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今尧和他没有正式在一起,但他的种种行为,在她眼里都属于劈腿。“想通过她打探我的事,可事实是你拉黑我,拒绝和我沟通,莫名其妙冷漠。苏岸扬,你茶起来真的没有女生的事。”
苏岸扬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听着她的话,眼睫垂下,不知想什么。“这就是你一直讨厌我的理由?”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面是何状况。
姜今尧极力想让自己不在意,哪怕只是表面,“算了,不重要,你也不用解释。就现在这样挺好,保持商务关系就行。”言下之意,连普通朋友都没必要做。
两人刚升温的关系又迅速陷入极寒风暴。
苏岸扬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年不成熟的举动给她造成的伤害,“我和她确实不熟,她在学校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当年她的确来过我家,不过是将笔记交给我妈。我不知道我妈和她是怎么联系上的,也是我妈将地址发给她的。后来我也确实是为了打探你的情况,会在网上和她聊两句。”
苏岸扬回忆当初在台球室,丝毫未有察觉她的存在,停顿几秒。“她说的那些话,我并非附和或赞同,并且我也及时阻拦了她.........”他的解释很苍白,没有任何说服力,他在现场,也听了蔡灵慧的混账话,不算无辜人,“对不起,为当年不成熟的我,为当年伤害了你,但我并非有意。我从来没有所谓的劈腿,或者厌倦而负了你。你知道我,没有撒谎的习惯,所以希望我的解释,你会信。”
他确实不屑撒谎,她信。“即便我信。所以、是因为什么?”姜今尧的眼眸波光微动,满是过往的情绪波澜,“是因为什么突然冷处理你、和我的关系?”
八年,她才意识到自己仍执意于此。
——
秋雨绵绵,虽凉意不断,但风衣御寒足以,撇去酷暑的热浪,多了分惬意。不过傍晚秋风起时,偶尔带来一阵过往事的惆怅与寂寥。
姜今尧先一步到餐厅,一家泰式火锅的二楼,靠路边的位置。她坐下放好包,环视四周,每个卡座上空都腾升火锅的雾气。
曾旭胤说想吃泰式火锅,姜今尧就想起这家很火爆的店,人均两百,价格不菲,她来过两回。
小二十分钟,曾旭胤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过来,手背在身后牵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有些怯生,姜今尧没起身,下巴微抬示意两人坐。
曾旭胤有些不好意思,“姐,这是胡维莉,我、我女朋友。”
胡维莉看着很乖,瘦高型,单眼皮,笑起来时是月牙眼,有个小梨涡,“曾姐姐好、”
姜今尧没任何神情变化,点头示意:“你好。”
她长的就不是平易近人的脸,姜今尧也懒得可以堆砌迎合的笑容。
曾旭胤心里一惊,其实两人在一起半年多,但他没有细谈过家中情况,忙说:“我姐姓姜,叫姜今尧。怪我,怪我来时没跟你好好介绍。”
胡维莉锤他的肩膀,“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转向姜今尧:“姜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今尧为二人点茶,示意两人点餐,“没关系,我弟估计没找到合适机会和你说。”她也懒得解释太多,回去后曾旭胤会与她说的。
姜今尧简单问了两人的学业和兼职情况,又是两人在一起的详情。简单问话,怕女生拘束,姜今尧时不时为其夹菜。
曾旭胤跟其抱怨兼职的奶茶店,老板的奇葩。老板自营的奶茶店,平日是大学生居多。忙的时候还好,若店里没人,也不允许玩手机,全程监控他们,只要在监控那端看到人在偷懒,马上打来电话。
“客人多的时候就算了,没人的时候他也要我们时刻紧绷着,有病吧。时薪才十块一个小时,一请假就扣全天,妥妥资本压榨意识。”
姜今尧问:“怎么不换一个兼职?”
曾旭胤说:“是准备换的,但要把这个月干满,工资到手了再走。不然他肯定会找借口克扣工资。”
“等明年,你就去找个律所实习打工,这种零散工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兼职一定是对职业生涯有帮助才去做,否则就是浪费时间。维莉也是,要提前为职业生涯做规划,否则被迫一脸懵推着进社会,会处处受挫。”
曾旭胤是法学专业,专业是曾近鹏选的,希望他到时候可以考进公检法。他的玩心重,刘英对他较宠溺,成绩处于糊弄状态,稀里糊涂考了个二本学校。
“好。”两人异口同声应话。
“等大三就可以准备法考,一定要有规划,别稀里糊涂的。现在就业难,不准备好就进社会,会遭毒打的。”姜今尧对他的关心难免会化成唠叨话。
曾旭胤对她有耐心,一口一个答应。不过他对八卦更感兴趣,“姐,之前听我妈说,三姨妈给你介绍了一个江淮市的公务员,是吗?”
姜今尧的筷子停在锅中半秒,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夹起肉片往他的碗里去,“堵上你的嘴。”
曾旭胤笑道:“我妈说你不喜欢,还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说你有男朋友了,姐,真的吗?”
“你妈说时有不高兴吗?”姜今尧几乎不和刘英通电话,两人关系比纸糊的窗户还脆。但主要在刘英心里梗着,她的内心倒没什么想法。
曾旭胤和刘英打的电话,“没有吧,我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我妈之前还说我,要我多跟你学习,多听话。”
她刚来曾家时,刘英对她都很正常,虽不如亲生的,但会嘘寒问暖,不曾苛待。姜今尧很满足当时的生活,平淡如水,有关心她的叔叔阿姨,有调皮的弟弟会时常闹她,学习成绩稳居第一,几乎没有烦恼。
她那时刻苦学习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长大后挣很多的钱,让曾叔刘姨过上好日子。
但顺风顺水止于她的高二开学之际,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再一次被乌云密布笼罩。
第25章
曾近鹏和刘英说的是去老家方明县教研时,在餐馆偶遇做服务员的她,听闻她的父母双亡,户口挂在爷奶名下,住舅舅家,才十二岁就被迫辍学餐馆打工,曾近鹏想资助她。
刘英是小学教师,很同情,支持曾近鹏的做法。但后来曾近鹏几次跑县城,不知怎的就演变成了欲收养,并极力说服刘英。
刘英听他述说姜今尧的背景,小孩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小学五年级就获得全省优秀作文一等奖。本是前途光明,却命运多舛,父母双亡,被迫辍学做童工。这种经历任谁看都心痛。
刘英动摇,曾近鹏持续说服,并带着她去方明县看了情况。最后刘英答应了,但他们有一子,不满足收养人条件,所以严格来说,姜今尧的收养流程未走正规程序,户口仍在爷奶那边。
舅舅舅妈乐于甩脱累赘,爽快放人走。
于是十二岁的姜今尧跟着曾近鹏去了云沙市,她懂事,勤快,会做饭,会帮刘英带孩子,成绩优异,十分乖巧,刘英很快就完全接受她作为家庭的一份子。
好日子尽于高一的寒假,她家对门搬来一个新租户,人很和善热情,但嘴碎,爱八卦。邻居也是方明县的人,听说对门的曾近鹏是同县人,借着麻将桌,很快就熟络起来。
过年时,邻居回了趟老家来,就开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姜今尧和曾近鹏,和刘英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她将过年回村听到的闲话转述给了别的邻居——姜今尧不是什么有缘小孩,她的妈妈是曾近鹏的初恋。
这事,添油加醋传到刘英耳边时,成了姜今尧是曾近鹏和初恋的私生子。
那个暴风雨来袭的夜晚,她下了晚自习回家,路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姜今尧没带伞,淋成落汤鸡,鞋袜湿透。奔跑着到家后,等待她的是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瓷片和纸张,掀翻的桌椅,窗帘在风中卷了一圈又一圈,大雨倾斜着扑进客厅。
姜今尧捡起其中一张细看,是曾近鹏领养她时,舅舅写的书面承诺书,承诺不打扰不过问不联系姜今尧。
姜今尧呆坐在沙发上整整一夜,没等回来任何人,那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听了不知多少遍。第二天早晨,她在几个邻居的七嘴八舌里拼凑了家中风暴的大致缘由。
刘英说,若她从娘家回来看到姜今尧的话,两人就去离婚。
姜今尧申请了住校,高二一年,她没有见过刘英,也没回过曾家,经过曾近鹏和亲戚一年的劝说,以及姜今尧与曾近鹏的亲子鉴定,才让刘英打消怀疑。
但姜今尧的妈妈万元慧确实是曾近鹏的初恋,曾近鹏和万元慧是高中同学,年少懵懂时谈过三个月,后来发现两人仅适合朋友,至此多年,偶尔书信往来,或见一面维系着不咸不淡的好友关系。
曾近鹏也的确骗了刘英,他是打听了姜今尧的情况后特意去寻她,而姜今尧自始至终都是知情人,只有刘英被蒙在鼓里。刘英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两人戏弄,生了一年的气。
那一年的春节,曾近鹏拜托其班主任照顾下,她在班主任家中过的年。
后来,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姜今尧肚子里长了个九厘米的良性畸胎瘤,做了微创手术。但曾近鹏当时带高三,没时间照顾她,刘英无法,心软了。
看着病床上可怜兮兮,没人照顾的姜今尧,还没过十七岁的生日。
她又有什么错呢,她才十七岁不到,父母双亡,亲人不善待。
刘英动了恻隐之心,给她送饭,会沉默坐在一旁陪着她。
姜今尧以为刘英不再生气了,她可以回家了。她以为自己再乖一些,干活再勤快些,对弟弟再好一些,刘英就可以再次接纳她。
后来她意识到,无论她怎么献殷勤,怎么乖巧都无用,梗在刘英心间的这件事是一辈子的烙印。刘英大部分时间都不会以好脸色待她,但该给的零用钱没少,手术后的药物费用,她也不曾亏待。
而这件事,也是每一次她和曾近鹏吵架时,挂在嘴边的话。
“姐,你还没回答我,你真的有男朋友了?”曾旭胤瞪大好奇眼,将出神的姜今尧唤回来。
姜今尧脑子浮现某人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这么八卦做什么,大人的事别打听。”
“三姨妈说你那个相亲对象跟她好一顿吐槽,说你很过分,当他的面直接说他是癞蛤蟆,还说他脑回路不正常。还有,说你男朋友威胁他,要打他。”曾旭胤复述时不断憋笑,“姐,你这相亲对象很像二百五。”
胡维莉先前已听过,曾旭胤再说时也憋着笑。
大家吃得差不多,姜今尧侧身将火关了,说:“像字去掉。”
曾旭胤撇嘴:“我是发现了,姐就是有男朋友了。”她几番略过,就是不回答。
——
周六姜今尧和邹韵然请假,去了展会。
她穿了一身黑色旗袍,虽是平底鞋,但丝毫不缺古典美人该有的韵味。
公司是纺织服装公司,姜今尧提前几天熟悉产品目录,规格和术语,产品优势等等。她准备充分,心态平稳。
这次政府很重视,开幕仪式是江淮国际会展中心,展览面积达十万平米,设有综合展示馆,非洲企业和商品馆,中国企业和商品展示馆,集中展示馆。
开幕式请的人物也重量级,非洲几国总统及夫人,江淮商会主席,书记等等,姜今尧坐在后面机械性鼓掌,她认不得,也不感兴趣。直到主持人介绍道:“接下来是江淮市最年轻有为的新锐企业家君达创投资本的总裁,传统制香品牌未休纪的品牌主理人,苏岸扬。”
姜今尧抬头定睛望过去,他穿了一身正式深色西装,转身向后排打招呼。白衬衫,灰西装,领带笔挺服帖,精心打理的三七分侧背头,收敛了散漫,褪去平日没正形的模样,眸色疏离淡漠地面对一切。
他鲜少落在姜今尧的眼里是这般——矜贵又斯文,高山雪松一样的存在。
苏岸扬环视一圈,迅速在人群中寻到特别的存在,与注视过来的目光短兵相接,没做过多停留,转身坐回去。
他没有同她说要来,姜今尧颇为意外。
介绍完重要来宾后,开始发言。没轮到他之前,姜今尧都没听,垂下头看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君达,刚输入两个字,相关联的词条就弹出来,“君达创投资本上市了吗?”“君达创投资本的老板结婚了吗?”“君达创投的苏岸扬是什么背景?”“君达创投的总裁苏岸扬有女朋友吗?”
姜今尧点开百度百科,皆是公司的辉煌过去。姜今尧对风投不了解,看介绍都说君达是行业的黑马,眼光独到,次次投资小项目,最后赚得盆满钵满。
姜今尧退出来,点开‘君达创投的苏岸扬是什么背景’词条,众说纷纭,有说他是红三代,家境殷实,有说他是富N代,也有说他家境差,出生农村,人设是包装出来的。
以前苏岸扬鲜少谈论父母,她只知道他的家境好,但具体不清楚。所谓的家境差,包装人设一眼假,她迅速刷上去。
这时,一道沉稳又略带戏谑的声音压低了在她耳边响起,“与其百度君达创投的苏岸扬是什么背景,不如当面问他。”
姜今尧顺着声音看过去,同时反手将手机翻面,“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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