕机了一样,定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又看向万辞,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许这个啊,那么多的愿望,变有钱,变好看,好运满满,考试第一你怎么都……”
万辞打断他,一脸固执:“我只想许这个。”
这也是她初二那年许下的心愿。
江修临抿了抿唇,“……这也跟你的那个梦有关吗?”
“如果我说,那不是梦,你信吗?”万辞忽然反问。
江修临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抬头,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信。”
万辞前两天预言的事全都应验了,也许那真的不是梦,而是未来真实发生的事,万辞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到了未来。
万辞看着他的吉他说:“这里是我的梦境,所以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会受伤。”
说着,她从茶几的果盘上抽出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大动脉刺去。
江修临吓得吉他一扔,以为她又要寻不开,赶紧伸手去抢。
然而,这次万辞的动作很快,江修临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腕被割开一道口子,但是一滴血都没流。而且,不到五秒钟,那伤口就奇迹般愈合了。
刺破的地方皮肤光滑干净,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江修临愣住了。
万辞扔掉刀,平静地说:“站在你面前的,是来自2021年的万辞,我记得这期间发生过的所有事。”
江修临呆在原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你来自2021年?那你岂不是……31岁了?”少年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万辞眼眸暗了暗:“31岁很老吗?”
江修临连忙摇头否认:“我没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很震惊,怪不得你这几天给我的感觉就不像你之前。”
原来这家伙也不傻。
万辞冷笑一声,“2021年的你也有29岁了。”
江修临听完,眼睛亮了亮,“那,那我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万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欣慰道:“挺成功的一个大明星。”
“真的吗真的吗?”江修临脸上露出了超级激动的表情,“我以后真的成了个大明星?!”
万辞不打算说他刚开始的时候有多倒霉,只挑好的讲:“还开了个大公司,赚了很多钱。”
江修临兴奋到快要蹦起来了,“很多钱吗?比我爸还有钱?”
万辞点头:“你那时候的身价已经超过江华安了。”
江修临喜滋滋的,随即听到这里,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爸的名字?”
万辞:“……我来自十七年后,跟你爸是商业合作关系。”
江修临“哇偶哇偶”地叫着,双眼放光:“也就是说,你也很有钱了?”
能跟他爸合作做生意,起码也是个大老板吧。
万辞挑眉:“是。”
这下江修临可来了兴趣,原地转了两圈后终于想起来把吉他放下,然后摸着脑门叽叽喳喳问了一堆。
万辞嫌烦,于是拉着他的衣领把人扑在沙发上,狠狠亲了两口才放开。
这下,穿着校服的家伙总算老实了,瑟瑟缩在沙发角落里,扁着嘴巴痛诉万辞的恶劣行径。
“不是说了这样我找不到媳妇儿的吗……”
万辞扫了他一眼,“不是给你签了保证书。”
江修临只觉得荒谬,“那你这保证书不就跟免责亲嘴协议一样吗?”
万辞无所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我会娶你。”
江修临正要发作,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揪着衣服茫然出声:“也就是说,未来的咱俩,真的结婚了?”
万辞只蹲着切蛋糕,没回答他。
江修临就算再傻,也终于用脑子把这一切都梳理清楚了。
“你骗我!本来咱们俩就会结婚,你偏要让我搞个什么保证书!”
这不是把他当猴耍呢!
万辞塞了一块蛋糕进他的嘴里,堵住了这人不得消停的小嘴儿。
江修临应该庆幸自己现在还未成年,不然万辞分分钟给他扒干净了。
“今天我生日,寿星最大,我不想听到不舒服的声音。”
江修临咬牙切齿,一边嚼完奶油蛋糕,一边坐好,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气死了,气死了,这人太坏了,他接下来一年都不要跟万辞说话!
然而十分钟后,万辞无奈地挡住了他往自己碗里放虾肉的手,“我吃不完,别剥了。”
江修临这才气哼哼地给自己剥上两个吃。
很生气,但是没办法,这人是未来跟他结婚的对象,是男人就要懂得照顾自己媳妇儿,哪怕吵架了也得对她好。
不跟万辞说话的想法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破掉了,还是江修临忍不住主动问万辞吃不吃蟹肉。
说完,他脸就更黑了,哐哐拔掉帝王蟹的钳子就开始碎壳挖肉。
万辞也不知道这人闹什么脾气,但莫名觉得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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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重回初中: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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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初三。
即便是梦里,时间也过得很快。
万辞很久都没回去过家里了。
因为是在自己的梦里,她肆无忌惮,拿着几千块的赔偿款在江修临的公寓里过得有滋有味。
丁平惠来过学校几次,与其说是看她的情况,不如是找事,想打死她。
直到放寒假。
听说了情况的万坚山来学校接万辞放假回家。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万辞背着书包踏出教室门,脚步却忽然一顿。
门外站着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
他刻意将自己收拾的很干净,脚底是一双绿色解放军鞋,深蓝色粗布工装服看上去有些劣质,但上面一尘不染。
万辞定定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冷漠逐渐转变为震惊,紧接着,无数酸涩涌上心头。
万坚山局促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走过来,接过万辞的书包,温和笑道:“怎么见了面,都不说话。”
万辞眼眶浮起一层湿漉漉的雾,眼睫蓦地垂下,尖锐的眼瞳变得委屈。
“……爸。”她沉重开口道。
万坚山呵呵笑道:“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来了一看,我女儿除了个子长了些,没什么变化嘛。”
万辞喉咙泛起一阵紧迫,“我很久没回去了。”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还有在学校跟人闹出来的事,丁平惠恐怕早就在万坚山面前狠狠告过她的状了。
万坚山说:“这件事以后慢慢说,走吧,咱们去搬你的东西。”
“万辞!我来帮——”
身后忽然响起江修临的叫声。
万坚山跟万辞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身姿修长挺拔的少年奔过来,兴冲冲地对万辞招手。
当看到她身旁站了一个男人时,江修临龇着的大牙立马就收了回去,奔跑狂跳的两条腿也收敛了起来,板板正正在两人面前站好,神色略有些拘谨。
万辞看出来这家伙怕生,于是主动给两人介绍起彼此来。
“原来你就是江修临啊。”万坚山笑着拍了拍江修临的肩,只是那笑容却让人心里很不得劲儿。
江修临有些发怵,硬着头皮跟万坚山打招呼:“……叔叔好。”
万坚山扭头,和万辞商量说:“我跟这个小伙子说点话,小辞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万辞下意识看了一眼绷紧了神经的江修临,点头,同意了。
于是万坚山带着江修临到了实验楼的一个空旷楼梯间。
走的时候,江修临抓着衣服,脸上写满了紧张。
他回头看向万辞,就看到少女面无表情盯着他,然后动了动嘴,无声说了几个字。
——“不该说的别说。”
江修临打了个寒噤,他到底还是惧怕拥有无数人生阅历的31岁的万辞。
十几分钟后,两人就回来了。
气氛看上去比较融洽。
万辞则是神色一切如故,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一丝着急的样子。
将东西从寝室收拾出来,万坚山带着万辞,骑上了从大哥那里借来的摩托车驶回了家。
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万辞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虽然内敛,但这会儿明显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万辞静静坐在摩托后座,跟着万坚山越过盘山泥路和河堤大桥,一路颠颠簸簸到了家。
丁平惠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摩托车的声响,就准备迈出去看看。
但忽的想到了什么,她转而板着脸,继续洗手做饭。
万辞跳下后车座,跟万坚山一起将被子挪进屋子。
万思文悠哉悠哉地坐在卧室里看漫画书,万青健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动静,两人只是探出了个头,然后就又关上了门,装作没听到外面的事。
万辞背着包上了楼梯拐角自己的小房间。
屋子里的灰尘挺大的,虽然有被人细致打扫过,但一开门,不见天日衍生出的霉味就涌了上来。
万辞皱了皱眉,随手将书包放在床上。
看得出来,床单什么的都是刚铺好的,只是手法不够娴熟,边角有些皱巴。
吃饭的时候,只有万坚山笑呵呵的,其余几人都是表情淡淡。
丁平惠暗中瞪了万辞好几眼。
万辞跟没感觉似的。
万坚山夹过来一片肉,她就伸出碗接着,听话又乖巧。
丁平惠阴阳怪气道:“一年不回家,想必赚了不少钱了吧,怎么没见买点年货回来,咱们家可不养闲人。”
万坚山默默接过话茬,“钱不是都给你了,还想买什么,我明天上街去一趟。”
“砰!”
丁平惠重重放下碗,瓷碗底砸在桌子上,磕出一片响来。
“你当我问你?”她没好气地瞅了一眼万坚山,随即目光直指安静吃饭的万辞:“你还知道回来?一天天的都是跟哪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你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吗?这么大了,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丢脸丢到整个村去了!”
她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因为万辞这事,她不知道被村里多少人背后议论过,孩子不学好,那不就是当妈的没教好。
丁平惠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万辞稳稳当当坐着,一口一口嚼下嘴里的饭,面色平静如水。
万坚山板起了脸,“孩子都回来了你还嚷嚷,吃不吃饭了?一见面就非要吵是吧?”
丁平惠深吸一口气,甩手将筷子扔到万辞头上,叫骂道:“我让你吃!”
筷子尖差点戳到万辞的眼睛,她躲了一下,碗中的饭粒就被挑起来不少。
“好了!”万坚山忍无可忍地拍了下桌子,“小辞不回家你心里没数吗,你平常是怎么对她的?你当着学校那么多人的面打她,别说孩子了,是个大人都受不住啊!”
丁平惠脸色一讪,差点岔气:“你、你从哪听来的?”
万坚山:“你管我从哪听来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丁平惠炸起来,冲万坚山吼道:“她在学校跟男生不清不楚的,还总是没事惹事,我这个当妈的教训教训她怎么了,哪里不对!”
“轰!”一声,万辞一把掀翻了整个餐桌,盘子钵子全掉在地上,素材肉菜飞溅得乱七八糟。
万思文尖叫着站起来,万青健连滚带爬地跳出好远,差点被滚烫的热汤烫到腿。
院子里闻到味的公鸡迅速冲过来,将地上的狼藉啄食的一干二净。
“都别吃了。”万辞冷冷说道。
吃个饭也要吵,梦里都不得消停。
丁平惠气疯了,她做饭花了多久,万辞真是能耐了,都敢掀桌子了,日后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
万坚山也怒了,“万辞,谁教你这么做的!”
丁平惠嘴里恶狠狠地叫骂着,捡起地上的碎碗就朝万辞砸去。
万辞偏头,惊险躲过。
“你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万辞这家伙是不知感恩的,养她还不如养条狗,狗喂熟了都知道摇尾巴!”
万辞扔掉筷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坐在山头上,吹着冬日的冷风,万辞才稍稍平静了些。
记忆里的家总是鸡飞狗跳的,很吵,很烦。
掀桌子这种事她早就想干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产生联系。
万坚山追过来,刚刚的怒容已经消下,好声劝着万辞不要放在心上。
丁平惠是什么样脾气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万辞沉默不语。
父女俩一起坐在山头上,太阳很大,照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暖和。
末了,万辞忽然道:“爸,江修临跟你说了什么?”
万坚山表情一顿,随即岔开了话题:“没说什么,我就是见这孩子挺投缘的,拉着他聊了聊。”
人在撒谎的时候,有很多不经意的小动作。
就比如,下意识地误解问题本质。
见状,万辞便没再出声了。
吵闹一直持续到了大年初四。
期间,为了不继续引起家庭纷争,万辞走哪都跟着万坚山,父女俩一起上山砍柴、编竹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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