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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的玩具，小葡萄也忘记了不开心的事，“干爸，你教我用。”他说着把相机递给他，犹豫了下，又看向旁边的盒子，“干爸，你快看看妈妈送了你什么礼物。”
季琛犹豫了片刻，才拿起来，打开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块手表。
小葡萄催促他，他也就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戴了上去，随后小葡萄又拆了季琛送他的礼物，是一辆玩具赛车，他开心地谢过季琛，又道，“干爸，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掀开旁边玩具小房子的房顶，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之前他也有过一个相机，不过是拍立得。
季琛也知道他经常拿着拍立得拍来拍去，有用的没用的拍了一大堆，“我看看。”他把照片接过来，才发现是昨晚拍的。
吃饭那会，他和慕晚柠说话的时候，小葡萄已经离开了，大概他又折了回来，拍到了他们两个的照片。
小葡萄仰头看着他，“我看到干爸亲妈妈了。”
当时他们确实离得很近，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吻她，不过从小葡萄以及这张照片的角度来看，确实像是亲上去了。
季琛拿出钱包，把照片夹在夹层里，才开口道，“干爸没有亲她。”
小葡萄不信，还摇了摇头。
季琛沉默了会，最后只能说，“那这件事，是干爸，小葡萄还有你妈妈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也不能跟你爸爸说，知道么？”
小葡萄还不太懂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又跟季琛拉了钩，才有些丧气地道，“我也有礼物送给妈妈，可惜她今天不在。”他说着从小房子里拿出一张画，“我给妈妈画了一张画，画了好几天呢。”
季琛不想他失落，便道，“那我们把画送进她房间，等她回来就看到了，好不好？”
“好。”小葡萄站起身，快步走在前面。
季琛跟着他上了楼，打开房门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房间的柜子前面，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礼物盒子，他知道她昨天买了很多东西，他犹豫了下，才走过去，每个礼物的盒子外面都贴着标签，上面都是小葡萄的名字，有他生日的礼物，有圣诞节的礼物，有新年的礼物。
每个标签上，都写了小葡萄的名字和收礼物的时间。
季琛心头冒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小葡萄把画放在床头，也走了过来，“哇，这么多礼物，是妈妈要送给谁的啊？”
季琛低头看他，“阿止，你说你妈妈把五月带走了？”
“嗯。”小葡萄点点头，“不过妈妈一开始好像不想带五月，可五月一直黏着她，妈妈没办法就把五月带上了。”他仰头看着他，“我在拐角偷偷看到的，我也想过去黏着妈妈，说不定妈妈就会把我一起带上了，可我怕妈妈更讨厌我。”
“妈妈没有讨厌你。”季琛说着转身往外走了几步，慕晚柠一开始没打算带着五月，又把小葡萄未来所有的礼物全都准备好了，显然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他抬手扶住门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但手一抖，手机又掉在地上，他重新捡起来，拨通了楚绝的电话号。
楚绝正在和楚夫人以及女朋友一起过圣诞，也没想到季琛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们的关系，季琛也不至于主动给他打电话说圣诞快乐，他犹豫了下才接起来，“怎么了？”
“当初慕晚柠和云深在圣诞节是去哪看的烟花？”季琛开口问。
“看烟花？”楚绝拧了拧眉，又问，“怎么了？”
“你他妈赶紧把地址发给我！”季琛吼了一嗓子，挂断电话就往外面走。
*
慕晚柠坐在小木屋的窗前，身边是暖暖的壁炉，五月懒洋洋地靠在她旁边。
她看着窗外，又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燃放烟花，还有一些时间。
她把录音笔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窗台上，抿了抿唇，才按下播放键。
一段空白之后，云深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
“柠柠，醒醒，柠柠！柠柠！醒一醒！”
“……柠柠，我大概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我后悔，遇到你太早，如果等我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再遇见你，我一定能让你更幸福，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承诺，可以答应你更多的事情，可以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
“我也后悔，遇到你太晚，如果……如果我很早就遇见你，我大概就不会有勇气来做这些事，我会小心翼翼地维护我们的一切。”
“可是，如果那样，我就算平平安安的过了一辈子，也终究不会心安。”
“这一路上，其实我遇见了很多人帮我，他们给了我足够的力量和温暖，当然，给我最多力量和温暖的，还是你。”
“有些事情，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希望你知道的时候，不要怪我，我爱你，是一件我控制了很久但无法控制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守着你一辈子。”
“但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再遇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忘了我，好好生活。”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烟花的那个圣诞么，我很想很想，再跟你去看一次烟花，我想在漫天的烟花下跟你求婚……亲手给你戴上戒指，告诉你，我爱你，永远爱你，可是柠柠，对不起，对不……”
五月也听到了云深的声音，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一下子就睁开眼睛竖起耳朵，目光落在录音笔上，对着慕晚柠低声叫了几声。
“嗯。”慕晚柠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它的头，“爸爸在。”
第391章 那年没看到的烟花
五月看了一圈，可并没有看到云深，它眼里都是不解，最后只能又失落的重新趴下来。
慕晚柠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阿深，你准备的求婚戒指，我已经戴上了，虽然不是你亲手带上的，你也没有说出求婚的话，可你应该也知道，我愿意。”
“我没有怪你，假设我知道这件事，我也会支持你去做，如果可能，我更会帮你一起。就像楚绝他爸爸，像周庭屿，像官御，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他们都选择帮你一样，因为我们知道，你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后来，他们也帮了我，你想做的事情，也一直有人在慢慢去做。”
“除了楚绝的爸爸，除了你，大概还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失去了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和我一样，再也见不到自己最心爱的人，但如果没人去做，那就会有更多的人，更多无辜的人，被牵扯其中。”
“好在，好在现在，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官明礼死了，官御不会跟他一样，你可以放心了，可……我杀了人。”
“其实我本来也想过，慢慢来，慢慢的，掌握很多很多证据了，公布于世，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
“你说过，我会做一个好医生，会帮助很多人，会救很多人的命，可我……”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指，“可我却用这双手，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我知道，你做那么多的事，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解决这件事，不用什么阴暗的手段，将来所有的事情被人知道的时候，你还是你。”
“如果你还活着，你肯定也要劝我，他是该死，但也不该是我来做这件事。”
“你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失望。”
“但我不后悔。”
“只是……只是……只是云霆……”
她说着声音停下来，半响的空白之后，有一个烟花在天上燃放。
慕晚柠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烟花，“阿深，那年没有看到的烟花，你现在看到了么？”
五月也站起来，看着窗外的满天烟花，摇起了尾巴。
慕晚柠转头看了看五月，她没想带着它来，她想静静的一个人看看烟花，过完这最后的一点时间。
不过它的食物和水都已经加好了，等有人发现她的时候，就也会把它带出去。
楚绝也好，季琛也好，总会有人照顾它。
只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抛弃它了。
她抬手抱住五月，继续看着外面的烟花。
烟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最后一个超大的烟花燃放之后，天空暗了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
慕晚柠侧头在五月的头上贴了贴，打开面前的盒子，把里面的注射器和药剂拿出来，把药吸到注射器里，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衣袖。
五月站在旁边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它对着慕晚柠汪汪了两声，见她也没理它，就叼住了她的衣袖，把她的胳膊拉开。
慕晚柠抬头看它，“五月，别闹。”
五月嘴里叼着衣袖，呜咽了几声。
慕晚柠放下注射器，抬手摸了摸它的头。
五月这才放开嘴，侧头看着她，然后下巴搭在了她的臂弯上，用头遮住了她的胳膊。
“五月，妈妈太想你爸爸了，想去找他，你乖乖的，好不好？”慕晚柠低声道。
五月不肯动。
半响后，慕晚柠只能暂时放弃，站起来，从包里拿了安眠药出来，混在食物里，喂给了五月。
五月对她给它的事物当然没有防备，几口吃完，又靠在她怀里。
慕晚柠轻轻地摸了它一会，等它睡熟了，才把它挪开，重新拿起注射器。
她微微吸了口气，针头刺破皮肤，隐入血管之中，可木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了下。
慕晚柠抬眼看了下，怔了片刻，手指迅速的移到注射器活塞杆上，正准备推进的时候，左臂突然就失去知觉垂了下去。
她右手拿着注射器，左臂突然垂下去，针头也就从血管里拔了出来。
她拧起眉，那会左肩膀受伤之后，虽然周庭屿帮她治疗，那会也确实恢复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后面偶尔她的手臂还会失去知觉。
她只是没想到，偏偏赶在这一会。
慕晚柠又抬眼看了看门，门她已经反锁了，就算拿到钥匙，也不可能打开门。
她重新找了个姿势坐下来，把左臂在靠在身上固定住，重新拿起注射器，就听到两声枪响，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坏。
她咬着唇，可左臂用不上力，越是着急反倒不太容易成功，好不容易才把针头重新扎进血管里，但下一秒注射器就被人抢走，用力地拔出来，远远地甩开。
“慕晚柠，你他妈……”季琛抬手抓住她的脖颈，把她按在墙上。
慕晚柠抬眼看着他，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还有满眼的愤怒，也没有挣扎，“你可以再用力，掐死我也一样。”
季琛闭了闭眼，慢慢地放开手，但又抓住她的肩膀，侧头看了看躺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五月，“连狗也要带上，是么？”
“它一直阻止我，我喂它吃了安眠药。”慕晚柠看了五月一眼，又道，“季琛，你别阻止我，我已经想好了，决定了的事情，就算这一次失败了，也还有下一次。”
“那就下一次。”说完季琛抓着她的胳膊，转身往外面走。
这一次慕晚柠挣扎了一下，伸手把窗台上的录音笔拿起来，才顺着他的力道往外面走。
出门的时候，楚绝也到了，看到慕晚柠没什么事，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去把五月带上。”季琛看了他一眼，抓着慕晚柠把她推到了车上。
楚绝一开始不知道季琛问他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但是把地址发给季琛之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于是也就立刻赶过来。
云深离开之后，他一直都害怕慕晚柠做什么傻事。
最近看她的状态，又听说黎诺那边要订婚结婚的事，他想以慕晚柠和黎诺的关系，怎么都要看着黎诺结婚才是，所以最近确实没有再想过。
可没想到，她大概等的就是这一天。
第392章 我已经没办法好好地活着了
上了车，季琛开了一段，又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慕晚柠转头看着窗外，低声问，“录音，你是不是听过了？”
虽然是问题，但是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最近这几天没有跟楚绝联系过，楚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就算发现了异常，也不会很快联想到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录音在季琛手上的时候，他听过了。
“你觉得这一针下去，你就解脱了？”季琛转头看她。
“是啊。”慕晚柠点点头，“里面有麻醉剂，在不舒服之前，我就会先失去意识，过程很快，不会多难受，以后也不会再难受。”
“那别人呢？”季琛冷声问道，“你妈妈呢？小葡萄呢？云霆呢？”
慕晚柠垂下眼，“就当我自私一回。”
“你自私的还不够么？”季琛拧起眉，“云深刚死的时候，你就自私的把云霆拉过来，你也没有想过你妈妈，那几年你妈妈跟你操心，现在你打算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么？”
“反正我已经自私了，那就自私下去吧。”慕晚柠靠在窗子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季琛抬手揪住她的衣领，“那你怎么不早点死？云深死了你就立刻跟着他一起死，也不用闹到现在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慕晚柠抬眼看着他，“我妈和诺诺一遍遍的把我拉回来，可我活着更痛苦。”
她闭上眼，眼泪落下来，“我以前就是因为阿深，我接受不了他离开，我痛苦难过，可现在……我会梦到云霆，我梦到他跟我哭，我梦到他委屈地看着我，但转头我又看到阿深在等我。”
“有时候我梦到跟阿深在一起，可突然就变成了云霆。”
“我还经常梦到官明礼，他阻止我和阿深在一起，他杀了云霆。”
“他满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一遍一遍的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一遍一遍的诅咒我。”
慕晚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已经没办法，好好的活着了。”
“其实我活着，你们也一样会担心我，可你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也许我死了，你们会一时难过，但总会慢慢淡忘。只有我真的死了，所有人才能真的开始新的生活，所有的事情，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终结。”
季琛没再说话，抬手抱了她会，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不过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针到底是扎进去了，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清楚，只能带着慕晚柠去做了全面的检查。
又让医生给她注射了安眠药，等她睡过去才去找医生。
“检查倒是没什么问题，应该没有药剂注射进身体，不过一般出现自杀这种情况，最好做个抑郁症的检查。”医生开口道，“到这种程度，大概都是严重的抑郁症了。患者如果有意识的避免，平时可能也很难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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