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致命沦陷——武玄青【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8 17:16:00  作者:武玄青【完结+番外】
  卧室里没开灯,她坐在床边,像座雕像,一动不动。
  手里的血痕早已干涸,伤口结成了痂,凝固成暗红色。
  被人支使玩弄,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表象,她对江修临那么好,到头来不过是被他瞒在鼓里。
  他记得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
  她本该高兴的,江修临记起来了一切,代表坚守那段记忆的人从她变成了两个。
  可万辞一点都不高兴。
  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江修临捆在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呢?
  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她甚至有点气急败坏,就像被人窥破了心底秘密的孩子一样,她幼稚的破防了。
  好似江修临回忆起所有事后,她万辞就不得不承认些什么东西。
  这种被调动浑身情绪的感觉让她失控,也让她愤怒。
  从前是因为江修临先忘记一切,所以她生气,进而想要报复。
  可现在他真恢复记忆了,万辞却有种莫名的心虚。
  就像本该是自己所有物的东西忽然有了神智,大胆又张扬地跳出来,揭露自己的主人实际上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鬼,为了掩盖表面的穷酸才对它这个玩具珍爱有加。
  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生平第一次,万辞陷入了迷茫。
  这一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她有点看不清自己。
  夜色渐凉,已是后半夜,只对屋内起作用恒温系统始终没能让卧室主人暖和起来。
  万辞呆坐了好久,终于站起来,缓缓走到玄关,抬起冰冷发麻的手摁开了锁控好久的门。
  地面冰冷,门口坐了一个人,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身子紧紧蜷缩起来,头埋在手臂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身旁放置了一个银白的医药箱。
  走廊的灯几乎都关了,只剩下她房门前的一盏还亮着,照亮了一个男人不堪入目的无助和狼狈。
  万辞听见了江修临竭力掩饰的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她站在门口,地上的人像是越发委屈,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的地板声响不止。
  他知道万辞开了门,就在身后。
  江修临不想在她面前这么没形象,但一张嘴,无限悲伤就涌上心来,控制不住地抽噎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为什么不听我说……”
  “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万辞,你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可怜的猫咪,被主人丢在门外,气到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却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见江修临哭的这么伤心过。
  半晌,万辞才慢慢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江修临的手。
  早就冻得发冷发硬。
  她捧住男人哭湿透了的脸,昂贵的定制衬衫被拿来给他擦干净眼泪。
  江修临淌着泪,难过不甘地瞪着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哭成了海。这一幕触进眼底,万辞心上某处忽然刀割一般疼。
  紧闭的深处开了条细小的缝,里面空无一物,但现在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万辞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真正空缺的东西,恰恰是她最为恐惧承认的。
  她早就离不开江修临了。
  万辞把冻得发抖僵硬的男人抱起来,顺带提着药箱。左腿伤势还没痊愈,但她走的极稳。
  卧室的温度被手动调高了好几个数值,江修临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万辞单腿跪在床边,拿沾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清理。
  房间里回荡着男人微弱压抑的哭声。
  万辞沉默不语,她知道,她让江修临难过了。
  从前就是,她只会让人为难,没给任何人带去过快乐。
  父亲是,母亲也是,以前是,现在也是。
  擦着擦着,江修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万辞一愣,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却见男人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勾过药箱,从里面拿出来棉签和碘伏还有止血带。
  万辞这才注意到毛巾越擦越红,手心被瓷片划出来的痂不知何时裂开了,血全染到了毛巾上。
  江修临吸着鼻子,低头,快速给她伤口清理干净。
  万辞望着缠好了绷带的手,呆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却见江修临下床,抹了把眼睛后终于准确地将脚伸进了拖鞋里,又拽过她手里的毛巾,端起桌上的水盆默默进了洗手间。
  收拾这些,江修临在万辞沉默的注视下躺回了床上,卷起被子继续兀自无声哭泣起来。
  “……”
  几分钟后,江修临明显感受到身旁的床垫凹陷了下去,万辞也躺了上来,隔着被子抱住他。
  两人好长时间都没人开口打破静谧,最后还是江修临忍不住,闷在被子里,带着哭腔主动说:“……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万辞:“……”
  江修临听到被子外的人像是轻叹了口气,随即更加用力抱紧了他。隔着被子,他感觉额头贴上了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
  男人偷偷将被子边缘扒下来一点,好让眼睛露出来,却正好看到万辞衣服都没换躺在另一边,侧脸贴着他额上,静静地注视着不知某处失神。
  这应该是万辞退让最大的抚慰了。
  江修临还是觉得难过,脑袋缩进被子里,又被万辞扒拉出来,缩进去,又被扒拉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他放弃了,只好敞着脸,和万辞双目对视。
  他知道万辞从来不低头,但今天这般可真是对他纵容至极了。
  于是江修临扁着嘴,主动说:“我没有故意瞒你,只是回想起来的东西不多,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本来想等到全都想起来的时候告诉你的,可我又没脑子惹你生气了……”
  江修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说了恢复的一小段记忆,还有包括在家找到初中照片的事,以及回出租屋找房东老太,甚至Q.Q账号都抖了出来,而万辞只安静听着,一个字都没讲。
  她早就应该猜到那时异常的Q.Q账号状态不是眼花和Bug,虽然出于谨慎,她后面都没再发送过任何消息,可还是被对面的人是江修临给惊讶了一下。
  她是个卑鄙的人,也是个悲哀的人。
  如果说人一定要靠着什么信念才能坚持下去的话,那万辞心中那艘迎风起航的巨轮这么多年来只有通过一个可笑的由头来憎恨江修临,才能让自己的方向标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永远保持不偏航。
  她试图欺骗自己,凝聚了恨念的旗帜却逐渐褪色,露出了本来的明艳鲜亮。引着她,朝着更加远阔的航道稳步前行。
  江修临事无巨细地说了所有,正沉浸在回忆之时,忽然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对不起。”
  他蓦地一怔,有些诧异地抬头。
  女子青蓝碧绿的眼眸裹挟着沧桑,沉重的过往压得人举步维艰,她抱住怀里仅有的实物才勉强可以喘口气。
  “对不起。”她再次道。
  江修临傻了眼,他没想让万辞道歉的,慌神下,他伸出手来,想要帮她拭去泪水,却发现万辞眼眶清明,一滴泪也没有。
  万辞闭上眼,声音很轻地又说:“对不起。”
  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这般锲而不舍的,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了吧。
  江修临听万辞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对不起,心痛如绞。
  明明流着泪接受道歉的是他,可看到平静道歉的万辞,他却难受无比。
  爱是一无所有的人唯一的底气,也是位高权重的人脆弱的把柄。
  千言万语化作的“对不起”,远比“我爱你”更加震耳欲聋。
  --------------------
第85章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
  时间倒退回二十五年前的时候,万辞是个白天喜欢坐在田埂上晒太阳的小孩儿。
  正是秋天,丰收的季节,田野之边,狗尾巴草疯长。
  太阳热辣辣的,戴着草帽也不能幸免,晒得人苦不堪言。
  大人们出门时泡的大杯茶总是在中午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褐色,茶味不清,但胜在浓郁解渴。忙得大汗淋漓之时,喝上一大口,一身的疲倦都消了个干净。
  万辞就是在这样的酷暑里跑出来,先是喝上一口父亲刚泡好的、颜色最为翠绿清亮的绿茶水,再一脚踩着捆好的稻草堆,安安静静坐在田埂上晒太阳。
  同村的人都在地里忙活,万坚山跟丁平惠各自戴了个大草帽,手握镰刀,弯腰,利落地割起金灿灿的水稻来。
  万青健苦着脸跟在后头,极不情愿地拿着镰刀挥舞。
  万辞从前最喜欢秋天。
  春天太凉,夏天太热,冬天又过分冷。
  只有秋天,秋高气爽,漫山遍野的金色,风一吹,簇拥的麦浪层层叠叠,宛如一条黄金毯盖在大地上。
  空气里飘满了成熟稻谷的香气。
  万辞伸出小手,让暖呼呼香喷喷的阳光尽情晒在身上,常年冰凉的手脚才得以舒缓。
  她听见大哥万青健在嘟囔:“怎么就我干活,二妹跟小妹就能坐那儿享福……”
  随即他就遭到了万坚山回头一顿说教:“你二妹三岁,小妹两岁,人还没镰刀高呢,那么小的姑娘,下地做什么?你个从小在地里打滚的混小子,干点活委屈你了?”
  万青健立马就不说话了。
  万辞时常回忆那段美好的日子。
  父亲去世后,秋天不再是充满丰收喜庆笑容的季节,她再没晒过那样香那样暖的阳光,狗尾巴草的长势也不似当年葱郁茂盛。
  母亲看她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仇人,在万青健嘚瑟的目光中,万辞沉默着,往身上扛起一捆又一捆的稻谷,希望渐增的重量能压下心头即将涌泄而出的愧恨与酸涩。
  那天在医院,她抓着万坚山血肉模糊的手,跪坐在地上,她听到头顶传来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地上冷,别跪着……你受不住。”
  哪怕这个男人从前能扛起来多重的东西,现在都不得不靠着最后一口气躺在这里,他宽阔厚实的肩膀早已被压得粉碎,在死神面前,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艰难。
  万坚山的嘴角不停涌出浊血,头发被炭窑的水泥灰糊得灰白,一双眼逐渐失焦。
  他极其缓慢地张了张嘴,万辞站得僵硬,努力靠过去,才听清楚父亲说了什么。
  “爸知道……不是你的错,以后、你得……靠自己了,走你的路,其他人……说什么,都是假的……”
  看到万坚山合上眼,沾满了血污的手不再温暖,万辞感到眼眶刺痛,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生离死别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一次迟到,这让万辞恨透了自己。
  仿佛只有当时哭出来,才能实实在在回应父亲这十四年的恩情。
  而面无表情沉默在原地的她像只置身事外的白眼狼。
  她跪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喉咙撕扯了好久,才像是打开了封印,开口,哑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奶奶去世的时候,被看作厄运鬼胎排挤的时候,杨诗意外身亡的时候,她怎么都不信任何人给她扣上的帽子,拼了一口气也要和他们斗到底。
  然而,亲眼目睹父亲因为她的过失丧命,万辞终于承受不住,妥协了。
  可一句道歉,换不回活生生的人命,也换不来母亲的原谅。
  她跪遍了村子的每户人家,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也凑不够医治万坚山的费用。
  后来父亲病重去世,万辞逃避地把这一切归类为是钱的问题。
  如果她有很多钱,父亲就能及时得到治疗,悲剧也就不会发生,更不会有人因为她而伤心难过。
  可她错了,她现在有很多钱,也一样令江修临伤心难过。
  不管田地是丰收还是歉收,田埂的狗尾巴草到了时节就会生长冒头。
  而她不管爬到了什么位置,都改变不了生性恶劣的事实。
  当年艰难倾吐的一句“对不起”,成了人生难以跨越的高栏。
  如今她高高在上,她随心所欲,但依旧不得不再次妥协承认。
  她不想失去江修临。
  怀里的男人手足无措起来,抱着她,紧紧盯着她的脸,“……我没有让你道歉的意思。”
  万辞仿佛听不见似的,闭着眼,沉重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江修临挣扎着坐起来,又垂头埋进万辞的脖颈里,连声低哄道:“你别这样,我真的好了,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解释,你又没错,道歉做什么?”
  万辞缓缓睁开眼,淡漠的眸子和他对视几秒,随即就移向他的腹部,手掌轻轻覆了上去,“疼吗?”
  江修临这才明白,万辞是在意刚刚踹他的那一脚,于是赶紧回答说:“我没事,早就不疼了,你也没使多大劲儿。”
  说完,像是证明什么似的,他还用力在自己肚子上拍了拍,像只动物园里撒欢的小海豹。
  万辞看着他,又是好一阵沉默,手里的怀抱却逐渐收紧。
  江修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好仰头去亲万辞的脸,“好姐姐,下次别把我关在外面了,我真的好担心的。”
  万辞凝视着他湿漉漉的蓝色眼睛,“嗯”了一声,胳膊终于松了些。
  江修临气得快,好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彻底恢复了。他趁热打铁柔声劝道:“所以,等有时间了,咱们去看看中医吧,痛经都能调理好,这个一定也可以的。”
  想起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浓浓的中药味,万辞眉头抗拒地皱了一下,但当瞥见江修临真诚的俊脸时,万辞停顿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江修临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趁势往万辞那头钻得更加起劲儿,跟妖精似的在她耳边哄诱道:“那能告诉我,咱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你怎么也不说这事,我还有咱俩的合照呢。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呢?”
  一连串的问题面前,万辞不知从何说起,抱着人想了很久。
  她很早就动过寻找江修临踪迹的念头,但她没有。
  因为不敢。
  万辞害怕最后查到的结果,是他真的死在了毕业消失的那天。
  得知残酷的真相,还不如永远都不知道,心里默默幻想他一切安好。
  而当意外发现江修临在娱乐圈中的身影时,万辞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庆幸,但也恼火。
  江修临主动拿出手机,给她看那张合照的电子版。
  万辞这才终于见到初中毕业那天她和江修临一起拍的照片。
  比现在年轻了十四岁的自己,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冷羁孤漠,就连拍照时眼神也是下意识回避镜头。
  只有江修临,十二岁的年纪特别闹腾,个子才刚开始长,站在旁边跟她差不多高,挨着她,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笑得跟朵花一样,还极其幼稚地比了个“耶”。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