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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顾棉和姚总管也是如此。
一个个的，都很是瞧不上她的样子。
“张姑娘，我们回府再说吧。”李慕慕提醒道，“张老汉的病情要紧。”
张英子随他们下了楼，瞧见了姚总管为张老汉准备的马车。
马车虽不算豪华，但内部布置的却是精心。
尤其是铺了三层的被褥，十分软和。
张老汉被放到马车中的被褥之上，姚兴才问道：“张老爷可觉哪里不得劲儿？”
“都很好。”张老汉道，“有劳姚总管了。”
“委屈您一会儿，很快便到了。”姚兴才道了一声，合上帘子，自个儿坐在车前，叫马夫驾车。
因在城中，路上行人百姓多，马车本也行不快。
加上被褥垫的厚，城中路面平整，便也不算颠簸。
没多长时间，便到了顾宅门口。
顾父顾母早带着一家人在门口等着。
马车停好，见人将张老汉抬了下来，众人便迎了上来。
“恩公！”顾父顾母上前来，张老汉正被人背着。
“可不敢！”张老汉忙道，“而且是顾老爷，顾老夫人吧？”
“诶！”顾母点头，“咱们快带恩公去休息，咱们边行边说。”
于是一行人往给张老汉和张英子准备的院子去，路上也将顾家众人认清楚了。
“顾老爷，顾老夫人，莫叫我恩公了，实在是愧不敢当
。”张老汉惭愧道，“若非顾夫人找到的及时，我们险些耽误了顾将军的伤病。”
“莫要这么说，不论怎么说，都是你收留了尚卿，给他一栖身之所。”顾父道。
众人来到给张老汉和张英子准备的院子。
因对顾宅不熟，张英子也不知这院子距离其他人的院子的远近。
只是从门口一路行来，觉得顾宅比他们在崇安的宅子可要精致多了。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宅子可说得上大。
里头更是建的精致。
亭台回廊，假山流水。
虽然碍于顾宅的面积而建的都不算大而宽广，却小而精致。
明明顾家也是泥腿子出身，或许因为做生意而很有钱，可这份审美怎的如同那些高门大户一般？
张英子不太明白。
她没见过什么高门大户家里的庭院装饰，但看得出顾宅内建的很是雅致，看着便是很有文化熏陶的样子。
将张老汉安置好，李慕慕便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东宫。”
打从见了李慕慕，便没见李慕慕歇下来过，一直为了自己的事情奔走。
张老汉很是过意不去，道：“顾夫人，我的病也非一日两日了，这么多天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天的功夫。今日顾夫人为我忙碌许久，还是歇歇吧，便是明日再去也是来得及的。”
李慕慕却摇头，“既是病了，便不能拖。之前来的途中耽搁是不得已的事情。但能尽快医治，自然还是要尽快医治的。”
李慕慕叫上顾棉，便又往东宫去。
剩下顾家众人还留在张老汉的房间中。
顾父道：“张老爷，你先歇着，我们便不打扰你了。你有事情尽管叫下人去做。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们。”
“多谢。”张老汉想要起身，被顾父按住了。
“莫要如此客气。”顾父道，“便当做是在自己家中一样。”
“这次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张老汉道，“我只是想来京中求医，并未想要来打扰你们的。”
第378章 埋怨
“说得上什么打扰？”顾父笑笑，“你只管在这儿住着养伤，莫要多想。”
“是啊，病中更是切忌忧思。”顾母劝道，“你只管在这儿歇着便好。”
“多谢。”张老汉感激道。
待众人走了，张老汉见张英子在房中各处看。
她又去看了自己的房间。
顾宅的下人收拾的尽心，房中虽无什么值钱的摆设，但摆出来的物件也都是精巧好看的。
实在是叫张英子挑不出错来。
张英子撇撇嘴，走进张老汉的房间后，见房中没有外人，便开口抱怨：“这位顾夫人表现的倒是阔绰大气，可是给咱们安排的屋子里头，摆设都是些便宜货。怎么着？是怕咱们摔了碰了，还是担心咱们昧下了？”
张老汉张嘴想要说张英子，却忍不住先是一阵咳嗽。
他指指张英子，咳得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脸都被憋出了一些红。
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英子带来的侍女忙倒了水给张老汉。
张老汉喝了水，喉咙舒服了一些，跟张英子说：“英子，你现在如何变成了这般？”
“顾家对咱们本没有责任，可却愿意接我入府养病，顾夫人更是为了我的病而去求太子妃。”张老汉道，“太子妃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可顾将军只是四品，又岂是能与太子妃攀上多么亲近关系的人？”
“顾夫人分明是为着我的病，厚颜去求太子妃。”张老汉又咳了两声，喘了几口粗气道，“连同顾将军的前途，怕也是搭进去了。”
“如今你也是读过书，学过礼仪的人了。”张老汉道，“能不知道四品官，能动辄请得动太医吗？那是人家一品重臣才有的能耐。”
“四品，在这京中算得了什么？那些高官贵族，谁会在意？”张老汉亦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人了，“顾夫人去求太子妃，传出去，人家都要笑话顾夫人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了！”
“顾夫人为我们做到如此，你却拿一些摆设说事情？”张老汉失望的摇头，“且这些摆设，我看着无有不好，都是精巧雅致的物件，叫人看了心生愉悦。”
“况这本就不是我们的宅子，人家主人家，乐意把什么摆出来都行，轮得到咱们指指点点的？”张老汉气道，“况你也未见顾老爷，顾老夫人那边都摆了些什么，怎不知顾家日常便不是会买那等奢侈物件的人家呢？”
“且顾将军一个四品，你想让他们摆的多华贵？先生不是教过你，当朝的官员人家，都是有制度的。不论宅子的大小，家中的摆设，都不能越了制去。”张老汉道。
“先前在客栈，你先是埋怨顾夫人不肯给我请太医。现在顾夫人舍了自己的脸面去求太子妃，你没甚好说的了吧？怎竟还鸡蛋里挑骨头，说起屋中摆件的不是来了？”
“英子！”张老汉恨铁不成钢一般，道，“做人要感恩，不要做那等白眼狼！”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埋怨我吗？”张英子道，“我千辛万苦带你来京中治病，你不说一句我的好，现在竟埋怨我这不好那不好？”
“我希望顾夫人能请太医来给你看病，还不是为了你能好吗？”张英子委屈的掉眼泪，“我能有什么错？”
“况，是我们救了顾将军，是我们对他有恩。也是她顾夫人亲口说的，遇到什么困难可与她说。她自己夸下的海口，要帮我们。如今我们找来了，难道她不该兑现承诺吗？”
“若没有那本事，便不要夸下这等海口啊。”张英子满脸的不服气。
“爹，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张英子道，“他们自己都说了，咱们是他们的恩人，你又何必总是说，是咱们耽误了顾将军的伤情呢？”
“若没有咱们，顾将军当时还不知躲在哪个深山树丛中等死呢！那顾夫人便是再神通广大，又如何找的到他？”张英子道。
“够了！”张老汉有气无力的道，“不要说
了！英子，这是在人家家中，莫要让主人家听了去！”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张彩萍的声音：“张老爷，张姑娘。”
张老汉一惊，忙对张英子道：“也不知你刚刚那番话，有否叫人听了去。”
张英子沉着脸，呼吸几次，才变换了表情前去开门。
见是张彩萍站在外头，张英子扬起笑容，“顾二夫人，你怎的来了？”
张彩萍脸上未见一点儿异常，仍是如同他们刚进门时那般的热情，笑着道：“我见你只带了一个女侍过来，担心你这里人不够用，便带了几个下人过来。”
“尤其是伺候张老爷，还是小厮更合适些。”张彩萍道，“我带了一个小厮一个女侍过来，你有何事便吩咐他们，想要什么也与他们说。若是府中没有的，叫他们来找我，我看着想想办法，尽可能的给你们解决一下。”
“顾二夫人实在是客气了，我虽只带了一个女侍，但也是够用的。”张英子道。
张英子带的女侍杏儿听到张英子这么说，脸都黑了下来。
张家虽然不算多么的富贵，但原本在张家时还好，她只需伺候张英子一个人便好。
如今来了顾家才知，原来每个主子身边都有好几个下人的，大家各有分工，不用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身上。
有了对比，杏儿自然便有些不平衡了。
而从崇安来这的一路上，伺候张老汉的活都是她来做。
小到端茶递水，喂水喂饭，大到擦身，把屎把尿，全都是她。
杏儿哪里是愿意做这些的，只是不得不做罢了。
现在看人家顾二夫人都送了下人过来，杏儿可算能轻松了，谁知张英子张口就是拒绝？
背着人的时候，张英子可不是这样清高的模样。
张彩萍笑道：“原本只有杏儿一个，什么都得叫她做。但伺候张老爷的事情，有许多不方便，又岂能事事都叫杏儿一个小姑娘来做。”
第379章 看管
“小厮力气大些，伺候起来更方便一些。”张彩萍道，“这女侍叫金翠，是我身边的贴身女侍。杏儿初来乍到，对我府上多有不了解的，都可以问锦翠，也更方便一些。叫金翠给杏儿搭把手，也是好的。”
她身边的丫鬟，自是不能送来伺候张老汉的，也只是给杏儿搭把手罢了。
这张英子，实在是不像样，送自己身边的丫鬟过来，也是为了当个眼睛使。
让锦翠机灵些，有何事都赶紧告诉她。
“那我便厚颜收下了，多谢顾二夫人。”张英子这才道。
张彩萍与她客气了几句，便离开。
张英子回到屋中，脸上忍不住落了心事，打发了张彩萍送来的人出去，张老汉才道：“我提醒你，在人家家里莫要说这些。也不知你刚刚说的那些，顾二夫人是否听了去。”
“应是没有的，我看顾二夫人并无什么异常，还是客气热情的。”张英子道。
“希望没有被她听了去吧。”张老汉叹了口气，不然都没脸见顾家人了。
“肯定是没听到的。”张英子说服张老汉，也是在说服自己，“那顾夫人不是成日将规矩挂在嘴上吗？那自然不能干在外头偷听别人家说话的事情。”
“你莫要再说了！”张老汉气急，“难道还要再被人听了去吗？”
张老汉压低了声音，“况且，如今房里还有人家家中的下人，不是只有咱们了。”
若被张彩萍送来的下人听到，肯定要说与主人家听的。
张英子这才不说了。
而张彩萍回到顾母这边时，脸上早已维持不住方才的笑容，黑漆漆的。
“怎的了？”顾母见张彩萍的模样，“刚刚去时不还好好的，回来怎这般表情？”
“娘，那张英子，实在是不像样。”张彩萍道，“我刚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张英子在房中与张老汉吵闹。那张老汉倒是个老实敦厚的性子，只是张英子跟个白眼儿狼似的，心地实在是不怎
么好。”
“他们说什么了？”顾母疑惑的问道。
张彩萍便将她听到的，都与顾母说了。
张彩萍竟是从头到尾都听了个遍。
张英子只带了杏儿一个人过来，还要留在房中伺候张老汉，因此门外并未有人守门。
张彩萍带了人过去，也没人提醒。
便叫张彩萍在门外从头到尾听了个明明白白。
张彩萍做生意久了，也练就了一身逢人便挂三分笑的本事。
便是都听到了，气的不行，面上也没叫张英子看出来。
也幸亏去的是她，换做王翠珍，便是能忍住，不像从前那样如同炮仗一般一点就着，面上多少也要露出些不愉快。
“娘，这张英子实在是……”张彩萍气的跺脚，“厚颜无耻！”
张英子的心思如何，当初都是如何表现的。
李慕慕没细说。
但苏梅苏兰没忍住，趁着李慕慕不在的时候，偷偷与顾家人说了，才回去的李家。
因此顾家众人对于张英子其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印象也很不好。
如今又被张彩萍听到了那番话，自是一万个看不上张英子。
顾母听了也是气愤，又是皱眉，又是摇头，“我观那张老汉是个老实厚道的，听你说的张老汉说的那番言语，也是一个本分敦厚的人，怎么那张英子……”
王翠珍气道：“可见便是上梁正了，下梁也有可能歪。”
“我可得好好教孩子们，可不能长成那样。”王翠珍道，“还好咱家孩子都是好的。”
顾母点头，又道：“这几日慕慕可能忙不过来，你们俩帮她在家里多掌掌眼。”
“虽已经将张家父女安排在了距离咱们最远的院落，可咱们宅子统共这么大，再怎么远，也防不住那张英子长了腿自己过来。”顾母道，“便要你们俩多费费心，不要让她接进尚卿和慕慕那边。”
张彩萍道：“我猜
，张老汉现在病情严重，张英子便是装，也不好抛下张老汉日日往尚卿那边凑。但张老汉好转一些，她定是要出来溜达的。到时候我们看严了，她去不了尚卿那边，也会找借口过来给娘请安。”
顾母摆摆手，“这点不怕，我找个借口，不让她来便是了。”
顾母叹了口气，道：“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咱们若是不把他们接到府中，任由他们在外头。凭张英子那张嘴，还不知要在外头抱怨些什么。咱们倒是不妨事，就怕会影响到尚卿和慕慕。”
“是啊，尚卿如今年纪轻轻已是四品将军，在圣人面前得脸，得圣人重用。慕慕同太子妃交好，日后……”王翠珍顿了顿，道，“那位也是少不得要重用尚卿的。若因此坏了名声，阻碍了尚卿的发展可不好。”
“正是如此。”顾母点头，“我想慕慕也是出于这般考虑，将他们接回来。至少能管束住张英子的嘴，莫要叫她在外头胡说。”
“慕慕当初与张英子相处过一段时间，比咱们更了解她。”张彩萍道，“今日我算是见识了，才来府头一日，她就这般。当初在武卫时，还不知多荒唐。”
“这几日将她看好了，莫要让她随意出府。”顾母道，“便是真有不得不出府的理由，也安排府中下人跟着她，莫要让她带着她那个侍女便出去了。安排府中下人跟着，叫她在外头胡说八道时，还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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