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相拥亲吻,是远高于肉.体接触的爱意表达。在这一刻,时间滞留在两人的呼吸,唇畔,同频共振的心跳间。
姜今尧不在意仪式感,甚至会忘记恋爱纪念日,所以她对求婚仪式没太多设想。两人相爱,自然而然走到订婚,再是结婚,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
比起刻意而为,她更喜欢命运既定的携手共度一生。
苏岸扬相反,他重视生活中的一切节日。他认为,生命长河的一切会遗忘,但仪式是一个节点,是对生活的趣味和热爱。比起她的被动接受缘分安排,他会主动出击所喜爱的一切,会将热爱放进生活的细节中。
这场求婚仪式,是他从很早就开始构思。
在何处,哪些人,以何种方式呈现,怎样才能让她记忆深刻一辈子?每个空挡,他都在想。策划耗费脑力,但比起策划,更难的是如何瞒住当事人。
好在,他成功瞒得滴水不漏。好在她的反应是他预料,说明求婚仪式是成功的。
苏岸扬说:“我希望我们的重要日子里有朋友的见证,但我又希望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分散你我眼中的彼此的注意力。所以,我决定在摩天轮上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虽然是一句俗套的情话,但我想对你说一辈子。接下来,我会用行动证明。”
苏岸扬拿出鹅蛋钻戒,又说:“虽然你会嫌它浮夸,给你最好的物质也是证明爱的一部分。”他目不转睛看着她,郑重其事的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今尧的泪潸然而下,伸出手让他带进去,“当然。”
随后,摩天轮继续转动,两人相拥贴着耳边说话。
沙滩上的朋友等候已久,等两人走到面前时,木姜迫不及待从方月可手中挣扎出来,奔向两人。他们一人抱木姜,一人抱明梦。
这场仪式在主持人的开场下正式开始,友人手中的气球礼花同时点缀沙滩。大屏幕上开始转动两人的照片,她的回忆随之轮放。
是在出租屋他偷拍人学习的照片,是她一袭长发比剪刀手与日落同框的背影照,是她目不转睛看着摄像机里他在篮球场力挽狂澜时,被他用诺基亚偷拍的糊照,是她参加市里奥赛讲台上举着奖状,来自观众席的他拍下两人的同框照。
是她挽着发髻,一身飘逸新中式裙,逆光被偷拍的照片,是两人靠着头台下咬耳朵交谈的剪影,是两人官宣的照片,在苍山洱海下的照片。最后滑到两人白天拍的写真,穿着拖尾白纱的她,和西装革履的他。
姜今尧的胸腔被各种情绪填满,一时脑袋是懵的,任何反应或者情绪,是当下未经大脑的反馈。她垫脚环上他的脖子,用力亲上去。
——
九月开学,两人忙碌适应新节奏,生活有条不紊。到十月国庆,是订婚仪式,仅双方亲属及好友在场。除了几个死党,苏岸扬谢绝其他一切热心想见证的朋友,那日,他的电话或微信不断,皆是祝福和问候。
相比较下,姜今尧的微信十分冷寂,除了好友,没几个人知道。
仪式很简单,但也给两人累得够呛。这时,曾近鹏才知两人同居,不过没说什么,任由他们折腾。
夜里,疲惫不堪的两人开启夜聊。
是苏岸扬定下的准则,一周必须一次深入交谈。苏岸扬说起自己新购入一套别墅,全然以她的喜好装修,传统新中式风。
姜今尧看着天花板,问他:“我一直没问过,为什么这套房的装修很极简,只有灰白黑三色?不像你。”没有人百分百了解一人,就像这件事,她思索却不知为何。
他问:“为什么不像我?”
姜今尧:“你给外界的感觉是温暖明亮的暖黄色,坦荡而纯粹,带着力量与热情面对世界的糟粕。”
苏岸扬一手拿书,一手抚摸靠在怀里的她,“我不是太阳,没有无穷热量。朝外界散发开朗幽默,是耗费能量的事,而房子是我的私人空间,仅面对我。”
姜今尧明白,这也是他的另一面。
两人的夜聊,从新生活,新人物延伸。
姜今尧向他述说课题组认识的新人,悉数第一印象。王逢原带了两个博士生,一个是她,一个是博二的学姐,比她更寡言。开学两个月,她们的交谈不超过十句。
王逢原带她聚餐,皆是他的门生。姜今尧和苏岸扬耳濡目染,在对方敬酒时,可接上对方的玩笑话不让其落地。
在她对近况说得差不多时,苏岸扬冷不丁问:“我们以后要一儿一女好不好?”
姜今尧愣一瞬,“到时候再说。”她意识到问题,“你在看什么书?”刚才一直没注意,这才抽走他的书看书名——《写给准爸爸的第一本怀孕指南》
姜今尧:“......”
苏岸扬认真说:“其实我觉得,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还是得实操。比如第一步、”
他撩了被子,俯身将人压在身后。
姜今尧说:“说好的今天晚上只夜聊。”她的双手抵着苏岸扬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
苏岸扬:“聊完了,可以再做点别的。”
姜今尧娇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以前还说做一休一......哪天休了?”
苏岸扬笑道:“知足吧你,有我这样的好老公。”
——
读博的辛苦不言而喻,姜今尧的忙碌程度不比大老板苏岸扬轻。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啃文献,耳机里放的是法语听力,屏幕里放的是大佬论坛切磋交流。不断写稿改稿,开组会,参加学术会议。
若把她的一天分成三段式,一段是献给课题研究,一段是给苏岸扬,另外再是吃饭睡觉。
比起上班更辛苦,但是她想要的,乐在其中的。
她是文科生,不用固定待在实验室。她也不住寝室,要么待图书馆,要么在家中自习。
某日,苏岸扬带着她到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复式顶层,家中一切齐全,装修简单。站在落地窗处,能看到学校操场。
苏岸扬说:“以后就不用来回奔波。”目前的家离江淮大学有近半小时车程,若遇堵车,更麻烦。
姜今尧:“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妈买的。”蒲君桦在半年前就买下此处,只为他们能方便些。
他将钥匙交给她。
姜今尧在那处住习惯了,家里皆是两人生活的细节,让她突然搬去新家,其实不大愿意。“住得好好的,如果只因为车程而购置房产,那以后我换个地方是不是就要再买一处?”
苏岸扬点头,认真听取建议:“可以买。”
姜今尧:“......”
苏岸扬从一旁岛台拿过红本,“这是我爸妈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姜今尧疑惑翻开,黑体字、权利人:姜今尧,共有情况:房屋单独所有。
苏岸扬解释:“别看我爸平时话少,是他提议说杳杳平时来回麻烦,索性在附近买套房,我妈才开始观望。”
对方父母给的爱和关心,像大山般牢靠稳固。他和家人,一直用不同形式的动作或物质,告诉她嫁进苏家绝不是豪赌。
姜今尧回想先前,“难怪你要我的身份证。”房产证可以代办,不知哪个时候他偷偷拿走身份证,只为给她惊喜。
她环住他的腰,“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坚定我想嫁给你的决心。”
“那老婆,要不然我们先去领证?”
“领证后再办婚礼?”
“我恨不得把你栓在腰间,学校里年轻男大学生多,一个个都虎视眈眈。”
姜今尧笑出声:“苏总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怕我被男大抢走?”
“当然怕!”
苏岸扬在篮球场和他们打过几次球,期间他们提过,年轻小伙不认识他,问到他的头上。
中场休息—
“诶,你未婚妻是法语学院的?”寸头的阳光型男生坐他旁边。
苏岸扬拿毛巾擦了下汗,“对。”
他们所在的篮球场是汉语言文学院和法语学院共用的球场,篮球场上的男大基本是语言系。苏岸扬的另一侧又坐下穿科比球衣的男生,见人来,寸头男拧开的水转而越过苏岸扬,给了他。
球衣男接过水,打湿纸面擦球鞋。随着他的动作,苏岸扬垂眸,是迪奥和Nike的联名款,最近风头正盛。
寸头男是英专生,挑眉示意:“听说法语系博士新生学姐,长得贼标志。上次我在食堂远远瞥一眼,身姿绰约,腿又白又长。”
苏岸扬轻瞥眉头,回忆她什么时候穿了露腿的裙子。
科比球衣男接话:“确实漂亮,有没有发现最近篮球场上的体育生很多,都冲她来的。”他继续:“不过挺高冷的,她是我选修课的助教,就因为她,那门法语视听说好抢手。上课一个月了,我都没看她笑过,更没人搭讪成功。”球衣男是德语专业,二外选的法语。
当时有个男生鼓起勇气上前要微信,姜今尧正在整理学生上交的作业,头也没抬。“你叫什么?”
男生以为有戏,欣然说出名字。
姜今尧抬眼一扫,“作业交了吗?”垂头翻看核实。
王逢原知道她想站上讲台,让她做助教,协助自己上课,点名,收作业,改作业,学习怎么授课。
男生像被拿捏住命门,神情僵硬住,“我、我忘拿了,马上交来。”
科比球衣男在场,复述时仍止不住想笑,由此打消了他想靠近的心。“我也差点去要微信了,还好,还好。”他问:“你的未婚妻和她认识,认识的话能不能给兄弟开个后门?”
苏岸扬没来得及说话,寸头男先开口:“我之前听说她好像订婚了,平时接送她的车是劳啊,要不然就宾利。”
科比球衣男说:“有钱人都喜欢找美女,正常。但通常来说,美女和金□□是标配。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女朋友和我。”
寸头男感叹:“美女嘛,肯定都喜欢有钱的,有钱有权,肯定得沾一个。这个年头的女人都现实得很,哪儿会喜欢屌丝。”
球衣男否认:“谁屌丝,我可不是。”
寸头男半开玩笑半讨好:“是,张大少爷家在江淮三套房,两辆百来万的宝马,又不差钱。”
受到吹捧,球衣男笑说:“富振集团知道吗?”
“废话,江淮第一大集团,车牌号88888的迈巴赫S450在路上,谁认不得,谁不得离远点?”
他们谈话中,苏岸扬听不大下去,发微信问她来了没。
球衣男的声音穿透力强,他不想听都难。“我爷爷和苏岸庭的爷爷是战友,上次苏岸庭结婚,还邀请我爷爷来着。”
第74章
寸头男笑道:“那你试着追一下,万一姜学姐发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钱的也不止是金□□,有可能是金蝉帅哥,再转而投向你的怀抱呢?”
苏岸扬不动声色,侧身问了句:“这么说,你家在江淮开的公司?是哪家企业?”
球衣男垂眸轻笑,寸头男接话:“他家做建材的,伊原建材责任有限公司,听说过吗?”
苏岸扬哦一声,若有所思点头,球衣男问:“听说过?”
苏岸扬:“现在知道了。”
话题回到苏岸扬,球衣男问:“诶,你女朋友也是上了几年班后才来读研的?”他们之所以没怀疑他口中的女友,是因他曾提过和女友一并进校,两人自然而然以为是研究生。
每次见面在球场,他们只知道苏岸扬是工商管理学院的硕士新生,但并不知道他读的是非全MBA,一年学费四十万。若知道,多少会联想一下他和姜今尧的关系。
苏岸扬糊弄:“是上了几年班又才返回校园。”
球衣男八卦:“漂亮吗,身材好吗?”
苏岸扬垂眸看一眼消息,起身:“不说了,时间差不多,她应该下课了。”
此后,两人就没再球场见过他。两人也没想那么多,直到半个月后,两人在学校外的苍蝇馆子看到苏岸扬。寸头男招手喊他:“兄弟。”
苍蝇馆子小,他们几人坐店外支的小桌。苏岸扬穿的牛仔衣,看着很少年感。他站在前台,闻声看过去。寸头一桌五六人,球衣男臭着脸,和他对视稍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他们一桌前全是啤酒瓶,见到人很热情:“好久没见,没去打球?”
姜今尧去了洗手间,苏岸扬站门口等她。手机揣进口袋,懒散嗯一声。
寸头男热情问:“和女朋友?要走了,要不再和兄弟们整点?”
苍蝇小馆有快餐,面粥,也有烧烤。眼下六点,夜色昏暗,他们已经吃起烧烤。
苏岸扬站在台阶上,俯视几人,“不了,我吃过了。”姜今尧喜欢这家店的粥,他不大喜欢这种环境,但也时常陪着她来。
寸头男向其他三人介绍,“篮球场认识的兄弟,球技了得,三分球一投一个准,叫.......”他转向苏岸扬:“对了,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球衣男感觉到他的藐视,阴阳怪气:“谁谁都是你兄弟,你兄弟可真多。”
其他三人有些尴尬,其中一个打圆场:“相逢即是缘,要坐下喝一杯吗。”
苏岸扬双手抄口袋,拖了半晌才搭腔:“不了。”
其他几人也感觉到他的高冷,不再多说,将寸头男召回来。球衣男低声吐槽:“拽什么拽。”敢不给他面子的人,学校里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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