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倪景她二婶瞧见戴胜庭,当下一惊一乍的,“大嫂,小景交男朋友了啊?”
“这不,十一回家的时候就说过年给带一个回来。”薛梅笑得花枝乱颤。
“长得可真俊啊。”二婶打量着戴胜庭。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酒楼里边走。
倪景和戴胜庭站最后,戴胜庭牵着她的手,笑得特开心。
倪景拧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你不是让我笑就行吗?走吧。”他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拉着她走。
这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落座后,众人围着戴胜庭聊起来。
“小戴是做什么的?”二婶问。
“做点小生意。”他含笑答。
他公司的杂志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对时尚圈嗅觉稍微灵敏点的女人应该都知道,只是现在对混时尚圈的都有些误解,觉得这圈子特乱。
为了惹来不必要的提问,所以他这样答。
听到他是做生意的,二婶内心不屑,因为她儿子在B市top2的大学毕业,刚出来就被某国企录取,捧着铁饭碗,腰杆也挺得格外直。
“小戴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我们这儿的?”
“我是A市人。”
“大城市啊。”她又笑着对薛梅说,“小景留在大城市就是对的,大嫂你之前还想着让她回家乡做个小职员。”
人是矛盾的,薛梅既不想承认是自己眼界低,否定过往的判断,又不想对她二婶点头称是。
倪景见她妈出师不利,弯了弯嘴角,问:“小宇毕业了吧,在哪工作呢?”
果然她二婶被这问题夺去注意力,说起自己儿子滔滔不绝。
“小景这是要定下来了?”二叔问。
戴胜庭点头,桌布下,他握紧她的手。
“都见家长了,肯定是要定下来了,小景见过小戴父母了吗?”二婶问。
“我妈在法国,元旦的时候带小景见了,我父亲那边等他回国,到时带他一起上门拜访。”戴胜庭替她答。
“你父母都在国外?”
“不,我父母离异,我妈在法国,我爸在A市,最近几个月都在国外出差。”
“这样啊,咱们小景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一直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二婶话锋一转,“A市的房价这么高,婚后你们是和你父亲住一块还是?”
“我们现在住了一套,婚房买了还没装修,到时候看小景想住哪里。”他笑答,“绝对不会委屈小景。”
戴胜庭说完这话,倪景看到她妈眼睛亮了一下。
“浪费这钱做什么,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我看就很好!两个人住两百多平的房子,打扫起来都麻烦。”薛梅假装冷静,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倪景夹着菜的手微微颤抖。
她二婶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哎哟,小景找了个这样好的,我们也开心啊。”
一晚上,薛梅情绪高涨,越战越勇,杀得她二婶话不再说话,沉默吃菜。
吃得七七八八,戴胜庭出去了一趟,倪景了然。
果然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有一位先生已经给了钱。
大家对戴胜庭又是一通夸。
回到家洗完澡,倪景摸着干瘪的肚子,问他:“你饿不?”
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肚子在叫。
两人相视一笑,开了门,偷偷摸摸走到厨房。
“我妈战斗力是不是特强?”倪景吃了口面,问。
“是,我看你二婶脸都青了。”他笑。
“每年都是我二婶占上风,今年总算被我妈赢了一次。”她把面放下,揪着他的领口,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啊,我没能给她长脸,多亏了你。”
戴胜庭也放下了面,搂着她的腰,轻叹:“我喜欢你的家,我觉得这样真好。”
“不觉得太小市井吗?”她问。
“不,我觉得很温暖,很有烟火气。”他撩开她贴在额前的刘海,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就算是吵吵闹闹,可这才像是一个家的样子。”
倪景被他抱紧,喉间哽住,许久,她才说:“我拍了面霜了,你嘴巴油油的就亲我!”
戴胜庭入乡随俗,跟着倪景一家走亲戚四处拜年,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格外重视。
他的家庭虽然条件优越,可是人丁稀薄,老一辈只剩下一个外婆,父亲性子冷淡,对他从来不会有过多煽情的情感表达,而他母亲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
他喜欢倪景的家,这不是说说而已。
在这里几天,他感觉人都鲜活了起来,看她和父母撒娇,嬉笑拌嘴。
那是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离开那天,薛梅和倪洪深把大包小包往他车里塞,倪景站在一旁笑。
“每次回去,我妈都恨不得让我搬走半个家。”
这几天,她妈地笑容就没停过,戴胜庭特给她长面子,二十四孝好女婿,把她妈哄得团团转,恨不得将之抓回家当儿子,把亲生闺女直接晾一边。
临走前,倪景和父母拥抱道别,薛梅拉着倪景的手对戴胜庭说:“小戴,我家小景就交给你了,她有时候脾气不好,你多担待啊。”
这话直接把倪景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你给我妈喷了什么迷魂药?”车上,倪景不由地说。
戴胜庭笑笑,摇了摇头。
想起昨天晚上,和倪洪深的一番谈话。
“小戴啊,我家姑娘的性格我了解,如果不是下定决心,她绝不会把人带回家给我们看。我看得出你们俩现在还在热恋中,听小景说你们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倪洪深顿了顿,才说,“现在就打算结婚,是不是太草率?现在的孩子,流行闪婚,可我总觉得不怎么靠谱,什么都还没了解,一头热就……组建一个家庭并不简单。”
他就像世间每一个为孩子担忧的老父亲,对着准女婿掏心掏肺,讲出肺腑之言,以换一个真心真诚的回应,或者说是承诺。
“您放心,我比倪景还要大几岁,做事情绝对不是一头热,尤其是关乎一生的决定。我有过详细的考量。倪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能娶到她,是我太幸运。”
他真诚而郑重,倪洪深最终被他打动。
也许多年后,他也会和孩子说,当年我是多么幸运追到你妈妈,娶到你妈妈。
一年前的他,绝对不会料到,一年后的自己,会心甘情愿走入婚姻。
身边老友陆续结婚,一开始他无法理解,男人最好的年纪,居然愿意被一个女人绑住?
那时候乔正东对他说:“你那是还没遇到一个对的人,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个女人和你是百分百契合,等你遇到了,你会恨不得立马和她结婚。”
如今,他想他遇到了,那个对的人,那个百分百契合的人。
回A市的隔天,戴胜庭和倪景一大早到民政局,领证的整个流程不到半个小时。
一个章,一张纸,这一世,就是彼此了。
上了车,戴胜庭看着手上的红本本微微出神。
倪景搂住他,笑道:“后悔了?来不及了。”
他把她揉进怀里,闷闷地笑,喉间哽住。
许久,他平复心情,对她说:“倪景,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倪景看着他,笑着笑着也流了泪。
“我好开心,戴胜庭。”她说。
结婚的事情很快传遍两人的朋友圈。
徐瑶在店里刷微信,看到他们二位先后发出的内容,猝不及防叫出了声。
她当即便给倪景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喊道:“倪景,恭喜你啊,我看到啦,老戴真是三生有幸,终于抱得美人归。”
第35章 婚礼
倪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处于紧张不安的状态,戴胜庭看她身子绷紧,在家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觉得好笑。
“好了好了。”他拉住她,圈在怀里:“你走了一早上了。”
戴胜庭父亲的公司去年在东南亚某国设了分公司,因此最近半年陆陆续续在外出差,最近回国,戴胜庭便想着带倪景去见他。
倪景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公公,心情比较复杂。
从戴胜庭过往的描述中,他父亲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疏离的。
因此倪景很担心,这次会面是否能愉快进行。
“咱们领证没跟他说,这是先斩后奏,他会不会觉得我……”
“不会。”他打断她,“就跟平时一样,你不要想太多。”
她身子软了下来,头搁他肩上,微微叹气:“人家都是婆媳关系搞不好,怎么我现在特担心跟你爸处不好呢。”
戴启林居住的地方在城市南端,戴胜庭的房子在北,因此几乎跨过整个城市,开车接近一个小时。
车子驶进别墅群,倪景望着窗外,外面是一面很大的人工湖,湖边绿草茵茵,还有别致的赏景凉亭。
拿一整片地做绿化,这在寸土寸金的A市,实在少见。
这边开盘至今不到5年,所有房子半年内已经售罄,如今已成了A市新的富人区。
“喜欢这儿?”他问。
倪景收回目光,低低嗯了一声,说:“在这儿生活应该很舒服。”
“那你要再等几年,目前这边我还买不起。”他抓紧她的手,笑道。
“瞎说什么呢。”她拍开他的手,“这儿度假还好,经常住的话还是市区方便。”
他点点头,说:“老头老了,住市区嫌交通堵,空气差,最近几年都住在这边。”
半个小时后,倪景见到戴胜庭口中的老了的老头,她当场就愣住。
她仿佛见到了二三十年后的戴胜庭。
父子俩有五六分相似,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差不多。
戴启林保养得当,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和戴胜庭站一起,身高差不多,虽有距离感,但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倪景想起她的婆婆苏晴,两人外貌都那么出色,怪不得能生出戴胜庭这样的……
他的态度也比倪景想象中的热情许多。
“你好,小景。”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来得及和你见面,我很抱歉。”
倪景摇摇头,有些受宠若惊,说:“应该是我上门拜访。”
戴胜庭把带来的东西放下,看着两人客气地寒暄。
“伍阿姨呢?”他问。
“她出去买菜了。”戴启林说,“来,这边坐。”
倪景和戴胜庭在沙发上坐下。
三人接着寒暄。
不到半小时,倪景已经如坐针毡。
戴胜庭是个交际能力极强的人,但是他在戴启林面前,仿佛刻意收起这种技能。
全程他都是沉默的,只有倪景和戴启林能聊上两句。
直到他口中的伍阿姨回来,一个看上去六十几岁的老妇人。
戴胜庭显然跟她更亲,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说你多久没回来了。”伍阿姨拍着他的肩,佯怒道。
“今天带我媳妇儿过来见见你。”他拉过倪景。
“伍阿姨。”倪景笑道。
“真俊。”她看着倪景,眼眶忽地就红了,“好姑娘……好姑娘……终于定下来了……”
伍阿姨进厨房做菜,倪景跟着进去打下手。
“你出去坐着,这些我来就行……”
见倪景要动手帮忙,伍芳连连赶她出去。
“没事儿,阿姨,我会做菜,我帮帮你。”
“你这姑娘我看着就喜欢。”伍阿姨笑笑,跟她聊开,“胜庭和我说他结婚了,我都还想着是怎样的姑娘才能压住他,你一看就是好姑娘,面善!有福气的!”
倪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伍阿姨,您过誉了。”
“我看着胜庭长大的。”她手上择菜的速度放慢,和倪景说,“这孩子自小父母就离婚,他妈妈走了,爸爸又忙,还……哎……”
她没说下去,倪景也没问。
心里寻思着,戴胜庭和父亲关系不好,大概和父母离婚有关。
晚上回了家,倪景记着这事,等他洗漱完,躺床上,她靠近他,搂紧他的腰。
“怎么啦?”戴胜庭亲亲她的额头。
“老公。”她娇娇地叫他,“你和你爸爸的隔阂,好像很严重啊。”
“能和我说说吗?”她看着他,温柔地问。
戴胜庭看着她,没说话。
倪景以为自己触到了他的雷区,正想出声和稀泥。
“你想知道?”他问。
她猛地点头,说:“今天的感觉太奇怪了。”她摸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你好像,很不喜欢你爸爸?”
他神色黯然,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是,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戴胜庭的童年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一段。
他母亲很傲,自小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样貌又出色,一路顺风顺水。
嫁给他父亲后,她的性子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两个好强高傲的人结合,结局注定不会美好。
戴启林当初喜欢的是她的娇气,是她与众不同的个性,原本满腔柔情,日子久了,他对妻子的耐性越来越差。
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将激情消磨殆尽,他们可能觉得什么,只管发泄怒火,为求争赢,专拿对方的弱点扎手,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让爱人变仇人。
他们是舒服了,可受苦的是戴胜庭。他那时候刚懂事没多久,五六岁的年纪,父母每日每夜,因着一点小事争吵。
最后的爆发是苏晴事业受阻,而戴启林那时候已经和秘书在一起,他不愿意回家,宁愿待在他给秘书买的公寓里。
他们离婚那天,戴胜庭在家哭了一天,伍阿姨陪着他,给他擦泪,哄他睡觉。
她那时候还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说父母会和好的,他们家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和和美美。
可是一觉醒来,他母亲已经打包好行李要飞巴黎,她说她受够了,她要离开,要不然会疯,而他还小,她带在身边不方便,只能将他推给戴启林。
他是累赘,母亲不要他,父亲醉死温柔乡,也不管他。
身边只有伍阿姨一个人,他学校也不去了,每天跟个没灵魂的木偶,待在自己的房间,一想到父母就哭,哭完又恨自己还没长大,还不能离开家。
三个月后,戴启林终于良心发现,回了家。
那时候戴胜庭已经视父亲为仇人,见着他,一方面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另一方面又期待他能和自己说些什么,即便是骗他,也希望他能说些好话哄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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