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云琛脸的一瞬,他眼睛瞪大,又问了一句:“主子,你的嘴巴怎么了?”
云琛这才反应过来,怒声呵斥:“把你的狗眼给我闭上。”
沐白立即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云琛长腿一伸,直接站了起来,朝着一边的窗户走去。
也不知他哪里拿来的一方帕子,朝着自己的嘴巴重重抹去。白色的锦帕上留下一抹艳红,显然是那女人留下的口脂。
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那方帕子,又气又恼。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女人唇齿的温热,嘴巴被他擦得殷红了,他才停下,然后将帕子狠狠往地上一摔,怒道:“我跟你没完。”
沐白眼观鼻子鼻观心,悄悄地把椅子挪了过去,放到云琛身后,才低声开口:“主子,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这隔壁还有一间小净室,要不要属下先去安排,备水沐浴。”
“你说呢。”
云琛此刻就和吃了炸.药一般,说话都带着一股火药味。
沐白急忙颔首退了下去。
里间,林倾珞正坐在满是热水的浴桶里,惬意地逼着眼睛,让俊喜给她打理头发。俊喜方才一进屋,看见隔着屏风的两人,便猜到二人处得不愉快,一进屋便问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主子已经大致和她说了一遍,就是以后可能会和世子分床睡,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就在于这是世子提出来的,听主子的口气,世子似乎还不情愿得紧,看见自己这么好的主子被人嫌弃,她还是心里不舒服,感觉世子是瞎了眼。
一时出神,手上的力道没有把控好,扯了一下林倾珞的头皮,惹来她的轻呼。
“奴婢该死,弄疼主子了。”
林倾珞回眸看她,笑着问:“你想什么呢,这么不仔细。”毕竟是伺候久了的丫鬟,知道她平日里不会如此,所以自然知道她有心事。
俊喜这才嘀嘀咕咕:“奴婢是为主子感到憋屈,那是世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个数嘛,还敢嫌弃主子,他这样的人,能娶到主子你这样的妻子,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倾珞笑了笑,伸出玉藕一般的胳膊,轻抚自己的青丝,低眉轻笑:“与我亲近之人自然觉得我是最好的,就像晟王妃觉得我嫁给她儿子是高攀了一样。在别人眼中,他荣允,也是最好的。”
“主子你的比较就不对,俊喜和主子你是主仆关系,主子要比,就得拿俊喜和那木白比,说不定在那木白眼中,他家主子也不过如此呢。”
沐白对外宣称姓“木”,所以俊喜称他为木白。
俊喜越说声音越大,林倾珞赶忙示意她小声:“你是怕别人听不见不成?”
俊喜慌忙捂住嘴。
林倾珞手臂搭在浴桶边缘,下巴轻搁在上面,喃喃自语道:“其实他喜不喜欢我倒是不在乎,我想得到的,不过是一份王府的尊重,至少,让母亲和弟弟在家中平安顺遂,不再受胡氏的欺负。”
只是,想要得到王府的尊重,就必须讨得到王府两位主人的欢心,对王妃而言,自己儿子开心了,她自然不就开心了。
所以主要还是讨好世子爷。
俊喜也知晓自己主子的难处,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水温逐渐凉了,天气也还没有到可以碰冷水的地步,俊喜便回过身,给林倾珞拿寝衣。
林倾珞缓缓回过神来,在此自怨自艾也解决不了问题,她也感觉到凉了,便兀自起身。
哗啦一声轻响,少女宛如牛乳一般的肌肤就这样映在了橙黄色的灯火下,净室内的灯火要比外面的暗许多,而此刻的这种昏暗,却给人一种朦胧之感,氤氲水雾见,少女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肌白胜雪,曲线婀娜。
她拿过屏风上架着的软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胸前的软峰被白色巾帕遮掩,随着她的动作柔软变形,瞧着让人面红耳赤。
俊喜进屋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纤背柔美,细腰若柳。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看见,还是忍不住红脸。
小姐拥有着令女子都脸红的身段,那个世子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早晚会那让世子后悔的。
俊喜捧着自己精挑细选的衣裳缓缓走近。
她手上,捧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红色丝质衣裳,穿着身上并不能遮挡什么,反而能让里头的风景若隐若现。这是新婚之时主母派人赶制的,姨娘是不愿意小姐准备这些东西,而主母做这些,也只是希望小姐能够得到世子的青睐,早日怀上孩子,好让林家一步登天罢了。
俊喜本不想给林倾珞穿的,可谁叫那世子狗眼看人低呢,瞧不起她家小姐,那就自个凉快去吧,她就是要让他瞧瞧,不是她家主子不好,是他没眼光。
林倾珞并没有注意俊喜给她拿的是一身什么衣裳,她自顾自的擦拭去身上的水珠以后,便任由俊喜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在抬眸的一瞬间,看见了一抹艳丽的红,还有那轻薄的材质,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
她在家中从不穿这样轻薄的衣服,这一身虽然是为了新婚准备的,但是今日这样的情况,穿它有何意义?
可是俊喜已经将那件衣服往她身上套了。
林倾珞疑惑问她:“为何是这一身?”
俊喜道:“小姐就应该穿上这一身出去给那世子瞧瞧,是他有眼无珠,不是小姐你没有姿色。”
林倾珞被她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有些肉感的脸颊,笑道:“你当你家小姐是什么人,人看不上我我还上赶着显摆,不显得我心里对他抱有幻想?”
“奴婢是想让那世子后悔。”俊喜脸颊鼓鼓的,显然有些不服气。
主仆二人斗着嘴,终是将衣服给穿上了。如此轻薄的一身,简直和没穿没什么两样,四月份的寒意还没有完全退去,林倾珞一走出屋子,身子便颤栗了一下。
可是屋内还是亮着明亮的烛火,外间的人似乎也还没有歇下。时辰因为不早了,林倾珞便没有让俊喜久留,命她早日休息,俊喜也没有拒绝,出门的时候还朝着云琛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那里根本没有人,心里嘀咕了一下,便出去了。
屋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自然是落了个清净,床铺已经整理好了,本放在床上的瓜果已经都被收拾了,看着那张喜庆的床,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
林倾珞绞弄着湿漉漉的头发,正觉得身子发冷,想要赶快扑入大床的怀抱之际,屏风外面忽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是刚才离去的人又回来了。
门一开一关,想必是送他回来的人又出去了。林倾珞知道自己此刻没必要出去,可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是起身朝着屏风移了过去。
俊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起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让人生气,虽说她也不想在成亲第一天就和一个陌生男子圆房,但是被人嫌弃和她主动拒绝是两码事。
思及此,林倾珞便不由得来了底气,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亲了他有没有惹他生气。
抱着使坏的心思缓缓靠近屏风,只是还没有看见那头的光景,那头就传来那男人幽幽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林倾珞脚步一停,心中顿时生出无趣之感,身子靠近屏风的一端,身子微贴着屏风,嘟哝道:“你不也没睡。”
云琛不理会她,从容地往自己那张不算宽敞的坐榻走去,悠闲地躺下,然后才又开口:“我没你这么无聊,喜欢听人墙角。”他一手枕在自己的脑门后面,一手放在自己腹上,眼睛,却看向映在屏风的那一抹朦胧袅娜的影子上。
他其实没有听到脚步声,而是看到屏风上面的影子,才察觉她在向他这边靠近的。
方才只是匆匆一瞥,此刻躺下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落在屏风上面的影子,居然曲线分明,衣裙下面的胳膊和细腰清晰可见,甚至说,胸前饱满的弧度都是那样清晰。
云琛喉头一滚,神色猛地收回目光。活了二十年,此刻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晚间的时候共处一室,而且,对方还穿得如此单薄。以前他只会觉得和这样的女子待在一起烦不胜烦,可今日却……
他忽然弓起身子,朝着里面翻了一个身,嗡声嗡气道:“你如果睡不着,那便披着衣服出去逛逛,别吵我睡觉。”
屏风后面的林倾珞听到他这样说,不开心地瘪嘴,自己的计划泡汤了,此刻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朝着屏风那头的人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转身离去。
殊不知,她吐舌头做鬼脸的模样被烛火勾勒得非常清晰,正落入屏风后面翻身的那人的眼里。
云琛本是朝着里面睡的,可是发觉睡着不舒服,于是转了个身,就恰好看见她吐舌的影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意。夜还长,以后的日子也还长,想必之后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林倾珞转头投入了柔软的大床之中,累了一天的,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屋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夜色逐渐深了,一室温色唯余烛火摇曳,两侧清梦。
大喜红烛半可以燃烧一夜,可是不知为何,半夜忽然熄灭了。熟睡中的林倾珞自然是没有任何感觉,而云琛却是在烛火熄灭的一瞬便睁开了眼睛。
他睡意向来浅,本来就有认床的坏习惯,所以在烛火忽然熄灭的一瞬间,他便警觉了起来。虽说屋内还有几小烛台可供照明,可是视野依旧暗了不少。
云琛无声地躺在那,细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虽说动静细微,可他依旧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准确的来说,似乎是窗边的动静。
门口有人把守,那人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门口听墙角。
而此处,离他最近的窗户,就在书桌边上。
云琛缓缓撑起身子,手里拿起软榻边小案上摆放着的一盘瓜果里的核桃,然后猛地朝着窗户掷去。
果然,那边传来了一声痛呼,随后守夜的人便听到动静了,厉声质问:“谁!”
云琛笑了笑,又躺了回去。
他住进来的时候,明确的和孙芝荷商量过,不许监视他们,既然她敢食言,他便不会客气。
他方一躺下,屏风那头就传来了咕哝声,林倾珞带着睡意的细软嗓音响起:“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23章
“有只猫路过,没事,睡吧。”
“嗯。”
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声回应以后,便又没了动静。
云琛也合上了眼。心里忽然浮现一个疑惑,孙芝荷说林倾珞的眼睛夜里不方便视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没过多久,便得到了证实。
两根龙凤烛熄灭了以后,周遭细烛并不能支撑到天明,后半夜也就都烧完了,寝屋之中算是彻底陷入了黑暗。正是夜深的时候,里间忽然传来动静。
嘀嗒笨重的脚步声悠悠传来,不用想也猜到,应该是里面的人起夜。
云琛睁开的眼睛又合上,可闭上没多久,哐当一声重响传来。
他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似是没睡醒的倦意被这一声动静吓跑了。
“女人真烦人。”
他嘀咕了一句,然后坐了起来,朝着那边喊话:“大晚上的,动静不能小点?”
林倾珞也没想到自己起夜会将人给吵醒,立刻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犹豫半晌才开口:“我,有些看不清。”
云琛一掀眼帘,想起了自己睡前思考的那个问题。
见云琛没有搭理自己,林倾珞便想着,叫俊喜进屋,给她点烛火,正要张口,外头的云琛似乎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了一般,出声打断。
“我不喜欢夜里有人点烛火。”
此话一出,林倾珞瞬间打消了叫俊喜进来的念头,过了一会又道:“那我,又踢到东西吵到你了怎么办?”
她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怕吵着他,而不是担心自己黑灯瞎火的看不见摔跤了该怎么办。
云琛笑了笑,道:“不如就忍一晚?”
林倾珞:……
朝着话语传来的方向一记白眼以后,她便如瞎子摸象一般,一步步朝着净室的方向摸索着。
其实云琛并不是不想让她点灯,而是此刻正是观察她是不是真有雀忙的好时候,时机送上门,他怎么可能不抓住。
他掀开被子,缓缓起身。
笔直的双腿缓缓放在了地上,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形宛如旱地拔葱,忽然窜了上来。
林倾珞还在慢慢摸索着朝着净房走去,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摸着朝她靠近。
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感觉到一层朦胧的霜白月色,瞧着还算清晰,再加上云琛眼睛夜里本就能视物,此刻更是不在话下。
他先是身子靠在屏风边上,悠闲地看着林倾珞探出双手,摸索着一步一步朝着净室走去,走得非常慢。或许是怕再次踢到东西吵着他,所以这次格外的小心。
云琛眼底露出狡猾的坏笑,长腿一迈,两步走了上去,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把玉如意,然后靠近林倾珞。
他本意是想将玉如意横在了林倾珞的必经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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