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是本着还车钥匙去的,所以在他伸手接过之后,她也没有多想,手就要抽回来,不料,他更快一步,就着车钥匙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过来。
俩车座中间横着置物格,季烟用左手抵着置物格边侧,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他低眸扫了眼车钥匙,半晌,撇开,身子往前一倾,捏着她的下巴,吻住她。
呼吸逼近的那一刻,季烟闭上眼。
时隔半个多月,再一次唇齿纠缠时,季烟心跳得实在厉害。
有些想念,更多的是满足。就像是渴望惦念了许久的一颗糖果,她总算拿到手,剥开糖果外衣,吃进嘴里。
甜蜜蜜的,一下子就甜到心间里去了。
车里实在安静,依稀可听的是两人的喘息声。
季烟抵着他的额头,不敢睁眼。
王隽轻轻笑了下,略略的,很招人。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没一会走到她这边拉开她的车门,他伸出一只手,面色清越地看着她。
季烟默了数秒,把手递出去。
她由他牵着朝电梯走去。
一前一后的,他在前,她在后,她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刻,她有种垂至心灵的感觉,他会这样牵着她一直走下去。
两人先后在电梯门前停住。
王隽伸手按了上行键。
季烟看着被他牵住的手。
她明白,他是不会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的。
前者只能是她的错觉。
后者才是现实。
她清楚地知道,但她暂时还不想醒来。
上了楼,到了王隽家里,他把钥匙放进盒子里,转身问她:“吃了吗?”
玄关处已经放了一双女式拖鞋,是她在这边经常穿的一双,她坐在凳子脱下短靴,换上,闻言,抬头看他,摇了摇头。
“想吃什么?”
“都可以,”季烟说,“你煮什么我吃什么。”
王隽扬扬眉,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季烟看了眼厨房,他正在忙活,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不去给他添乱了,站在露台,与夜色为伴。
他这边的景色更好些,毕竟远离市中心,没那么多霓虹灯光,很是沉静清幽。
季烟以前本来也想租个离公司远一些的地方,起码清净。季砚书不是很同意,理由是,她工作本来就忙,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住得离公司近,最起码能多睡一会,不用为了赶上班时间早早就醒来。
季烟觉得很有道理,转正后,她便退租原来的房子,找了一套公司附近的公寓,确实每天都能多睡一个小时,不用早起避开高峰期上班。
但是王隽显然不是这样的想法。
工作高压的同时,他同样注重生活的品质。
吃完晚餐,两人坐在客厅,王隽因为接到了一通电话这会正抱着电脑在忙碌,季烟就拿着手机看公众号的信息。
她关注了许多行业相关的公众号,其中不乏最近IPO上市进程的一些情况,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是以,王隽说什么她都没听到,还是他用手挡了下她的屏幕她才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
他拿开手。
她看了下,原先被他用来忙工作的电脑已经合上搁在桌上,而他一副悠闲的样子,看来是忙完了。
她连忙把手机熄了屏,放在一旁,问:“忙好了?”
他嗯了声。
她有些抱歉:“你刚刚跟我讲话吗?我在看一份报告,没听到。”
他似有若无地笑了下。
她再次强调:“真的。”
他反问:“你妈妈回去了?”
声音极是平静,神色也是,无波无澜的,就像在询问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季烟嗯了声:“早上送她去高铁站坐车……”
说着,看见他眉梢微挑,她及时止住声。
怎么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呢,这不就意味着,她妈妈前脚回家了,她后脚就迫不及待来找他了,这都叫什么事……
果不其然,王隽面色淡着笑,像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季烟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随手拿起一个枕头盖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
丢人,太丢人了。
季烟已经可以遇见结局是何等不如意,自己败得一塌涂地的局面。
刚刚还雀跃的心一下子高高坠落。
她很失望。
有只手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枕头,灯光漏进来,不多时,一张俊逸、无可挑剔的脸庞出现在视野。
季烟怔怔地看着他。
而王隽同样看着她,目光微沉幽深,像是藏着许多情。
季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任由她动作,她一点一点地往上,触到他眉眼时,她左手支着沙发,上前,亲了亲他的眉眼。
亲完她离开,就要撤走,他手却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是揽着她的腰,一阵旋转,她被他压在身下。
他的呼吸落下来前,季烟轻声问:“我们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他定定地盯着她。
她眼睛很是明亮,像有一盏盏星星在里卖弄:“我妈来了快一个月,给我介绍了不少对象,可是我一个也没看上。”
他眯起眼眸,眸色渐深。
她笑了下,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所以还算数吗?”
王隽喉骨上下滑动了下。
这一瞬,他之前所有预设好的想法在她此刻的询问下,顷刻间全部被打散。
他觉得可以再多拖延一段时间。
毕竟,季烟暂时还不想走进一段稳定、具有法律保证的关系。
而他也不见得就想这么快了断两人随即可以结束的关系。
某种意义上,他们各有所求,然后达成了一个平衡。
他弯了下唇角,说了声:“算数。”
季烟抬起手,再次摸着他的眉眼,很认真地看着他,不放过一分一毫。
反观王隽,他甚是沉静,眸中一点波澜也无,继而握住她的手,不紧不慢地捏着。
季烟闭上眼。
心里掀起万丈海浪,将她细密包裹住。
她想得果然没有错,王隽更愿意继续这样的关系。
王隽低下头的那一刻,季烟定定地盯着他,臆想中的喜悦没有到来,转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哀伤。
几乎不用想,不用再等。
此时此刻,她已经败得一塌涂地。
季烟陷入前所未有的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1):文字参考网络资料。
第17章
元旦过后,新的一年到来,季烟时而忙时而闲。忙碌惯了,一旦闲下来,一时间还有不适应。
正巧她们部门有个团队正在做一个创业板的项目,季烟在处理底稿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且检查细致,项目负责人邀她加入,帮忙在办公室收发一些资料以及底稿的整理,等项目落地,到时再给她奖金。
季烟看了看安排表,直到春节放假她几乎不用外出出差,便答应下来。
温琰听说了,笑着摇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反而是施淮竹回来取资料时,说了她两句:“你就是闲不住,整理个底稿能有多少奖金?做的都是没技术的工作,不如跟我跑项目。”
季烟也想,但是也知道施淮竹手下跑项目的人够多,且个个都是拿了证的保代,有着非常丰富的行业经验和人脉,她现在过去分杯羹,流言蜚语不说,还惹人眼红。
毕竟一个项目,从承揽承做再到承销,除了承销拿大头,其次就是承揽了,最后才是承做。她现在还够不到承揽的格,还有得历练。(*)
季烟忙忙碌碌的,王隽也不逞多让。他全国到处飞,偶尔打个电话,他都在去机场的途中。
年关在即,所有人都在抓紧收尾手头上的工作,季烟也是。
这天她正在剪裁粘贴询证函的资料,手机响了。
一看是好友江容冶打来的。
季烟放下手头的工具,擦干净手接起,随即被告知了一个好消息。
先前李城那个融资方案通过了。
季烟很是意外:“这就成了?”
江容冶声音是藏不住的喜悦:“是啊,谈妥了。昨天刚签合同,这不我一回来就赶紧给你打电话。”
“你回深城了?”
“是啊,要不要出来约一波?”
当晚,两人就在湾区湖畔一家小酒馆碰面。
季烟上下打量她:“瘦了。”
江容冶瞧瞧她:“丰腴了,看来日子过得挺滋润。”
两人找了处僻静的小包厢,临窗望月,一边吃一边聊,季烟跟她说了季砚书来深城的事。惹得江容冶大笑不止:“阿姨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看把你养的。”
季烟却愁:“你是不知道她带我见了多少人。”
“看上哪个了?”
“我要是看上了,这会还能陪你坐在这里?”
江容冶笑:“那阿姨怎么乐意回去了?”
季烟拿着酒杯,喝了一小口,说:“她这次来是发现我和王隽的事了。”
江容冶自然知道王隽,也知道两人那种止于身体的关系。
她不是很能理解季烟为什么愿意维持这样一段关系,但是因为当事人是她多年好友,虽不能接受,但也能理解。
“阿姨怎么说?”
在江容冶看来,要是季砚书知道了,应该是会敲死季烟的。现在季烟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大概是没告诉季砚书真实情况。
不出所料,季烟若无其事地说:“我妈以为王隽是我暗恋对象,让我大胆去追。”
听到这话,江容冶很没有形象地笑出声,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彪悍开明的季女士。”
“她看到王隽来电的缩写,以为我像小时候一样,在暗恋某个人。”
“难道不是吗?”
江容冶一个轻飘飘的反问把季烟打懵了。
半晌,她放下酒杯,左手支着半边脸,有些失落地笑着:“这么明显吗?”
看来是她演技太好了,伪装得太到位,所以王隽没看出来。
江容冶说:“我还是知道你的,炮友这种关系不像是你会做的事,你也说了,不喜欢的人长得再帅也是睡不下去的。当然了,不帅是万万睡不下去的。”
听到最后一句,季烟笑出声:“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江容冶笑而不语。
从小酒馆出来已是九点多。
两人都喝了酒,不宜开车,江容冶在另外一个区,明天还有工作要忙,拒绝了季烟回她那住一晚的建议。
季烟给她叫了辆车,目送她离开后,季烟没叫代驾,而是沿着江边漫步走着。
两人喝的酒都是度数很低的,加之过去工作锻炼起来的酒量,季烟觉得自己此时很是清醒。
甚至清醒得过了头。
以至于王隽打来电话时,他问她现在在哪,她极其认真地回了一句。
“王隽,我不是因为你长得帅才睡你的。”
-
王隽找到季烟的时候,她坐在一条长凳子上,怔怔地看着过往的路人。
这一带地区临湖,划了一块公园出来供附近的居民消遣,是以到了夜晚,附近很多住民都会来这边散步。
季烟处在其中,有种莫名说不出的安静。
王隽站在远处看了一会,见她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动也不动的,再想想刚才通话里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他抬步上前。
到了她身后,他伸出手,快要碰到她的肩膀时,他又收回去,静默两秒,绕到长凳前面,在她身旁坐下。
季烟感觉身旁多了个人,起先她以为是路过停下休息的行人,拿着包包往旁边让了让。随即她又发现,她往旁边挪一些位置,没一会,那位行人也要跟着挪一些位置。
就这么重复了两次之后,季烟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转过脸正要看看这位和她作对的行人是谁,却在看清来人后,所有已经准备好的语言悉数被咽回去。
他怎么在这里?
好像刚才他来过电话。
脑子越发的胀了,她看看他,猛然想起什么,脸上温度刷的一下子变高,咬咬牙,索性扑进他怀里。
王隽低眸,映入眼帘的是她一头漆黑的头发。
他瞧了好一会,见怀里的人愣是不吱声,抬起手,将她垂落的碎发别到一边,微侧着身体去看她。
季烟像是察觉了,躲得更起劲。
声音更是闷闷地透出来:“我喝醉了。”
王隽是知道她的酒量的,但也乐意听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
晚风徐徐,行人三三两两。
他拿着她的一缕发梢放在手里把玩。
等了一会,季烟见他没说话,再次强调:“真的醉了。”
所以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你就忘了吧。
“嗯,你醉了。”王隽唇角微勾,淡声附和她。
他这么配合,她倒有些不习惯了,埋在他怀里深吸几口气,她从他怀里起来,他手适时按在她的腰侧,一时间她起不来,只能扶着他的肩膀才不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她懵懵地看着他。
王隽声音轻描淡写的:“还醉吗?”
显然话里带着调侃的玩味。
季烟假装听不出来,抬起一只手,装模做样地按着太阳穴,瞥了他一眼,说:“有点。”
王隽挑了挑眉,说:“能走路吗?”
她又觑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以……吧。”
说完扶着他的肩膀借力要起来,又再次被他不动声色地按回去。
季烟:“……”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王隽神色平静地说:“车停在附近,再多坐一会,等你不醉了我们再走。”
他手仍是放在她腰上,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季烟进退两难,用商量的语气问:“那你手先拿开?”
“以防万一你醉得倒下,我揽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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