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鸢咬牙切齿,脸色发黑。
“你还敢说?”
一拳朝着穆璟泽的脸而去,却在中途被他的掌心包住,她双手毫无还击之力,手腕更是被穆璟泽捏住,往他的怀里扯去。
近在咫尺的对视。
穆璟泽微微垂眸,黑眸微眯,眼尾上挑,其中漾了几分笑意。
他仅仅是单纯觉得此刻的她像极了要炸毛的小猫,心里不自觉地涌起欢喜而已。
只是,落在萧沉鸢眼里,这点笑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
笑音未落,她一脚踩中穆璟泽的军靴,脚尖下碾。
男人神色自若,盯着她含恨望来的眸光。
“只要鸢儿配合,让你踩个千次百次又何妨?”
简直变态!
萧沉鸢挪开脚,逼迫自己将起伏的情绪控制稳定,转身便要抬脚离开。
而就在此刻,身后就像有个弹簧一样,将走出几步的萧沉鸢再次拉回来。
房间门被一只大手扯回来,再次拉上。
萧沉鸢的嘴唇也很快被捂住。
“呜呜——”
男人骨节匀称的食指抵在萧沉鸢唇边,黑眸冷冷眯紧,眼底传递出某些信息。
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恶狠狠瞪他一眼,随即就又要拳脚相加。
男人一条结实的腿挤入萧沉鸢两腿之间。
以不容置疑的姿态阻止她的反击。
“听。”
很奇怪,他眼神中传递出这样的讯息,而萧沉鸢居然听懂了。
而在眼神传递过后不过几秒,门外便传来一阵绵密的脚步声。
“萧沉鸢那可是穆璟泽的女人,少帅若能睡上她,那穆璟泽还不得直接疯了?”
男人一脸兴奋激动,殷勤地跟在陆北辞身后走动,绿豆小眼里闪动亮光。
萧沉鸢闻声,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陆北辞低哑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她现在已经在我房间里了?”
微微压抑,又带着一点潜藏的兴奋。
萧沉鸢听出来,眉头皱得和小山一般高,染着恨意的眼眸直勾勾瞪向穆璟泽。
穆璟泽不动声色,表情漠然地端着她的下巴往左转动半圈,使其正对着门板。
门外——
陆北辞的下属无比肯定,又无比幸灾乐祸,嘿嘿笑道:“这还能有假?属下刚才都去看过了,穆璟泽的夫人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满怀期待着少帅过去呢。”
乍一听到这男人的猥琐言辞,萧沉鸢就觉一阵恼火。
见过会造谣的,但没见过像陆北辞的下属这般会拍马屁的。
偏偏陆北辞就信这一套。
“好,那本帅便先进去。”一直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沉鸢才猛然撞开穆璟泽,气急败坏地涨红脸,“这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萧沉鸢。
如果穆璟泽没动手脚,那就是陆北辞被骗了。
想要让位高权重、有勇有谋的一城少帅被欺骗,除了穆璟泽主动在幕后做推手,萧沉鸢想不出其他别的可能。
她低声,眼神与穆璟泽示意,“都是你故意的?”
穆璟泽但笑不语,骤然拉开房门,在萧沉鸢的注视下,不容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走去陆北辞的房间之外。
“谁都不知道他不喜欢你,他爱的只是权势,萧姑娘若是聪明,便该跟我一起回江城。”
萧沉鸢闻声,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她和陆北辞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了?他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吗?
而且,因为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以萧沉鸢更加能置身事外,客观评价。
第74章 重重陷阱
床上窝在被子里的姑娘怯怯的,半句话都不说,一点都不像萧沉鸢那样行事爽飒的女医生。
陆北辞曾经见过她,在去年的国际医学研究会上,她不属于那种怯弱自卑的女孩,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保持沉默。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黑沉沉的眸子危险眯起,脸色微沉,“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不单是床上的女人,就连门外的萧沉鸢都震愕了。
唯一神色不变安如山的,只有穆璟泽一人而已。
同样惴惴不安的,还有偷梁换柱的夭娘。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急得头上冒汗,也分不清是喃喃自语,还是在与谁交谈,“这可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穆少帅出尔反尔,我上哪给陆少帅再找一个少帅夫人?”
身边小厮给她出谋划策,宽慰道:“春柳姑娘是被调教好的,为人虽然沉闷木讷,但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机灵着呢。”
“真的假的?”夭娘有些被安慰到,但更多的还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
陆北辞要是没见过萧沉鸢还好说,要是见过,那还不得分分钟被揭穿?
她在屋子里坐立不安,恨不得挖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以求祸患来临的时候,自己能即刻逃出生天。
然而,她这边还没想出一个可靠的办法,隔壁的门就被用力踹开了。
伴随着军人铁血沉重的力道。
“你们老板娘呢,死哪去了?我们少帅指名道姓要找她。”陆北辞的副官扬声。
“我们老板娘不在,”百乐门的二把手还是很机灵的,从楼下冲进来,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她前几日就回家探亲了,至今未归,军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的,小的会等老板娘回来转告给她的。”
陆北辞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二把手的脑门,仿佛长了几道冰锥子,一眨眼就要把整个射穿。
二把手硬着头皮在这样的目光站立,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汗,说当老大出去谈生意的不容易,他这个一直抛头露面的二把手就容易了?
“呵,”耳边擦过一道短促的嘲笑,二把手听见了,脑袋也随即垂下几分,背上浮起几层冷汗,然而,衣领还是被猛地捏住了,他的脖子受到力道的控制,面皮由发面包子的白转变成苹果的红,“少……少帅,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没骗我?”陆北辞哂笑,一只手捏住他衣领子,一只手往他的脸上招呼,他的手掌常年握枪,掌心跟砂纸一样粗粝,拍打只让二把手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受到挤压,迅速泛起红色,“你当老子让你找的,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人?”
夭娘闻声,如同五雷轰顶,站都站不稳了,扶着圈椅坐在地上。
她抓着丫鬟的手喃喃,“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丫鬟也着急,眼神乱窜的同时也胡乱处主意,“这事是穆少帅惹出来的,他好歹也会来主动收拾残局吧?”
她觉得身为一城之主,好歹也该有点责任感吧?
而且百乐门又不是普通的饭馆,这可是雁城生意最红火的地方。
夭娘闻声,如看白痴一般瞥她一眼,忿忿甩开她手,“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责任感是这么用的吗?”
夭娘也知道,自己在百乐门干的可是损人利己的生意。
她靠出卖姑娘的身体赚钱,别管那些姑娘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以前没事的时候,可以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呢?
现在牵扯到穆少帅的家务事,谁还会管她一个老鸨的死活?
丫鬟闻声,脸色也是一白,小声嘟囔,“那您说,这种事该怎么办?”
如果有个密道,夭娘估计现在就已经钻进去了。
她在室内来回逡巡,想看看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看见窗户,内心立刻萌生了相关念头。
管不了这里是三楼了,小命要紧。
只是,窗户才刚拉开,夭娘还未站上窗台,迎面一阵疾风刮来,她后脖颈登时一凉,仓皇且惊愕地回过头。
门大开着。
丫鬟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
枪口正对着夭娘胸口的方向,“事情没办好,老板娘这是想去哪?”
“我……我……我想关个窗户。”夭娘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因为太慌了,从窗台上跳下来时险些面朝下着地。
“哦,我以为老板娘是想逃跑呢。”
陆北辞噙着笑,枪口始终瞄准她的胸口,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想杀你,只想问你点事。”
“你……你问。”
“穆璟泽是不是在?”
已经躲在夭娘房间外附近的萧穆两人闻声,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一抹嘲弄。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得不说,夭娘从事这么多年桃色生意,嘴一向是很严的,换句话说,就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一句真话,还真不好办。
枪支上膛的声音划过夭娘耳畔,望着他眯起的黑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夭娘额头冒出层层冷汗,“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板娘,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道理。”陆北辞哂笑,“你可以选择现在死,也可以选择告诉我真相,晚点死。”
不管是穆璟泽还是陆北辞,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而其中最不好惹的,还是穆璟泽。
夭娘心里是有一杆秤的,称过之后,自己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她保持缄默,内心反复考量比较。
“看来你是想现在死了?”
穆璟泽闻声,薄唇上挑微勾,唇瓣忽的附近萧沉鸢耳畔,呼吸微热,拂在她耳尖处如同羽毛拂动,惹起一阵酥麻。
萧沉鸢不爽地瞪他一眼,穆璟泽视若无睹,压低声音,“你说,你现在出去,是不是还能拯救夭娘一命?”
大概是的。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救夭娘?
那可是吃人不眨眼的老妖怪。
萧沉鸢瞪他,“穆少帅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
“我不心善。”他只是为了试探。
第75章 水火不容
“我当然不会。”萧沉鸢并不过分善良,不然早在国外,早在任何一个对她心生歹意的团体里,她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里面的夭娘,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哀声哭嚎,祈求的声音里藏着几分决绝。
“陆少帅,你饶我一命,我能把她给你找回来,”
夭娘扒着陆北辞的皮鞋,跪坐在他脚边,俨然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陆北辞黑眸微眯,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唇角噙着云淡风轻的笑,“需要多久?”
“大约需要……”
“一天,来不及就把你砍了。”陆北辞扯唇一笑,锋利的眼尾闪过威胁之意。
别说给一天,就是给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把萧沉鸢找出来,她真的只是搪塞拖延而已。
夭娘听着他的命令,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如果不是脸上涂了脂粉,此刻她苍白的脸色就隐藏不住了。
“怎么,没听懂?”陆北辞重复。
“听……听懂了。”夭娘抱住陆北辞皮鞋的手缓缓松开,双目空洞无法聚焦,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背水一战的念头。
天王老子怎么会管升斗小民的命?她活这么久好歹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陆北辞说让她死她就死?
她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俯瞰着慢慢爬离的夭娘,陆北辞冷哼一声,招呼自己人出去。
他吩咐身边的副官,“穆璟泽的人在哪,现在找到了吗?”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北辞说这话的时候,萧沉鸢和穆璟泽就站在走廊上,背对着他。
“还没,不过属下已经在追踪了,只是……”王副官轻轻皱眉,欲言又止。
陆北辞十指交叉,黑眸染了一丝戾气,“有话直说。”
“如果萧小姐和穆璟泽在一块,是直接把两个人一起抓过来吗?”王副官跟陆北辞也有几年时间,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了,但若说了解他,还不敢有万全的把握。
陆北辞闻声,略略思忖片刻,“见机行事。”
王副官:“是。”
萧沉鸢和穆璟泽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穆少帅不是要抓陆北辞吗?怎么沦落到了反被抓的地步?”萧沉鸢柳眉微挑,一脸的戏谑和嘲弄。
要知道,这可是在穆璟泽的地盘上,陆北辞的大本营,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城,据她打听所知,陆北辞这次出行,可没带多少兵马,人是偷渡来的,为避引人耳目,自然要低调,这样一来,货物更是没带多少。
要军火军火没有,要军队军队没有,要粮食粮食也没有,按理来说是瓮中捉鳖、腹背受敌。
这样不好的形势下,他还能带人把穆璟泽的军火库炸了,这对骄傲的穆少帅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舌尖抵住后槽牙,穆璟泽听出了萧沉鸢话里的讥讽,漆黑的眸子划过危险的寒光,他附在萧沉鸢耳边,“你信他不信我?”
萧沉鸢展臂抵在他胸口,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她似笑非笑道,“开个玩笑。”
转身就要逃离。
穆璟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长臂一揽,不费吹灰之力的,萧沉鸢的盈盈纤腰,再次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放开。”刚刚在夭娘手底下那些姑娘的手下,她被迫换上了一套衬托身材的丝绸旗袍,贴合她的身材曲线,堪称完美。
若说被惹怒之前的穆璟泽,心里还尚存几分理智,那此刻的穆璟泽,俨然成了一只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狼王。
“穆璟泽,”萧沉鸢哑声威胁,“你给我松手。”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松开。”
她接连催促了好几句,穆璟泽都充耳不闻,直到夭娘的房门被重新打开——
穆璟泽才搂着萧沉鸢的腰肢,顺势躲去了旁边的暗道里。
夭娘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滩几乎扶不起来的烂泥。
需要两个丫鬟合力搀扶着,她才能不像被刮折了的芦苇杆,歪向两侧。
她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快,把老娘的珠宝首饰都收拾出来,还有我那些值钱的箱笼,都一并整理好。”
明珠不明所以,“那些珠宝首饰都很值钱,老板娘你是要拿这些东西去找人吗?”
秋菊比明珠聪明一点,但也伶俐不到哪里去,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这些东西拿去换人情简直暴殄天物,老板娘,还是交给我吧,我只需要一半的钱就够了。”
夭娘简直要这两个猪头气炸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这么蠢的傻瓜?!
她喘着粗气,想表达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想发火,更提不上力气。
心里水火不相容,令她开口便是有气无力,挥挥手,颓然荒芜,“你们只管整理好,至于怎么做,用不着你们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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