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给了姜筱一个突破口,立马抓住机会,皱着张小脸,佯装苦恼道:“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我连见面礼什么的都没准备,只怕会不合适,不如就不……”去了吧。
这个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毕竟他们才刚领证,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见家长感到害怕和紧张是应该的。
可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周祁深轻飘飘给堵了回去:“没关系,礼物我已经提前备好了。”
姜筱一时语塞,但她才不会轻易放弃,“你准备的和我准备的能一样吗?这是我第一次去见你父母,当然得自己亲自准备礼物,才算有诚意。”
周祁深的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沉默片刻,随后道:“那现在去买?”
眼见他油盐不进就是不松口,姜筱拼命摇头:“这一时半会儿的,哪能选的好礼物?”
周祁深一言不发,仔细打量她几眼,很快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不想去聚会?”
被他直白戳破心思,姜筱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不敢承认,支支吾吾道:“当、当然想啦,我就是怕我太紧张了,到时候出了差错,你父母因此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听完她的解释,周祁深挑了挑眉,他还以为以姜筱的性格,会直截了当地承认她不想去,没想到居然会嘴硬到底。
周祁深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哦?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妈是个颜控,肯定会很喜欢你的,至于我爸,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姜筱闻言,先是一顿,随即没忍住嘴角上挑,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周祁深这是在变相夸她长得很漂亮吗?
不管他是不是说出来安慰她的,姜筱都很是受用,一时间心花怒放,心里的退堂鼓都敲得慢了些。
在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的间隙,周祁深已经吩咐司机,朝着姜筱家的方向驶去。
趁着堵车的间隙,周祁深扫一眼她苦巴巴的小脸,愉悦的笑意潜伏在眼底,悠悠道:“其实只要你说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你去的。”
姜筱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转过头看向他,提高了些音量:“真、真的吗?那我现在说,行吗?”
“晚了。”周祁深勾唇,轻笑间眼尾的那颗痣也跟着晃动,说:“后天下午两点,我会准时来接你。”
姜筱意识到被耍了,笑着的脸立马就垮了下去,顺便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可气归气,她也没办法在周祁深面前做到态度强硬,本来周祁深娶她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应付家里,如果直言表明她不想去聚会,那么周祁深提出协议结婚干嘛呢?
迟早都得面对周家人,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只是这次聚会的目的不纯,还掺和进了周闻庭,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剧情以外的故事?
第26章 套路
看来, 做人还是得实诚一些,要是她刚才实诚一些,兴许还真能逃过这次聚会,但错过机会, 只能走一步, 看一步了。
“你爸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比如书画、古董、珠宝什么的。”
周伯父和周伯母均出身上流社会, 广见洽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姜筱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祁深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点建议。
却不料周祁深根本没当回事, 反而玩味地挑了下眉:“你很想为我父母花钱吗?”
姜筱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道:“那我可真就什么都不准备, 就只去个人喽?”
周祁深不置可否:“嗯。”
姜筱感受到了一丝挫败,哼了声:“这可是你说的哈。”
“是是是,我说的。”身侧的人只是笑,嗓音懒洋洋的,似乎浸满了无奈的宠溺。
*
周祁深刚回到老宅,前脚才踏入大门, 后脚就被周老爷子的助手叫到了书房。
坐上电梯, 直达六楼书房,站在门口,周祁深蹙眉犹豫两秒,最终还是抬手曲指叩响房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进。”
书房整体是偏中式的装潢, 空间开阔,布局精巧, 整面墙落地的书柜和超长型办公桌,全部由紫檀原木打造,古朴的色调厚重而又沉稳。
办公桌后方,周政康坐在真皮座椅上,正低头聚精会神看着一叠文件。
纵使年过七十,脸上已被曲折的皱纹爬满,但丰富的阅历以及出众的气质,让他看上去仍旧精神矍铄,风采不输当年。
听到动静,周政康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最小的儿子:“总得使些手段,你才舍得回来。”
说话间,他锐利的眼睛微眯,不怒自威,显然是对他的做法不满已久。
周祁深双手插兜,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早就料到他是以身体为由骗他回家,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既然您没事,我就先走了。”
周政康拿笔的手一顿,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没脾气,似笑非笑地哼了哼,浓重的鼻音迸发出来:“走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父子俩无声对视几眼,周政康先是问了些有关公司的事项,随后便顺理成章地往周祁深的私人生活上打听,并站在一个父亲的层面上指指点点:
“我和你母亲都不是古板的人,不讲究门当户对,也没有逼着你联姻,可是你倒好,一晃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不着急?”
“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作为男人打拼事业固然好,可是结婚生子这等人生大事,你总该提提日程吧?不然你母亲天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叨,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最后这句才是问题所在,周政康有过四段婚姻,总共生下了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女双全且除了周祁深以外都已成婚生子,所以他从不央求底下的小辈必须得传宗接代。
但是周母苏觅婉就周祁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早点结婚生子的。
可周祁深性子冷淡,对家庭不怎么上心,自从毕业回国后便搬离了老宅,苏觅婉寻不到他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日日在周政康耳边发牢骚,时间久了,他自然不乐意。
“说起来,周祺那臭小子都比你强,虽然人是混了些,但至少在找对象上不需要我们操心,哪像你……”
这话一出,在门外偷听的苏觅婉当即就不高兴了。
周祺是周政康的二儿子所生,年龄不大,今年刚上大三,私生活却混乱得很,年初的时候因为把一个同校女生的肚子弄大了,不得不花钱协商休学回了国。
可回国后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他还不老实,成天混迹于各种风月场所,两天前带着一大堆狐朋狗友在公寓里开派对,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因此
还被邻居举报进了派出所。
他的脑子里,除了花钱,就是搞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小子。
他平日里找的所谓“对象”,都是睡一觉的炮友,腻了就换,哪里是正经恋爱关系?
也不知道周政康怎么想的,居然拿她洁身自好的宝贝儿子和周祺那臭小子对比?
周祁深沉默不语,忽地想到了什么,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却没笑到眼睛里去,“要不然说周祺有几分父亲您当年的风范呢?呵,情场浪子。”
周政康听着如此明晃晃的讽刺,脸色当即阴郁了几分。
提起当年,他不由想到他曾经一时糊涂,没忍住诱惑,和外头的女人有过几次一夜情。
事情暴露后,他自知理亏,一直在竭尽全力弥补苏觅婉和周祁深母子,可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无法避免争吵,在将近半年的时光里,几乎没一天安生日子。
为了不影响孩子,他特意将当时只有七岁的周祁深送走去学习国画。
可是聪明如周祁深,这种事如何能瞒得住?从那以后,得知真相的周祁深就开始与他渐行渐远,至此造成了他们父子俩难以解开的心结。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他的妻子都原谅了他,但不知为何,周祁深就是放不下。
“你当初年纪小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可如今你已经长大,同为男人,你怎么就理解不了呢……”周政康扶额,叹息一声,似乎在自言自语。
周祁深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再也没办法容忍,出言打断:“我走了。”
话毕,也不等周政康开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周政康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眸,身为周家的掌权人,生来就站在权力的制高点上,人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背,除了他这个小儿子。
性子桀骜叛逆,城府极深,年岁越长便越难掌控,小到专业选择,大到公司决策,每一步都偏离了他为其设定好的人生轨迹。
周政康霸权专横了一辈子,怎么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可偏偏周家适龄的小辈,都对周祁深这个如同哥哥般的长辈信赖有加,没一个能用来制衡他的,兜兜转转,挑来挑去,他只能把目光放在了老大那个私生子上。
只希望对方能不辜负他的期望。
*
周祁深一出来,屋外的苏觅婉一眼便注意到他脸上藏不住的不悦和愤慨,心疼得当即眼眶红了,哽咽着声音,没忍住唤了一声:“小深啊。”
周祁深脚步慢了下来,回过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母亲身上,见她又有哭的征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住了。”
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仍是紧绷着的。
苏觅婉没有像往常那样强硬地留他必须住一晚,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沿着走廊走,想要亲自送他出门。
等进了电梯,周围没了旁人,苏觅婉抿了抿唇,放轻了语气开口:“那件事早该翻篇了,你父亲的年纪大了,禁受不住折腾,你没必要一直和你父亲怄气。”
周祁深目视着前方的电梯门,眼睫微微低垂,是啊,早该翻篇了,就连母亲都能放下,他凭什么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明明他不是最主要的受害者,母亲才是。
就如父亲所言,他已经到了而立的年纪,有什么事是看不开的?出轨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罪,在道德上谴责几句就差不多行了,还能如何呢?
可烫进心里的伤疤,哪能轻易就愈合,他至今都还记得,父母吵架时那狰狞的嘴脸,以及那盏不慎摔碎在他脚边的灯具——
碎片划破了他的肌肤,也划破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所以后来,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地维系这个家的和平,他的脑海里都只会冒出两个词:虚伪和恶心。
想到往事,周祁深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既不想让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想被迫妥协假意附和,只能一言不发,等苏觅婉自己说累了,自然会主动停止这个话题。
如他所想的那般,苏觅婉说着说着就不说了,许是知道再说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随之提起了那件更让她操心的事:“唉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最在意的,是你的婚姻大事……”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周祁深趁此机会打断她:“母亲,这件事我已有安排。”
苏觅婉跟着出了电梯,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安排?再拖下去,你都要成为大龄剩男了你知不知道?年龄大会被女方嫌弃的……欸等等,什么叫已有安排?”
自言自语了一阵,苏觅婉蓦然反应过来,素来温柔的面容绷不住僵了一下,就连温柔的声线也变得激动了几分:“是哪家的女娃?我认识吗?”
苏觅婉将周祁深身边几个合适的人选在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仍然没有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那天夜里,在电话那头叫你老公的女孩子吧?”
周祁深抿了抿唇线,算是默认。
“我就说,难怪……”苏觅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溢眉梢,没好气地打了下自家儿子的肩膀:“那我后来问你,你为什么说我听错了?就这么不想让你妈我知道啊?”
“嗯,不想。”周祁深直白回答。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苏觅婉自讨没趣地撇撇嘴,但她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现在最让她好奇的还是那个拿下她儿子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于是按捺不住地追问道:“那个女孩子多大了?家庭背景如何?是本地人吗?”
周祁深顿步,无奈扭头,看向满脸兴奋,急于问东问西的苏女士。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苏觅婉连忙拍了下嘴,表示自己不会再问了,少顷,笑着打趣道:“瞧你那护短的样子,我不就多问了两句吗?”
“难怪我之前给你介绍女孩子你都不愿意,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你倒是把人藏得紧紧的,连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你们小情侣谈恋爱我不掺和,但要是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总得带来给我这个当妈的掌掌眼吧?”苏觅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没有勉强说必须立马见到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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