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是他没保护好姜姒,这一世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那样的事。
商阙仰着头吐出一口浊气,眼里的水汽很快烟消云散,捏着她的手心也比方才用了几分力气:“姒姒……”
姜姒乖巧的应了一声。
“姒姒……”
他又叫了一句。
姜姒依旧乖巧的应了一声。
“姒姒……”
“妾在。”
“姒姒……”
“……”
姜姒突握住他的手, 轻轻咬了一口:“王上为何一直这般喊妾的名字。”
商阙眉宇舒展,将她揽入怀里:“我很高兴。”
他眸子里笑意闪开,直直望着她的眼眸:“姒姒, 唤我的名字。”
上一次被他要求着唤名字还是床榻之上, 越叫他越兴奋,那时姜姒叫苦不迭,后悔不已。
此时, 周遭看起来虽只有他们二人, 可姜姒知晓暗地里必定有暗卫,若是在露天之处苟合……姜姒哼了一声, 捏了捏的腰:“王上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商阙愣了一瞬,显然也想到了她心中所想,脸上挂着淡淡的戏谑:“姒姒以为我会……”
姜姒只敢心中那么一想,哪里知晓他会直接说出口,连忙伸手捂着他的嘴:“王上莫要说了。”
商阙直勾勾的望着她,慢悠悠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温热而燥痒的触感令姜姒吓的瑟缩了回去,随后娇嗔的看他。
只一眼,商阙便被勾的魂不守舍,声音好似带了几分央求:“好姒姒,唤我夫君可好。”
姜姒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商阙,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声若蚊蝇:“……夫君。”
“听不到。”
姜姒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脆生生道:“夫君。”
商阙鼻尖一酸,眸色里尽是欣喜,笑望着她柔和的脸颊,应了一句:“夫君在。”
商阙捧着她的脸颊,认真而虔诚的吻了下去。
如往常的凶猛不同,此次的吻温柔极了。
如微风落在花瓣之上。
商阙搂着她的腰,轻叹一声:“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
上一世二人并未有婚礼,自然没有洞房花烛,这一世那些遗憾,他会加倍补回来。
只是……宿敌未清,还不能将姜姒放在明面之上。
姜姒柔软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母亲安好,王上安好,我便不委屈。”
其实她还想说司徒越安好,担心商阙再如禽兽一般将她按在床榻之上……所以干脆不说。
女子的声音温柔,却让商阙的心中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商阙将人搂起离开此地。
才走几步长乐便迎来:“王上,韩将军求见。”
商阙沉吟片刻:“宣。”
夜色中走来一人,离商阙两步远的时候,缓缓跪下,恭敬行礼:“王上万安。”
“韩将军别来无恙。”
韩胜站起身,沉声道:“能为王上效力,臣之荣幸。今日之事,并未有人怀疑到臣头上。”
商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韩将军做的很好。此次归去怕韩国会大乱,若韩将军想报仇,正是好机会,孤也会让刘将军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韩胜双眼微亮,跪下又是一礼,声音颤抖:“臣谢王上。”
今日韩王身上的箭不是旁人所射,而是韩胜。
韩胜世代为韩王室而战,自从公孙墨上位以后韩国便重文轻武,韩王懦弱,不敢反抗,不仅害得他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还害死了那么多将士与百姓。
最后与大齐对战之时,所有人都在抵御外敌,韩王却为了一己之私,送给大齐无数王公贵女。
卖女子求荣,最为军人不齿。
从那时起,他便时常问自己,为这种君王而战值得吗?
而后商阙一统六国,给他抛来的示好便是为公孙墨的女儿与他的儿子赐婚。
等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可以为家人、战友和百姓报仇,从此后,他心中的君王便只有商阙一个。
至于韩王……那等自私自利之人,早就不值得他付出。
天下之人皆知晓韩王是公孙墨把持朝政的傀儡,直到商阙掌控韩国后,他才借着商阙的东风有些许话语权,自此二人的矛盾便彻底暴露出来。
入齐前,韩王与公孙墨还曾大吵一架,此次韩王受伤最为严重,公孙墨的嫌疑最大。
今日出事之际便已传到天下之人的耳中。
即便公孙墨的门客再多,胆敢弑主便已被纲常所不容。
韩胜已经能想出回到韩国后会面对怎么样的血雨腥风,他知晓商阙是在利用他来对付公孙墨,不过他已不在乎那么多。
当年三个儿子被公孙墨设计深陷埋伏,长子与次子为了保住小儿子而身死,发妻经受不住打击,悲痛之下也跟着去了。
偌大的将军府只余他和小儿子二人。
小儿子原本亦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就因为公孙墨一己之私,变成了天天吃药的虚弱之人。
一切的一切皆因公孙墨。
如今天下皆在商阙的掌控之内,他相信商阙会带着百姓过上好日子,至于韩家……他们父子二人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为死去的人报仇。
姜姒苏醒之时,商阙还在她身侧躺着。
没了平日的冷硬,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稚气。
姜姒这才想起他如今不过二十有三,大她七岁而已。
若是寻常的王公贵族,这个岁数怕是姬妾成群,子女环绕,平日里不是与友人享乐便是寻花问柳
,鲜少有人如他这般早早上了沙场。
子嗣,若有一个像她又像他的孩子,似乎也不错,可惜……
姜姒神色复杂抬手抚上腹部,曾经她为自己的身子不能生育而窃喜,今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感伤。
突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姜姒小心翼翼下了床翻找到了棉布。
商阙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黑血,看起来依旧可怕。
姜姒屏住呼吸用棉布沾掉伤口周围的血迹,担心他疼,俯下身对着伤口轻轻吹。
忽一只大掌落在她的后脑,她的身子不由得往他身边贴近,距离之近,只差一寸便凑到他的唇边。
姜姒双睫轻颤,错开他炽热的目光:“伤口还未处理好。”
“不急。”商阙抬头吻向她的唇角,浅尝辄止便分开,挑了挑眉尾:“我没力气了,你自己来。”
这话他曾经也在床榻之上说过……越想姜姒的双颊越红,她声音微哑:“妾还是先为王上处理伤口。”
商阙突然蹙紧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姜姒没作他想连忙问:“可是伤口疼?”
“有些疼,不过……”商阙睁开眸子,笑看着她的眉眼:“姒姒亲亲我便不疼了。”
姜姒这才发觉自己受了骗,想了想还是凑上前多亲了几次,直到他眉目舒展开才缓缓分开。
商阙拥着她不住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连三日,商阙都歇在此处。
白日二人看话本讲趣事,黑夜看满天星辰,耳畔厮磨。
第四日,商阙早早便起了。
姜姒揉了揉眼睛,哑声道:“怎起的如此早?”
商阙身穿玄色常服,头戴通天冠:“有些事今日该做些了结。”
等姜姒到了地方便看到参加狩猎之人皆聚在此处,尤其燕王、赵王等人面如死灰,不复昨日那般猖狂。
前几日刺杀之事一出,所有人皆如惊弓之鸟,人人都怕落得燕王与赵王的下场。
诸侯王虽不好听日子却不会差,若被囚禁便如困在囚笼中的野兽,哪日被人杀掉也不会有人追责。
日头很大,众人却不敢多言,只耐心等候。
姜姒早就看到了司徒越,见司徒越遥遥望向她,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突感觉一旁多了道视线,回头便看到姜玥正恶狠狠的望着她。
姜姒懒懒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片刻,商阙姗姗来迟,淡漠扫了扫众人:“事情已经查清真相,今日便给众卿一个交代。”
话音落,孙炎武已经带了数人到众人跟前。
一见来人,燕王面色如泥,身子不停的颤抖。
怎么会!
这些人是他秘密训练的死士,即便燕王后也不知晓,商阙怎会查出?
难道……他一早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此次狩猎便是为了将他引出。
商阙嘴角噙着笑:“燕王可眼熟眼前之人?”
燕王双股颤颤发抖,低垂着头,声音发涩:“臣……臣从未见过!”
“哦?”
商阙站起身缓步朝他走来,随着他靠近,燕王越来越紧张,若非一丝理智在,他怕是能直接跪在商阙面前。
“燕王既然不识得,怎不敢抬眼看?”
燕王满头大汗,艰难的抬起头,心虚的看着他们:“臣真不知晓,定然有人陷害臣。”
姜姒正紧张之际,如月突然小声开口:“王姬,且闭眼睛。”
姜姒下意识闭上眼睛,接着耳畔便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第九十五章
王公贵女们和大臣们惊呼一片。
只见站在最前方的燕王脸上殷红的鲜血不断往下滴落, 而他的脚下正是几颗圆滚滚的脑袋,几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没了头颅的尸体迸出来的血汇集在他的脚下。
孙炎武面不改色拿出手帕擦拭掉长刀之上的血迹。
燕王杀过那么多人, 头一次感到胆寒, 方才还以为那把长刀会落在自己身上,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半响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臣不识得。”
只要咬定不认识,那么他或许还有命在,要承认……以商阙瑕疵必报的秉性,定然有五马分尸亦或者磔刑等着他。
从古至今, 还从未有君王得到那种惩罚, 燕王自然不想成为先例,成后世笑谈。
孙炎武哼了一声, 三击掌后便有侍卫拖着几人前来。
王公贵女们一见,皆垂下脑袋,捂着胸口呕吐不止。
孙炎武冷声道:“这些人,燕王识得吗?”
燕王知晓商阙手段残忍, 却不知晓竟这般……令人发指。
几位死士身上的皮皆被剥落,人还活着,却是出气多进气少。
燕王这几日本就没吃什么, 见到此情此景更是将肚子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他咬紧牙关:“不识。”
“燕王不识得这些人,这些人可识得燕王。”长乐拿出一物放置他眼前:“既不相识,燕王的私物怎会在他们手中。”
长乐手中之物正是燕王给死士首领的信物, 既出现在这里, 怕是那人已经招了。
能成为死士便是从各种残忍手段中脱颖而出,也不知商阙给他们使了什么手段, 才让见过眼界的他们吐露出真相。
只怕手段比他想象的残忍千百倍。
燕王身子忍不住颤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许是……被人所盗,望王上明察。”
“事到如今,燕王不必继续遮掩。”商阙单手背在身后,沉声道,“燕王将死士扮作侍卫之样混入大齐,本想刺杀孤再取而代之,可惜被燕后与赵后的流沙所搅弄。
孤命不该绝,今日问你,原是等你认错便给个痛快的死法,既如此……便赐你们夫妻二人磔刑。”
他唇角微勾,继续道:“待你们死后,孤会着人为你们敛尸,再葬一处。”
磔刑!
燕王与燕王后睁大了眼睛,面色惊恐的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商阙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声音冷淡:“胆敢派人行刺,想必燕王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孤未曾灭燕王室全族已是仁慈,今日给你二人如此惩戒,亦是以儆效尤。”
说罢,他便折身离去。
燕王与燕王后慌乱的跪在地上叩首请求赦免,然侍卫已经拉着他们往刑场走。
留在原地的众人也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神色慌张不敢看向正前方剥皮之人,低着头想往住处走,却被长乐拦住。
“王上下令,所有人观刑!”
闻言,在场所有人皆惊的说不出话,尤其是赵王与赵后。
只是见到从孙媪身上片下来的肉便吓的高热几日,若直接看……怕不等燕王与燕王后行刑结束,他们便吓死了。
况他们虽未派人行刺,却也用了流沙之毒,若王上追究……想到此,大滴的汗液顺着脖颈往下落。
一向养尊处优的淮安王拿出手帕擦拭掉额头上的汗:“内官,我与晨曦可否不去?”
他们可是商阙的嫡亲,与这些人并不相同。
哪知长乐淡淡睨了他一眼,重复一遍:“王上下令,所有人观刑!”
此言便是没了退路。
姜姒听到如月的话闭上眼睛,并未见到吓人之景却嗅到浓郁的血迹,又听商阙之言,登时也吓的不清,忙看向如月:“我不想看。”
以往遇到的两次刺杀已经令她胆颤不已,若是看人被慢慢剐之三千多刀才死,她怕是早早入了土。
如月低声道:“奴婢这便带你离开。”
燕王与燕后被带上行刑台,他们早已经吓的失禁,身子更是不停地颤抖,长发铺在颈间,与汗液粘在一起,再无王室尊贵之样。
行刑之人从背
后拿出刑具铺在地上,见他们如此,“啧”了一声:“老夫已为不少人行刑,手法干净利落,绝不会让你们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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