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在门口站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迈步走进浴室。
慕晚柠靠在床头看手机，等云霆出来的时候，就息屏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转手拿起了一本书。
云霆掀开被子，也靠着床头坐下。
但只坐了一会，就伸手关了他那侧的灯，背对着慕晚柠躺下了。
其实时间还早，慕晚柠也没想到他打算这么早睡觉，可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有什么事，她侧头看了看他，他没有说的打算，这会关灯准备睡觉，显然也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她也就没有问。
过了好半天，慕晚柠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去书房看书然后去次卧睡不要打扰他的时候，便听他开了口。
“你说，分开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暂时分开还是离婚？”
慕晚柠抿了下唇，把书合上，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想？”
“分开一段时间，之后呢？”云霆又问，“是我们再重新在一起还是就自然而然的彻底分开了？”
慕晚柠把书放在腿上，垂眼看着封面，“你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什么？”这一次换云霆反问。
像是没有人在回答问题，可是每一个问题其实都有答案。
慕晚柠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云霆，你不喜欢我，也许这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让你心态上有了些变化，但如果可以，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什么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你有自己的选择，没必要接受别人强加给你的。”
“那你呢？”云霆接着问，“你之前说，我要离婚，就是逼你去死。”
“但以前，你也不会在乎我是闹是哭还是要死给你看。”慕晚柠侧头看他，“你先想想吧，如果我不缠着你，你的生活是不是会变好一点，你是不是可以做更多你想做的事情。”
“行。”云霆倒是立刻就给了回答，“那就先分开吧，你暂时住在这，我从明天开始不回来了。”
除了盛世雅园，慕晚柠也没有别的住处，如果真的要搬出去，她只能先回慕家别墅，但是那边距离金城医院又很远。
只要云霆松口，她就算先住在这里，也可以慢慢找其他的住处。
“好。”慕晚柠应了一声。
云霆轻笑一声，“你还真是……”
他说了一半，后半句没说出来，慕晚柠犹豫了一下也没问，放下书，抬手关了灯。
云霆睁眼看着黑暗，她还真是病情稳定了不需要他了，巴不得一脚踢开。
第74章 他的声音很像云深
第二天早上，慕晚柠醒来的时候，云霆已经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又发了会呆，才起床去医院。
专家组的工作方式和其他的科室不太一样，患者挂号就直接挂“傅云峥专家组”，但是初诊并不一定会是傅云峥，而是他团队里的其他主治医生。
先对患者的情况做个了解，如果真的是疑难杂症，就会往上转，转给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或者傅云峥本人。
而这中间，是不需要患者再次挂号的。
所以就免去了疑难杂症的患者想要挂经验资深的医师却挂不到的麻烦，轻症患者也直接分流，资深医生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给更需要的患者。
慕晚柠如今还是主治医师，所以在傅云峥的专家组里，是最先接触患者的，她处理不了的病例，才会往上转。
而来挂他专家组的患者，基本上也都不是普通患者，大多都是经过四处求医之后，才过来挂号。
短短几天，慕晚柠就见了两例罕见病例，这如果是在普通门诊，大概一年都遇不上一个。
星期五下午，结束一台手术，慕晚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遇到傅云峥。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吧？”傅云峥打量了她一眼，先开了口。
这两天他们虽然也有碰面，但是能聊天的时间并不多。
慕晚柠点点头，“你呢？上次之后还没有跟你聊过，如果不是我，那场手术也牵扯不到你。”
“有些事早晚得经历。”傅云峥说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需要心理咨询……”
“我能调整，还没那么脆弱。”傅云峥轻笑着摇了摇头，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一会有个手术，要是没什么事，一起来看看。”
慕晚柠知道，排给傅云峥的手术，自然都是难度系数高的手术，就算只是观摩，对其他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她脸上露出几丝惋惜，“可惜我正想跟你请假。”说着顿了顿又补充，“我之后每个星期可能都得请半天假。”
傅云峥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导师推给你的那个病人？”
慕晚柠点点头。
“行。”病人还是傅云峥转交的，他自然没道理阻止，“那你先去忙吧。”
“下次有机会再去看你手术。”慕晚柠说完便往更衣室走。
从医院出来，她直接开车去金城大学，这段时间她自己的事情一团糟，也没来再联系季琛，不过上次在酒吧聊过之后，他对她的防备应该会降低一些。
把车子停好，慕晚柠给他发了条信息。
几分钟后季琛才回了信息，【不提前说？我还有课，四点结束。】
慕晚柠看了眼停在对面的季琛的车，心想她要是提前打招呼了，大概率就堵不住他了，【还有一个小时，那我等你。】
【附近有家叫waiting的咖啡厅。】季琛回了信息，【下课了我去那找你。】
【行。】慕晚柠下了车，用手机导航了下，咖啡厅也在校园里，走过去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她也不急着过去，就沿着校园的小路先转转。
“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21号楼怎么走？”一道清澈又熟悉的嗓音在斜后方响起。
慕晚柠的身体一僵，随即迅速的转头看去。
对方穿着白色的T恤搭着牛仔裤，背着个黑色的双肩膀，扬着笑脸看着她。
这声音……和云深太像了，让她甚至以为就是云深在她的身后说话，直到看清对方的脸，她心头的火苗才瞬间熄灭。
“你知道21号楼怎么走么？”对方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
慕晚柠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也不清楚。”
“哎。”对方挠了挠头，“那我再问问别人吧。”
只是这条路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慕晚柠顺手帮他在手机上搜了下，发现21号楼就在咖啡厅的旁边，便道，“看样子顺路。”
“谢谢你。”对方笑了笑，跟着她走了几步，又开口，“我刚从其他学校交换过来，不太熟悉这里，你不是这里的学生，那你是老师么？”
“不是，我来找我朋友办事。”慕晚柠转头看了看他。
“这样……”对方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到咖啡厅门口，慕晚柠便要进去，走了几步，发现对方还跟着她，她犹豫了下，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点咖啡的时候，听见那男生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在跟服务生借手机充电线。
慕晚柠转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扭头看着那男生，轻轻皱起眉头，云霆和云深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声音却完全不像。
她在医院每天见过很多人，可也从没有听见过和云深的声音这么像的声音。
刚刚有那么几瞬，她觉得只要她闭上眼睛，完全可以把这个人的声音当成云深的。
男生拿了手机线，正在找插座的时候，一转头便见到慕晚柠在盯着他看，犹豫了下便朝她走了过来，刚好她这边也有个插座，“我可以在这给我的手机充会电么？”
慕晚柠点了点头。
男生坐了下来，给手机插上充电线，才开口，“我叫陈书寒。”
慕晚柠看着他，并没有自我介绍。
顿了顿，陈书寒才继续补充，“我不是坏人。”
慕晚柠转头看向窗外，随口问，“你们交换不是应该从开学开始交换么？现在已经开学有段时间了。”
“是。”陈书寒点点头，“但是我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今天才刚刚来报道，我刚在宿舍安顿好，看课表今天4点10分还有一节课，我应该能赶上，就赶紧出来了。”
“大几了？”慕晚柠又问。
“大三。”陈书寒回道。
说着话，服务生送上了慕晚柠的咖啡，她犹豫了下，开口问，“你喝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陈书寒拒绝，“我手机开机之后自己点就行了。”
“点吧。”慕晚柠看着他，“一杯咖啡而已。”
陈书寒的脸色有些微红，隔了会才对服务员说，“那我要杯美式。”说完又看向慕晚柠，“一会我把钱转你。”
慕晚柠帮他付了钱，他的手机也充上电开了机，坚持要把钱转给她，“算了。”她依旧拒绝，“我经常过来，下次你请吧。”
这么一说，陈书寒的脸就更红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加一下你好友？”
第75章 你这么招人，云霆知道么？
这一次慕晚柠没有拒绝。
喝了会咖啡，微微熟络起来，陈书寒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说他是从沿江市交换过来的，要在金城大学交换一年，他说自己高考失利没能考上金城大学，但后面想读金城大学的研究生，所以这一年先来多做一些了解。
慕晚柠基本上就是在听他说，偶尔附和两句。
四点整，季琛进了门。
慕晚柠抬头看去，打了个招呼。
“你朋友来了。”陈书寒知趣地站起身，“正好我也要上课了，那我先走了，你下次来跟我说，我请你喝咖啡。”
“好。”慕晚柠应了一声。
季琛站在旁边，手落进西裤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书寒离开，才抬手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这么招人，云霆知道么？”
慕晚柠转头看着窗外陈书寒走远的背影，“我第一次遇到云深的时候，他也大概是这身打扮，这个年纪，跟我问路。”她说着吸了口气，“一晃，已经是六年前了。”
季琛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摸出了两张名片，放到桌上，推到慕晚柠的面前。
慕晚柠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先跟我说声谢谢，我帮你让这两个人在云霆面前闭了嘴。”季琛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慕晚柠抿了下唇，这两个人是她之前在看的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
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自然是在他们两个面前提过云深的名字。
只不过出于保护病人隐私的前提，正常情况他们也不会泄露关于她的事。
可如果是云霆，他们就未必能保护得了该保护的隐私。
慕晚柠垂下眼，隔了会才问，“云霆在查我？”
虽然是问句，但她心里已经有肯定的答案，之前云霆就透露过要查她以前的事的想法，她那会只是担心云霆查C国的事，却忘了这两个医生。
顿了顿，她才补充，“谢谢。”
“所以我不觉得你能帮我什么，你明明自己也在看医生。”季琛又道，“这就是从精神科转科到神经外科的原因？”
“我已经很久没看医生也不用吃药了，基本痊愈了。”慕晚柠看着他，“是因为我比较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
季琛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能找到他们两个，就看不到你的病历么？我实在没看出来你在哪个方面比较配合了。”
“可治疗的目的达到了。”慕晚柠说着拽过他的手臂，把袖子拽上去，看着他臂弯处的针孔，“至少我不用时常自己给自己注射镇定剂，长久并且不按照剂量使用镇定剂，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你让我帮你，起码我能根据你的情况随时帮你调整药量。”
“季老师。”几个学生走过来打招呼。
慕晚柠也就收回了手。
季琛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袖口，站起来，“走吧。”
“你不去追云霆，怎么又缠上季老师了？”白茉拨开走在她前面的同学，目光盯着慕晚柠，带着浓浓的敌意。
慕晚柠也站起身，没有理会白茉，跟着季琛往外面走。
“季老师。”白茉却拦在前面，“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这个慕晚柠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就是啊，季老师，可千万别被表象迷惑。”
“喏喏喏，我这有视频，快给季老师看看慕晚柠追云霆的样子。”
手机很快就递到了季琛面前。
季琛接过手机，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随即一脚踩上去，屏幕很快碎裂，他看向那个学生，“明天找你们导员领手机赔偿的钱。”说完，抬手虚揽住慕晚柠的肩膀，一手拨开挡在前面的白茉，迈步往前走。
出了门，慕晚柠才无奈地道，“你的上班环境也挺恶劣的。”
“其他人还好，主要是白茉。”季琛拧了下眉，还是简单介绍了下，“她是上京谢家的亲戚，谢家那边打过招呼，让我帮忙照顾下，有些事不好做的太绝。”
“怪不得。”慕晚柠了然，随即又失笑，“是不是我给她们做了不好的榜样？”
“她们要真把你当榜样倒也好了。”季琛轻笑，“一边不齿你追云霆行为，一边自己也做着同样的事。”顿了顿，他补充了下，“但跟流传的视频上的你比起来，她们还算是理智的。”
“我当你在夸我。”慕晚柠说着顿了顿，问他，“你谈过恋爱么？”
“你觉得呢？”季琛反问。
“那就是谈过，大概也挺刻骨铭心的。”说着话，也走到了车前，慕晚柠犹豫了下，还是没敢上季琛的车，上次的事，她多少还是有点阴影。
季琛拉开车门看着她，“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说完便自顾自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
这几乎没给慕晚柠留什么纠结的时间，她抿了抿唇，只好走过去上了车。
没等她系好安全带，季琛就把车开出了停车位。
她也看见后面白茉她们几个人正追过来，怪不得季琛这么急着走。
她系上安全带才问，“上次聊到这个话题你就不聊了。”那次她问过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一类的，“季琛，既然接受了让我帮你，是不是坦诚一点？不是每个问题都要我问很多遍你才决定要不要透露一点点给我。”
“你觉得在车里聊这些话题合适么？”季琛转头看她，“你就不怕出车祸么？”
“可你不会跟我去医院，你在学校的办公室也不方便，你有更好的建议？”慕晚柠开口问他。
“去七日吧。”季琛直接道。
他这个语气，显然是已经考虑过的结果，慕晚柠也就没有拒绝。
七日的一楼是卡座，楼上几层都是包房和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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