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王隽常年在外,过年才回来一次,易婉茹恐怕感受更深,也是这一瞬,原本只打算待两三天的季烟朝她点了点头,说:“好,这次假期有半个月,我住在这边希望不会给阿姨和叔叔添麻烦。”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易婉茹眼睛里一下充满光芒,脸上满是欢喜,藏都藏不住,她拉过季烟的手,反复摩挲着,说:“好孩子,怎么会麻烦呢,平时家里就我和你叔叔两个人,也就今天王隽带你回来,家里多了些人,热闹了些。你愿意住在这边,我和你叔叔高兴还来不及。”
声音听着还有一些沙哑,季烟低下头,抬手覆住那层温暖,说:“打扰阿姨了。”
洗漱完,季烟和易婉茹从盥洗室出来,那边王隽和王崇年也搬好了行李,已经换洗完毕,正在客厅陪其他人坐着聊天。
听到这边的声响,王隽下意识起身看过来,旁边大哥笑了他一句,他旁若无人朝她走过来。
王隽和易婉茹打了声招呼,易婉茹开玩笑说:“看你着急的劲,人都给你带好好的。”
季烟害羞,她又说,“行了,带小烟过去坐,我看阿姨那边饭菜准备好了没。”
说着易婉茹走开,王隽牵着季烟的手,看了好一会,确实没什么变化,除了脸红,他压低声问:“还习惯吗?”
季烟嗯了声,说:“阿姨很照顾我,刚才还给我放水洗脸,”说完,想到是初次上门,尽管是客人,再不好意思,把其他人冷落在一边不好,她说,“我们先过去,待会再说。”
王隽带她过去。
一群人在客厅聊了会天,问的都是很寻常的事,季烟一一回答,没聊多久,那边易婉茹说可以开饭了。
晚餐是一大家子围了一桌,欢声笑语中,季烟看了王隽一眼,她刚喝过酒,脸颊微红,王隽靠近她,说:“喝醉了?”
她们喝的果酒,是易婉茹自己酿的,味道还不错,酒精度也低,季烟多喝了几口,易婉茹看出来她喜爱喝果酒,一直给她夹菜,和她碰杯,王隽本来要劝,被季烟一个眼神止住。
考虑到酒或许能刺激她的神经,让她不用时刻局促着,他索性放弃,任由她去。
现在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眼睛亮亮的,不知是醉了,还是其他,他问了句,她没答,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她嘴边,说:“喝一点。”
一屋子的其乐融融,见其他人在说话,没人注意这里,季烟没去接那杯子,就着王隽的手,抿了两口,然后就不喝了。
王隽问:“好些了吗?”
她嗯了声,和他耳语:“好多了,现在不紧张了。”
她说得甚是认真,还有几分和平日不同的乖巧。王隽听了,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明知故问:“刚才要和妈喝酒是为了缓解紧张?”
“有一部分是,”她说,“阿姨看着很高兴,不好拂她的兴,然后我还有点紧张,喝点酒壮壮胆。”
他笑着摸了下她的脸颊,说:“温度有点高,待会带你出去吹吹风。”
季烟拿开他的手,正想让他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碰自己,注意点形象,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去,那边嘟嘟突然说:“二叔你不要欺负姐姐。”
话落,其余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季烟尴尬,推开王隽,眼睛不知往哪里看,只能低头猛喝水。
王隽收回手,慢条斯理地问:“姐姐?”
其余人笑,嘟嘟唔了声没再说话,大嫂出来缓和气氛:“嘟嘟,作业写完了吗?吃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回家。”
嘟嘟不肯,别扭了半天,离开座位,走到季烟身边,说:“二婶~”
季烟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乖,吃饱了吗?”
“没有,”说着她指了指杯子,“那个可以吗?”
季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嘟嘟指的正是酒杯,瞬间懵了,看向王隽求助,王隽笑着看着,仿佛没接到她的讯息。
还是大嫂笑着过来,说:“嘟嘟,不许开你二婶玩笑,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季烟说:“长大了才可以喝酒。”
嘟嘟很是沮丧,随后被大嫂拉着手回家。
小插曲过去,吃得半饱,大家转到客厅泡茶聊天,到了九点,其他人离开,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安静下来。
易婉茹说:“王隽,带小烟上去休息吧,房间已经给你们打扫干净了,小烟的在你隔壁。”
同易婉茹和王崇年打过招呼,季烟随着王隽上楼。
房子装置很古朴,随处可见都是红木家具,和一楼差不多,那边王隽关上门,季烟转身扑进他的怀里,靠在他胸前,说:“小侄女就是之前过年你借手机打电话的那个小孩子吗?”
王隽嗯了声:“是她。”
“长得好可爱,性格也鬼灵精怪的,还不怕生,刚才她过来牵我手的时候,我就觉得,原来你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侄女。”
王隽低头去蹭她的脸,说:“喜欢吗?”
季烟嗯了声,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笑着:“你呢,你喜欢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王隽说:“喜欢。”
季烟说:“那以后咱们也生一个。”
话落,她的下巴被抬起,王隽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进她眼里,他问:“是不是喝醉了?”
季烟说完其实有点后悔。大约是今晚太开心了,她一路上做了太多的假设,可到了这边,才发现王隽家里的氛围其实还不错,他的父母也是真心实意地在欢迎她,再然后就是因为他小侄女的事,因此孩子的话题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说是冲动,但也真有那么点意思。
她抬手,摸住他的手,说:“你是喜欢我醉了,还是没醉?”
他低头去亲她的唇,说:“真心话是没醉。”
她不由笑了,说:“那假话呢?”
“假话也是没醉。”
她忽然间给了他那么大的一个惊喜和期盼,他自然希望她是认真的。
季烟亲了亲他的唇角,说:“那就以后生一个。”
王隽抱紧她,说:“你自己说的,明天醒来希望你还记得。”
抱了一会,王隽给她拿衣服放好水,进盥洗室前,他突然问:“要不要我帮忙?”
季烟骂了句“滚”,撇开他的手关上门。
没一会,盥洗室响起哗哗的水流声,王隽坐在沙发上听着,脑海里闪过的是刚才一家人在餐厅吃饭的场景,然后就是刚才季烟抱着他说起小孩的画面。
孩子,他再一次想到这个词。
打算要追回季烟的时候他想过一次,这一次是把她带回来,由她说起,他再次思考起孩子的事情。
倘若他和季烟以后有个孩子,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是男是女,是像他多一些,还是会像季烟多一些?
光是想到这些,他再次看向那扇关紧的门。
季烟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没有了王隽的人影,她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想到可能是被他父母叫走了,她拿着干毛巾,坐在窗台旁擦头发。
擦了有一会,房门被打开,她看过去,王隽推门走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想来是去隔壁洗澡了。
她看着他,他问了句:“给你吹头发?”
她点点头:“我正想问你吹风机在哪。”
王隽从壁橱拿出吹风机,来到窗台,插上电,调了个中档的温度给她吹着头发。
过了会,头发摸着有些干了,季烟转过身,抱住他的腰,仰起头:“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
他把吹风机搁在一旁,低头看她,拿过梳子帮她梳头发。
见他不作声,只是笑着,她隔着衣服在他腹部蹭了会,说:“看来是不满意?”
王隽这才说道:“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毕竟是过来见你的家人,事情特殊,我得更上心和注意。”
“你做得很好,”他转然说起,“刚才妈说你答应她要在这边住半个月?”
说起这个事,季烟顷刻间心虚,瞟了他一会,她说:“刚才在盥洗室,阿姨跟我说我忙着工作看则会太瘦了,要给我补补,我就想到了我妈,每回回去,她都要我在家多留几天。”
王隽问:“那你留了吗?”
她摇摇头。
“为什么?”
季烟说:“你知道的,距离产生美。好长一段时间不见,我妈看见我那是真高兴,可一旦我在家住久了,她就有这那这嫌弃我的理由,比如坐没坐相,比如睡到大中午,又比如洗完澡不擦浴室镜子的水渍……”
她慢悠悠地说着,王隽听着,她说的都是他没体会过的家庭温馨。从小到大,王崇年和易婉茹对他的要求格外的高,久而久之,再加上发生后来的事,他们和他就成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之前除了不回北城和结婚一事,他们再不能挑他的刺。
王隽把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问:“这次要留这么久吗?”
季烟想了下:“看你,我都可以。”
王隽沉吟了会:“先在这边住着,你住烦了,我们搬到公寓去。”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许是果酒的劲还在,季烟情绪很高,抱着他的腰不知道疲惫地说着话。
王隽看出来了,问:“我带你下楼走走?”
季烟说:“可以?”
换过衣服,两人下楼。
易婉茹和王崇年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们下来了,一副要出去的打扮,易婉茹起身,声音不由发紧,问:“要出去?”
王隽嗯了声,说:“季烟想出去走走。”
易婉茹松了口气,说:“别走太远,门给你们留着。”
两人出了门。
走出一段距离了。季烟挽着他的手臂,说:“怎么感觉阿姨的反应怪怪的?”
确实奇怪,是在怕他今晚不留下,要带她回市中心的住处,不过也没必要让她知道,王隽说:“你想多了。”
“是吗?”
王隽牵着她的手,往胡同口走去。
一开始,季烟以为他就是带着自己到处走走,散散心,回去好睡觉,可越走越发现,好像离热闹的地方越来越近。
她问:“是去街上?”
王隽说:“突然想起有个东西要给你,我们去外面坐车。”
到了路口,王隽拦了辆车,上了车,他给司机报了个地址,是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季烟不解,小声问:“不是晚上住在这里吗?去公寓干吗?”
他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公寓楼下。
季烟抬头看了会,后知后觉:“你有带钥匙和门卡吗?”
王隽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拿出门卡和钥匙,说:“上去?”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一想到如果晚回去了,易婉茹和王崇年不免会担心,她说:“我们还是别出来太久了。”
王隽牵着她的手走进大楼。
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季烟熟门熟路,进了门,换好鞋子,她问:“可以说了吗?”
王隽故作神秘:“去书房等我。”
季烟狐疑:“还不能说?莫非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还是那句话:“待会就知道了。”
左右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季烟很大方地说:“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就丢下你自己回家。”
王隽笑着帮她关上书房的门。
季烟靠在书房的门听了一会声音,外面静悄悄的,她突然好奇,王隽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大抵是他以前淡漠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一时间她还真的想不出他会做什么。
她悄然等候。
大约过了十分钟,王隽过来敲门,说:“季烟,可以出来了。”
季烟开门,他站在门口,而他身后是漆黑的一片,“你这是?”
话刚落,他把她拉出来,另一只手摸到书房的开关把灯关了。
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沉沉。
季烟握住他的手:“你……”
她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但又不太肯定,索性噤声。
黑暗中,王隽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之前,你跟我说,以后我们会有个家,刚才在爸妈的家里,你又跟我说,以后我们会有个孩子。”
他稍作停顿,问,“季烟,你是认真的吗?”
她轻轻地嗯了声,反问他:“你呢,你是认真的吗?”
王隽轻声笑。
周围昏暗暗的,感官无限被放大,他的笑落在她耳朵里,无形惊起一片心颤,她说:“别笑,先回答我。”
他没有说话,季烟等了几秒,正要出声问他,忽地,屋子亮起来,炽亮的灯下,客厅的中央位置摆满了白绿色的玫瑰,季烟看着,怔怔的。
王隽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抱起放在沙发上的一束玫瑰,走到她前面,说:“本来是要过些天再跟你说这件事的,可今晚你提起孩子一事,我觉得求婚这件事可以提前。”
她笑着,因为太过突然,眼里泛潮,喉咙也跟着泛酸。
王隽说:“季烟,关于未来和你组建一个家庭,这件事我是认真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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