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年前那场酒会一样,与秦宥一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薛滢沉默地注视着他。
当年薛滢不可以靠近秦宥一,现在可以。
当年秦宥一不会对她笑,现在会,还会时不时地一边跟人说话一边偷偷地握一下她的手指。
七点多,闻家的人来了,闻俊雄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摔折了,躺在医院里养伤,到场的是他的夫人窦真仪及其两个儿子闻弘泉和闻弘耀。
对于薛滢未将闻弘义列入宾客名单中一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窦真仪了,没有几个女人会待见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带着闻弘义一同出席宴会等于带着一个擦不掉的污点。她宁可自欺欺人,不让闻弘义露面。
窦真仪脸上堆着笑,站到薛滢旁边,一副和薛滢关系不错的样子,接受媒体工作人员的照相。
拍完照片窦真仪又心情愉悦地找纪梦聊起了天,多是夸赞她有福气之类的好话。
附近的几位名流阔太也巧笑嫣兮地附和。
福气自然指得是薛滢的垂青。
秦家在商圈的地位扶摇直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纪梦笑容得体,落落大方地一一致谢。
站在右侧的罗夫人善妒,见不得别人家好,皮笑肉不笑地说:“纪梦啊,星海之月出身名门娇生惯养,估计不太容易相处吧?你得先立立威,否则她迟早爬到你头上。”
此话一出,当即冷场,阔太们一下都安静了,齐齐地看向她。
秦宏深恰巧听到这句,略微皱了下眉,跟正在交谈的宾客说了句“抱歉,失陪一下”,转身站到纪梦的身旁:“罗夫人,既然你知道我们家小滢是星海之月,”他停顿了下,语气平和地反击,“月亮不在你我的头上,还能称之为月亮吗?”
罗夫人不料秦宏深会这么说,脸色一白,强辩道:“我只是好心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没别的意思。”
纪梦微笑:“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多谢。”
服务生端着香槟和果汁走来,这一圈人渐渐地散开了。
秦宏深望着罗夫人走远的背影,低声对纪梦说:“你不要傻乎乎的受她挑拨。家和万事兴。”
纪梦不悦:“你才傻乎乎的。”这老头子真把她当傻子了?
八点一刻,确认宾客全部进场后,保镖关上了门。
乐曲换成了悠扬的圆舞曲。宴会厅内歌舞升平。
薛滢挽着秦宥一的手臂走到一边,俩人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
秦宥一拿了杯香槟给薛滢,自己也拿了一杯。
薛滢倾斜高脚杯,轻轻地跟他碰了下杯口。
秦宥一抿了口香槟,叫住端着花盘经过的服务生,挑了支紫色洋桔梗,把这支花交到了薛滢的手里,他贴着薛滢的脸颊啄吻了一下:“新婚快乐,秦太太。”
“谢谢。”薛滢的唇角微微上扬,纯黑的眼瞳映着水晶顶灯熠熠的光亮,冷淡的气场柔和了不少。她确实不怎么喜欢笑,只愿意对秦宥一笑。
秦宥一心头如有潮水在缓缓地漫涨。
月亮沉落在深海深处,明澈的光华照亮了整片海域。
薛滢放下高脚杯,认真地开口:“秦先生,新婚快乐。”
她理想中的婚礼,与是否能得到众人的祝福无关,不需要举行盛大的仪式。
现场布置了什么花不重要,空中花园的那些小灯有没有像银河一样亮起也不重要。
甚至誓约都是多余的。
只要身边站着的人是秦宥一,这就是一场吻合她理想的最为隆重的婚礼。
秦宥一的眼神温柔专注,对薛滢也笑了下。
成年人的喜欢有时候不是非得借言语才能明述,它隐含在目光里,弥漫在空气中。
秦宥一握住了薛滢的手,倾身向前。
薛滢合上眼。秦宥一的手很大,很温暖。
他们在明亮的灯光下交换了一个短暂而诚挚的吻。
第59章 秦宥一可能很花心
婚宴到十点结束,散场后还有一场私人聚会,地点在楼下的小型贵宾厅。
留下来参加这场私人聚会的宾客不多,都是与薛明诚生前关系不错的大人物。
薛滢作为后生晚辈,单独设宴接待他们是必要的礼数。另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把秦宥一引荐给圈内德高望重的长者,拓宽秦家的人脉。
眼下未必用得上,只当是提前积累,在名利场中,谁都说不准以后的事。
这些老资本家带着固有的傲慢,仍然如最初那样认为薛滢跟新兴资本联姻降低了身份。
老牌权贵的婚姻观念里没有爱情,正如恩格斯提出的论断:对于骑士或男爵,以及对于王公本身,结婚是一种政治的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
不过在座几位并非薛家的死对头,互利互惠合作多年,即便不理解也不会表露半分,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
傅春山的城府相对而言没那么深,真心实意地和秦宥一聊了些投资方面的话题,还带了几支珍藏多年的红酒。其中两支出自世界顶级酒庄罗曼尼•康帝,酒味甘美浓郁,有即将凋零的玫瑰花的香气。
应酬免不了雪茄和酒。
薛滢今晚心情不错,倒几杯喝几杯,秦宥一也是,来者不拒,但别人递来的雪茄放在一边没碰。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醒酒器满了又空,空了再满。
陈年红酒的酒劲来得比较和缓,不知不觉就酒精上头了。
十一点多聚会结束时,傅春山早已酩酊大醉,王光誉让服务生将他送进套房,另外几人也都在酒店里住下了。
薛滢坐在沙发上没动,眼膜上像是起了层雾,雪茄的烟气没有散尽,飘动的速度变慢,她看到灯光在烟雾中一圈套着一圈扩散。
秦宥一出了洗手间,见薛滢还坐在那,走了过去。
薛滢迟钝地抬起头,看了秦宥一几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如获至宝般嘟哝了一句什么。
秦宥一挨着她坐了下来:“你说什么?”
薛滢呆呆地望着秦宥一,嘴唇开合,没发出声音。
于是秦宥一将耳朵凑近过去:“你再说一遍。”
薛滢呢喃:“我的。”
秦宥一不解:“你的什么?”
薛滢鼻子里呼出一股烫热的酒气,握紧了他的手,很固执地说:“我的。”
秦宥一猜测薛滢大概醉了,搂住她:“嗯,你的。”
薛滢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到秦宥一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心脏像是被敦实的橡皮锤敲了下,发出一记闷响,引发了一阵钝痛,她讷讷地问:“你结婚了?”
秦宥一笑着承认:“是啊。”
“哦。”薛滢放开秦宥一的手,“祝你幸福。”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起得太急,有些摇晃,秦宥一赶紧起身扶住她,以防她摔倒。
薛滢的呼吸略微变得急促,眼尾隐隐泛起了红,发脾气似的挣开秦宥一,走向贵宾厅出口。
秦宥一跟了上去。
薛滢倏地停下脚步,垂下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她很小声地问,语气里藏着不甘、苦闷和难受,唯独没有责怪。
秦宥一疑惑地皱皱眉:“什么意思?”
薛滢转头看向他:“我看不清你的脸。你的脸怎么是模糊的?”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秦宥一无奈地笑笑,捏了下她的脸:“因为你喝醉了,我的宝贝。”
这时王光誉返回宴会厅,看到他们站在原地:“你俩还好吧?”
秦宥一不及回答,薛滢先开了口:“叔叔,秦宥一可能很花心。”
“嗯?”秦宥一一头雾水。
薛滢的语速比平时慢了些,有理有据地说:“他已经结过婚了,但是叫我宝贝。”
秦宥一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后悔没有帮小古板多挡几杯酒,她哪怕少喝一杯,也不会醉成这样。
“秦先生的结婚对象是你。”王光誉怀疑薛滢装醉秀恩爱,内心已然麻木,不带感情地说,“所以他叫你宝贝是合理的,不算花心。”
薛滢跟没听懂一样,她的时间线完全错乱了,怎么都理不清,愣了好一会儿,向秦宥一确认:“你的结婚对象是我?”
秦宥一笑着反问:“不然还能有谁?”
薛滢浑浑噩噩的,脑子转得非常慢,她想不起来那个小明星的名字了:“你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是你。”秦宥一执起薛滢的左手,“你看,我们的婚戒是不是一样的?”
薛滢眯起眼睛努力对焦,仔细地对比了一番:“是的。是一样的。”
秦宥一亲了下薛滢的婚戒:“去睡觉好吗?很晚了。”
薛滢很听话地点头:“好。”
秦宥一问王光誉拿了房卡,把薛滢带回到套房,房间里和今天下午有些不一样。
卧室里满目的红,各式各样的红玫瑰点缀其中,点了香薰,浮漾着淡淡的花草气,茶几上放着一大束红丝绒玫瑰,以及一个裱花精致的结婚蛋糕。
薛滢步履很稳,只是走得不快,进门就脱了高跟鞋,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伸手指指蛋糕,认认真真地问:“秦宥一,我可不可以吃这个蛋糕?”
她一米七的身高和冷艳的长相跟可爱二字均无关联,言行举止却可爱得不像话。
秦宥一被逗笑了,脱下自己的西装挂好,边松领带边朝薛滢走去:“我切一块给你。”
“谢谢。”薛滢的确醉得不轻,乖乖地坐着,眼睛盯着蛋糕不放。
秦宥一切了一块,装在小盘子里,连同小银勺一起递给她。
薛滢吃了几口奶油就不吃了,放好小盘子,侧过身注视着秦宥一,更加认真地问:“秦宥一,我可不可以亲你?”她怕秦宥一拒绝,又慢慢地说,“我们结婚了。合法的。”
“当然可以。”秦宥一环住薛滢的腰,把她反抱到自己腿上横坐,主动亲她。
薛滢的嘴里有奶油的香甜,盖过了酒味。
秦宥一喝的酒其实也不少,亲着亲着感觉头脑发热,像是醉了。
薛滢的礼服的拉链被拉开,秦宥一的手从拉链敞开的地方伸进去,抚摸薛滢细腻柔韧的腰,湿热的吻离开她的嘴唇,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到平直的锁骨。
薛滢搂着秦宥一的脖子,被他弄得浑身发烫,喘息微微地打着颤。
小古板没有喊停,意味着可以继续。
秦宥一有了这一认知,掐着薛滢的腰,刚想顺势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听到“滴”的一下响声,房门开了。
一颗绿油油的脑袋探了进来。
目光相接。
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秒。
“啊呀!”楚裕惊慌失措地怪叫。
秦宥一猛地直起身,搂紧薛滢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薛滢看了楚裕一眼,残存的微弱羞耻心令她似鸵鸟般下意识地把脸埋到秦宥一的肩窝里躲了起来,以为这样楚裕就发现不了自己了。
秦宥一深吸一口气,平静到近乎危险地凝视着楚裕。
“我、我……”楚裕舌头打结,咽了咽,“万能房卡是王特助给我的!他、他说他看不出来你有没有喝醉,担心你俩都醉了,万一吐了如果仰躺着可能被呕吐物噎死,让我进来看看。你们也有错啊,干嘛不挂上防盗链?这是住酒店的常识!反正我是无辜的!——对不起,我滚了。”
楚裕拉上门就跑。
秦宥一拍拍薛滢的后腰,嗓音略哑:“好了,他走了。”
薛滢伏着没反应。
“薛滢?”秦宥一又抬手捏了下她的后颈。
薛滢依然一动不动。
秦宥一的心里忽地涌起不祥的预感:“小滢?”
薛滢很轻很轻地打了个小小的酒鼾,不胜酒力已醉睡过去。
第60章 我想借酒行凶
秦宥一呼了口气,理智回来了一些,横抱起薛滢放到大床上后,坐在床边闭了片刻眼睛。
等缓过了酒精作用造成的晕眩感,秦宥一睁开眼看向薛滢,眸色很暗。
薛滢的面颊和耳朵上都带着一层薄红,抹胸礼服因为拉链被他拉开,现在已经滑落下来,胸口瓷白的肌肤也因酒后体温升高而透出淡淡的粉。
醉倒了的薛滢,警惕性全无,没有任何防备。
秦宥一俯下身,双手撑在薛滢两侧,注视了她半晌,低头缓缓地吮吸她的嘴唇。
薛滢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此时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睡觉,最好谁都不要动她。
秦宥一半压着薛滢,加深了这个吻。
薛滢喘不过气,越加难受了,模糊不清地唔唔了两下,开始挣扎,不肯给秦宥一亲了。
醉酒者的力气往往比平常大得多。
秦宥一没有防备薛滢胡乱挥过来的巴掌,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走开。”薛滢对着空气踹了一脚,侧过身背对着秦宥一。抹胸因她挣扎而滑落得更低,裙摆因她踢腿的动作向上翻,露出雪白的长腿。
秦宥一蹙眉,反手扇了下薛滢的屁股。
下手不重,应该不疼,薛滢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闷闷地哼了一声。
秦宥一揉着被打到的脸颊,看了薛滢一会儿,起身去浴室。
没过多久,秦宥一拿着一块拧干的热毛巾从浴室出来,脱薛滢的衣服时,薛滢还算配合,没反抗。
月光没有照进室内,薛滢光滑细白的皮肤上却仿佛罩着一层月辉。
眼前的美景让他头晕目眩,秦宥一舔了下干燥的唇,偏开眼做了次深呼吸,勉力克制住欲望——要是跟薛滢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或许他不会忍。
帮薛滢擦完身,秦宥一出了一身的热汗,把人塞到了被子底下。
薛滢舒服地蜷起腿,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秦宥一牙痒似的在她红而软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转身又走进浴室,脱下衣裤,在淋浴间冲了个澡,便想自己动手,平息一下,红酒的后劲缓缓地攀升上来,好半天出不来,倦意侵袭,索性不弄了。
套上浴袍,秦宥一回到卧室,扯出一截被薛滢裹紧的被子,躺了进去。
翌日,薛滢醒得比较早,对面墙上全景窗的厚窗帘没有拉上,阳光太刺眼,她的脑袋隐隐作痛,迷迷糊糊间,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扭头一看,秦宥一的睡脸近在眼前。
紧接着薛滢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内裤,被秦宥一抱在怀里。
薛滢僵着身体没敢动,试着重启大脑,回想发生过什么,然而记忆一片混乱,毫无头绪。
秦宥一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收拢手臂,把她牢牢地锁在怀里,再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早”,嗓音是哑的,慵懒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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