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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他们几乎都是带着一脸的严肃，似乎眼前的混乱根本跟他们毫无关系。
颜陵云看着四周的景象，开始想着她在昏迷之前，陈慕的案子进展到了什么阶段。
她现在又昏迷了几天？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陈慕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所幸她是坐在那里，可以尽情的思考这些问题，然而，她最终决定还是把一切到交给唯一能回答她的人。
傅修寒。
当轮椅停下来的时候，颜陵云看到了那个人。
傅修寒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里面，他赤红的眼睛，几乎是盯着眼前的电子屏幕。
所有的画面只有一个词语，混乱。
逃跑，资料的遗失散落，金钱的抢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模样，在这个地方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板，颜小姐到了。”
傅修寒的脸转了过来。
颜陵云却意外的想着，他跟照片上的状态有一点不一样。
她看到了傅修寒是几年前的模样，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搂着自己的女朋友，站在一片雪原之上。
眼睛里面除了光就是对美好未来的希望，眼角上扬是对明天的期许。
可是现在，阴郁就好像是在他的身边做了一层薄膜，然后把他的眼睛彻底的浸染成了黑色，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光亮。
他佝偻着身体，然后喘着粗气转头，“你……醒了？身体如何？”
为什么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对关心起她的身体问题？
颜陵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她冷静的说着：“我觉得还不错。”
只是低头一看，这种不错似乎是一种自嘲的话语。
她全身裹着的就是绷带，或许是因为宋时安不恰当的推轮椅的方法，有些地方还有一些血渗了出来。
惨兮兮的样子，可不能说是不错。
“你的肋骨断了一些，玻璃渣子也刺破了皮肤，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醒过来，你的身体素质真的很不错。”傅修寒收敛起了那些阴郁，似乎在十分热情的赞扬着颜陵云，“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这个问题你老实回答，那么我就放你走。”
“走？”颜陵云诧异的看着他，“可是我觉得，我在这里等着，应该就可以。”
在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人面前，说出那样的实话，已经不能用愤怒来纾解自己的情绪。
傅修寒抓起了手边的枪械，枪口直接抵着颜陵云的脑门，“一句话，你现在听到八川巷子，你能想到什么？”
熟悉的刺痛感又继续在她的脑子里面出现，只是这一次，八川巷子就好像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她痛觉的钥匙。
钥匙打开之后，放出来的是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那是熟悉的尸体，躺在了路边，身体上插着那把熟悉的匕首。
然后就是那个背影，那个逆着光的背影，瘦小，但是高大。
他在逃跑，在惊慌，还有愧疚的心情转头看了一眼她。
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汇聚的时候，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脸，有一个声音还是在告诉她。
那是陈慕！
陈慕杀了那个女人！
杀了你的母亲！
收到的惊吓一下让颜陵云睁开了眼睛，她惊恐的看着傅修寒，“陈慕杀了人？杀了我的母亲！”
刺激而又惊讶的话语，让傅修寒彻底的笑了出来。
他撤出了枪械，然后蹲在了地上，放声大笑。
“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
那喜悦似乎是在庆祝新生的事物降临人世间。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生的事物
记忆是虚假的。
颜陵云反应过来了，陈慕那个时候几乎是跟她一样的岁数，是不可能在那个地方。
国外的有些技术，是可以通过心里暗示，再辅助其他的手段，达到替换记忆的成果。
但是这些技术，没有一样不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暗示，洗脑。
从她被车子创倒然后到现在苏醒过来，中间的时长不可能超过三天。
这样短的时间内，可以造成这样的结果。
傅修寒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忍住了突入起来的憎恶还有仇恨，理智告诉她现在要专注于傅修寒，否则的话，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傅修寒笑够了，直接拖起身边的人，“快点，把资料整理好，然……”
“没有什么然后的，傅修寒，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你没有可能再继续下去。”颜陵云猜想，他如此执着于记忆的替换，一定是因为傅修寒的人生里面又更大的遗憾，可惜，现在没有机会让他弥补这个遗憾。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我什么没有可能！”傅修寒整个人就陷入了癫狂，他用枪托拍打着手边的金属罐子，“只要有这个东西在，警察有只能先让我完成实验，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是你的保命符吗？我觉得，没有什么作用。”颜陵云似乎好心的提醒了他，“警察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而让你逍遥法外的。”
“不知道的东西？呵呵，颜陵云，你在解刨台上化验出来的不明物质，你觉得放入普通人的体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傅修寒在这一刻恢复了以前温和的医科生的样子，“人人都会坦白，人人都是诚实的人，哈哈，那一定是有趣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憎恶着谎言和背叛，觉得人世间的所有的不幸都是来源于此。
但是有些时候，谎言和背叛反而是一种保护，那一种保护一旦被戳破，真实的世界，可能与恶意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壁垒。
颜陵云通透，她知道这个男人想对这个城市做什么，“但是普通人的恶意，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害，人间炼狱这种东西，你是看不到的。”
“我看到过的。”傅修寒冷静了下来，让人拖过了一把椅子过来，“其他人做好准备，外面的那些臭虫一个都不要放进来，三个小时，撑三个小时，我公司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
颜陵云心里一惊，傅修寒的公司在市里面也是排的上好的，全部的资产少说也有几个亿，现在只不过二十来个人。
这一平均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是千万富翁。
重赏之下，所有人都压抑了兴奋，提着枪走了出来，顺带这把门关上。
傅修寒歪歪头，“你不看一眼那个门，我花重金请人打造的，除非有我的钥匙，否则炸弹都炸不开。”
“包括玻璃？”
“嗯，要弱一点，也就是起重机的程度。”
他把自己关进了最后的堡垒，为的就是完成这个实验。
他到底是要替换什么样的记忆。
既然暂时没办法反抗，颜陵云也来了兴趣，“你是为了你女朋友？”
傅修寒挽起袖子，橡胶带子把血管压了出来，尖锐的针头在颜陵云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但最终还是把尖头刺了下去，“你想说什么？”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跟你的朋友去雪山，但是最终只有你和你的朋友安全的回来，你的女朋友据说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面尸骨无存，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透明的玻璃针管，把安瓿瓶里面的蓝色液体抽取了出来，一阵刺入了手臂的血管里面。
液体随着气体的压力，缓慢的注入了傅修寒的体内，当液体见底之后，傅修寒拔掉了针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坐到了颜陵云的面前。
旁边的一个医护人员，担忧的说着：“傅先生，这个剂量是有可能致死的。”
“致死，我早就不怕了，快点去准备我要的东西。”
傅修寒的不在乎，也让那个人没了办法，他独自一个人坐到了电脑面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个时候傅修寒看向了颜陵云。
“对，真相是什么，你可以猜一猜。”
颜陵云警惕的抓着轮椅，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她不确定这个东西打下去之后，人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暗自的防备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让我想想，你们是遇到了什么自然灾害，陷入了极端的环境里面，结果你的女朋友出了意外，然后她被你们……”
“被一群野兽吃掉了，而这个带头的野兽，就是我。”
傅修寒提起这件事情，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有一种病态的红潮，“是我提出来，要解决掉那个碍事的女人，然后提高我们自己的生存率。”
这样一来，什么都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在那个雪山里面，这个男人能生存下来，那个失踪的女人又遭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才以至于尸骨无存。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明显的违背常理的说法。
以傅修寒的技术条件，他大可以让人是直接抹除自己关于女友的记忆，而不是替换。
两者之间的差别几乎可以说是云泥之别的。
半晌之后，颜陵云才提出了一个想法，“其实这个意见是你女朋友提出来的吧，让她的身体成为你活下去的养料，甚至于，她还嘱咐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娶妻生子。”
傅修寒站起来，掐着她的脖子，通红的双目几乎是要把颜陵云的脑袋烧出一个大洞出来，“你怎么知道！”
肺部没有了空气，周围就好像是沉入了水里，颜陵云却丝毫不畏惧，她仰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稍微想想就知道，抹除记忆比替换简单多了，你跟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做出这种决定，让你觉得很羞愧，很痛苦。即使你活下来了，还是在唾弃自己，唾弃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没了，空气重新回到肺部的时候，颜陵云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一定要活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死亡是最终的结局
傅修寒颓然的放下了手，他看着颜陵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聪明人都不长命。”
“大概七年前，我跟几个朋友还有我当时的女朋友去爬了国外的雪山，去的时候还不错，天气晴朗。我还想着要不要在下山的时候把婚求了，毕竟当时我们已经谈恋爱三年，差不多是时候了。”傅修寒眼底满是回忆，伸手就能触摸到那一座座的雪山，“结果……”
“雪崩？”
傅修寒点了头，“雪崩之后，我们被困在了一个洞穴里面，我女朋友还被砸伤了一条腿。那个时候，我们都想着的是征服雪山，带着药根本不够，而且粮食也没有带多少。在努力了一天之后，我们彻底的绝望了，洞口全部都是雪，根本挖不完。”
“才一天而已，你们可以做更多的长期规划，然后再好好的挖通隧道。”颜陵云想了想，“忘了，洞里面的空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那一天。”
“对啊，食物，水，空气，甚至于是火苗，那个时候我们根本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她真的是自己提出来的吗？”
“或许吧，当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有讨论过那个建议，或许是被她听到了。”
颜陵云有点想象不到，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面，傅修寒的女朋友，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让他化身成为野兽，然后吃掉自己的。
绝望，还是真的为了给他争取希望？
她完全想不到这一点。
“那字母组织呢？”颜陵云趁机提了出来，她记得在自己翻车之前，陈慕就已经怀疑傅修寒跟字母组织有些瓜葛。
“很简单啊，你知道我的背后是谁吗？况且，他们这样的组织要想活下去，钱是必须的，权也是必须的。”
颜陵云这个时候彻底的理清楚了这一条利益链条，傅修寒也不过是一根绳的其中一只蚂蚱。
“那照你这么说，还有其他人？”
“当然，不然你觉得，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工具，我怎么可能一个人修出来，而且还是以公益项目为理由。”
冯家和其他的集团，或多或少都有非法生意，他们需要字母组织为他们清理绊脚石或者其他的什么人。
而傅修寒则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获取高额的利润，并且用来滋养他想要的东西。
说他们是狼狈为奸，也一点都不过分。
“唔……”
傅修寒发出痛苦的响动的同时，跌落在了地上。
药剂在这个时候，似乎起到了作用。
傅修寒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即使离得那么远，颜陵云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剧烈颤抖，还有倒在地上之后的痛苦呻吟。
“疼……好疼……”
那位刚刚还在电脑前工作的人，立马跑过来把傅修寒扶了起来，坐稳之后，开始对他进行检查。
瞳孔，还有温度。
医护人员收起了小电筒之后，“傅先生，那种物质已经在破坏你的神经系统，再强行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你一定会是的。不然就放弃……”
“放弃什么！快点把头盔拿过来！”傅修寒忍住身体的疼痛，继续咆哮着。
眼看劝不回来，医护人员只好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头盔。
那是一个跟摩托车差不多一样的全封闭式的头盔，只不过它的顶部还有一个长长的导管，在介入了一个蓝色的玻璃管和一台电脑。
医护人员一边给傅修寒带着头盔，一边嘱咐着说，“傅先生，您的药剂已经是最大量了，时间的紧迫，我也不确定，影片转化成讯号之后，到底会在您的脑子里面成为什么样的画面，而且也没有……”
“不要废话！”
医护人员已经放弃了规劝的想法，依旧的把头盔放在了傅修寒的脑袋上，关闭了面罩之后，颜陵云就看到了一股蓝色的气体就已经在里面升腾起来，然后就是各种意义不明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机会！
这是一个绝对的机会。
不管这种头盔到底是怎么样的，它的隔音效果是绝对的好。
颜陵云缓慢的推着自己的轮椅，想要靠近傅修寒。
可是刚刚挪动了一步，那个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就已经转过身，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
“法医小姐，这个时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时间。”
医护人员一边倒退，一边在电脑的面前敲打了一个回车键。
一股明显的光流就这样涌进了黑色的头盔里面。
颜陵云收回了扶在轮椅上的手，“你想清楚一点，这个地方已经出不去了，一会警察来了，把这里……”
颜陵云话都还没说完，那个医护人员忽然扭头看向了外面。
是什么人到了？
颜陵云就看见陈慕、苏勋年两个人领着警察到了外面。
她立刻劝了起来，“你想清楚，你只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只是从犯而已。如果你再协助傅修寒的话，那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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