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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冉目光看向赵邵康：“欣欣没什么事吧？”
赵邵康摇了摇头：“欣欣是老毛病了，打了针回家睡了一觉今天起来就生龙活虎了。她本来白天要去找你玩呢，被我按在家里好好休息了。”
“对了，废品收购站的事情应该解决了。”
“嗯？”
“……”
宋小冉奇怪于两人的反应，怎么看不出来有丝毫开心呢？这个收购站不应该是他俩的心血吗？！
赵邵康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满了耻辱、愤怒与心痛：“我不是说不让你帮忙了吗？你去求你那个丧良心的养母了？她有没有骂你？”
耻辱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心痛于宋小冉的委曲求全。
“啊？啥？”
宋小冉瞪大了眼睛，满是诧异。她一时没想到赵邵康怎么会突然说这话有这种反应。
赵邵康怔了怔，看宋小冉这反应，好像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啊。
宋熙明也是看出来有些不对：“妹，你不是去求的刘秀文啊？”
宋小冉整理了思绪，完全懂了。
看来赵邵康和哥哥是以为自己去求了刘秀文才解决地钢厂问题啊。
原来之前赵邵康冷着脸不让我管收购站的事也是怕我去求刘秀文，是怕我受委屈啊。
赵邵康啊，你这人，你你这人咋这么好呢！
宋小冉静静的看着赵邵康，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啊闪的，灼到赵邵康脸上、身上、心里。
赵邵康反而觉得脸有点发热了。
糟糕，气氛有些往奇怪的方向弥漫了。
这个时候可不是谈那些有的没的时候。
宋小冉一撇嘴，故意大声道：“我哪用求刘秀文。现在说是她求着我还差不多。”
听到不是求的刘秀文，宋熙明瞬间兴奋起来：“你没去求刘秀文就好。咱的收购站真有救啦？”
宋小冉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吧。以前我老爸的秘书，现在是钢厂的副厂长。我拜托了他一下。他肯定比王根生背后的人有势力多了。”
王跟上背后是自己那个大哥的事她没说出口，因为说不说的也没所谓。
看到赵邵康的脸色还是一般，宋小冉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张奕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他能做钢厂领导还是我帮了说了不少好话。也算他还个人情给我，以后互不相欠。”
第47章 分头行动
得知宋小冉不是去求人，最多也就是别人还个人情。
赵邵康脸色终于变的正常起来。
收购站能回到自己手里自然开心，他只是不能接受宋小冉为了他去求别人。
他可以为了自己为了身边人去求人办事委曲求全，但是绝不能让宋小冉为了自己受任何委屈。
“小冉，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说吧？”
赵邵康站在那，声音很轻，从容坚定，
“见了你几次了，从来没见过你现在心烦意乱的样子。我们有能帮到你的吗？”
宋小冉叹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来这里一个是通知他们好消息，另个就是来求援的：
“我老爸，宋文宣，住院了。”
为了防止哥哥领会错人，宋小冉直接点出了人名。
然后她将宋文宣病倒的原因，面临的官司和下台的危机，自己和张奕刘长贵的对话，还有自己的判断各种事情和盘托出。
赵邵康和宋熙明对视一眼，神色有些惊讶。
宋文宣的名字，在这片厂区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那可真是传说中的人物啊，这片厂区的主要缔造者。
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现在遇到的麻烦这么大，形势是这么严峻。
他们都认同了宋小冉的推断，那就是一定不能就这么下台。
只要在厂里失去了权力，那才真是末日的开始，后面会遭遇到什么冲击是完全无法想象。
赵邵康沉思了一会，分析道：“当务之急，是争取到足够的票数，避免下台，这样就可以将主动权拿到自己手里。但是小冉，有件事我必须要说。”
宋小冉看向他，等待他后面的话，对于赵邵康的脑子他还是十分认可的。
“假如你们争取到了票数支持，保住了票数，下一步应该就是公布调查报告，推那几个罪魁祸首出去承担责任吧。”
“没错，我们计划是这样。假如我们下台了，公布报告的意义也不大。”
“这点我是完全认同的。我的意思是说，”赵邵康的话很慢，想着尽量表达下清楚自己的意思，
“即使你们这次能推罪魁祸首出去承担责任，宋厂长以后在厂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宋小冉不解：“为什么？”
“因为一个出了事推自己小弟出去承担责任的老大，是肯定做不长久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事情的真相，甚至会有很多人以为是宋厂长以势压人，让人替他背黑锅。
我如果是那个李曼，我就会抓住这一点，拿这一点做文章，打击他的威信，搞臭宋厂长，再找机会逼他下台。”
宋小冉听了这话，陷入了沉默中。
赵邵康想事情的角度确实比自己更深一层。
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这种权力的争斗，没有对错，更没有是非区直。
这次事故就算不是老爸的责任，老爸确实也很难逃掉。
所以这就是一个死局吗？！
怪不得老爸病倒了，难道是因为他早就看到了结局，无论如何他都会下台，哀莫大于心死，所以他才病倒了？！
宋小冉叹了口气，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赵邵康看她神情不对，轻声道：“小冉，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我只是想给你说，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斗争刚刚开始，咱们肯定没有直接投降的道理。事在人为。”
宋小冉双只手相互交织，用力握了握，重重地嗯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事在人为。我们不能放弃。先解决了投票问题，再慢慢和李曼那一伙人斗。哥哥，我求你件事。”
宋熙明直接道：“妹你别说求。有什么让我去做的直接说就行了。我是看宋家人不太对付，但是为了你，为了熙然，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争取投票，但是我对厂里的人脉关系完全两眼一抹黑。但是爸爸和妈妈毕竟是厂里的老人，我想让你现在回去找他们合计一下，说明情况，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有什么人可以争取。”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宋熙明说走就走，现在两家因为两个女儿的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即使他在讨厌刘秀文，还有见过一面那个鼻孔朝天的宋子杰，此时也不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时候。
这一点他是拎得清的。
院子只剩下赵邵康：“那我呢，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宋小冉摇了摇头：“暂时没想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趟李大姐家？”
赵邵康暗暗叹了一口气，对于不能和宋小冉同行有些可惜：“不去。你一个人去够了。我去找些朋友帮你问问。”
他肯定是想和宋小冉呆在一起的，但是这时候可不是死皮赖脸腻在一起的时候，他得去做事。
“找谁？问啥？”
“你刚才不是提到想找张秘书要李老五的死亡报告，他没给你吗。我去找些警察的朋友帮你问问看。李老五虽然真的死了这点肯定不会有假，但是死因到底是啥我觉得咱得确认下。”
宋小冉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盲点。
万一李老五不是因为事故死的，是其他原因呢？
老爸这一病倒，宋家很可能都没有精力人手做一些详细调查。
“赵邵康，你可真聪明啊！”
赵邵康微微一笑：“客气客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师父您老人家平常教的好。”
他这是拿上次吃饭说拜我为师的事情打趣呢。
赵邵康的笑话让宋小冉今天一上午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乖徒弟，那就别愣着了。干活去！”
“遵命！”
“乖徒弟，你晚上不是还要和同业吃饭吗？”
“不耽误。我先去趟警局，找下我朋友。”
-
李彤的家住的离老宋家不远。
印象里，三四年前，某一次过年，宋文宣带着自己来这边做慰问。
宋小冉进了家属区凭着记忆转了一圈，很幸运，一眼看到李彤。
李彤家住在一楼，后面有个围起来的小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此刻她正在浇一种枝叶繁茂的绿色植物。
宋小冉不懂绿植，虽然经常见这东西，也叫不出名字。
第48章 争取李彤
宋小冉瞧见李彤的同时，李彤也远远地看见了宋小冉。
两人目光对上，李彤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就面带笑容，朝着宋小冉挥了挥手。
宋小冉来到小院前，停下自行车，推开了院门进去。
“小冉啊，你怎么来啦。”李大姐热情依旧，“快进来坐坐。”
说着，放下手里的花洒了，转身搬来了一个藤椅。
“李大姐好。”
宋小冉有些局促地搓搓手，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是空手上门，这还是求人办事，竟然什么伴手礼都没带。
她真是不擅长这种交际应酬啊。
上一辈子普通社畜完全用不到，现在的原主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完全没有这种意识。
“大姐，来的匆忙，我也没带什么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既然已经失礼了，索性真诚（摆烂）一些。
“小冉，你坐。能来看看大姐就很好了。”
李彤笑了笑，表示不用在意这些，随手又拿起身边的花洒，继续浇她的植物。
“李大姐，我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呢？”
“哦？”
李彤虽然表现的很惊讶，但是宋小冉却觉得李大姐的惊讶明显是装出来的，其实她心知肚明自己来的目的。
李大姐也不简单！
看来这次拉票一点也不容易。
宋小冉索性直白一点：“张志国应该给您打过电话了吧，下周一提议我爸提前退休的表决会议上，我希望您能弃权直接反对。”
李大姐瞬间呆了一呆，似乎也是对宋小冉那么直接没想到。
此时也是没有装糊涂的必要了。
李彤放下花洒，点了点头：“张科长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现在厂里出了那么大事，确实有讨论一下的必要。”
宋小冉觉得自己不如再直接点，说罗圈话自己完全不是这些职场老油子的对手：“那李大姐你的想法呢？你觉得我爸应该为这次事故负责，提前下台吗？”
李彤面色有些为难，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冉啊，你知道的，大姐这宣传科就是一个闲职，大姐平常就是从事点宣传工作，对接下报社电视台。这件事我完全就是听张科长说了几句，完全不知道内情。我真的不方便评价。”
“李大姐，虽然不知道张志国对你讲了什么。但是我敢保证，张志国告诉你的肯定不是真相。”
此时的宋小冉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胸有成竹，
“我们手上有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就是时任采购科科长的张志国。他一个凶手怎么可能把实话告诉你呢！”
李彤眼神中闪过震惊：“你说的是真的啊？”
宋小冉重重点了点头。
李彤的面色仍然不是很好，她叹了口气，拉过来宋小冉，搂了搂她的肩膀：
“小冉啊，你这孩子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以前不说了，现在真的懂事多了。你能来找大姐代表就是个孝顺孩子，大姐就给你说几句真心话。
这件事情没有想的简单。现在是厂子要改制的关键时期，上头本来就有些人想要动宋厂长，扶持李厂长上台。这些在厂里都是公开的秘密。
但是宋厂长的功劳威望摆在那，谁也不能无视基层的意见随便插手。
但是这次事件，真相如何，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张科长和他背后的李厂长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要拿这次事情做刀。
他们早就联合起来了，宋厂长的胜算真的不大。
大姐一个小小的宣传科真的做不了什么。大姐自知除了写写文没什么别的能力，只想好好工作不惹事，安安稳稳等退休。”
宋小冉听得很认真。
李大姐这番话，也真的算是掏心窝子了。
这可能还要多亏了自己上次辞职时真诚的态度结了一个善缘，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李大姐三两句就给打发了。
“大姐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想问，如果我们有胜算，你会帮助我们吗？”
“如果真的有胜算，”李彤挣扎了一下，似乎做了决定，承诺道，“大姐就站在事情的真相公理那一边。”
让李大姐为了老宋打冲锋本来就不在宋小冉的本来计划中。
李大姐那个老好人性格本来就不太可能那么做。
她也没什么追求，自己也不可能许给她什么换的她的支持。
双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小冉也没必要多客套，还有一堆事要做，直接告别了李大姐，出了宿舍区找了一台公用电话，拨打了刘长贵给的传呼台电话。
“您好，这里是京兴通信传呼台。”
“你好，我要呼62488，机主刘长贵。”
“好的，请在滴的一声后，留下您的信息。滴——”
“我已经见过李彤，办好事情后，速回电话。”
“已录制成功，请问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帮你吗？”
“没了，谢谢。”
宋小冉放下电话，觉得这个年代通个信科真是费劲啊。
经历过手机信号已经都快要覆盖沙漠无人区，各种通信app已经让人忘记电话功能的年代，这种bb机，也就是传呼机实在太落后了。
然而，在这个年代传呼机还是非常先进的，比电话要领先一步。
更别说，自己家里现在连电话都没装上。
上午和舅舅分开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传呼号和使用方法告诉了自己，自己也把家里的门口的公用电话留给了他。
自己现在至少可以联系到出门在外的舅舅，他的传呼机收到信息，打给传呼台之后就能听到自己的留言了。
打完电话，宋小冉就先回家了，回到家的时候，哥哥和妈妈都不在家。
宋小冉想了想，他们应该是去找爸爸商量事情去了，不如自己也去鱼摊上找爸爸。
爸爸是生产科的老人，是厂里的老师傅，认识的人应该不少。
妈妈是财务科的会计，工作这么多年对于主任周新民应该了解的比舅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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