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准备问问温景珩。
既然来了一回,所有项目她都是想体验的。
陆辞自告奋勇:“……我陪你去。”
徐翀看向他们的目光里不由写满敬佩:“我,我和林靳言围观你们,给你们精神上的力量。”
所有游客对敢蹦极的人都是这个态度,充满敬佩。
那么高的悬崖,视觉上就已经给人以强烈的冲击,恐高症的人连看一眼都看不了,更不要说体验失重感,自由落体。
然而这个连不少男人都畏惧的项目,许罂的神情全程没有任何变化。
她本身就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很吸睛,出现在这个项目时,就更吸睛了。
大自然的壮阔前,她的五官透出一种清冷的美感。
直到重回地面,许罂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仿佛她不是去蹦了个极,而只是去散了个步。
陆辞以为他至少需要搀扶一下许罂,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他觉得许罂才是真正的勇士:“这世界上有你害怕的事情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淡定?”
许罂淡淡道:“命悬一线的时候,人生感悟是不一样的。会让你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人死了无非是一抔黄土,什么都带不走。所以,不要在意那么多,及时行乐嘛。”
陆辞眸光一动。
不得不承认,他都被说得心动了。
“……我去试试。”
“加油啊辞哥!我给你拍照片!”
……
若干分钟后,蹦极回来的陆辞沉默了。
他想,他终于能理解许罂的那几句话了。
徐翀见陆辞一言不发,不敢问他是不是被吓傻了:“辞哥,你怎么沉默了?变成思考者了?”
陆辞想,他确实在思考人生。
等到这个项目结束,他们才和其他人汇合。
温景珩问道:“划船吗?”
许罂:“可以。”
景区的船是那种小木船,一条船只能容纳两个人。
陆辞算了一下人数,温景珩那边除了他和许罂,剩下的正好是双数,心
头不由警惕。
温景珩不会想和许罂共乘一船吧?
这友谊的小船会不会翻啊?
就在徐翀以为陆辞再也不会说话的时候,陆辞再次自告奋勇:“我和我后妈一起。”
说着就扣上了许罂的手腕:“走吧。你想上哪条?”
许罂:???
今天是她头一回从陆辞口中听到后妈这两个字,还一连说了好几回。
这时候承认她是他后妈了?
陆辞为什么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刚刚在玻璃栈道上和蹦极的时候受到了惊吓?
她刚刚是不是应该拦着他。
坐上船,许罂觉得有必要安抚安抚陆辞脆弱的心灵:“这就不用害怕了吧。没什么浪,船不会翻。”
陆辞:“嗯。”
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嗯???
陆辞:“我怕什么?谁说我怕了?”
许罂:“刚刚玻璃栈道上,我看你腿在抖。”
陆辞:“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害怕,我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两个字。”
许罂:“难道是我看错了?可是我视力五点一,劝你不要轻易质疑我。”
陆辞:“你这么多年都不近视?”
……
在等其他船的岸上,大家议论纷纷:“小温啊,你竟然能与陆沥成的妻子相识。她也是豪门中人,竟然完全没有架子。”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温景珩没有想过许罂的这一层身份,网上并没有关于陆沥成新婚妻子的任何照片。
尹霜月不满道:“许罂是加入了豪门,但不是网传她不受宠吗?”
随时都有可能被豪门驱逐,她能有什么架子?
一旁的青年回答道:“网上还传陆辞和他后妈关系不佳……你看看他们这关系,像是不佳的样子?陆辞对他后妈可以说是百般维护了。许罂很招人,这一点我想男人都懂,我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命都愿意给他。”
的的确确是男人都懂,陆辞表示他很心累。
一天下来,许罂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异性,有明目张胆看的,有偷偷用眼睛瞄的,哪怕只是素不相识的游客。
那位邀请许罂的叫做温景珩的男人,即使他没有用语言表达,看起来也温文尔雅,陆辞心里却很笃定,温景珩肯定对许罂有好感,也肯定是逾越了友情的男女之上的那种好感。
他今年十七岁了,虽然还没有过情感经历,共情同性还是不难的。
温景珩和许罂还是商业合作关系,平时少不了和许罂打交道。
本身许罂和陆沥成就是协议婚姻,他那钢铁直的霸总爸要是再不出手,他真怕许罂有一天跟别人跑了。
“爸,我们在潜龙峡,你有空来接我们吗?”
陆辞打这个电话前,对陆沥成会来是不抱希望的。
那可是他日理万机的爸。
但他就是想让他爸来看看,许罂在外面的受欢迎程度,让他有点危机感。
陆辞怎么会想到,一个小时后,陆沥成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开车来接他们了?
“这边农家乐好像还不错,一起吃个饭?”
林靳言都要磕巴了:“叔,叔叔……”
林靳言自觉地拉着徐翀跑了:“不了不了我们自己坐一桌就可以了。”
所有人自觉地给他们一家三口让出位置。
温景珩也借这个机会,和陆沥成交换了名片,随后没有再打扰。
许罂介绍道:“他是我老板。”
陆沥成目光微微一深:“老板?”
许罂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青柠树下就是他投资的一个项目之一,是不是很年轻有为?”
陆沥成:“嗯。”
他何尝没有关注过许罂?
她的加入让本就爆火的青柠树下成功脱销。
陆沥成心里想着,他年轻的时候,做出的成绩远比温景珩瞩目。
但他有家里的支持,温景珩的家底不如陆氏庞大,也不能完全进行类似的对比。
陆沥成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转瞬又想到,许罂会不会缺钱?
但他并没有问出口,因为觉得这样问不太礼貌。
不管是否缺钱,她都可以选择赚钱,去赚钱也不意味着缺钱。
为了杜绝那个可能,陆沥成还是掏出一张卡,递给许罂。
“拿去刷。”
许罂一愣。
这霸总小说中拿卡去刷这种场景还真的出现在生活中了?
她有时候看古早霸总小说,都是一边吐槽一边看的。
那些霸总有一些邪魅狷狂的台词,听得她脚趾扣地。
但当真正一张卡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快乐是她看小说的时候无法想象的。
许罂这一愣,在陆辞看来就是推辞。
他也出声道:“你就快收着吧。”
在陆辞的概念中,许罂早应该收下陆沥成的卡。
不然天天让那些豪门太太蹬鼻子上脸,各种说许罂不受宠。
他其实很不明白,都什么年代还以女人是否受宠来定义一个人?
更何况他们那表面夫妻背地里就是真的相爱吗?
看看何白曼婚姻的悲剧吧,没被家暴没染病都不错了。
但别的豪门太太有的,许罂也应该有。
和陆氏比财力,是他们自不量力。
许罂也没再推辞,接了过来,这卡上还有陆沥成手掌的余温。
“密码是阿辞生日。”
这回轮到陆辞愣怔了。
他在他爸心里,竟然能占到银行卡密码这么重要的地位?
陆辞心里蓦地淌过一阵暖流,耳根都微微泛粉了。
-
景区回来以后,许罂身体疲乏,一连几天睡到自然醒。
她仍然惦记着江淮的早餐,让田韶华做完以后,打包带给江淮,顺便把江淮房间打扫了。
田韶华听说前段时间一直是许罂在给江淮做早餐,虽然她也不是专门为江淮做早餐,更多的是为了研究烘焙,找江淮当小白鼠。
这些日子在陆宅,很多时候也是许罂亲自下厨。
田韶华打包的时候更觉得自惭形秽:“我们做的早餐不如太太……”
陆辞安慰道:“已经很不错了。我后妈那水平,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们也没必要和她比。”
陆辞的口吻还颇为自豪。
田韶华深感赞同:“谢谢少爷夸赞,能有这样的后妈,也是你的福气。”
话音未落,她意识到自己的表达不太得体:“我这样说……你应该不会生气吧?我的意思是,她比很多家庭的后妈要好太多了。我之前也去过一个家庭,当时那位后妈虐待自己的继子,你和陆太太却相处得很融洽。并没有说希望你父母离婚,重组家庭的意思。”
陆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生气:“我生什么气?她就是很好的一个人,我的亲生母亲都不一定这么好。”
他其实并不知道他爸和那个女人为什么结婚,为什么生下他,又为什么离婚。
不要说爱,哪怕心里有一点点他,又怎么会生下来就将他抛弃,这么多年来都对他不管不顾?
也许是因为陆沥成一直抚养他长大,要说他爸那种性情的人做出多过分的辜负他母亲的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就算他爸对他可能疏于生活上的关心和陪伴,他仍然可以感受到陆沥成对他的爱。
不管怎么说,关于自己家庭这件事儿,陆辞已经看得越来越开,不会到别人谈一句就色变的地步。
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就在几天前,因为王阿姨和周阿姨天天给他灌输许罂恶毒后妈的剧本,可能还有那么一点不愉快。
但现在的两位阿姨,让这最后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还可以在她们面前,随心所欲地夸赞许罂。
这在过去,也都是想不敢想的。
王阿姨和周阿姨只会说他脑子摔了。
田韶华第一次去给江淮送餐,是陆辞带
路的。
江淮意识到自己节假日的三餐都被许罂惦记着,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温暖。
但他并不想这样大喇喇地接受许罂的好意,这让他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许罂愿意给他一个住处,保护他的安危,他已经很感恩了。
也许,他也可以给他们做一些事情。
江淮问道:“旅游回来了?”
陆辞点了点头。
他看着江淮书桌上堆着厚厚的草稿纸,一旁的废纸篓里放着数根油墨耗尽的笔芯,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在他旅游的这会儿功夫,江淮学了多少习。
陆辞发自内心地叹道:“你就不能给平常人留点活路吗?这次是又准备拿下数理化的全满分?”
江淮:“那些不是这次考试的内容。”
陆辞这才发现江淮桌上放的不是高中教材,而是竞赛书籍和高等数学。
陆辞:“……打扰了。”
这个逼装的他给满分,而且心服口服。
江淮:“给你划个重点,需要吗?”
陆辞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江淮说要给他划考试重点,一向裸考低分飘过的他拒绝得很果断,仿佛这样才能保持他校霸的尊严:“不需要,我就从来没划过那玩意儿。”
“哦?给你送分都不要?”江淮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教辅书,不出十秒便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其中一道题说,“这个类型的题,肯定会考。”
江淮肯定的语气到底还是吸引了陆辞的注意:“你怎么知道肯定会考,你们老师给你们透题了?”
江淮:“当然不可能透题,这是我猜的,因为这种题型太典型了,几乎所有学校的月考卷上都出现过,就算是高考也可能考。”
陆辞:“猜的也能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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