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云琛身长而立,手持红帖,朝着靳家紧闭的大门,高声喊道:“晚辈沐云琛,携礼登门,请林姨开门。”
无人作答。
百姓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靳家为何不待见小侯爷呢?”
“之前不是说两家关系匪浅吗?难不成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靳家小姐和沐家小姐大小就是闺中密友,天下人皆知。”
“那沐小侯爷怎么吃了闭门羹了呢?”
过了片刻,门后面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沐侯回去吧,我家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说话这人正是林辞,他和靳兰汐在一个月前成的亲,当时也是大操大办,光酒桌就摆了几个院子。
“沐白沐青。”云琛道。
“在。”
“在。”
“翻墙。”
“啊?”二人都没反应过来。
“主子,这不太好吧!”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礼数,让沐白有些退缩。况且,这外面还这么多百姓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可云琛却不给他反驳的余地,直接道:“叫你们翻墙就翻墙,光天化日的,我行得正坐得直。”
云琛为何会吃闭门羹呢,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之前靳兰汐和沐温婉是非常想看到云琛和林倾珞在一起的,可沐温婉因良心不安,便悄悄将云琛假扮晟王府世子的消息透露给了靳兰汐。
这一说,可不得了了,当日靳兰汐就叫还在和云琛游玩的林倾珞回来,勒令她不许出门,不仅如此,从此靳府不接待任何承恩侯府的人,甚至沐温婉也吃了闭门羹。
后来云琛便上门求娶林倾珞。一开始只是拿拜帖,靳兰汐依旧不愿意见他。
几次以后,云琛便直接带着聘礼上门了。
他知道自己极可能还是会被扫地出门,可他就是要向靳兰汐证明,以及向全天下证明,他沐云琛求娶林倾珞的决心。
是他沐云琛意属林倾珞,想娶她爱她,护她一生一世,若以后他敢做任何对不起林倾珞的事情,那便遭受千人唾骂万人指责。
第106章
沐白和沐倾最终还是爬上了那堵围墙,不消片刻,那扇门便被打开了。
里面传来的林辞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似乎也只是几声谩骂,没有出手拦着。
开门以后,云琛朝着林辞行了一礼:“晚辈多有得罪。”
一群人就这样迈入了靳府的大门。
靳府本来守门的下人纷纷给云琛让道,就当云琛心里正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些仆人身后,站着的是靳兰汐。
和林辞的假模假样不同,靳兰汐却是真不待见云琛,自那日以后,云琛就再也没和这位姨母说过话。
靳府的后院,林倾珞手拿剪子,正修理一株红梅。俊喜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小姐,前院来人了。”
“嗯,谁来了?”林倾珞手上的动作不减。
“云琛公子又来了,而且此次是带着聘礼来的。要我说,这云琛公子真是无礼,明知道夫人不待见他,他还闹这么一出,不知道的人还道我们靳府跋扈呢,看不起他们沐家,如此对小姐以后的婚事无益。”
听到这里,林倾珞笑了一下,娇嗔道:“死丫头。”
一说完,俊喜就笑了,方才那话,不过是她激林倾珞的话罢了。话说这云琛公子已经三番五次地想登门拜访了,可他们家小姐却不做什么反应,这怎么看着都觉得云琛可怜,这门亲事,只有他一人在孤军奋战。
俊喜的小心思,林倾珞都看在眼中,所以才会说俊喜“死丫头”。
林倾珞道:“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刻我若是相帮,不仅我会被迁怒,云琛也会更不受她待见,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过几日她也就心软了。”
俊喜打趣:“那小姐就不怕云琛中途放弃。”
“他不会的。”林倾珞神色温柔,语气却透着笃定。
花厅之前,云琛一人跪在厅中央,脊背挺拔,只是脑袋微微低垂着,脸色尽是谦卑之色。
他道:“晚辈确实隐瞒了兰姨,亦不做狡辩,无论兰姨如何责罚,云琛愿意承担。”
靳兰汐坐在上位,面无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相比较她的生气,珞珞才是真的受委屈的那个,本来她也不是真的要拆散他们二人,只是心里气不过他们母子的隐瞒。后面温婉也是有意透露,才逼着这小子主动坦白。
若这小子一路隐瞒,不敢有担当,她是绝对不会将女儿嫁过去的,可看着这几日频繁的登门,甚至不顾他当朝新贵的颜面,她还是松动了。
温婉是个好母亲,和她相交这么多年,靳兰汐知道林倾珞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沐家也确实是个好归宿,知根知底的人,再逼下去也无意义。
“你心里可当真能藏事啊。”
靳兰汐长长叹息一声。
“是,云琛懦弱,不敢和您透露真相,所以让倾珞和您蒙在鼓里,如今也知错,来领罚了。”
“哼,罚了你你就心里舒坦,觉得骗我们的就能还清是吗?我告诉你,做梦。往后,珞珞若是在你那里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我定不饶你。”靳兰汐依旧一脸的怒意,但是言语间也已经松口了。
“马上接她回家。”一边的林辞急忙接了一句。
“我若敢,定来负荆请罪。”
当朝新贵,沐侯爷的婚事居然会定得这么快。
云琛公子的名头本就在京城传播甚广,公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本就是京城少女的梦中情郎,有些贵女觉得云琛出身低微,虽赋有才名,却也不堪相配,没曾想公子摇身一变成侯爷。
那些贵女正打算大显身手,却没想到小侯爷已经向靳家求亲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娶。
哪怕吃了闭门羹也坚持不懈。
如此痴心,瞬间是叫京城贵女们心碎了一地。
当然,也有说云琛是迫不得已才去的,各有各的说法。
可这一些,都没有影响一对新人的亲昵恩爱。
大婚是在一个月之后举行的,侯府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门口长长的马车直接蔓延到了街尾。
令云琛没想到的是,晟王和晟王世子居然也来了。
自从黄坚说了之前晟王保了靳兰汐以后,云琛对晟王延迟救援导致熵州被丢的恨意就淡去了很多,再加上世子之前也算是帮过林倾珞,这事,他心里也是感激的。
当然,晟王世子还不知道云琛就是假扮他的人,不然,怕是不会来了。他此番前来,是奔着林倾珞来的,于他而已,林倾珞算是帮了他,如今他能这样大大方方的出门,全得感谢林倾珞。
云琛之前交好的友人,都来了。
林倾珞这边,林家之前的两位小姐也来了,曾经被她们欺负的庶女,如今却嫁的最好,反看她们两个,一个嫁给了一个花心萝卜,一个至今没有人上门求亲,更是觉得没脸面和林倾珞待下去,若不是被逼着过来,想必根本就不会来,于是寒暄几句,便就走了。
侯府的热闹,直到子时放停歇,只是院内依旧灯火通明,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独属于一对新人的热闹,方才开始。
红艳的婚房内,摇曳的烛火昏暗透又惹人遐想的暗光,床上放满枣子花生,垂荡的红绸犹如人荡漾的心湖,惹人躁动难耐。
云琛今日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作用,眼前的人儿似乎晃动得有些厉害。定睛看了一会,云琛笑着摇晃一下醉酒的脑袋。
想来定是酒的作用了,倾珞好好的坐在那呢,怎么可能来回晃动呢。
云琛苦笑了一下,然后上前,拿起喜秤那么一挑,随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沐白!!!”
眼前之人,哪是什么林倾珞啊,而是被五花大绑的沐白。口中被塞了满满一块布巾的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两手被绑在身后,脚也被绑上了,看着还两眼迷离,瞧着似乎是还没睡醒。
当然,这样的日子,他只能是被药了还没醒,绝不可能是还没睡醒。
云琛一把拿下他口中的布,质问到:“倾珞呢?”
沐白晃动着身子,道:“属下也不知道,是俊喜那丫头给我下的药……”
“废物!”云琛将布巾朝着沐白脸上一扔,然后就转身离去。
京城外的一处小山庄内。
氤氲袅袅的温池中,一对皙白美人正在当中戏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细腻的美背上,水波下的美景若隐若现。
俊喜一边给林倾珞揉着背,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子,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倾珞笑道:“这有什么的,沐云琛骗我的,可比这严重得多了。”
“可是,万一惊动了旁人怎么办,闹大了可不好。”
林倾珞道:“你家姑爷没那么蠢。依我看,不出两日,他就会找过来,所以不必担心。”
说完,她挥了俊喜一脸的水:“傻俊喜,再东想西想,下回我可不带你了。”
俊喜也笑着回击,两人嬉闹成一团,不消片刻,池子内溅起的水花,就模糊了二人的身影。
但是林倾珞没想到云琛会寻来得这么快,子时之时,正是林倾珞睡意绵绵的时候,忽然感觉鼻尖有股幽香拂过,随后,她就被人拥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不是云琛又是谁,熟悉的熏香,还有刚从风雪中进来衣服上带的寒意。
“林倾珞,你可真叫我好找啊!”他声音微微颤抖。
林倾珞想起身,可是身体被人紧紧箍住,若不是做了心理准备,林倾珞怕是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找到了人,云琛就好像找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抱着林倾珞不肯松手。
林倾珞闷声闷气道:“不过才找了半日,就算难找了?我心中的气都还没有消呢。”
这话,要从两日前说起,霍文文如今已经嫁做人妇,面对刚从边塞回来的林倾珞,那叫一个热情,不顾自己身怀六甲的身子,拉着林倾珞就是彻夜秘谈。
以前林倾珞嫁入王府以后,二人鲜少有机会和未出阁时候一样在一起诉说心事,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又是听说靳家的事情,霍文文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当然,还抱着一部分八卦的心理。
林倾珞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诉说给她听,霍文文一听,当即怒拍大腿,说林倾珞未免太好说话了,如此就答应嫁给云琛,不是让他得了便宜吗?
逃婚的主意是林倾珞想的,但勾起林倾珞这个念头的人,却是霍文文,林倾珞对云琛确实还未完全原谅,嫁自然是要嫁的,但是又感觉这样太便宜了云琛,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云琛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后,哭笑不得,霍文文他没接触过,但是已经在心里给她记上了一笔。
外头天寒地冻的,云琛进来没多久,就打了一个喷嚏。
这连夜骑马上山,又冒了汗,确实容易染上风寒,林倾珞急忙吩咐人去备水,让云琛沐个浴,去去寒。
云琛了解此处的地貌,据说这里的温池是出了名的好,这来都来了,泡个澡桶子自然是不值得的。
只是,看着窝在被窝里不愿出来的人儿,他多少是有些犹豫。
将人拉出去怕冻着她,不带上她,这个澡不洗也罢。
林倾珞似乎是看出了云琛的想法,更是将被子拉至唇边,不让云琛靠近。
云琛苦笑:“你这么躲着我作甚?”说完,就要去拉林倾珞掩住的脸。
林倾珞躲了一下,“你快去沐浴吧,天寒地冻的,早去早回。”
如此,云琛偏就不乐意了,凑过去,直接问:“陪我一起好不好?”
林倾珞自然是拒绝的:“我沐过浴了。”
“那再洗一个又何妨。”
若林倾珞真的想陪着,云琛反倒不怜惜,可她偏生不想陪,云琛就反而想拉着她一起。
云琛笑着,将挣扎的人儿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然后将她裹上厚厚的大氅,抱着她就朝外走去。
林倾珞挣扎着:“沐云琛,你混蛋。”
“我如何混蛋了,娘子莫不是忘记了,今时今刻,应当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被锁在衣裳里的人闹了个大红脸。
外头虽冷,但是到了温池的时候,倒真是少了几分冷意。
林倾珞强烈要求不解衣裳,云琛答应了,她才被慢吞吞下了水。
云琛倒是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解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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