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找，不然……不然怎么定罪。”陈慕眯着眼睛，扒拉着整个垃圾山。
眼见陈慕这样的坚持，林嘉洛也就只能继续埋头，只期望他的运气能好点。
可运气这个东西，来的太迟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陈慕扒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口袋，稍微以划拉就看见了里面黑色的头发。
会是这个吗？
陈慕紧张的扒开了整个口袋，只见里面是一身男人的衣服，并且还伴着有肌肉的装和一个口袋。
他们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陈慕刚松一口气，就呕出了声，连忙带着东西爬下了垃圾山。
林嘉洛也紧随其后，一点也不落后于陈慕。
这种经验，他们以后还是不需要了。
第五十四章 询问张敏
陈慕看着审讯室里的张敏，正在东张西望，不断的看着审讯室里面的装修。
他开始盘算着，一会要如何开始询问。
颜陵云拧开了门，站在他的身边，“我觉得，你只要把证据一样样的抛出来，就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那从什么先开始呢？”陈慕开着玩笑，他现在也有些紧张。
“先从她过分关心我们的调查进度好了。”
陈慕点头表示同意，“只要让她认识到，有些人不是她想的那么坚持就可以了。”
这边寒暄完毕，陈慕就带着刘冰蕾坐进了审讯室里。
张敏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官，请问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对邹霞的死亡，那么关心呢？”陈慕先拿出徐连凯跟张敏之间的聊天记录，“这样就直接告诉对方，我们的工作都不好展开了。”
“这个……我只是有点兴趣而已，不可以吗？”张敏一脸的无辜，“那我以后就不这样做了。”
“哦，那可不太好，毕竟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装有乙醚的瓶子外面，找到了一枚指纹，还在酒店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一根假发，上面可都是您的DNA。”
陈慕把东西的照片摆出来，温和的说着：“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吗？瓶子的指纹是你的，假发上的DNA也是你的。”
“我不知道，我聚餐完毕之后，就回家了。”
她在说谎。
颜陵云在一边观察着。
手指不断的搓动，眼睛向上方看着，手臂抱在前方。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在作证着这一结论。
陈慕丝毫不慌：“那我们根据你的小区门口的监控，发现了跟邹霞开房的人，一模一样的装束，并且还带着一个包裹。张小姐，这些证据都足够表明，你跟邹霞开了房，并且你就在邹霞的身边。”
张敏沉默许久，“是，我跟她的关系不正常，所以偷偷摸摸的开个房，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你们两个的事情，与他人无关。但是……”陈慕又拿出了一个东西，“您觉得在这些衣服上面，会有您的DNA吗？最最重要的是，放在尸体里面的凶器，也能保存指纹。”
“这些东西我都不认识，怎么会有我的……”
张敏还要狡辩的时候，就看见陈慕给她一张图片，上面虽然有些地方模糊，可那个粗壮的男人，搀扶这女人穿的鞋子，却是跟死者一模一样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垃圾堆里面找到的，外表的衣服，头上的假发，跟这上面的人，一模一样。”陈慕这时的声音冷若冰霜，“张敏女士，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你跟邹霞两个人开的房间里面出现的假发，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头上，并且他搀扶的人的脚上，有跟邹霞一模一样的鞋子。”
几乎是完美的证据链。
张敏先回了家，然后穿戴好了男人的衣服，到了酒店与邹霞汇合。
这一点，有监控可以作证。
然后在酒店里面，趁着邹霞的不防备，用乙醚将对方迷晕，然后换上了真正的男人衣服，装作醉酒离开酒店，带入小巷里面进行杀害。
而这几个步骤，装这乙醚的玻璃瓶，伪装的衣服肌肉服，全部都有张敏的DNA或者指纹。
她没办法解释。
颜陵云静静的等待着。
只是沉默了五分钟之后，张敏开口：“是……都是我做的。”
陈慕看着她已经没有生气的脸庞，“那麻烦你说一下，原因呢？”
“原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因为她当了女主角？”
“她结婚了！放弃了那部舞剧！”张敏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阴冷的地下，“我明明故意在选拔的时候跳的很烂，就是为了给她争取机会。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艺术这条路，是不允许放弃的！
她甚至还给那个人怀了一个孩子，这就更加不能容忍了！”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理由。
陈慕看着张敏扭曲的脸，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你行凶之后，就把邹霞放在哪里了吗？”
“当然，我还把那个该是的小东西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张敏似乎陷入了某种让她兴奋的记忆里面，“巷子里面本来就黑乎乎的，那个东西软踏踏的就在那里，真的是像网站说的那样，该死！罪恶的东西！”
“网站，什么网站？”
张敏仰着头看着陈慕。
“一个只属于艺术家的网站。”
第五十五章 艺术家的网站
张敏的交代没有任何的意外，唯独让人在意的就是她嘴里的网站。
在陈慕他们进行收尾的时候，颜陵云就按照张敏的诉说，点开了那个网站。
网站的名字叫做菲尔德，根据网站的简介，来源是根据艾尼亚的一座古城。
那里除了风景秀丽之外，还以巨大的雕塑闻名于世。
比如说，帕台姆神庙的女神像立柱，绝佳的身体比例和真实的衣服褶皱，并且以男女融合的面目示人。
最负盛名的雕塑作品。
而这里的‘雕塑’，全部都是由人体来完成的。
一个小众文化的聚集地吗？
颜陵云看完之后，点开了首页。
首页的底色是白色，大面积的莫兰迪配色，让整个画面显得十分的舒适。
可是里面的内容就不那么的让人欣喜。
不少人都被摆成了……奇形怪状？
有的成为了十字架上，戴着荆棘皇冠的圣人；
有的则被单纯的弄成了一个花瓶；
还有的跟景色融为了一体，变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这些千奇百怪的人体形状，从外部的眼光看，如果双方是自愿的话，那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
在这个网站的论坛上，有一些非常不好的帖子，包括如何用之类的东西，来接触第一次见面的网友，来完成所谓的‘艺术’，这样的话，就涉及到了警察的工作范围。
颜陵云一边逛着网站，一边把证据固定住，然后打算在一会把东西交给网络科的同事，让他们来继续跟踪。
鼠标的指针继续滑动着，一个标题闯入了她的视线。
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玫瑰和酒店房间？
其他的都是一些摆拍，照片里面的女性几乎都能看得出来，在拍摄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帖子里面的一张照片，让她心生警觉。
那是高层酒店，临窗的一个浴缸，血红色的液体被圈禁在了白色的浴缸里面，跟外面蓝白色的天空成了鲜明的对比。
躺在浴缸里面的人，胸部以上显露了出来，液体在她的身体上形成了波浪一样的好看曲线。头部靠在浴缸的一侧，完全的往后倾倒，脖颈哪里开出了一个两边尖锐，中间浑厚的圆弧形的粉红伤口，里面的各种组织器官，清晰可见。
粉红的皮肉卷缩在上层，抚摸上去可能都能感觉得到略带温和的柔软触感，一根直通喉咙的长条形的管状物体，已经变成了最深沉的黑色。
真实得层次分明。
所有人都被这种色彩的组合给惊呆了，纷纷在这张图片下留言。
‘老哥，六六六啊，这伤口真漂亮，好像是真的一样。’
‘这是咱们本市的天空之境的那个酒店吧，老哥可真的下本钱。’
‘看这胸，这皮肤，老哥艳福不浅啊。’
诸如此类的留言，到后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女性的猎场。
苏雎把图片保存了下来，然后放大，仔细观看。
陈慕已经把张敏的口供整理完毕，有些地方需要颜陵云签字。
他把文件放到了颜陵云的面前，吃惊的看着对方，“你逛这种化妆特效的网站？”
颜陵云把自己的名字清楚的写下来，“你觉得是特效化妆？”
“不是吗？”陈慕很是讶异，“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自己杀人的照片拿出来显摆？”
照片被彻底的放大，即便是所谓的高清图片，但是经过网站的压缩，也足够看出了问题。
颜陵云拿着笔，比划着伤口上的那一些细节，“你看这里，虽然这个外面是阳光明媚的样子，但是太阳没有直射进入酒店房间，作为漫射光是不大可能产生很明显的光影效果。”
“那这里……不是就模糊一团？很正常啊。”陈慕看着表层皮肤到最里面的空间，还是有点不明白。
“特效化妆始终都是平面的，如果要造成以假乱真的情况，那么就必须要很明显的光影效果，跟这个是完全相反的。”
颜陵云说完了之后，陈慕才捋清楚，“也就是说，如果是真的特效化妆，那么光影一定是预设好的，且轮廓非常的清晰。反而这个一团糊，非常的真实。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
陈慕神色这才凝重起来，他翻看了张敏后来的供述，“发这个图片的账号叫什么？”
颜陵云点开了帖子，“LUNA，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
一张纸被摆到了颜陵云的面前，上面清晰的写明了，张敏对于尸体的摆放是受了网站一个账号的启发。
LUNA。
第五十六章 遗留问题
陈慕当即就通知了技术部，开始追查这个账号的主人是谁，完毕之后，他打趣的说着：“颜法医，我们这里的工作排期，不用那么满。”
颜陵云抿嘴笑着，“人民交给你们的任务，要好好的完成啊，陈慕同志。”
“一定光荣的完成任务。”陈慕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敬礼。
颜陵云低着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好像还是没有问出来，那些杂物到底是谁堆放的，照片又是谁拍摄的？”
“这两点，张敏都不知情。”陈慕知道她想问的是谁，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L，“照片她的确是拍过，但是角度都不一样，而且是用手机进行的拍摄。而且她原本以为第二天警方就能发现尸体，结果……”
“监控画面呢？”
“哪里是个死角，有些东西完全不能拍到。”陈慕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指使了别人杀人，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简直心理变态。”
“不止这些地方，”颜陵云把剩下的地方都签好了之后，把文件递给了陈慕，“他的幼年时期一定跟女性有过不是很美好的经历，受害人在身体方面没有损害，也就是说，他要不是性无能，还不就是对这件事极度的蔑视。剩下的，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
“倒也是……”
陈慕刚想再附和几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颜法医，在办公室吗？”
陈慕一愣，然后立刻站起来，从极为靠近颜陵云的地方，迅速挪到了办公桌的外面。
这一小小的变化，颜陵云看在了眼里。
不禁有些疑惑，陈慕……这是在干什么？
“在的。”
话音一落，一个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是刘冰蕾。
“铛铛铛，这是米雪晨晨家最新款的茶饮，他们家搞活动，我……”刘冰蕾叭叭的小嘴忽然安静下来，“陈队，你也在啊。”
陈慕不自然的唔了一声，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刘冰蕾奇怪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心想，这个人怎么一回事，不该她有点尴尬吗？
颜陵云把一切收在眼底，虽然她也不明白，陈慕这一出是闹的什么意思。
她伸手把刘冰蕾手里提着的袋子接过来，“什么口味的？”
“哦，有蜂蜜柚子茶，还有西柚蓝莓果汁。”刘冰蕾说完之后，望着陈慕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刚刚陈队长有一点点……嗯……娇羞？错觉吗？”
噗～
颜陵云一口气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她斜睨了一眼，“你这叫什么形容词，娇羞？”
“不是吗？我错觉了？”
“绝对是错觉。”
就在两个人分享着美食的时候，技术部门已经根据苏雎提交的证据，监控着那个小众的网站，钓了好几个卖所谓的‘听话水’卖家。
而根据那张照片，技术部门也迅速锁定了酒店，房间号，以及拍摄的时间。
唯独就是那个账号的主人，LUNA，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警局里面的其他人正在处理张敏的后续事项的时候，陈慕已经带队到了酒店房间，开始检查。
因为图片的拍摄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还能找到多少痕迹，颜陵云也没有一个底。
现场如果保持的不错，那么还有希望，但是如果中间酒店进行了消毒，那这件事就不好说了。
颜陵云调配好了鲁米诺试剂，开始在整个房间进行仔细的喷洒，然后静静等待试剂的反应时间。
在这个空隙的时间里面，拉上了遮光的窗帘，让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了一会，带着各种痕迹的荧光，就出现在了队伍的眼前。
浴缸里的荧光，从最上层直接往下流，并且布满了整个浴缸的内部。
陈慕观察着中间空出来的痕迹，“这个人应该是在浴缸里面就被人杀死，然后血液就直接顺着浴缸的下水道冲下去。”
颜陵云则注意到了地面上的一些圆点的痕迹，“看起来在拍摄完毕之后，他把尸体抱到了床边，然后应该是装进了什么东西里面带走了。”
“除了这里，好像没有其他的反应，这个人下手这个干净利落，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陈慕看着四周空落落的环境，邹紧了眉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更多的尸体没有找到。
颜陵云把所有的荧光痕迹拍照完毕之后，才拉开了窗帘。
阳光乍的一下就进了房间里面，她有些沉重的说：“这个凶手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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