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一起,他就发过朋友圈。这次,她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是不是又有人胡说话?”
苏岸扬摇头:“喝多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赚了,所以要昭告天下。”他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搬?”
姜今尧问:“过两天,等去云沙一趟回来搬?”
“行,只要你愿意,怎么都可以。”
姜今尧强调:“我们要约法三章。”
“三章,三十章,三百章都可以。”
姜今尧想起明日的婚礼,她会见到他的家人,他的圈子里所有熟或不熟的人。她知道,两人的事人尽皆知,带着别人探究的目光,她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明天,我该穿什么?”
苏岸扬的手开始慢慢游走,呼吸灼烫她的耳边,“都可以,明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吃饭。”他想到什么,补充道:“顺道学习婚礼流程,争取明年是我们的主场。”
姜今尧锤他,“你先过曾叔那关吧。”
说起老班,苏岸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略微难办。他的灼烫呼吸慢慢移动,到某人嘴边,他说:“明天的烦心事明天说,现在的重点是享受当下。”
他寻准某人的唇,精准攻击。
姜今尧:“.......”
——
姜今尧参加的婚礼不算多,苏岸庭的婚礼是最重视的一场。苏岸扬了解她,在她对自己的衣服不满意,纠结是否去商场现卖时,苏岸扬高效率地将她接到自己家。
姜今尧第一次来他家,整个房子只有黑白灰三色,很冷清,客厅抵得过方月可一整套的面积。她没多做参观,一堆人进来,推着移动落地衣架,挂了一整排的新中式风服饰。
一行人热情迎上她,苏岸扬将空间留给她们,独自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姜今尧发现他的审美和自己的竟达到高度一致,为她试衣的工作人员笑称:“这些款是我们这个季度的最新款,还没来得及放到线下。而且今天带来的这几件,是苏总亲自为您挑过的款,你要不要都试一试?”
姜今尧很懒,但盛情难却,她将每一件都试了遍,都挺不错,反倒都喜欢才挑不出‘最’。她随即问:“苏总穿哪款?”
第62章
苏岸扬选的每一套都有相应的男装配套,最后姜今尧选了一套新中式蓝色连衣裙,裙面是节节青竹。苏岸扬则是一套改良款中山装,左肩处也是竹元素。
两人挽手到酒店门口,苏岸扬的父母及新人在酒店大堂迎客。
姜今尧松开他的手,款款走向蒲君桦,蒲君桦带笑迎她,先伸手牵她。姜今尧第一次见她,颔首礼貌问好:“阿姨好。”
蒲君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瞧瞧这多登对,看照片觉得美,真人更美。以后陪我参加晚宴多有面子。”
姜今尧腼腆一笑,和身旁人问好。苏振升严肃站一旁,她与其颔首:“叔叔好。”
再是同新人打招呼,蒲君桦则玩笑道:“这是未来嫂嫂,好好认识认识。”
于筠星说:“能有这么好看的弟妹,以后我就不是苏家第一美了。”
苏岸扬上前搂着姜今尧,“给你给你,咱不争。”他和于筠星同岁,很熟。
蒲君桦轻拍他:“你什么你,嫂子不喊,没礼貌。”
苏岸庭哼一声:“他连我都不喊,你指望他喊小星?”
蒲君桦说:“他不喊算了,杳杳替他喊。”
苏岸扬解围:“妈,你是想这一天娶两个儿媳?再开玩笑,未来儿媳妇要跑了。”门口来宾陆续,他推着姜今尧往里走,“我们先进去了。”
苏岸扬牵着她的手进去,低声说:“今天来宾很多,免不了寒暄,一会儿你要累了就去楼上休息。”
苏岸庭的婚礼,江淮以及其他省份的商圈大鳄皆齐聚于此。
在看到婚礼现场,水晶灯错落有致,各种鲜花延地铺设,再是桌面的水晶烛台,火苗光影绰绰约约。这种浪漫的场景,在她少女时期有所期待。
苏岸扬拉着她先坐下,看着她的目光不断流转,低声凑近她:“喜欢吗?”
“每个女孩子应该都幻想过这种画面。”
苏岸扬说:“那你嫁给我,让幻想踏成现实。”
他挂在嘴边的话,总显得诚意不足,不够郑重,“再等等........”
苏岸扬问:“等什么?我梦到好几次婚礼,你穿着婚纱,款步走向我。”
姜今尧故作思考:“等你想清楚什么是结婚,等我克服恐婚。”
苏岸扬反驳:“我很清楚婚姻是什么。”他又问:“要怎么样才克服恐婚?”
两人仍处于恋爱初期,一切都是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作用,等以后感情稳定了,两人依旧如故,苏岸扬依旧坚定不移地想娶她,她才会认真考虑。
有人前来寒暄,两人话题终止。姜今尧起身与其打招呼,苏岸扬底气十足介绍:“我女朋友,姜今尧。”
对方是长辈,与她握手示意。
等人走后,又来一波,她又起身重新挂上笑,寒暄,默默站着,结束后又坐下。苏岸扬也觉得累,但他习惯了,跟身旁人撒娇,“早晨去接亲起早了,有点困。”
苏岸扬早上陪着苏岸庭接亲,再去找她,陪她装造,最后才坐在这儿。“我还没结婚就这么累,要是我结婚那天,得累成什么样。”
姜今尧理了理桌面碗筷,淡定道:“这还只是大城市婚礼,乡下流水席婚礼更累。”以前寒暑假她陪同曾叔回乡吃席,看着新娘子早起后不停转悠,没空吃饭,直接累吐。
费商周李筠明等人走过来,自打姜今尧辞职后,费商周就没再见过她,再见,身份已然不用。眼下宾客未归位,几人大喇喇坐在主桌,和他们二人闲谈。
李筠明玩笑道:“姜大美女,你觉得我好看吗?”
姜今尧不明所以,李筠明长得显小,白皮娃娃脸,顶着一头黄发,她斟酌回话:“很少年感,非常适合校园偶像剧的男主。”
他委屈巴巴:“那你为什么选择他,不要我?”
苏岸扬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滚。”
费商周也开玩笑,惋惜状:“姜大美女,你告诉我,你看上他什么了?”
姜今尧沉吟半晌,还没来得及说,苏岸扬打岔:“这么难回答,要想这么久?”
几人噗嗤一笑,费商周说:“说起苏岸扬,最近风评变了,都赞叹他那张照片简直纯情男高。”
苏岸扬斜坐着,长腿随意交叠,“难道我以前风评很差?”
——
婚礼正式开始,蒲君桦特意将姜今尧安排在主桌,目的是让外人看到苏家有多重视她。
怕人拘束,蒲君桦特意坐她旁边,和她闲聊等着开场。
音乐刚起,蒲君桦的眼眶湿润,姜今尧不知如何安慰,轻扯苏岸扬的衣角。苏岸扬俯身拿抽纸,“妈,哭早了。”
蒲君桦接过纸巾,笑中带泪:“臭小子,妈是情不自禁,在你嘴里就成演的了。”
姜今尧说:“阿姨是不是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了?”
蒲君桦点头,“时间太快了,我结婚的时候其实是懵的,怎么我就成人家老婆了,直到庭庭出生,我都是稀里糊涂的。再恍眼,庭庭都结婚了。”
她轻搭着姜今尧的手,姜今尧反手拉着她,“是啊,越长大时间越快,我有时候恍眼总觉得自己在一摞摞的书当中奋笔疾书,目标清晰又坚定。但实际上,我已经毕业好些年了。”
蒲君桦的情绪能被共情,她的话匣子打开。“我还总觉得自己年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一睁眼一眨眼就要当奶奶了?”
于筠星有身孕一月,遵守传统风俗不足三月不外传。
蒲君桦低声说:“这事先别告诉别人,星星刚测出来没几天。”
姜今尧看着苏岸扬的后脑勺,他正和邻桌人侃侃而谈,估计他也不知道。她笑道:“好。”
在候场期间,蒲君桦拉着她说不停。说自己未结婚前的潇洒,滑雪,跳伞,蹦极,可能下午在纽约喝下午茶,隔天就在南法的某海滩上沐浴阳光。
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她说:“怀着扬扬的时候,我和他爸吵架,独自旅行,跑去土耳其坐热气球。”
姜今尧终于知道,苏岸扬为什么洒脱随性了,是从母胎里带来的。
蒲君桦说起苏岸扬,说他小时候调皮,她一度怀疑有多动症,但检查指标显示一切正常。
为了培养他的专注力,蒲君桦给他找书法老师,教他练毛笔字。不仅书法课,还有钢琴课,思维课,社交礼仪课等等,蒲君桦怕这两兄弟输在起跑线上。
苏岸扬起初挺乖,小学成绩不错,会因为数学没考一百分而大哭。等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开始调皮捣蛋,那时候蒲君桦的血脉压制,让他不敢明着叛逆,成绩中等。
姜今尧想象不到高三数学缺考的人会因没考满分而自责大哭,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
等上了高中,蒲君桦停顿,愧疚道:“家庭出了问题,我无暇顾及他,才让他越来越颓废。说到底都是我的问题。”
尤其是高二,他因打架惹事,得罪校董。蒲君桦给他收拾烂摊子收拾累了,一气之下扔去云沙。
蒲君桦压低声音,四周嘈杂,她的声音掩盖其中,不足以引起苏岸扬的注意。
“谢谢你,杳杳。”
姜今尧不明所以,“阿姨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在高三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没让他再堕落。”接他回家后蒲君桦后知后觉,后来才顾及到苏岸扬的心理状况,她和苏振升的感情危机,无辜涉及到孩子。
也正是那个时候,姜今尧像光一样出现在他的身旁,让他不再颓废。
苏岸庭与她深谈,苏岸庭身为哥哥,他能感同身受弟弟。正因苏岸庭的劝告,蒲君桦打消叨扰姜今尧的想法,她会偷偷关注小女孩的动态。也设想如果两人真能成,多好。
毕竟世间能遇到真爱很罕见,尤其在他们这种家庭,真情实意很难拥有。
姜今尧淡声说:“我没做什么,他是聪明的,本性纯良,只是当时陷入混沌状态。”
苏岸扬去纽约读一年语言,这一年他奋力学习,不再荒废时光,当他拿着加州理工的offer时,蒲君桦喜极而泣。
灯光变暗,主持人旁白开场。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台前,大屏幕上播放的VCR是新人恋爱史。蒲君桦泪光闪烁,忍着不落泪。姜今尧注意到,将纸巾塞到她手里:“阿姨,想哭就哭吧,不用忍。”
主持人的控场下,灯光打到新郎的位置,新郎几步走到台前。
流程持续往下,最后到了万众瞩目的时刻——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宴会厅门开,灯光追随。华丽大拖尾婚纱,裙面像银河璀璨。
在看到新娘的那一刻,蒲君桦潸然泪下,姜今尧也酸了鼻头,颇为感动。她对婚礼的浪漫向往在那一刻死灰复燃,奢华梦幻的婚礼,任谁看都会动容。
姜今尧拿手机记录,苏岸扬坐的位置靠近舞台,圆桌的人的目光都在他身后。他挪动椅子,与姜今尧并排,“喜欢这种吗,梦幻浪漫的西式风,还是古典中式风?明年我们也办哪种?”
姜今尧沉浸于眼观别人的幸福,忘提防,“我喜欢新中式,那种明月松间的清风雅致。”
苏岸扬忍笑,凑近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好,那我们明年办东方美学的宋式婚礼。”
姜今尧反应过来,睨他:“我不嫁,谁明年愿意嫁给你,你就和谁结。”
“那不行,我赖定你。”
第63章
六月盛夏,蝉鸣和夜风的协奏曲持续。云沙是沿海城市,在六月就已是高温与燥热,空气中的热浪层层叠叠,与海浪同频。
姜今尧和苏岸扬下高速,司机导航她家,车子慢慢驶进城区。
她紧捏着苏岸扬的手,手心薄薄细汗,苏岸扬问:“紧张?”
“一点。”
苏岸扬安慰她:“不怕,要为难也是为难我。”
早些时日姜今尧和曾近鹏说今日回,曾近鹏警惕道:“自己回?”
姜今尧小心翼翼说:“不是。”
“嗯,知道了。”
短短几句,相顾无言。他的心里仍梗着,有关她的工作,感情,人生两大要事。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总做逃兵,总归要解决。努力和曾近鹏沟通,让他消气。
苏岸扬看着窗外熟悉景象,一切似变了,又好像没有。他示意人看窗外,“那家包子铺还在。”
包子铺在姜今尧家附近,她很熟,做了十年的生意,已经算是老牌坊。
苏岸扬兴起,让司机停车,他下去买包子。司机本说自己代劳,苏岸扬拒绝,姜今尧陪着他去。晃眼两人不再是青涩学生,不用为关系躲躲藏藏。
苏岸扬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包子铺阿婆苍老许多,认识姜今尧,姜今尧礼貌唤她‘阿婆’,虽这么喊,其实她也不过五十来岁。
阿婆不认识他。“带男朋友回家?”
“嗯。”姜今尧点头,
苏岸扬发挥社牛特性,接过包子不走,神色闲散套近乎,“阿婆,你不记得我了?”
阿婆在记忆库搜寻,未果,摇头称自己老了,记忆不行。
本想着他和姜今尧同进同出,看到姜今尧能记起他。
回忆片刻,那时他们避嫌,没有同时出现过。苏岸扬说:“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光顾您家铺子,您不记得了。”他转而说:“没关系,现在记得就行。再过两年来吃我们的喜酒。”
阿婆堆着笑:“呀,你们这缘分深的勒,从高中谈到现在?”
她认识曾近鹏,住自家附近,姜今尧怕她乱传,解释:“不是,是高中同学,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
阿婆追问几句细节,苏岸扬以邀她吃喜酒结束话题,两人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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