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言罢,安文星又抿了一口眼前已经没有那么滚烫的茶水,心头是解不开的愁绪和忧虑。
毕竟对安家玉佩虎视眈眈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世界上但凡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在听说过安家玉佩的传说之后就没有不动心的,池田家族是这样,霍尔特家族也是如此。
甚至以后也许还会有还有更多更多的家族,只不过目前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罢了。
想来也就只有顾叔会是个例外了。
自家老爷子在两个孩子定亲的时候就已经给顾叔简单说过这个玉佩的事情了。
他至今也没有像那些个大家族一样,想要将其据为己有,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家老爷子看人的确是相当准确的。
“毕竟得到了极致的权势和金钱之后,总会想方设法地一直占有它们。”安文星仰着头将杯中温度已经适宜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感叹道。
“爸,关于霍尔特家族…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一直沉默着的顾星阑就像是从安文星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重要的暗示来,猝不及防地开口问道。
“小然,咱们家老爷子那一辈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然而安文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安月然,问道。
“我知道啊,爷爷是被安和昶陷害的,安和昶还是我亲手送上刑场的呢。”
对于自家亲爹的问题,安月然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家当时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她那时候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安文星又给自己冲了一杯茶,良久才抿着茶水,摇着头道,“咱家老爷子原本是有两个兄弟的。”
“嗯,这件事我听爷爷讲过。”安月然不知道自家老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听见这话,她的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令她不自觉地就蹙起了眉头来。
“我也是在被池田家族关起来的那些年里偶然得知的。”安文星瞥了眼安月然的表情,用茶杯的盖子拂了拂飘在茶水表面上的茶叶。
他并没有继续关于老爷子另外两个兄弟的话题,而是突然提起了安月然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的那段暗无天日的经历。
“池田家族之所以会知道玉佩的事情,并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它,都是从霍尔特家族那里知道的。”
安月然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也知道,但她还是不明白,这和爷爷的两个已经不在世的兄弟有什么关系。
“安家玉佩虽然有很多的江湖传说,但那些大都是无稽之谈,也没有谁会真的去相信,只是当做一个笑话听一听而已。”
安文星说着说着就突然放下了自己手中已经把玩了许久的茶盏,正色道。
“只有安家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当然了,关于其中真正的内容也只有选定下一任家主的时候才会真正传给下一任家主。”
“但是到了你爷爷这一辈,即使是未被选中的人,对于玉佩的情况也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当我偶然得知,池田家族对安家玉佩如此执着是因为霍尔特家族的时候,我就在猜想,霍尔特家族的核心应该有安家旁系的人。”
“最开始我还以为会是安和昶,但后来我了解到,安和昶早已伏诛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猜测位于霍尔特家族核心的安家人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安月然就已经明白自家老爹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了,她只是觉得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
而且她是真的有些想不通,三爷爷是怎么死而复生,又是怎么成了霍尔特家族成员的。
因此她并没有打断自家父亲的话,只是自己凝神思考着。
第300章 安文星的猜想(2)
“老爷子那一辈再往上的事情我也不算是太清楚,但是我听老爷子说过,当时安家的家规比之现在更要严苛上好几倍。”安文星继续讲述着他所知道的,安家的所有往事。
要不是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自家闺女又打开了玉佩,他原本是根本不想说这些事情的。
虽然这些东西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但毕竟要是认真算起来的话,这些也都算是道听途说来的东西,其实参考的价值也不算有多大。
“在家主确定之前,玉佩的存在就是个绝密,似乎是因为之前出过为了抢夺玉佩手足相残的事情。”
“后来就有了相当严格的限制。”
对于安家曾经因为玉佩而出现的手足相残之事,安文星并不愿意多提。
一是因为他其实也是从老爷子那里听来的,并不清楚其中的详细情况,二来则是因为自家遭受的这些事情追根究底也和之前那次的手足相残事件没有什么区别。
“我听老爷子说,你曾爷爷是个爱酒之人,他们小时候有一次他喝醉了,又看到他们三人十分用功地在学习玄术,就心血来潮地将玉佩的事情当做一个故事大致地给他们讲了一遍。”
“所以,玉佩之事老爷子三兄弟都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老爷子作为继任家主,知道得最清楚而已。”
安文星似乎是说得有些口渴了,他转着手中早盛着已经凉透的茶水的茶杯,双眼盯着杯中已经泡出浓浓茶色的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因此我猜…”最终,安文星只能放弃这杯已经没有办法喝的茶水,重新开始烧水沏茶。
“可…”安月然有些犹豫。
其实自家亲爹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毕竟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简直就是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可能性。
但自家亲爹又说得有理有据的,让她就算是想要找个反驳的点出来,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安和定爷爷不是牺牲在战场上了吗?”最终,安月然总算是找出了这么个反驳的理由来。
但其实连她自己的潜意识里也都知道,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战死沙场’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
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困扰了他们这么久的幕后之人竟然会是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
尽管现在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自家亲爹的依据实在是太过充分了,甚至充分到让她不得不把这种可能性放在第一位。
“那时候的战争每天死多少人啊?”
“哪有什么时间去一个个地清点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的名单啊?”
“只不过是超过多久没有回到部队的人,都只能一律算作阵亡罢了。”
安文星看了安月然一眼,又用手中重新烧开的水,沏了一杯新茶,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您能肯定吗?”顾星阑也严肃道。
这个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岳父大人能肯定这个猜测的话,他可能就得给祁上将建议将调查方向转到这边来了。
“七八成吧。”安文星沉吟片刻,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但还是给出了一个足以让军部改变调查方向的可能性来。
“除了这种可能以外,我是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但是这也的确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了。
“爸,你不是说,安家之前也曾出过因为玉佩而手足相残的事情吗?”
“会不会是哪几家的后人呢?”沉默许久的安月然突然开口猜测道。
说起来,她其实也对这个三爷爷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她只是觉得如果这个幕后之人真的是这位早已‘死去’多年,她从不曾谋面的三爷爷的话,自家爷爷似乎就有点过于惨了。
“不可能!”然而安月然的猜想不过才刚刚出口,安文星就放下茶盏,干脆利落地给否定了。
“老爷子说过,从你曾爷爷口中传下来的是,当时那任家主十分果决,也十分地狠得下心,将自己其他的几个儿子包括他们的家眷全都杀了。”
安文星当时听到这个事迹的时候简直是整个人都呆了,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狠得下手来杀掉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安家的祖上确实是这样做了。
“安家也是从那一次之后,人丁逐渐开始凋零的。”安文星说着便将茶盏中新沏的茶水一饮而尽,茶盏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声响,仿佛敲响了安家最后一幕戏的开场锣。
“爸,那您这边保存的有,然然她三爷爷的照片吗?”
顾星阑突然想起他画的那副肖像画来,如果自己岳父大人猜得果真没有错的话,那么然然她三爷爷应该和然然她见到的那个霍尔特家族的人有些相似之处才对。
“我是没见过我们家老爷子的这个弟弟的,但我倒是可以在老爷子的遗物里翻一翻,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得到。”
安文星说着便将安月浩给叫了进来,让他起卦占卜爷爷的遗物里有没有安和定的照片。
安月然在一旁看得直抽嘴角,她还以为自家亲爹会将爷爷的遗物翻出来找呢,没想到他居然用的是这个办法。
早知道她刚刚就自己来算了,就自家倒霉弟弟这个水平,也不知道要算到多久去了。
“我不太敢翻老爷子的遗物,不然总是会触景生情的。”安文星似是察觉到了自家闺女和女婿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顶道。
“有的,爸爸,在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里。”正当安月然想要亲自上阵的时候,原本她以后还会用很多时间的倒霉弟弟就已经给出了答案来。
安月然惊讶得不由得多看了自家弟弟两眼。
“小浩不错,这段时间玄术学得不错,很有进步。”安文星摸着自家儿子的头,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软糖当做奖励塞在安月浩的小手里。
第301章 确定了,真的是他!
安月浩欢天喜地地捧着软糖就跑出房间去了。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安月然此时也不得不感叹,她爹是真的很会利用劳动力啊。
“这小盒子里都是你爷爷珍藏的老照片。”安文星一边从一个已经老得掉牙的旧箱子里翻出一个已经有些生锈的小铁盒子来,一边感叹着。
“这些东西啊,从你爷爷走了以后就开始迅速地衰败下来,想来应该是没了人滋养的缘故吧。”安文星费尽了力气都还是没能打开那个锈得已经认不出原貌的小盒子。
“我也从来都不敢看这些东西。”他最后找来一把锋利的刀,将盒子上的锈迹一点点地刮下来,才总算是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安月然好奇地朝里面看去,发现盒子里放着的是厚厚的一摞老式黑白照片,尽管外面的盒子已经锈成了那般模样,但里面的照片依旧保存得相当完好。
这些照片看起来虽然多得不得了,其实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五六个人。
摆在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一张独照,照片中只有一个看上去威严端庄,身着极其精致的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想来,应该就是曾爷爷了。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结婚照,照片里挂在房檐下贴着喜字的灯笼以及木门上大得让人不注意都不行的囍字无不彰显着这一事实。
其中一个看起来意气风发,温文尔雅,与爷爷眉眼间像了个八九成的,应该就是爷爷年轻时的样子了。
而他旁边那身着嫁衣,举止也十分优雅,颇具江南女子温婉气质的人,应当便是她从未谋面的奶奶了。
安文星继续翻动着手中那一沓厚厚的照片。
下一张是两个年轻人坐在院子里认真对弈的照片,其中一人是她刚刚看过的年轻时的爷爷,而另一边则是安和昶。
虽然这张照片实际上只拍了个侧脸出来,但是安月然却硬是凭借着她对安和昶的恨意,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绝对是安和昶年轻的时候。
虽然照片中那人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个敦厚老实的人,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中还是有藏不住的野心和狠厉。
安文星只在这张照片前顿了片刻,就认出来了,这并不是他们此次要找的照片。
他将照片放到一旁,还用指尖摸了摸上面正专注对弈的两人,仿佛是在感慨命运的捉弄。
年轻时还能坐在一起下棋的两人竟然会在几十年之后变成那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下一张照片也是一张结婚照,这次的新郎官是安和昶,而他旁边那穿着和自家奶奶相差无几的嫁衣,但看上去却有些精明的女子想来便应该是安和昶的妻子了。
安月然仔细地瞧了瞧照片里的女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着,难怪安和昶的两个孩子会是那样的性格。
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曾爷爷当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想来…该不会曾爷爷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由爷爷来继任家主的吧。
安文星也没有在安和昶的这张结婚照上多作什么停留,很快便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你们说的应该是这一张吧?”随着安文星的声音,安月然朝这张照片看了过去,这张照片中就是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眉眼间和曾爷爷以及年轻的爷爷也有个五六分相似。
“应该是。”顾星阑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老照片,而后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的确很像,看来藏在霍尔特家族中的安家人果真是三爷爷。”安月然也在心中默默地将这张照片中的人与她见过的霍尔特家族的那人做了一番对比。
因为照片中的那人是三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看起来其实更加明显一些。
她见过的那位霍尔特家族的人脸上只要是看起来比较具有华国特点的五官长相,几乎就和照片上的这位三爷爷像了个十足十。
因此,安月然几乎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甚至都不用拿那张画像来进行对比。
“所以安和昶是早就知道了吗?”突然,她又想起了顾星阑发给她的,那段安和昶伏诛时的视频,以及早早便被安和昶送到a国的安熙柔和沈曼吟,怀疑道。
其实这件事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几乎是不用怎么动脑子就能想到的事。
她只是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悲哀而已,也不知道曾爷爷要是还活着的话,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一种怎样的想法呢?
她猜不到。
不过她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和她现在的心情差不多的。
“应该是的。”顾星阑也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很显然的,他也想到了安和昶在刑场录下的那段视频。
两人晚饭就是在安月然家里吃的,安文星早就想投喂自家闺女了,如今终于逮到了机会,自然得好好地把握住。
因此晚饭的饭桌上是满满地一大桌美食,这些都是安文星这段时间以来的学习成果。
就连安月浩这个被亲爹当了无数回试毒工具人,曾经无数次发誓再也不吃老爹做的菜,但下一次又在自家老爹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妥协的苦情角色,也仍不住盯着这满满一大桌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停地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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