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干瘪,听见这话身体弯了弯,看一眼萧鼎,赔笑道:“大小姐这话真是说笑了,小的扛木头都费劲,更别说翻墙了,这么高的院墙,小的怎么进得来?”
萧沉鸢淡淡一笑,“那你敢不敢来前面,脱了衣服让大家看看?”
男人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慌,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再次瞥一眼萧鼎,为难道:“这……大小姐,不合适吧?”
萧鼎气得吹胡子瞪眼,“去西洋留学,真是把你的胆子都养大了!哪个大家闺秀跟你一样?随随便便看男人身子!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第24章 继续脱
“爸的意思是,我的阁楼今天来个贼,明天来个劫匪,我只管让他进来就是喽?就算我在萧府丢了性命也无所谓?”萧沉鸢戏谑一笑。
“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云锦华拉住萧沉鸢,“就算是个下人,也需要被人尊重,不能你说他是贼,他就是贼了。”
“那我这个大小姐,还比不上这个下人了?”萧沉鸢噙着笑,眼尾锋利,斜睨着萧鼎,“是吗,爸?”
萧鼎说不出话来。
萧凌瑟搂住云锦华的手臂,“爸,妈,姐姐这是认定爸派人夜里进来翻墙了。”
“不如就让姐姐看看这下人的身体。”她自信一笑,“既能让姐姐死心,也能给爸妈洗脱嫌疑。”
“胡闹!”萧鼎嗤道,“你姐姐可是女儿家,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萧沉鸢心里阵阵发笑,莫说她在医院里是外科大夫,见过的男子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就说她出国学医,国外可比国内开放太多,男子打着赤膊是常见的事,多少次路过,都看见他们与女子热辣接吻。
然而她想的这些,都比不上萧凌瑟的一句“没关系,这件事只有在场的人知道,谁敢出去乱嚼舌根,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剪烂,都听见了吗?”
萧鼎很是满意,顿了顿,也随即附和,“二小姐的吩咐,你们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那些下人们都惧怕萧鼎,尤其是那个被点名的仆人,率先跪在前头,满脸涨红,还没脱呢,双手就交叠着放在胸前,一副畏畏缩缩的状态,好像萧沉鸢是要吃他的饿狼。
萧凌瑟看了就忍不住笑话萧沉鸢,“姐姐,你快点跟他说,让他放心,别这么害怕,不就是看一下裸体吗?又不是不让他娶妻子了。”
萧沉鸢也不甘示弱,勾唇一笑,俯瞰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是啊,我是医生,你这样瘦弱的躯体,干瘪得跟枯草一样,也没什么好看的。”
“来吧,别耽搁了,快脱吧。”
话音一落,她脸上的笑意尽数敛起,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剑。
吓得男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浑身打起冷战。
他抖抖索索地解开扣子,把上身的绒布黑褂子和下身的配套绒布长裤脱了,里面就剩了薄薄的黑色秋衣和秋裤。
萧沉鸢淡笑,唇角轻吐,“继续脱。”
下人苦着脸,一会儿看看萧凌瑟,一会儿又看看萧鼎,眼里都是恳求,然而萧凌瑟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真是对不住,只是三丰,你还是老老实实脱了让姐姐看看吧,不然她老是不放心,还会怪罪过爸和我身上。”
萧沉鸢笑而不语。
三丰咬咬牙,这下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个精光。
就是……
“现在总行了吧?”萧凌瑟抚掌大笑,“你可看清楚了?这仆人身上干干净净,身上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能证明他的清白了?”
萧鼎死死拧着眉,摆摆手脸色难看,“快穿上吧,再把人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好嘞。”三丰喜出望外,手脚比刚才利索了不知多少倍。
“慢着!”萧沉鸢突然喊一声,冷冷睇着三丰,“谁说脱干净了,鞋子还没脱呢。”
萧沉鸢早就猜到了,就算萧鼎对她放心,说把她关在阁楼就把她关在阁楼,萧凌瑟和云锦华也会不断蹦跶,在萧鼎耳边吹枕边风,让他派人往阁楼这来。
所以放重要东西的那间屋子,她特意叮嘱红袖在窗台上放上碎玻璃渣子。
昨晚没听到那人凄惨的嚎叫,但今早去看的时候,却发现窗台的玻璃碎片上沾了血渍。
说明这个人逃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伤。
第25章 把阁楼拆了
就算这个盗贼愈合能力再强,他也不可能现在就愈合。
只要在他身上发现伤口,就算抓住他的把柄,也能把萧凌瑟和萧鼎拉下水。
三丰愣住了,露出了刚才脱内裤都没有的抗拒表情。
萧凌瑟脸色一僵,“姐姐,做人不能这么欺人太甚吧?”
萧沉鸢笑了,“这怎么能叫欺人太甚呢?既然是脱光,独留了鞋子算什么事?”
“我想他也一定不愿意听别人说,他是个不忠的家仆吧?”
“你都把人扒光了,让他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任由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还说不是欺人太甚,难道国外的风气都变成这样了,以欺负弱者为我傲?”萧凌瑟一番言辞义正辞严,好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何其趾高气扬。
“弱者不是罪犯犯罪行为的掩饰,妹妹有在这与我争吵的功夫,三丰脚上的鞋早脱下来了。”
萧沉鸢勾唇漫不经心地讽刺,仿佛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萧凌瑟勉强维持的表象。
“爸,你也同意姐姐做这么荒唐的事?”萧凌瑟抓住萧鼎的胳膊轻轻摇晃。
萧鼎铁青着脸,迟迟不开口。
仆人群里却仿佛响起呼应,“三丰真是太可怜了,今天这风不小啊,他冻了这么久不冷吗?”
“要我说,脱到这也不差那双鞋了,虽然我也觉得大小姐做的不道德,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下人群里有资历较长的老者说。
“对啊,脱吧,三丰,我们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为首的三个人一起喊。
“不要!”萧凌瑟涨红了脸,向萧鼎投去恳求的眼神,后者却眉头紧锁,肃容下达命令:“凌瑟说的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
三丰浑身激动得颤抖,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他眼眶红透,肯定道:“是啊,老爷,您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啊。”
“三丰就算是个下人,一旦冤枉了,也是要给他个公道的,”萧鼎沉重着脸,犀利的眼神扫向萧沉鸢,“你说,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如果最后发现他身上没伤口,那你要怎么补偿他?”
萧沉鸢基本上可以肯定,三丰就是昨晚那个贼了。
她不需要发什么毒誓,或者许诺他们什么。
只是群众的力量是惊人的,那些下人声嘶力竭的讨伐,“大小姐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讲,那以后谁还敢听你的?”
萧沉鸢笑了,“你们听的从来都不是我。你们听的是我爸发给你们的薪金。”
萧凌瑟:“爸,你快点跟姐说清楚!”
“如果你不给他一个交代,我就把你妈留给你的阁楼拆了。”萧鼎阴声横道。
“行。”萧沉鸢噗嗤一下笑了。
然后就颇具兴趣地等着三丰脱鞋。
三丰满脸写满了抗拒,但看向这院子里唯二具备话语权的萧鼎和萧沉鸢,横下心,咬咬牙,开始脱鞋。
两只脚都脱下,三丰这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脱光了。
第26章 将功补过
“一种橡胶合成的类似于人体皮肤的东西,比较有弹性。”
萧沉鸢睨着三丰道:“如果不信,那就揭下来看看,毕竟人皮可不会造假。”
“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萧凌瑟恼怒道:“别人都说这是真的,偏偏你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怎么,你火眼金睛啊?”
“妹妹要是这么说,那姐姐自然乐意。”她挥挥手,红袖走上前来,“帮三丰检查一下,看看这‘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红袖抓住三丰的脚踝,不由分说拽下一块接近透明色的胶皮,哂笑道:“小姐您看,这上面好大一个豁口。”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看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伤口。
不用多辩解,就能猜到这是用钝器割伤的,不是瓷片就是玻璃。
“妹妹还有什么可说的?”萧沉鸢抱臂在胸,淡淡睥睨萧凌瑟三人。
“三丰是爸爸器重的仆从,爸不妨解释一下,三丰有什么理由需要夜里翻窗进阁楼?”
萧鼎的脸色青白交加,胸口起伏,气息急喘,一巴掌把跪着的三丰扇倒在地。
力道极大,萧沉鸢甚至能看到三丰唇角溢出的红血丝。
萧沉鸢在心底冷笑,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三丰可真是可怜,被萧鼎当牛马使唤,最后东窗事发还要被当成替罪羊。
“大小姐问你话呢,还不快点说!”
三丰黑棕色的眼珠瞪得圆溜溜的,闪过几次不敢置信,但萧鼎狠戾的目光,还是让三丰噤声,他深深低下头,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一边喘着气,一边扇自己道:“都怪我鬼迷心窍,是我贪慕大小姐美色,是我该死,请老爷看在我为萧家辛辛苦苦奔波多年的情面上,饶了我吧。”
萧沉鸢暗自好笑,三丰是排头兵,倒了还有其他人,反正找不到婚书萧鼎是不会罢休的。
她刁难三丰道:“你说你贪慕我的美色,我房间的门没锁,你怎么没摸进来?反而是隔壁的房间,遭了贼?”
萧沉鸢似笑非笑,“隔壁房间是装杂物的地方,还有我一些贵重的私人物品,唯一的就是没有我。”
三丰闻声,突然剧烈地抖起来,额头上冒出巨大的汗珠。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萧鼎,却遭到阴鸷的回瞪。
“我……我摸错房间了,怕大小姐发现,才匆匆跑掉的。”三丰哆哆嗦嗦地补充道。
“嗯,”萧沉鸢好笑道,“这么说也没问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萧沉鸢淡定一笑,“既如此,那你就留下来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仆人吧,正好将功补过。”
“啊?”三丰本能的回应,呆呆的,像一只蠢笨的猪。
萧沉鸢则望向萧鼎,“爸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萧鼎面色复杂不过一瞬,眼底便是浮光闪动。
萧沉鸢看出来了,萧鼎是在激动,比起另外安插别人寻找时机,不如让萧沉鸢主动开口,这样还能省点气力,也不用担心事情败露产生的不良后果。
第27章 后院的百合花开了吗?
“既然三丰做错了事,那就让他接受惩罚吧。”
萧鼎阴戾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凛冽,扫三丰一眼,眼神里传递隐秘得逞的信息。
三丰看了一眼就飞速低下头,“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小姐,为之前的莽撞赎罪的。”
萧鼎满意地颔首,临走前暗自嘀咕。
“看这一场闹剧。”
萧凌瑟和云锦华跟在萧鼎身后,两人一点波及都没受。
待到人都走后,红袖打发三丰去打扫院子。
三丰呆呆的愣在原地,红袖叉着腰不爽地喊他,“人傻了?还是不愿意干?别以为受伤了就能逃避干活,小心我们小姐生气,到时候没你的好果子吃。”
三丰耷拉着眼皮,头低着,毕恭毕敬地挪动步子,“是,我马上就去。”
红袖看着他人走了,顿时开始不满地嘟囔,“小姐,您为什么要答应留三丰在这?”
“给三丰使绊子,总比把机会让给云锦华那些不知底细的下人要好吧?”萧沉鸢姿态闲适地把身体倚在剔红檀木云纹椅上,眯着眼啜饮,眼里灵光闪动。
“还是小姐高明。”红袖暗自称赞萧沉鸢,“万一三丰不老实怎么办?”
萧沉鸢挑唇一笑,“咱们手里有货真价实的婚书吗?”
红袖笑了:“也是。”
-
树欲静而风不止。
萧沉鸢没过几天安稳日子,穆璟泽没来,顾二少就上门来讨媳妇了。
阁楼门被敲响的时候,萧沉鸢才刚收拾好,雁城医院那边陆主任传来消息,称师兄的案件有了更大的进展,想让她赶紧过去进一步商议。
萧沉鸢慧眼狡黠,稍稍托腮沉思半晌,唤红袖一声,“后院的百合花开了吗?”
“小姐,您不是对百合花过敏吗?怎么还提起那东西来了?”
萧沉鸢唇畔一挑,“不过敏,怎么让顾二少知难而退?”
红袖啐一口:“那顾二少也配?”
“好色之徒,爱的不过只是美色罢了。”萧沉鸢低声一笑,“稍微使点小计,就能让他离我远一点。”
“不如让萧凌瑟替您挡个灾?”红袖机灵的跟个小狐狸似的。
萧沉鸢:“等晚点,现在还没空收拾她。”
而且,她猜测,为了躲避争端,萧凌瑟大概率躲出去了。
果不其然,萧沉鸢打开阁楼的大门。
云锦华和萧鼎气势汹汹地进来,身后跟着大摇大摆的顾二少,他仍旧一身风流痞气,身上一股浓郁的脂粉气,甫一靠近,就惹萧沉鸢无比厌恶。
“萧沉鸢,”云锦华来了便谴责道:“知道顾二少来,你怎么还不知道好好打扮一下?”
萧沉鸢听了置若罔闻,像被马蜂蛰了似的抓耳挠腮,动作不雅到了极致。
顾二少看了拧眉,“萧小姐这是几天没洗澡,身上发痒吗?”
“我也不知道啊,”萧沉鸢越抓越狠,脖颈上、手腕上、脸颊上,浮起大片红痕,“今早起来就这样了,红袖,是不是空气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才怎么没有?”红袖不解道,“难道是老爷、夫人,或者顾二少爷带来的?”
红袖翕动鼻子,凑近云锦华和萧鼎,细细嗅闻两人身上的味道。
“你个死丫头闻什么呢?”云锦华一边斥责一边疯狂往后退,一身不自在,脸涨得通红。
第28章 父母之命
“闻夫人和老爷沾没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红袖撇撇嘴,在云锦华的巴掌扇过来前快步闪退到萧沉鸢背后。
“你个死丫头过来!”萧沉鸢手背用力甩了一下,正好甩到扑过来的云锦华脸上。
云锦华一声痛呼,身体不稳,一棵挨了台风的小树般往旁边栽倒下去。
“老爷!”云锦华喊住萧鼎,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萧鼎腿脚早几年前就出现了问题,现在更是敌不过云锦华跌落的速度,他的脚步是迈出去了,但没捞住她。
“老爷~”这次云锦华的声音嗔怪又责怨。
萧鼎讪讪摸摸鼻子,一张老脸又黑又红,“萧沉鸢!你这个不孝女!竟敢随意对你妈动手!”
萧沉鸢撇撇嘴冷笑道,“那就对不住夫人了。”她顺带敷衍地行了个礼,只是没什么诚意。
“女儿身上这大概是过敏了,行动上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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