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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躲在树后的男人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他顾不上反噬带来的疼痛，转身就跑，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
他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见胸前被捅穿的血洞，脸上露出震愕的表情，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被反杀了。
“扑通。”
男人的尸体直直倒在地上，瞪圆的眼睛溅上污泥，死不瞑目的看着前方，眼底失去了光泽。
虞清握上毛笔，越过他的尸体，途中经过一个茅草屋，停在那个老旧的房子前面，手微微捏紧。
此时的房屋门被关上，不知是否里面的人感应到什么，窗户上，门上都贴满了符纸，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雨水。
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阴气森森，虚影般的小鬼骷髅头从黑雾中现行，腾在空中，形成一个包围圈的形态，在房子外部围成一圈。
中山二冕的冷笑声透过木门传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鱼漾吧，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好好聊聊，打打杀杀的多不礼貌。”
他如是说道，却并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虞清静默的站在雨中，看着水滴轻轻地滑落窗户，眼神清冷而淡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坐下跟我聊。”
中山二冕：“……”
中山二冕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杀了我徒弟，你得赔给我一个徒弟。”
“神经病。”虞清冷冷道：“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滚出来！”
她对中山二冕实在用不了好态度，甚至是厌恶到极致。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金线直逼大门而去，金线的两边隐隐约约的闪现着符纹，古老的符纹时隐时现。
“那就是没得谈了，给脸不要脸，无知小儿！”
中山二冕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放出去三只小鬼。
第201章 黑鸦岛3
这三只小鬼比起那个男人放出来的要厉害数倍。
中山二冕躲在屋子后面，看着外面少女与小鬼搏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人能从他炼出的小鬼手底下逃脱。
然而，下一秒，三只小鬼化为灰烬消散，中山二冕的邪笑僵硬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看向穿着雨衣的少女。
“你杀了我的小鬼！！”
中山二冕气得又放出三只小鬼，最近提供的货源不多，他一共也就炼出九只，还不是完全成熟状态的。
时间太短，想炼出厉害的也不可能，他现在手里只有一个保命底牌，那就是封印在坛子里的小鬼。
想到那只小鬼中山二冕的脸色有些难看，当初那个女的怀胎时间已经满足生产，他是生刨出来才发现女人的羊水不知何时破了。
也就是说他在小孩本该生下来的时间段，令他胎死腹中，这样的小鬼怨气是最强的，也是最厉害的杀器。
起初他还能控制那只小鬼，后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敌不过他了，便使用半身修为将小鬼封印在坛子里。
眼睁睁看着九只小鬼都不敌虞清，中山二冕咬了咬牙，转身去角落将积了灰的坛子拿出。
“叮铃铃——”
挂在屋外的铃铛响起声音，是虞清在闯入屋子。
中山二冕不再犹豫，划破一掌，任由血液滴落在坛子上面，外边的符咒闪过一道光，随后熄灭，坛子“卡擦卡擦”的，寸寸裂开，一阵黑雾逐渐弥漫出来……
中山二冕将坛子放到门口处，屏气凝神，使用隐身符暂时隐身半分钟，这些时间足够他躲开小鬼的注意力，等小鬼缠上那个女的，他就可以逃离这里。
从坛子盖住的地方，屡屡黑气渗透出来，逐渐蔓延在整个地面，几秒过后，坛子彻底碎裂开。
一个全身皮肤都长着黑色鳞片的婴童出现，他周身笼罩着黑色雾气，眼底一片的红。
小鬼的眼睛是全红的，无法看出他的视野所及之处。
只见他转动两下脑袋，然后将目光投向外边，抬起一只胖手，“砰”的一声响，门被他砸出一个大洞。
先是一只手，再是脑袋，小鬼的身躯缓慢朝外面爬出去，僵硬着脖子咯吱咯吱的转动，头看向上空。
高高在上，少女眼神淡漠的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符咒，看着那强盛的功德金光……
小鬼身躯不由得抖了两下，本能的缩回屋子里。
而就在这时，中山二冕贴在身上的隐身符时间到了。
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波动，小鬼暂时无视掉少女，转而趴着地面转了个方向，正好看到中山二冕。
他面前是打开一半的窗户，一只脚已经踩到窗沿上，正回头打量着这边，眼底是惊恐的。
中山二冕平整的五官几近扭曲，身体僵硬无比，理智告诉他赶紧跑，可身体却似乎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就连头发毛都不曾动弹。
小鬼看到他的一瞬间，忽然咧开嘴笑着爬过去，眨眼间便来到中山二冕的跟前，歪着脑袋看他。
“妈妈……杀……你……可恶……去死……嘻嘻……去死……”
他诡异的冰冷孩童音断断续续的响起，似乎想起了某些好玩的事，伸出一手抓住中山二冕的裤脚。
顺着他的裤腿往上，一个用力，抓住中山二冕的腿，将他扯回了房里。
“砰！”
窗户自动合上。
“啊啊啊啊！！！我的腿！！！”
中山二冕终于能动了，腿上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痛苦的拉起裤腿，看见腿上有一个漆黑的小手掌印。
中山二冕忍着剧烈的疼痛，翻身趴在地上，朝门口那边爬去，边爬还边呼喊着：“救救我！”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你救救我，不管有什么仇恨，都等解决完他以后再说，行……”
背后仿佛多了个东西，轻微的沉重感，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淌。
中山二冕恐惧的眼神，僵硬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后背忽然一沉，刚起来一半的他又被重新压回地面。
“嘻嘻——”
耳边听到小鬼嬉笑的声音。
中山二冕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就那么趴在地上。
“啊！！！！”
后背一痛，他忍不住喊出声，一块血肉从背后丢到他眼前。
中山二冕绝望的看着那块血肉，紧跟着又是一块被丢过来。
凄厉的惨叫声从高昂到逐渐虚弱，直至彻底消失……
血液从屋里留到了门边，又从那个大洞流淌出去，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一些肉沫，被雨水击打着流走。
……
……
虞清推开屋门，里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四处都是溅上的血液，还有不知名的肉块……内脏之类的。
鼻翼下很重的血腥味弥漫过来。
玩的正开心的小鬼停下动作，小脸上沾满了血渍，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也从黑变成了红。
他看了眼门外的少女，沉吟片刻，好像知道自己不是少女的对手，下意识想遁地而逃，却被抓了回去。
小鬼龇着牙齿瞪她，一只脚被少女抓住，身躯在空中摇晃着，看起来滑稽又好像透着一丝可怜。
眼前忽然亮起一道金光，小鬼看着那逐渐成型的符咒，挣扎的更用力了，拼命蹬腿左右摇晃起来。
两秒后，小鬼放弃了抵抗，或许是知道逃不走，干脆闭上眼睛等待着，再一次死亡的降临。
反正他本来都死过一次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要出生，却被人炼成害人的东西，就连他母亲也活生生痛死，死前经历莫大的恐惧痛苦。
小鬼周围的黑雾逐渐加重，戾气横生，他又不想死了！
小鬼骤然睁开双眸，血红的眼睛刚一睁开，然后又呆住了。
在他视野所及之处，金色符咒包围住他，像是一个圈……又有点像……胎盘？
不管是像什么，这些功德好像并没有伤害到他……
小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被炼成小鬼有几十年了，但一直被封印在坛子里，心智与小孩几乎一致，没有成人的思考能力。
第202章 黑鸦岛4
窗外骤雨慢慢变小，最后便是彻底不下了，就连风声似乎都静止了，世界变得极为安静。
小鬼呆呆的看着那些功德金光，倒立的样子被抓住悬在空中。
他周围的黑雾越来越少，眼底的血红也逐渐褪去，最后变成正常人的眼睛，看起来与刚出生的婴童没什么差别。
小鬼呆愣两秒，再一次眨眼睛后像是失去了记忆般，纯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
看见抓住自己的少女时，不但没有生气到挣扎，甚至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配合着少女的手，缓慢摇晃起来，白白胖胖，没有牙齿的他笑得特别可爱。
地面升起一扇黑色大门，鬼门敞开，还在笑的小鬼被一把丢了进去，那一瞬间眼底透露出迷茫。
鬼门合上，虞清脸色微微苍白，扶着门框好一会，才松手站稳。
由天边四溢过来的点点金光汇入她的身体，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都得到了反馈，刚才送走小鬼的功德也回复到身上。
虚弱的身体恢复体力，脑子也精神了许多。
虞清看了眼屋内的惨象，转身朝山底下走去。
……
……
海面波涛汹涌，雷暴狂啸着。
海面上紫色的闪电“滋滋”作响，人只要触碰到海面，便会被雷电击打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一抹身影缓慢走向海边，虞清脱掉身上的雨衣。
盯着那翻涌的海面看了一会，找准时机跳入海里，任由自己沉入海底，漆黑的海底伸手不见五指。
海水包裹着她的身体，挤压着，整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她都快要承受不住。
脚底终于有了轻微的触感，踩下去的一瞬间是绵软的，像是踩到泡泡上，吹弹可破的感觉。
而她也确实被一个巨大的泡泡裹住，像是金鱼吐出来的泡泡，在里面甚至能够呼吸，泡泡带着她向前方而去。
这里大抵是海的最深处，一眼望去满是漆黑。
泡泡周围似乎有未知的鱼类游过，有些发光的鱼群经过时，虞清可以短暂的看见一些生物。
那是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类似于鲨鱼的身体，章鱼的脑袋，上半身也有好几条触手。
除了这个种类，还有许许多多在陆地上未曾见过的，也是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的种族，其中包含着人鱼。
虞清还看到了之前被她打回海底的那条人鱼，只是她的状态算不上太好，因为她与巫女交易，人鱼的尾巴变得有些奇怪。
上面光溜溜的，一片鳞片都没有，形状却是鱼尾巴的样子，脑袋还维持着她在陆地上的模样。
或许是歧视，周围的人鱼要么远离她，无视她，也有的人鱼会上去攻击她，而她都不敢反抗，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人鱼便是如此，要么去陆地上成为真正的人类，再也不回归大海，要么就变回从前的人鱼形态，回到大海。
可这条人鱼如今不是人，也不完全是人鱼的种类，就像是新出现的物种，自然遭到了同族的歧视厌恶，更多的也许是讽刺。
因为她给人鱼一族蒙羞，被人类打回海底，是莫大的耻辱。
虞清没有再去关注四周，因为裹住她的泡泡忽然开始转弯，从开始的直线变成左拐右拐，再直走。
半个小时后，虞清差不多把海底的种族看了十分之一，泡泡也终于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石门。
等待着石门打开，门口处像是一面蓝色的镜子在波动，泡泡将她带到蓝色平面前方，然后便破开了。
处于海底的挤压瞬间席卷全身，普通人在场定是会被挤压成碎块。
虞清朝那面蓝色平面游去，穿过平面的瞬间，海水消失，她落到了实地上，周围是石头建筑的另一个空间。
那层蓝色屏障仿佛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海水进不来这里。
“滴答滴答——”
石壁有水珠滑落，滴答的声音。
唯一的一条通道在左前方，是一条泥路，地面还长着绿色的苔藓，与一些绿油油的小草。
虞清握紧毛笔，面容冷然的目视前方。
“老朋友，该出发了。”
手里的毛笔微微闪出光芒，暖意传入掌心，似在回应着她。
虞清沉下气，抬腿顺着那条泥路走进去，两边的石壁光溜溜的，偶尔有水珠滑落到地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一个圆形基地出现在眼前。
中间是一个类似于玻璃做成的椭圆形物体，旁边石头做成的机关层层连开，玻璃罩里海水冒着泡。
在那里面有一个人，蓝色的头发在水里漂浮着，他的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眉眼间冷冽与温柔并存，十分惑人。
聂钦海……
自从剿灭所有海妖后，消失在人世间的海神，聂钦海。
据他剿灭海妖已经过去三十年，海底的妖类尽数消散，只剩下普通的，无法成灵的普通鱼族。
虞清走到玻璃罩子前面，看着里面的聂钦海。
周围的机关不像是害人的，更像是一道道封印。
外面的那些泡泡，对她没有攻击性，还能带她来到这里，见到消失已久的聂钦海，这些恐怕都是聂钦海为自己留下的退路。
谁又能想到聂钦海会在这里，一般人也不会跳下海，就不可能会来到这里。
起伏在水里的聂钦海忽然睁开眼睛，一双蔚蓝色夹带着黑色的眼瞳，直直看向外边的人。
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他们隔着一道玻璃互相对视。
许久……
他眼神迷茫了一瞬，对着四周看了几眼，像是根本没看见外边的人，刚才那一眼对视不过是巧合。
从玻璃罩的里面去看外面，确实什么也看不见。
这层玻璃是单面的，只有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
所以聂钦海看了几眼，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刚才他感应到有某股莫名的气息闯入，只不过消失得很快，估计是迷路的鱼类不小心闯进来了。
聂钦海没有想太多，进入修炼状态，为突破玻璃罩闯出去做准备。
第203章 堕落之神上篇
虞清站在屏障外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转了一圈，玻璃罩里的聂钦海暂时出不来，她也无需担心。
在旁边几台像是仪器的机关上，有着一些封印，看起来更像是聂钦海自己设下的封印……
“你来了。”
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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