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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可惜他们都
明白，乔父的身子骨不经折腾等不得。
桑枝不信江肆在安排乔父转院进来前，不是因为市医院内有着顶尖的医疗资源，和适配患者的医护方案才来的。
江肆为人荒唐但不做没把握的事儿，这会儿劝她别不自量力，不是怀疑医院的准确度，而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怀疑她会别有用心的下手术刀罢了。
真是有病。
桑枝懒得和江肆继续浪费唇舌，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真是脑子秀逗了才想着让江肆站在她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
可是临开门离开的那一瞬，桑枝身后传来了江肆不死心的劝阻。
“桑枝。”
江肆清冷的嗓音下，似是夹杂了抹令人不易察觉的担忧，“手术还在排期中，时间还早，我希望你能自动放弃这台手术。”
顿了下，他语气沉沉，“不然，我会考虑让院长直接换人。”
这就是明晃晃的直接施压。
江肆的态度异常的坚定，坚定的令桑枝都有些诧异他到底在执拗些什么。
只是她背对着江肆，难以察觉他到底是用怎样的神色讲出这句不容置疑的话。
听起来，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桑枝开门的手紧了紧力气，她蹙了下眉头，未曾回头的呛声道，“随便你。”
反正，她也不想跟他们牵扯上半分关系。
桑枝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特意去洗手间狠狠搓了手，试图洗掉江肆先前的揉捏。
待消了毒，她看了眼时间，出来后拐了个弯，就
和急匆匆的小姑娘撞了个正着。
是乔茉。
她一双眼哭的通红，眼角还泛着泪光，白着一张脸，看上去似是一夜未睡。
桑枝望了眼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不用猜，她都知道乔茉刚从秦昭那咨询完出来。
准确来讲，乔父的病情明显有被耽误后的恶化迹象，能够趁早手术干预是最好。
她知道，秦昭作为责任医生也知道，乔茉这会儿能哭成这样，想必秦昭已经告诉她了。
她可以服从医院的调令不参与这台手术，但是神外科的医生们都很忙，治病救人的事儿，还希望江肆不要胡闹，耽误了乔父的病情。
她也看出来了，今早的病房内只有乔茉一位直系亲属陪伴，这么大的事儿不见别人来，想必家里人丁稀少无人可来。
这么一想，桑枝看着乔茉一副隐忍，又随时会崩溃的样子有些动容。
她看在眼里，觉得乔茉怪可怜的。
乔父若是突然病情恶化演变成恶性脑肿瘤，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还希望江肆能靠点谱。
比起桑枝的坦然，乔茉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惨白的脸上闪过瞬间的慌乱。
桑枝向来眼力好，自然没能错过乔茉这点微表情。
不明白她在怕什么。
狭路相逢，乔茉自知躲不过，她挺了挺背，低声怯懦道，“是你啊，桑小……”
顿了下，意识到身份的改变，她又改了称呼，不自然道，“桑医生。”
桑枝不明白乔茉到底在介意什么，但
是用女人的第六感来计算，估计是因为江肆。
小姑娘年轻，脸上藏不住心事，桑枝看的出她将自己误当做假想敌了。
但乔茉有江肆护着，她也没想跟对方争什么，自然而然的无视掉对方的小心思。
乔茉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主动向桑枝打了招呼。
桑枝跟她没多大交情，出于礼貌问题，还是淡淡的“嗯”了声算作回应。
只是她对外向来性子冷淡，不露声色的淡漠，显得对人格外的有距离感。
乔茉怔了下，不安的几乎要将头垂下去，一张脸涨红的厉害。
比起乔茉的别扭，桑枝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她先前同江肆分开有一阵子，这会儿视线在周遭扫了圈不见他的身影，不陪着急需安慰的乔茉，人不知去哪儿鬼混了。
桑枝觉得把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丢在这儿有些于心不忍，她想了下才问道，“江肆人呢？”
可落在乔茉的耳中却变了味儿。
她不安的揪了下衣角，讲话也是轻柔中加着一股小心劲儿，“他去给我缴费了。”
说这话时，乔茉下意识的偷瞄了眼桑枝。
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顿了下，乔茉似是被人戳中痛处似的攥紧了衣角，“唰”的下侧脸飞速泛红。
乔茉很是拘束，急声道，“桑医生，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我会还他钱的。”
不打自招的解释，好像在刻意辩解着什么。
乔茉声音很大，桑枝听得清楚，感受着周遭投来
的诧异目光，她看着乔茉没说话。
远看近看，都像是她欺负了乔茉似的。
第30章 不
桑枝眉梢一挑，看向乔茉的眼神里多了些直白的打量。
她认识江肆那么多年，他愿意给谁花钱，愿意为谁散尽家财都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不去问是看得清、端的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乔茉这一嗓子，反倒显得有些刻意。
乔茉被桑枝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她咬了咬唇，视线错开，头也低了几分。
“桑医生。”
她声音发紧的厉害，攥紧了衣角，闷声闷气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阿肆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我……”
“打住。”
乔茉一番话讲的莫名其妙的，桑枝出言制止，好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必一个劲儿的跟她在这儿试图证明些有的没的，彼此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乔茉怔了下，似是没料到桑枝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否决了她。
“桑医生。”
乔茉浑身紧绷，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解释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误会了。”
闻言，桑枝眉梢一挑，直言提醒道，“是你误会了，那是江肆的钱，不是我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乔茉犯得着跟她报备？
江肆爱给谁花给谁花。
还是说，乔茉倍觉同江肆财力悬殊，唯恐旁人会轻视了她，揣测她会别有用心？
江城的圈子就这么大。
江肆肯带着乔茉招摇过市的显摆，就证明他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什么身份、地位、门第、金钱。
他江肆游戏人间混蛋了这么久，几时在意过
旁人背后的风凉话？
也就乔茉端着一颗本不值钱的自尊心，试图受着人家的庇护好处，还想要对外彰显着纯良不卑的好名声。
这么点事儿，穷矫情。
桑枝一向觉得自己没什么爱心，难得今天泛滥矫情了一把，结果多余了。
她就不该心疼对方的去寒暄，更不该犯这个贱。
医院每天进出无数病患，她见多了生老病死，乔茉可不可怜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多余。
桑枝倍觉自嘲，收回视线决定回到办公室整理病例资料。
她比乔茉高了些，一抬眼，视线越过乔茉的头顶，自然而然的看见走廊那端的江肆。
医院走廊人多嘈杂，江肆置身其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透露着股不可亵渎的姿态。
他本就是天资优越的佼佼者，从远至近的逆光走来，惹得桑枝一时间有些恍然。
曾几何时，江肆也如当下这般的跨越人海，背离所有的朝她奔赴而来。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忆久远的，桑枝快要从脑海中辨别不出他年少时的模样。
如今的江肆也不会同曾经的那般站在她的身边，替她遮风挡雨的回绝掉所有不堪。
眼下，他手上攥着一叠新鲜出炉的缴费单，以不容侵犯的庇护姿态站在了乔茉的身边。
他在替她撑腰。
也就是这一刻，桑枝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之间渐行渐远，他彻底是别人的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桑枝也必须认清现实，她和江肆的
过往连旧情人都不算。
他们在一起一场，她连个坦荡荡的名分都没混上，真可怜。
怪不得桑家人都骂她下贱。
任凭旁人看去，乔茉泪眼凄楚的站在桑枝面前，后者冷若冰霜姿态傲踞，都会觉得局促不安的乔茉碰了鼻子灰，在桑枝那里受了好大的委屈。
江肆将耷拉着脑袋的乔茉拉进怀中，斜睨了桑枝一眼，低声道，“你没事吧？”
他的突然出现令焦虑的乔茉很惊喜，她慌忙抬头看去，泛着泪光的眼底满是雀跃。
少女耳朵泛红，紧紧地挽着江肆的胳膊，嗓音甜甜道，“阿肆，你回来啦！”
再不是先前那副沮丧无措的模样。
被江肆护在怀中，乔茉小心的看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桑枝，犹豫了下，才温吞道，“没有啦，我什么事都没有。”
可她这副谨小慎微的小举动落在江肆的眼里，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桑枝盛气凌人。
江肆眼色一冷，看着桑枝的眼神里多了些警告的打量，“桑医生，你很闲吗？”
江肆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的令人生厌，桑枝瞥了他一眼完全不搭腔，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怯生生的乔茉细细打量。
小姑娘看着满脸稚嫩，娇滴滴的，桑枝拿不准她刚刚的行为是有心还是无意。
被桑枝意味深长的盯着瞧，乔茉身子一颤，低眉顺眼的拉了拉江肆的衣角。
“阿肆，你不要误会。”
乔茉咬了下唇，软声细语的解释着，“我刚刚不
是在等你嘛，刚好遇见了桑医生，就聊了下爸爸的病情。桑医生很好说话的，对我也很耐心，是我一直在麻烦人家啦。”
顿了下，她突然莫名红了眼眶，楚楚可怜道，“你知道爸爸病得很重，桑医生刚刚一直在开解我让我不要乱想。”
“阿肆。”
乔茉揪着江肆的衣角，微微仰起头，噘嘴撒娇道，“桑医生是个好人，我不许你误会她。”
小姑娘天真烂漫，讲出的话也是又娇又软，倚靠在江肆的怀中，分外惹人好感。
没人会去讨厌一个擅长替人解围的可心人，哪怕知道她字里行间讲的都是假的。
但这招很有用。
乔茉欲盖弥彰的解释，同冷若冰霜的桑枝对比，高下立见，后者为人分外不堪。
连同江肆眉宇间聚着的阴霾，霎时间都因为乔茉的服软讨好而渐渐的消散不见。
男人最吃这一套，也最抵抗不了身娇体柔会撒娇的纯情善良的小姑娘。
要不是桑枝冷眼旁观了所有，她差点也以为乔茉是个无助可怜心软嘴软的小白花。
是她眼拙了。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遭，桑枝看了半天的戏，一下就明白乔茉在闹什么了。
她在闹江肆心中的地位。
桑枝一眼洞穿了女人间的那点小心思，她烦得很，觉得江肆挑女人的眼光一向差。
只是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桑枝被江肆拦了下来。
他宝贝似的将乔茉挡在身后，随后冷眼扫向一旁的桑枝，语气沉沉，“解
释下。”
江肆认定了她在背后欺负乔茉。
桑枝也不恼，依旧双手插兜的淡然，面不改色的偏过头对乔茉挑了下眉。
她示意道，“乔小姐也解释下。”
她无比好奇乔茉当着江肆的面儿，这会儿还能闹出些什么花样。
她想长长见识。
第31章 相
江肆当然没由着桑枝继续欺负乔茉。
乔茉一脸为难的时候，护士站刚好来人找乔父家属签字，乔茉顺理成章的走了。
临走时，江肆还不忘出言警告桑枝，不要凭借个人的私欲不快，去找乔茉的麻烦。
桑枝嗤笑，懒得理会江肆是否真的愚蠢，他阅女无数，竟然会看不穿这种小把戏。
又或者，他根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着对方，不然也不会让乔茉率先离开。
明摆着让她脱离尴尬境地，免得被自己逼问个不停。
“江肆，我到现在才发现，在咱们这群人里，你才是那个最有福气的。”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桑枝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应怼着，“找了这么个好女朋友。”
桑枝话里话外皆是刺，江肆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最好考虑下我的提议。”
他指的是让桑枝退出手术的事儿。
末了，不等桑枝回应，他冷哼一声拔腿离开。
看样子是去找乔茉了。
一场闹剧散了后，桑枝在走廊里静默了许久，才折返回办公室内。
正午休息的办公室内四下无人，她坐在办公桌前，觉得胸口憋闷有些喘不过气。
桑枝第一次觉得，应付个心有算计的小白花，比解决医闹事故还要累。
她想不明白江肆到底做了些什么，会让乔茉背地里对她的敌意这么大。
她突然萌生了退避三舍的念头。
为自保平安的离乔茉、江肆这种人远点，最好连这场手术都不要碰。
桑枝
忍不住参考起江肆的建议，只是越想越烦，整个人也食欲怏怏，索性闷不做声的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的休息。
秦昭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办公室门一开，即便声音很轻，但桑枝还是瞬间警惕性的睁开了眼睛。
“秦师兄？”
似是未曾预料到秦昭会突然趁着午休的功夫回来，桑枝看了下自己颓废的坐姿，很是局促的坐直了身子。
她挽了下耳边碎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中午的，你不去休息的吗？”
医院有为医护配备专门的休息室，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去了，唯有秦昭站在这里。
秦昭笑容和煦，“你不是也没去。”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其他同事不在，桑枝也不是个能自顾自找话题的人，她同秦昭不算熟，她接不上话，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有些尴尬。
秦昭换好白大褂从内侧更衣室出来时，桑枝还端坐在原处，不知闷声想着些什么。
她的办公桌离窗子边很近，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落进来，刚好洒在她的背上。
像是给她镀了层毛边的光影，衬得她眉眼慵懒，连带着整个人都松懈柔和了三分。
不似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桑枝这会儿闷声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落在秦昭的眼底，她像是困在迷途中的小兽。
不解，也苦恼。
秦昭稍作犹豫，这才将先前拎回来的袋子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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