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宁和沈恩慈都能感知的存在,只有两人懂的意义。
这一瞬间,无数往事在脑海里交迭往覆,沈恩慈偏头看着陈泊宁很欢喜地笑,笑着笑着竟然润湿睫毛,她似小鲸,遨游在陈泊宁眼里浩瀚无垠的汪洋。
陈泊宁蓦然开口:“我虽行过死荫的山谷,也不怕遭受伤害。”
她虔诚接过:“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至于我,就像,神殿中的青橄榄树。”
陈泊宁目光溶溶如云烟,包容她的一切:“恩慈,永永远远倚靠神的慈爱。”
漫天花瓣从天落下,神明带来暖风作贺礼,真挚爱意一吻,山颠雪都开始消融。
场下嘉宾纷纷低语抹泪,随后淡定拿起氧气瓶深吸。
雪山中几乎没有住宿条件,下午宴会结束,陈泊宁安排私人飞机将宾客分批次送走,省去晚宴,也没那么累。
陆昭昭留在最后一批和沈恩慈他们一起走,今天婚宴季容礼没把小孩儿带来,也许是怕小朋友适应不了高原,总之阴差阳错,反倒让陆昭昭愿意心平气和跟他坐在一起。
得知陆昭昭和新男朋友分手了,他那股不甘心的劲儿再次卷土重来,再次向陆昭昭求和,祈求原谅。
这两年他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度过,每一分钟都在后悔,特别是在看见儿子那张和陆昭昭如出一辙的眉目五官时,情绪更是汹涌沸腾。
他本该拥有多和谐美满的家庭。
“昭昭,你还记不记得,你抓周的时候面前摆着那么多东西,可你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
季容礼已经不再试图美化搪塞自己犯过的错,而是另辟蹊径想要陆昭昭念旧情,想起为什么会爱他。
他走投无路,只会把昔年往事来来回回拉扯,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比兄妹少一份血缘世俗约束,又比最好的朋友多一份感情缘分,当是这天底下最拆不散的关系。
季荣礼总觉得自己和陆昭昭是两颗缠根生长的大树,彼此遮阴挡雨,他习惯陆昭昭的存在,觉得陆昭昭永远也不会走远。
可正如温水煮青蛙,陆昭昭毫无理由偏心的爱让他觉得生活太过安稳,才会稍不留神有所偏移。
直到如今,他还没完全接受现实,他们甚至有一个那样可爱的孩子。
他深陷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泥潭,越挣扎越陷落,最后再也爬不出来。
陆昭昭淡笑着,舒展眉眼:“我当然记得。”
她不反驳,在季容礼眼中刚燃起希翼光芒时当头一盆冷水朝他泼去:“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厌倦了这样一成不变毫无波澜的生活。”
“你说我们都还年轻,应该有更多的尝试。”
实在刺耳,季容礼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陆昭昭还在笑着,语气很是淡然:“老季,我不是在翻旧账,其实分开之后我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很对,你比我更早参透我们存在问题的根源。”
“我们错就错在太了解彼此,作为独生子女,我们从生下来就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将近三十年的相处,不管感情还是身体,我们对彼此的吸引早就不如外面那些人。”
“一开始我不愿意接受,但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我们分开是很正确的决定。”
“你信不信假如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你依旧不甘心一辈子蹉跎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她顿了顿,微叹:“容礼,你只是不甘心。”
“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我们何必互相折磨做一对怨偶,等你想通了……”
陆昭昭骤然漾出个笑:“我们依然可以做最好的朋友,青梅竹马,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很长一段话,陆昭昭说得苦口婆心,季容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走的时候缄默不语。
可他认不认同并不重要,陆昭昭早已有自己的人生。
-
飞机落地羌城的时候晚上七点,洗完澡出来才八点多,沈恩慈原先以为在高原办婚礼会很累,没想精神旺盛得很,简直能原地做二十个空翻。
于是临时起意开了场直播想跟粉丝聊聊天,人幸福的时候简直藏不住。
之前直播都是直接去方舟总部,有专门工作人员帮她调试设备灯光,平时直播也至少有余婕和橙子帮她处理,可余婕和橙子今天高反,恐怕早都瘫睡在床上了。
沈恩慈不好意思打扰她们,自顾自研究起界面的小图标,直播打开的时候她无知无觉,还抿着嘴专心捣鼓,直到几秒延迟后弹幕陆续出现在界面。
【啊啊啊居然开直播了,慈姐你果然爱我们!!!】
【新婚夜没忙着数红包吗哈哈哈哈哈哈!!!】
【妹宝干嘛捏,好认真的样子好可爱!】
【慈姐今天累不累呀?大伯哥呢?】
【笑死,怎么还在喊大伯哥,弹幕是在玩什么禁忌Play吗?人现在是合法夫妻!】
沈恩慈看见弹幕上忽闪而过的大伯哥,耳根瞬间有些发烫,她不直接摸耳垂,转移话题:“背景音乐在哪里放呢?不能没声音干聊吧。”
弹幕纷纷给她指位置,你一言我一句,其中掺杂着对沈恩慈清淡素颜的盛赞,场面一度杂乱,让沈恩慈落不到重点,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个音乐在哪里放。
突然,潮热气息靠近,陈泊宁凑到她身边,瓷白修长的手利落操纵屏幕,歌单里的音乐很快响起,清喜风铃声叮咛叮咛。
沈恩慈抬头看向陈泊宁,他刚从浴室里出来,极黑发尾挂着晶莹水珠欲坠未坠。陈泊宁缄默不语功成身退,坐到床位似乎点开了她的直播间看弹幕。
房间里看似只有两个人,实际上有千千万万人,沈恩慈没走神太久,很快把实现重新落到手机屏幕上。
【啊啊啊啊啊啊宁子哥的手好好看!好修长白净!!!】
【方舟老板亲自给我们调试直播,这什么待遇?】
【陈总在看弹幕吗?好甜啊!出来说两句话呗,一起播!想吃糖!】
【借地方夸一句陈总大气!景元珠宝今天直接卖断货了,连个银戒指都没剩下!牛皮!】
【别播了吧,我要看我的CP觉觉嘿嘿嘿!】
【大胆点!既然都是家人,能不能给家人们播点限制级的福利,反正管理员也不敢封!】
……
弹幕越来越朝着颜色趋势蔓延,沈恩慈面红耳赤,简直找不到一条可以回答的问题。
无意抬头,竟看陈泊宁嘴角噎着淡笑,倚靠在床头姿态慵懒。
沈恩慈哼了一声:“你们问的这些问题都不正经,下了!”
关直播间前还记得哄粉丝:“晚点我在微博发婚礼现场图,我要好好选选。”
说完晚安,沈恩慈就按下关播键,随手将手机扣在桌上,恶狠狠朝陈泊宁扑过去,坐在他腿上乱动:“你刚刚笑什么?!我的样子很好笑吗?”
边说还边作势要掐他脖子。
陈泊宁看她的目光灼灼,似飞蛾追逐星光,无限的痴迷与纵容。
他来回摩挲沈恩慈手背指腹仔细感知起伏的血管脉络与温热肤温,然后收拢她的腰,仰头想与她亲吻。
沈恩慈存着撒娇的心思跟他发脾气:“你笑我,不给亲不给亲!”
她乱动,像躁动的小鸟,陈泊宁眼含笑意哄她,低语:“没有笑你,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沈恩慈这人吃软不吃硬,很快败下阵,她投降:“好吧,只准亲一下。”
燎原星火,怎么可能蜻蜓点水。
潮湿的接吻水声,几分钟过后,沈恩慈缺氧躺在陈泊宁怀里,正欲抬手指使陈泊宁去给她倒杯水,却见陈泊宁望着远处森冷的手机屏幕余光。
片刻,他好整以暇道:“宝宝,你好像没关直播。”
第89章 老板恋爱脑怎么办(文案)
在沈恩慈反应过来前, 陈泊宁下床走到桌面,拿起手机淡声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从容按下确认关播。
方舟的程序设定, 每场直播积攒的人气热度仅在此场次生效, 而热度影响官方推流, 对主播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为防止主播误触关播按钮直接下播造成损失,方舟特地设置一道确认是否关播的页面弹窗。
很明显,沈恩慈并不清楚这点,她当时以为点了下播键就可以了。
她干了什么?!
亲吻的声音应该不至于被全录进去,但她说的那些话……
沈恩慈脸烫得像烧开水壶, 如果现在给她在地上挖个洞, 她一定想也不想立马钻进去!
陈泊宁却凑近过来,低声哄她:“又不是什么大事。”
末了还非常绿茶地反问, “难道我拿不出手吗?”
瞧瞧这两句话, 说得他多委屈一样。
陈泊宁转移重点非常有一套,沈恩慈竟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稍微沉淀了几分钟, 她还是忍不住登上小号看微博。
果然, 刚才那段无画面的音频直播在网络飞速传播蔓延, 爬山虎一样笼络每个角落。
【Vocal!!!太刺激了!!!慈姐好会撒娇啊啊啊啊啊, 不愧是内娱第一娇妻(褒义版)】
【明明没说什么,怎么听得我这么燥热呢(bushi)】
【磕生磕死!而且我的CP真的是真的!】
【后面的内容呢?!怎么不放出来了!咱又不缺这点流量,是不是不把大家伙当家人了!】
【就是就是!这就见外了不是!快点!大大方方的!】
【啊啊啊啊陈泊宁好苏啊好会哄人啊!慈宝可爱得像小猫咪。】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小情侣好甜好甜~】
【复议!他说“你太可爱了”诶!宁子哥也太会谈恋爱了吧,陈羡这波输得明明白白!】
【@陈羡, 来看你哥你嫂谈恋爱。】
【你们怎么还@陈羡啊?不觉得随便@陈羡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你们这些坏人不许@陈羡!不准@陈羡!不准@陈羡!】
……
沈恩慈今天晚上本就亢奋, 这则乌龙插曲一出,她更是精神得睡不着觉, 先是从几百张婚礼返图中精挑细选出九张发微博,然后抱着陈泊宁胳膊说话。
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婚假,不用早起,于是沈恩慈睡不着也不让陈泊宁睡,语调高昂嘴巴就没停过。
今天在高原举办婚礼,陈泊宁体谅沈恩慈穿着十几斤重的婚纱和极细高跟站了大半天,想让她安稳睡个好觉。
没想到沈恩慈有活力得很,话题从南到北,说得神采飞扬。
陈泊宁安静听着,有一搭没一搭轻捏她手腕,薄薄一层软肉,捏起很舒服。沈恩慈说的多是一些没有具体内容的话,而且非常跳跃,可能上一秒钟还在说去年樱桃不如今年的好吃,下一秒就开始说圈里的八卦。
话很密,根本没给陈泊宁留插嘴的空隙。
于是陈泊宁捏着捏着就开始走神,他想起沈恩慈拍《栾树》那阵因角色需求增肥好几十斤,按沈恩慈的基础体重,长胖几十斤也算不上胖得离谱,整个人看起来倒像颗蓬松的棉花糖,泛着柔光蜜意。
那个时候沈恩慈的肚子有层软肉,捏着好软好舒服,他当时一月飞一次剧组,待一到两天,晚上睡觉都不舍得把手从沈恩慈肚子移开。
想着想着还有点怀念,微凉骨感的手从沈恩慈缎面吊带睡裙下方往上探,一寸一寸带着旖旎的意味,快到目的地时沈恩慈猛地按住他的手,面色赤红:“你要干嘛?”
“不是说今天不做吗?”
“也不是不行吧,那我要去检查一下手机直播间关没有。”
今天晚上的事给沈恩慈留下太大心理阴影,陈泊宁凑在她锁骨窝低笑一声,手最终游移到沈恩慈的小肚子上。
平坦紧致。
上世纪欧洲贵族小姐们流行细腰,那条古董婚纱的尺码小到离谱,饶是沈恩慈这样偏瘦的身材也必须至少再减五六斤才能勉强塞进去,陈泊宁当时让设计师来改腰围尺寸,可沈恩慈舍不得动这条裙子,硬饿了大半个月才减到理想体重。
陈泊宁看着心疼,想着如果是小时候的沈小荷,根本不会因为一条严苛审美的裙子连饭都不吃了。
他的小荷长大了。
他不在的这么多年,沈恩慈一定受过不少委屈。
恍神半分钟,沈恩慈已经半褪衣裳坐上他腹部,一缕细软垂发落至耳边,纤细玉兰般摇摇欲坠。
可能因为没谈过恋爱,沈恩慈关于感情方面很是懵懂,也许觉得,做这种事会让他开心。
但其实不是的。
可爱笨拙的爱人。
陈泊宁看得心软,俯身吻沈恩慈嘴角,低声问:“你饿不饿?”
沈恩慈略惊讶抬头,愣了几秒,还以为陈泊宁在讲什么荤话,可在看清他眼中认真神情时候才确定这不是什么床笫蜜语。
陈泊宁是在问她这么多年,累不累,委不委屈。
有人关心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变得矫情,沈恩慈眼角微酸趴进陈泊宁怀里:“我饿。”
寒夜料峭,风温吞吞地吹,沈恩慈抱着一大袋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来的零食坐在在河岸边,已入深冬,堤岸上的草皮变得枯黄坚硬,轻易能刺穿柔软面料。
简单来说,扎屁股。
陈泊宁从车里取出一张毛毯铺在她身下,完全阻隔外界纷扰,沈恩慈接受得心安理得,小时候陈泊宁也是这样,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垫草地。
撕开一包棉花糖,刚放进嘴里便溶溶化开,有很微妙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只剩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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