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对,有事你扛着。”文明辛长舒一口气。
季雨棠幽怨的看着他:“不要打岔,我还没讲完。”
“好好,季娘子你继续。”
“我猜这个时候,芸香的姐姐并不知道官家找芸香回去是准备给她封妃,所以兰珠并没有被赶尽杀绝,也许芸香的母亲或者婆母找到了兰珠,把她养了下来。后来等到芸香的姐姐入了宫做了妃子之后,她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于是派杀手杀了兰珠的亲人。兰珠得知后,费尽心思去了宫接近她报仇。”
季雨棠又一口茶水:“与此同时,这个假贵妃身边的流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杀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获得乌嬷嬷的信任得到了红蝶蛊。但能肯定的是流珠察觉到了兰珠对假贵妃的仇恨,所以她推波助澜,给了兰珠红蝶蛊,还找远房表哥曾林做了那个躺椅,用隐秘的方法把蛊藏在里面。流珠算清楚了毒发的时间,选在木樨夜宴的时候动手。表面上她和几个珠同仇气概,看着是受不了假贵妃的磋磨要报复,实际上她是利用这几个珠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这个我知道!”文明辛终于遇到了自己懂的地方,“流珠利用翠珠和白珠隐秘的感情威胁她们合作,派最信任她的彩珠去太医院偷毒药,之后把季娘子你打晕,把毒药下到假贵妃的安胎药里。这一系列的操作之下,所有人都会被误导就是安胎药里的毒药毒死的假贵妃,就不会发现假贵妃的真实死因是红蝶蛊导致的。而就算被发现,她也早就找好了替死鬼兰珠。”
“没错!完全正确!”季雨棠夸他。
第23章 神秘男子
文明辛在季雨棠的提点下,思绪豁然开朗,不过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流珠是怎么杀的翠珠呢?”
季雨棠道:“以她这个人的性情来看,翠珠是死是她引导得,但应该不是她亲自动手的。除了翠珠,还有昨夜死的那三个人,他们的死应该都是流珠策划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红蝶案这算是破了?”文明辛问道。
接下来肯定是要把真相告知官家,让他来定夺如何处置。只是季雨棠从未经历过宦海浮沉,她属实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政治上的关系。
季雨棠看向沉默许久的谢淮初,发现他早已经在旁边写好了奏折。
“这是……”季雨棠凑过去看,这奏折里的内容就是季雨棠推测的红蝶案的真相,其中兰珠是皇室血脉的事情被隐去了。除了这一点,谢淮初还动了些手脚,他在奏折里隐去了季雨棠的大部分功劳,反而是加重强调了文明辛的功劳。整体看下来就是文明辛在这案子里鞍前马后,季雨棠偶尔提供一些帮助,他则是屁用没有。
“不必担忧,我已经拟好了折子,准备交给薛大人,由他递上去。”谢淮初道。
文明辛也凑过来看这封奏折,看着看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哎,你怎么把季娘子的功劳安到了我的头上呢?”
季雨棠没说话,和文明辛一起用批判的眼神看着谢淮初,她也想知道谢淮初为什么这样写。
谢淮初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站起来朝文明辛行了个礼:“抱歉,明辛兄,季娘子她没什么背景,本来就是被迫卷入这案子,现下若是将她破了这个大案的事情传扬出去,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但如果破案的是明辛兄你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你毕竟是名正言顺参与这个案子的,所以把功劳放在你的身上不会有什么坏处,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我觉得加官进禄肯定是最基本的,还有可能会名动天下呢。”
哦,说了这么多,重点其实还是在“季娘子不一样”上面呗!见到小娘子忘了朋友呗!
文明辛心里难过极了:“我不管,谢淮初,我发现你自从结识了季娘子之后,就再也没把我当成你的好友了!有什么事情你先想了季娘子会如何如何,最后才想到我。”
一席话说得谢淮初羞愧万分,脸红如虾子。其实他长到这样大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做了,潜意识里已经把季雨棠的事情放在首位。
“明辛兄莫要误会了,她毕竟是个小娘子,咱们还是要多照顾些的。”谢淮初支支吾吾的解释。
季雨棠也红了脸,她没想到谢淮初会为她想得这样周全。
“那要不我再重新写一份奏折?”谢淮初问道。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文明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几人商量好了之后,由谢淮初把奏折交给薛钟,让薛钟看过之后递交到中书省,再递给官家。文明辛主动包揽了收尾的工作,去查流珠是怎样隔空害死那三个人。而季雨棠,她要做的就是回家休息。
“你们都有事情要做,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哪凉快哪待着了?”季雨棠亮出拳头,“不要瞧不起小娘子啊,谁说女子不如男!”
谢淮初好笑的制止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出马的地方了,不如趁这个时间回去休养一下,我看你头上的伤口愈合的不太好。”
季雨棠被他这么一提醒,竟然开始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了。
“好吧好吧。”季雨棠预备打道回府。
“哎,还有事情要交待你。”谢淮初拦了她一下。
文明辛“呦呦呦”了几声:“走喽,你们好好聊。”他还特意在“你们”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季雨棠觉得不好意思,站得离谢淮初远了一些:“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谢淮初道:“我建议你辞去太医院的职位。事先说明我并没有瞧不起女子做太医,我只是觉得宫里头的水太深了,不仅仅是太医院里有勾心斗角的现象,而且我们也都知道皇后她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纯良。”
谢淮初叹了一声:“总之,我觉得你在宫里头不安全。正好我们谢家在醉香楼附近开了一家医馆,你若是愿意,可以去做坐馆大夫。”
季雨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又听到醉香楼附近的医馆,这让她想起了之前的蹄膀。
“那每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够买醉香楼的蹄膀吗?我在宫里当女医,每个月有二两二钱银子呢!”
言外之意就是要看工资喽!
谢淮初笑:“每个月三两银子,够你买蹄膀了吧?”
季雨棠开心的笑了:“我回去同嫂嫂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走咯。”
谢淮初和她道别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出神,他清楚这奏折一旦递上去,不久之后官家就会召见他。到那时假贵妃和兰珠的事情就不可避免的要被拿到桌面上来说了,这事儿毕竟是陈年旧事,又不太光彩,最后八成是要被捂住的。所以还是不要牵扯到季雨棠为好,就让她开心自在的过着日子吧。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理寺中看守流珠的一个狱卒借口家中出事匆匆离开了大理寺。
一个时辰后,在京郊的一处宅子里,这狱卒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只古朴精致的木匣子,通体是暗红色的,上头雕满了蝴蝶纹样。
一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逆光而立,他的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的额头位置上刻着太阳图案,整个人却呈现出黑暗阴森的感觉。
“这就是流珠让你转交给我的东西?”男子伸出手接过木匣子仔细端详。
“是,流珠说她用这里头的方法制出了蛊虫,她试了几次,但效果都不大好。并没有出现传说中蜕变的情况,中蛊的人一般在三日之内就七窍流血而亡了。”
“嗯。”男子打开木匣子,里面装着一张羊皮纸和一缕青丝。
“昨夜死的那三个人是流珠让你帮忙做的?”
“是的,流珠说担心他们暴露她的意图,就让我拿了普通的毒药将他们毒死了,假模假样的印了个印迹误导大理寺那帮蠢蛋。结果还真是,他们都吓死了,慌忙得鸡飞狗跳,什么都没查出来。”狱卒洋洋得意。
男子没说什么,将木匣子里的那一缕青丝挑了出来,轻飘飘地扔在地上。
“这……”狱卒惊讶,“教主,教里头规定若是下头的人活不了的话,要留一缕头发回到亲人身边做纪念的。您把这个扔了,难道是……”
男子冷冷一笑:“对啊,流珠的亲人早就被杀干净了,这头发也就送不回去了。”
狱卒大惊失色,汗如浆出,他连忙朝男子磕头:“教主,属下做事从未有过差错,求教主开恩。”
男子厌恶的制止他:“好了,我知道你的忠心,回去吧,你只需要记住不要对流珠说不该说的东西。”
“是是是,属下谨记。”
“嗯。”男子掂了掂木匣子,满意离去。
第24章 谢薇议亲
谢淮初将奏折交给薛钟后,向他告假回了一趟家里。
从调查贵妃的案子以来,他就一直待在大理寺,虽然一直有让镜墨给家里递消息,但柳眉娘的性子他清楚,不见得他本人就放不下心。目前这案子已经走到收尾这一步了,就不用谢淮初多操心,他也就有空回家里看看了。
谢淮初是从大理寺骑马回去的,路上走走停停,一方面是买些柳眉娘和谢薇喜欢的果子,一方面是他还没有想清楚要怎样和家人相处。
其实在谢淮初得知了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之后,他一直是逃避的消极心态。他在季雨棠和别人面前装得云淡风轻,但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但再逃避也终有要面对的那一刻,谢淮初走走停停的也到了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柳眉娘领着谢薇在门口等他。
“母亲,外面风大,您身体不好,不用亲自在门口迎我。”谢淮初连忙翻身下马,让小厮把他买的东西拿进府里。
“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呢?我又不是雪堆的,风吹一下就化了。”柳眉娘嗔怪。
她又仔细看了谢淮初的脸庞,疼惜道:“我没什么的,反而是你这孩子,几日没回家,我怎么就觉得瘦了许多呢?这脸颊上都没肉了。”
“哎呀,母亲您定是眼花了,几日工夫我能瘦什么呀。”谢淮初打了个哈哈,催柳眉娘快些回房里,又叫侍女煮些热汤给柳眉娘取暖,防止她受风寒。
谢薇最听他的话,紧忙揽住柳眉娘带着她往里走:“母亲,您就听哥哥吧,别着凉了还得喝苦药。”
柳眉娘笑得无奈又幸福:“你们两个真是,都把你们母亲想得太娇弱了些。”
谢薇调皮的笑:“我和哥哥都是跟父亲学的呀,父亲最疼惜母亲了,我之前还偷看到父亲握您的手给您取暖呢!”
“呦,你这丫头,真是不知羞。”柳眉娘红了脸,气恼地戳了她一指头,“什么时候偷看的?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让外人听了不好。”
谢薇无所畏惧:“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呀,我觉得这样很恩爱,母亲,我觉得你跟父亲在一起很好很好。”
柳眉娘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不让你说你还非得说。”
她扭头对谢淮初道:“阿瑾,你快管管你妹妹,我现在是管不住她了,她都不怕我了。”
正走神的谢淮初被柳眉娘点了名字,他茫然的“啊”了一声:“什么?”
柳眉娘看他走神,便没有再重复说了,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道:“阿瑾,是贵妃的那个案子太难办了吗?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谢淮初摇头:“没有,贵妃的案子查得差不多了,我没事。”
谢薇也看出了谢淮初有些古怪:“哥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哦,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真没事。”谢淮初打岔道,“我买了一些果子,掌柜的说是最近研制的新花样,用了各式鲜花和牛乳做的,有酸甜苦辣咸几个口味,等会儿尝尝好不好吃。”
谢薇最喜欢鼓捣吃食,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把谢淮初的古怪也抛之脑后了:“我早听说了,哥哥,你是买的五味阁的果子吗?我早就想吃了,都是母亲一直不许我多吃甜食,我都不敢让人去买呢。”
谢薇从小就爱吃甜食,柳眉娘担心她吃坏牙齿,一直控制着她的吃食,府里也不许做太甜的点心,味道都淡淡的。只有谢淮初偶尔买些外头的果子回来给她打牙祭,就这还少不了被柳眉娘啰嗦。
果然,柳眉娘一听就皱起眉毛:“你就惯着她吧!等你妹妹吃坏一口牙齿还怎么商议亲事?我看满汴京谁家想要娶一个这样的新妇?”
谢薇一听就急得跺脚:“哥哥,哥哥,你看,母亲又这样,动不动就说我嫁不出去什么的。你不在家的这几日,母亲总说我。”
谢淮初倒是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询问道:“母亲,现下已经准备给阿瑜议亲了?”
柳眉娘道:“还没定下来呢,只是相看了几家。阿瑜都快及笄了,这亲事也得快些定下来了,我这几日跟你父亲两人都愁得不行。偏偏这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让她相看相看有没有中意的,她死活不愿意,唉。”
谢薇哼了一声:“给我相看也是白费功夫,哥哥还没娶新娘子呢,我急什么?”
柳眉娘伸手拍了她一下:“你能和你哥哥比?你哥哥现下已经做了官了,人又生得一表人才,想给他定亲事还不简单?说定就能定下来,只是你父亲一直说现下还不是好时机,还要再等一阵子。但是你呢?你女红不行,琴棋书画也不行,给你议亲才真是头疼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跟你父亲才想着先把你的事情定下来,毕竟是个大工程嘛!”
谢薇不吱声了,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更不喜欢管理中馈,为她相看人家确实不容易。
谢淮初却忽然想到文明辛问自己的话,想到他问自己为什么都到了加冠的年纪了还没有成亲,真的是母亲说的这个原因吗?以前是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没有想过成家的事情,身边的友人和同窗成亲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现下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母亲,是父亲说的不要这么早给我定亲事吗?”
“是啊,你父亲再三强调的。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你可是长子,成家立业是大事,可是你父亲一直劝我不要那么早定下,说了一大堆大道理什么的。我又看你没有那个心,就先想着给你的亲事略放放。我已经想好了,明年春天有一批外放的官员要回京了,有几家的女儿也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到时候就给你挑个好的。”柳眉娘道。
谢淮初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害羞:“一切都由父亲母亲做主。”
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从季雨棠那里他看到了父亲和皇后关系密切,又得知是皇后将他调换,加上父亲对他成亲的态度,谢淮初大胆猜测父亲谢禛大抵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想办法从父亲谢禛那里探查自己的身世呢?皇后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而且当今皇后至今无子,如果自己是她的孩子,他又要卷入怎样的一场漩涡当中?
第25章 我也是值得被信任的吗?
谢淮初心神不宁的陪着谢薇和柳眉娘,谢薇几次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气得谢薇偷偷瞪了他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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