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弘韫根本不怕她如此,只是懒懒散散地说道:“你现在不跟我待在一块,一会官府的人又有理由把你抓进去。”
周以寒听后,刚抬起准备离开的脚缓缓收了回来,随后她站在沈弘韫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就拿官府威胁我了。”
“谁让周三小姐在这北坞城内人生地不熟呢。”沈弘韫拿着伞子轻轻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说道:“离家出走也得付出代价。”
周以寒静静的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男子,心里一阵无语略过。
周以寒:“……”
不是你让我出门闯闯的?!
不打算理会这个风流公子哥,周以寒却不得不坐上沈家的马车,被遣送回陈未旻的酒馆后,已经是深更的时辰了。
“这么晚了,不打算请我喝杯茶水?”沈弘韫委屈巴巴的睡着,整个人站在酒馆的门口,颓废般靠在门框上。
“既然是阿寒姑娘的朋友,那便请进。”陈未旻打着圆场走进,他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在陈未旻的强烈要求下,三个人挤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大眼瞪小眼。
寒风萧瑟,吹的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干瞪眼的时候,愈发显得悲凉。
周以寒看不下去了,转身走到二楼楼梯下,端出一罐烈酒,直勾勾的放在桌子上。
气氛逐渐冷了下来,只听周以寒掀开酒罐的密封,冲着沈弘韫吼道:“喝!今天喝不完不许走!”
陈未旻被眼前这阵仗吓了一跳,他仅仅抱住酒罐,生怕沈弘韫喝死在他店里,若是旁人那就算了,但这沈家大公子出了名的会惹事生非,要是被他尚书爹爹知道了,自己估计小命都不保。
“陈未旻你干什么!”周以寒大声呵斥道,现如今她早已被沈弘韫的厚脸皮给气到火冒三丈了。
“别啊别啊别啊,阿寒姑娘咋们有话好好说。”嘴上这样说着,陈未旻紧紧抱住烈酒的姿势却并没改变,这俩尊大佛一同在他这小店里,发作起来怕不是能把房顶掀开。
沈弘韫抬眸对上周以寒的眼睛,即便是吊儿郎当的沈弘韫,认真起来却愈发让人后背一凉。
周以寒却不怕,陈未旻紧紧抱着酒罐不撒手,她反手拿出酒碗从陈未旻怀中夺得一碗烈酒。
酒碗推搡间被塞给沈弘韫,沈大公子想也没想直接一碗饮下肚,想象而来的刺喉和辛辣并没有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清香。
沈弘韫意犹未尽的看着周以寒,随后悠然开口道:“距离上次见面,你多少成熟了一点,至少不会意气用事了……酒很好喝,下次再来光临。”
沈弘韫走后,周以寒看着瑟瑟发抖的陈未旻并没有多说什么,询问了自己和小艳的房间后,不管陈未旻可怜巴巴的眼神,直接离开了大堂。
小艳本身焦急的看着门口,生怕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后来听起夜的店小二,才知道自家小姐已经回来了,只不过有个沈家的公子留下来喝了杯酒。
正当疑惑之际,周以寒敲响了房间的门,小艳着急忙慌的打开木门后,周以寒这才看清楚房间的构造。
两个火炕分别占据了南北两面墙,中间放着一块木桌,西面则是衣柜,真个房间看着不仅干净,更有一种农家小院的意味。
小艳从衣柜里翻出棉被给自家小姐铺上,如今已是深秋,就快要过冬了,往年都是在周家,即便没有火炕和保暖的布匹,周小夫人带着小艳和周以寒,三个人搓搓手也就熬过去了。
如今周小夫人去世后,小艳承蒙周小夫人的照顾,要凭自己的本事保护好小姐,最基本的便是冬天不会挨饿受冻。
“好啦,谢谢小艳。”周以寒抱了抱小艳僵硬的身子,随后洗漱完整个人钻了进去。
小艳在睡前的谈话里,清楚的知道沈家大公子缠上了他们家小姐后,一副白菜被猪拱的语气愤愤不平的,想要千刀万剐对方。
夜深人静,两人相顾无言,沉沉睡去,这大概是逃亡这么久周以寒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
——
翌日清晨,店小二敲醒了两位姑娘的房门,昨晚起夜后与小艳的谈话,以及周以寒的调酒技术,早已改变他对两位姑娘的看法。
于是一大早端着面馍馍就来敲门了。
“小艳姑娘,这是我自己烙的肉馍馍,你和你姊妹一人一个。”店小二害羞的说着,整个人略显局促。
“谢谢你。”小艳接过后,店小二这才离开,转头便看见周以寒已经换好了衣裳。
匆忙吃过早饭后,二人走到了大堂内,即便是还没开业,但昨天下午周以寒的调酒方式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
再加上此地本就是闹市,早上赶集的人也不在少数,陈未旻大早上没洗漱就下了楼,看着眼前的阵仗,倒也吸了一口凉气。
伴随着公鸡的一声鸣啼,酒馆大门打开后,一群人蜂拥而至,占据了酒馆中最好的位置。
店小二甩着白毛巾上前询问道:“客官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来一杯昨天哪位女公子所调的酒。”
“给我也来一杯!”
“我也要!”
……
一连串的客人都说出了同样的要求,小艳和小二同时面露难色的看向陈未旻和周以寒,即便如此二人依旧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大家听我说,我们同哉酒馆每日调制一款酒,当日除了可点原汁原味的酒,也可以品尝调制的一款。”周以寒站在中央,语气中的小九九缓缓道来:“这一杯酒五文钱,两杯酒九文钱,三杯酒,十三文钱,每人每日限购三杯,多则不卖。”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哪有店家一天只卖人三杯酒的,但奈何此酒味道甚好,即便是这样,大家也没有多少怨言,纷纷同意了此方法。
今日周以寒要来一罐味道清爽的酒,让小二和小艳给各桌的客人准备了一碗干豌豆放在面前。
调制完后,众人买一杯陈未旻登记一次,大家都没着急喝下肚,都等着周以寒告诉大家这碗干豌豆是做什么的。
“大家都已拿到酒了,你们面前这碟干豌豆先不要入口,自己先沿着杯口抿一抿这款酒。”周以寒告诉着大家方式,随后继续说道:“然后在感受到清爽的酒味后尝一颗干豌豆,再细细品尝嘴里的味道。”
“嗯!嗯!嗯!”其中一位客人照做后,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干豌豆就说:“变了!口感变了!本来清爽吃了一颗后就像是尘埃落定一般,竟如此美味!”
众人皆惊,纷纷上前尝试,就连陈未旻自己也忍不住偷尝了一颗。
周以寒让小艳和小二照顾着客人的情绪,她则是坐到一旁,看着记在本子上的购买次数。
本以为会是平平无奇的一天,谁知沈弘韫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同哉酒馆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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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议花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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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承着来者是客的理念,周以寒并未出手阻止这位公子哥的显摆,而是让店小二给他端了杯酒送过去。
“周姑娘最近是有些闲心在身上的。”沈弘韫端着空空如也的酒碗走上前,好奇的询问道:“这酒怎么酿的如此好喝。”
“沈公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酒喝多了可是伤身体的。”说罢,周以寒又从新舀了一碗酒递给对方,在本子上又画了一笔。
“今日第二杯,沈公子还是少喝一点吧。”陈未旻说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铜钱。
沈弘韫并未回应,径直走向靠墙的座位,学着身边人喝酒的方式小酌起来。
陈未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周以寒却死死的盯着沈弘韫。
不一会小艳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小男孩,仔细一看竟是上次撞到周以寒的那位孩童。
“你怎么来这里了?”小艳边说边拿出抹布擦拭过孩童脸上灰尘。
那孩童并未抗拒,走到周以寒身边,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拽了拽周以寒的衣角。
发现了身边的小男孩,周以寒蹲下身去,安抚般牵上了他的手,随后轻声细语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呀?怎么来这里找姐姐?”
“我叫,沈渊。”说罢,沈渊摊开周以寒的手掌,从自己身后拿出一颗金豆放在她手上,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解释道:“哥哥说,撞到人要赔礼道歉,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周以寒本来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对应上沈弘韫的脸,随后又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弟弟怎么会是那风流公子哥的弟弟。
抱起沈渊,周以寒将金豆还给他,并解释道:“姐姐不怪你,就不用赔礼道歉啦。”
小沈渊听后,挣扎着跳到了地上,在周以寒的目光里屁颠屁颠的跑到沈弘韫面前,举着手里的金豆子,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家哥哥。
“韫哥哥,姐姐说她不怪阿渊,不用阿渊赔礼道歉。”说罢摇了摇手里的金豆子,以示他说的话没有撒谎。
沈弘韫听后,摸了摸小沈渊的头,随后让他自己乖乖坐在凳子上,起身往周以寒的方向走来。
“周姑娘真是宽宏大量啊。”沈弘韫说着整个人靠在收钱的木桌上,仿佛没有依靠的地方他便会倒下去。
周以寒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特别想一个滑铲让他甩个狗吃屎,但她只是冷静的看着对方,毕竟她早已不再是周三小姐,惹不起这位沈家大公子。
“哪里的话,小孩子嘛,怎么做都可爱。”周以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往沈渊的方向撇了一下,却暗自在心里骂道:比你可爱多了。
沈弘韫不知道周以寒的想法,自顾自的要了一碗酒便回到了座位,伴随着陈未旻记录下最后一笔,沈弘韫今天已经限购了。
即便是出了点小插曲,周以寒下午依旧想着要在外面支撑起一个摊位,就算是穿越过来,她依旧喜欢在别人都看着自己的时候调酒。
就像她直播的时候,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
与陈未旻换班后,吃过午饭周以寒便在门口支起一份摊位,随后拿出自己前天晚上所做的品品罐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放着一些花朵装饰在摊位上,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
“瞧一瞧看一看嘞,新品调酒,味道棒极了噢。”周以寒大声吆喝着,手底下的动作娴熟的让人震惊。
只见她小酌一口竹筒里的酒,直勾勾的兑到另一款酒里面,随后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充分融合着酒精之间的味道。
一股子烟火味从酒中散发出来,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花香,逐渐在整个南街渲染开来。
多数人围了上来,都很好奇这位女子今日又有什么花招,之间周以寒手中的酒杯缓缓流出澄澈的酒液,刚好倒在了最近的一片花瓣上,而花瓣底下是空碗。
酒酿同感花瓣一滴一滴掉入酒碗中,浓厚的花香充斥着鼻腔,伴随着酒精独有的微醺,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逛街的众人。
“姑娘,今日这酒怎么如此雅致?”来着是对街肉铺的掌柜,昨日便听人说过周以寒所调制的酒,今日见她又来出摊,便好奇着上前询问。
周以寒并未解释过多而是等花瓣上滴落的酒最后一滴掉入碗中,溅起层层波澜,愈发显得清甜可口,却又有股耐人寻味的意思。
“此酒名唤花上戏,微醺微醉,味道微辣回味上是一股子花香,此酒6文钱一杯。”周以寒缓缓道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放置桌前,等待着第一款收入。
很快便有位女公子花钱买下了这杯花上戏,沿着杯壁缓缓抿了一口,随后略带不屑的将酒杯放回原位。
众人看着眼前这架势纷纷觉得周以寒,这次调的酒不算好喝,正打算离开之际,那位女公子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场的众人顿时摸不清头脑。
周以寒却在这时候端着新的一杯酒站出来,随后在人群中解释道:“此酒入口微苦,回味上的顺序乃是辣清甜爽,口感层次对样适合小酌,不宜猛饮。”
女公子却如痴如醉的将周以寒手中的酒夺过,将铜钱放到桌上后,在众人的目光里一饮而尽!
这样子的宣传令周以寒在这一下午赚的盆满钵满,推搡着怀中的铜钱,一个跨步走进了酒馆,与陈未旻七三分了此些钱。
小艳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多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发个烧就学会了如此之厉害的调酒技艺,当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直到快要闭店的前一刻,沈弘韫都还没有离开,说什么都要尝一尝周以寒所调制的花上戏,奈何周三小姐并不想惯着他的臭脾气,唤来店小二拿出木质酒勺,追着沈弘韫就开始敲他的脑袋。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沈弘韫在酒馆内到处逃窜,嘴上却不停的求饶。
“错了你又不改!”说罢,周以寒一勺子敲到了铁桶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其余四人坐在一起看着两人追逐打闹,即便是有些乏味,但佳酿小菜摆在桌上,倒也独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沈渊小朋友,好奇心驱使尝了一口女儿红,当即睡晕过去,小脸红彤彤的躺在小艳怀中,错过了这一番好戏。
“掌柜的,周姑娘和这沈公子何时才会结束?”店小二早已困倦,躺在凳子上打着哈欠。
“快了吧,我看阿寒姑娘,已经开始有些累了。”陈未旻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道:“再者天色渐晚,即便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我这同哉酒馆也要闭店歇业了。”
——
“周以寒!”沈弘韫被追逐到后院的马厩旁,手指指着拿着酒勺就要敲他脑袋的周以寒,整个人惊恐的止不住往后退去。
“沈公子不是很爱喝吗?怎么这样子不爱喝了?”周以寒说罢,一勺子敲在沈弘韫来不及防备的屁股上,沈家大公子当即捂着屁股在地上乱蹦起来。
周以寒趁机追上,又补了几勺子在沈弘韫身上,只是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被沈弘韫反压在墙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周以寒挣扎着想要从沈弘韫的禁锢中解救自己的双手,奈何力气太过微小,即便对方没用多少力气依旧是难以挣脱。
“这双纤纤细手拿来酿酒便是,恰到好处,拿来打人便可折断了喂狗。”沈弘韫说着不言而喻的掰了掰周以寒的手腕威胁道,似乎下一秒便会一个用力掰断她的手腕。
周以寒恰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个抬腿的动作,一脚踢到了沈公子的下身,即便是没有踢中,但也让惜命的沈公子捂住自己的命根,一个劲的往后退去,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泼妇二字。
周以寒不屑于跟他较劲,逼退着沈弘韫就往店外走去,见着沈弘韫抱着沈渊踏出了同哉酒馆的大门,周以寒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门上,将大门锁死。
可怜陈未旻老板,扑通一声跪在门前,抚摸着自己的红木门,大声哭嚷:“这可是老红木门啊!别踢啊啊啊啊啊,我的心好痛好痛!都在滴血,我的钱啊!”
“不就一个破门吗,你掉钱眼里去了?”周以寒不满的瞥了眼没志气的陈未旻,随后拉着小艳不顾陈未旻的哭喊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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