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的女孩儿呜嘤了一声。
他躬身,薄唇贴近她莹白的耳朵,低哑轻哄,“乖,别怕,是哥哥。”
姜枳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他的一刹那,雪腮染上薄粉的色泽。
因为他一只手正探进薄被里,将一个热敷袋放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姜枳直勾勾地凝望他,未谙世事般的单纯。
眼底的忧伤藏匿着。
眼尾像带着钩子,水光潋滟的唇也像在邀人采撷。
沈知聿被看得整个人烧起来,僵硬的坐在床边。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问,“刚刚做噩梦了?”
姜枳紧紧握住他想收回的手,摁在自己温软的小腹上。
窗外大雨磅礴。
栀色灯光透过男人薄薄的白衬衫,依稀可见他紧致有力的腰线。
勾勒出标准的倒三角。
虽然穿得严严实实,却有种一丝不挂的透视美感。
这个男人长得像男妲己一样,勾魂摄魄。
女孩儿鬓发湿漉漉的,脸颊绯红,眼眶也红红的,可怜又勇敢,“沈知聿,我喜欢你。”
沈知聿怔住。
微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缓缓抽回手,清冷平仄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姜枳不甘心,小脸贴上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不快不慢。
却响的厉害。
倏然,她抬手去解他的扣子。
男人摁住她的手阻止,眼神比刚刚多了一丝探究意味,“别闹,我是你哥哥。”
一瞬间,她眼中盛满乖戾。
刚刚的柔弱与无助也随之稍纵即逝。
以前她以为,全世界都可以不相信她,只要沈知聿信她就够了,只要消除了他对自己的误会,他便会喜欢上她。
她也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勇敢地向前一步,他便会取消婚约,和她在一起。
原来,他不是不信,也不是不能。
他只是不愿意。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姜枳冷笑着,笑得落泪。
随着她撑起来的动作,肩上细细的一根黑色吊带落在手臂上。
性感的香肩白得发光。
她的眼睛却红得充血,唇边的笑疯狂又放肆。
“你真的不喜欢我?”
他呼吸沉沉,没有回答。
她到底是报复,还是真的喜欢上他?
他此刻已经顾不上去思考。
这样放肆大胆、又小心翼翼的姜枳,他根本抵御不了。
可他必须保持清醒。
在不能娶她之前,他必须有个随时为她挺身而出的身份。
哥哥这个身份,比情人更能保护她。
姜枳亲着他的唇角、下巴,痛苦又贪婪。
沈知聿呼吸发紧,抿唇道,“乖……再闹哥哥明天不理你了。”
“闹?这么一朵高岭之花,谁不想摘下来蹂躏蹂躏呢?”姜枳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丝的危险与威胁,“反正哥哥要订婚了,我不得先下手为强?”
“…………”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
姜枳黑眸微眯,一双手扒拉着他的衬衫,低头在他白皙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一脸不满道,“沈知聿,你装什么清纯?嗯?”
“…………”
沈知聿一双凤眸深沉如墨,看着她赌气的样子,心脏一阵绞痛。
一把用被子将人整个包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被都颤抖不已,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他完了,这辈子栽了。
沈知聿抬手在她绯红的脸蛋捏出一个小弧度,拂去她的泪,低声哄,“听话,嗯?”
姜枳在被子里抱住自己,浑身却都是冰凉的。
语气也冰凉,“沈知聿,你会后悔的。”
第23章 沈知聿你行不行?
沈知聿身体微顿,敛目望向怀里的人,目光在她绝美的脸蛋上游走,声音很轻,“你就那么恨我吗?”
姜枳勾唇,迎上他的目光,潋滟的眸子平添了几分破碎感,“再过十年,我的恨也不会消失。”
他不会懂,暗恋一个不可能的人,是多么痛彻心扉。
心脏那道旧伤此刻像被人狠狠地撕开,麻木般的感受不到痛。
哪怕它在汩汩淌血。
沈知聿指腹微微颤抖地勾起她的一根发丝,缠绕在无名指,薄唇轻启,“对不起……”
“既然你答应沈叔叔,要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诺言,另外,我祝你和白瑶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姜枳盯着他,胸口拼命起伏,狠狠的加了句,“全靠国外的兄弟帮忙!”
沈知聿:“………”
这小嘴叭叭的,夺笋呐!
瞧着小姑娘那种眼神,好像两人再也见不到了,决绝又悲凉。
不管她刚才的表白是出于爱慕、还是想要拉他一起跌入深渊。
那句“沈知聿我喜欢你”,他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听到了。
因为他刚才拒绝了!
沈知聿瞳孔震颤!
姜枳一向说一不二,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哪还有申诉的机会?
果然,她脸上的笑容绽放得艳丽,看他的眼神却变了,冰冷刺骨,“你出去,我想静静地为一个人守灵。”
“守灵?”
“嗯,我的漂亮哥哥死了。”
沈知聿:???
自己什么时候死了?
姜枳从他身上滑下去,缩到床头,一眼都不看他。
“我明天会搬走!”她拿起手机准备给时念念打电话。
沈知聿夺走她的手机挂断,浓眉微蹙,“你要搬去哪里?现在外面不安全, 沈白两家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以为时念念能保护你吗?她不过是厉斯寒的一个小情人,无名无份,自身难保。”
他的话真实又直白。
姜枳心里的伤再次被揪了起来。
沈知聿总是能漠然的置身事外看清事实,对谁都都不会太热情,淡淡的,疏离的,矜冷高贵的,他一直如此。
一直以来错的是她,是她痴心妄想。
可她不想屈服于命运!
“如果白瑶那样的人都配得上你,为什么我不可以?”她红着眼眶朝他吼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那天要和沈应星抢人?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
她生气的时候,像只矜贵又炸毛的猫咪。
只能顺着捋。
可此刻,为了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只能逆着捋她。
沈知聿站起来,俯视着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眸色幽深,“枳枳,你想被送出国吗?”
姜枳一愣,下意识地摇头。
男人走近一步,压迫感很明显。
小姑娘看着他凶巴巴的眼神,就好似那噩梦延续到了现实,面色苍白,连指尖都没有血色。
声音抖得厉害,“原来,你想把我送出国?”
沈知聿懒得解释她对自己的误会,压下一阵心疼,严厉道,“我说过,想要我护着你,就得乖乖听话!不然……陈叁雪又会抓你嫁给老男人 !”
姜枳耳朵颤了颤,双手猛地抱住头。
心慌,害怕,由心而来的。
她眼泪一颗颗地掉,嘴里呢喃着,“我不要出国,我也不要嫁给老男人,不要……”
沈知聿瞧着她那眼神迷离般魔怔,似是吓得没办法聚焦。
心里一阵后悔。
“别怕,哥哥不会送你出国……”
姜枳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觉周围一片漆黑,危机四伏,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间公寓。
她飞快滑下床,踉跄地往外跑。
“枳枳!”沈知聿心口骤然一紧,快步追上去。
“枳枳!小心!”
听到声响的李嫂起床走出来,就见到姜枳赤着脚跑下楼,吓了一跳,“姜枳小姐?这是怎么了?”
姜枳打开门冲出去。
像是后面有恶魔在追,她拼命想逃。
“呜……沈叔叔……”
她不太清醒地往楼下跑,感应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像在数着她的落魄与孤独。
沈知聿盯着那单薄又柔弱的身影走进雨里,摇摇欲坠。
“枳枳!”
他眼眶一热,快步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细腰。
“别过来!你别碰我!”
雨势夹杂着风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们身上。
沈知聿弯腰将人从雨中抱了起来,心却碎了一地。
“啪!”
他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接着,脖子上,肩膀上,都留下小姑娘的牙印和指甲痕迹。
姜枳的眼里已分不清是雨是泪,像只失控又无力反抗的猫崽。
浑身湿淋淋的颤抖着。
“放开我!贱人!你和陈叁雪一样!都是骗子!放开我!我要找沈叔叔!”
“乖———”
“啪!”
又一巴掌。
沈知聿被扇得心脏倏地一缩,胸口顿时闷得透不过气。
被她吻过的左耳嗡嗡直响。
他眼眶都被打红了,颤声问,“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我三叔才是最好的?”
“当然!只有他真心疼我,从不骗我……你放开我!我讨厌你呜呜……”
轰隆隆──
暴风夹裹着树枝呼啸的声音,似在哭泣。
“沈知聿,放开我!你给我的钱我没花,我不欠你的!”
“在你心里,感情只是花不花钱的事吗?你觉得不花我三叔的钱、不花我的钱,就互不相欠吗?”
李嫂看着雨中的两人,像两条漂亮的流浪狗。
一个生气在闹。
一个直挺挺地站着,那眼神阴森森,比生气更甚。
她照顾沈知聿多年,对他的习惯喜好了如指掌。
这位大少爷的情绪一向很稳定,向来不留恋什么女人,生性冷漠。
像这样为一个女孩生气得浑身发抖,还是第一次。
李嫂撑着雨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想走上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车窗被降下来,露出一张风流的俊脸。
不是柔美,是一种很有冲击力的俊美。
“陆少爷?”
陆之牧好整以暇地上下扫着沈知聿和姜枳,勾起唇笑,“是这世道变了?还是我跟不上节奏了?这大晚上的,哥哥抱着妹妹出来淋雨?什么傻逼爱好?”
沈知聿冷睨他,“滚!”
陆之牧看清沈知聿脸上的掌印后,又看着姜枳身上只有一件蕾丝睡裙,瞳孔骤然缩小。
“沈知聿你霸王硬上弓?简直禽兽不如啊!姜同学,要不要替你报警?”
“不用……”
姜枳闹了一晚上,也没力气了,软软的歪着脑袋,身上的吊带睡裙湿答答地沾在粉白的肌肤上。
那又细又软的腰肢,此刻陷在沈知聿修长的手掌里。
引人遐想。
看着陆之牧目光直勾勾流连在姜枳身上,发出孔雀开屏的求偶信号。
沈知聿猛然转身。
留给陆之牧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
抬步冷冷丢下一句,“陆之牧,收起你的口水!”
“啧……”
陆之牧咽了咽口水,痞笑着喊,“姜同学,记得通过我的好友请求!都三天了!”
升起车窗,他悠自偷笑,“我感冒都好了,你俩还没好上?啧,沈知聿,你行不行?”
第24章 他的吻如此凶狠
姜枳彻底清醒过来,也乖乖没有再闹。
看着沈知聿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自己留下来的伤痕,触目惊心,她手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拒绝也被拒绝了,打也打够本了,她还有什么好难过?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够不到他这样的天花板。
能和沈家继承人联姻的女人,要么,得家里有钱有权;要么,得有名气或地位。
她两样都没有,只是个名声不好的孤儿,当然入不了沈家人的眼。
沈知聿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只当她是累了,抱着人,一层一层的爬着消防楼梯。
想到小姑娘没穿胸衣的样子被陆之牧瞧见了,他下颚线绷紧,嗓音似夹着冰雨。
“李嫂,先准备热水。”
“诶诶!”李嫂应着,又悄悄观察着自家大少爷的脸色。
心里暗自惊叹:这男人宁愿爬六层楼梯,也不想让湿了身的小姑娘暴露在电梯的摄像头下。
还说不爱呢!
明明宝贝得不行!
李嫂往浴缸放好热水就退出去,“大少爷,我去煮姜茶!”
“嗯。”
沈知聿将姜枳小心翼翼放进浴缸里。
水漫过她胸口的一刹那,浮力将她肩上的细带往外扯起,又落下。
一瞬间,缱绻风光尽收眼底。
女孩儿绵软的靠着,曲着手肘,粉色的指尖正好点在裸露处。
沈知聿一瞬间忘了呼吸。
目光也收不回来。
意外的视觉盛宴让他血液沸腾起来。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玉琢莹月。
他握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
阖上眼皮,他将额头抵在她额头,呼吸不畅,“不乖的小妖精!”
姜枳觉察到他的变化,轻哑一笑,细臂勾住他的脖子。
小小的两片唇凑近他的,轻轻一啄。
男人像被电到,鼻息般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小姑娘身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已经被她自己褪去……
要命……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
姜枳抚着他脸上的指印,闭上眼睛迎上去,像在为他疗伤。
炙热的呼吸在水雾缭绕中相互交织。
“枳枳……乖……别……”
姜枳心里冷笑,原来一向清冷禁欲的佛子,被拽下神坛是这副模样。
泛红的瑞凤眼泛着水光,凌厉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喉结不断滚动。
帅得不像话,也欲得不像话。
呼吸越来越重。
倏然,他耳朵一阵温热。
姜枳含住他的耳珠。
情动的某个时刻忽然被她点亮,回忆变得鲜活起来!
男人看她的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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