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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知道守不守得住？反正我只知道咱们这个城门只有一破，我们这个城的人，谁都跑不了！”
此时此刻，衙门里的赵县令在听闻有一群骑着马的土匪冲来了，他面色强装正定，只是一双手在不断的打着哆嗦。
他们这个地方人多地少，又是穷山恶水，好多穷的不行的小老百姓没办法活了，就跑到山上当土匪。
每隔几年，他们这里就会发生这种事，他头都要大了。
自己衙门里的那两百个衙役，有将近一半的，全部都是他们赵氏族人。
叫他们去跟那些土匪三贼对打，他们要是缺胳膊断腿了，他们的亲人族人还不得找他呀？
到那个时候，医药费、抚恤费……，又不知道要花多少。
赵县令这些年里，为了让自己的家族变得更繁盛，让那些族人们都过上安稳的生活，他是绞尽了脑汁。
如今城里又出现了匪患，怕想了想啊，就拿出一根红签，要写了一张白榜，叫自己的师爷文书仔细参祥之后，他便决定从县城各家各户都抽出三个男丁，叫他们自带武器，组成一支护城队。
这样一来，所有的风险都被分摊了，他们赵氏族人就能处在安全平稳中。
……
张集清家很快就得走了消息，知道每家每户都抽出三个男丁，他就笑着跟自己表哥陈毅轩说了。
“表哥，今年的匪患应该不大严重。往年，我们县城都是这样，每家每户抽调三个男丁，自带武器，跟那些匪徒拼杀。”
陈毅轩听到这话，总觉得不踏实。
他先前听到那动静，分明就不是几十个匪徒能够弄出来的。
哪怕是几百人的队伍，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动静。
就在他寻思着这个事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城里有人在那里大声呼喊：“是北方来的那些杀人魔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北方的匈奴兵全跑到咱们这来了！”
得知是外敌入侵，赵县令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这里都有十来年没打过大仗了，怎么今年他们来了？
知道这些蛮夷每次攻破一座城之后，就会将整座城里的人全部杀死，赵县令这会儿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快快快，替我把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叫过来，我有要事要跟他们相商！”
第164章 为今之计
知道北方大军来了，县城里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行动起来了。
粮食衣物火柴，家里存有这些物资的人，都开始仔细清点。
越是要乱的时候，就越是不能乱。否则他们这些人家，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城里所有的大门关紧。
窗户都开始用木头和铁钉，全部钉死。
知道城破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张集清的爹就叫家里的女眷和没有长成的孩子们，全部躲进了地道一个暗室中。
如果城破之时，这些人能够侥幸保的一命，那也算是给他们张家留了火种了。
张集清的爹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他年过半百，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心里虽然慌张害怕，但是也没到彻底绝望的时候。
他带着自家最出色的儿子张集清，去了那略显破旧的县衙。
进去了之后就发现，衙门大堂里已经站着不下百余人。
全都是他熟悉的老面孔。
知道住在城里的这些乡绅地主，都在那里热烈讨论着城外的情况。张集清的爹就带着自己的儿子也加入了进去。
一会儿询问这个，一会儿又询问那个。
尤其是县城里头的兵防，他问的特别的详细。
就在他皱着眉头，苦苦沉思之际，他突然就看见了几个衣服破破烂烂的衙役，一个捂住自己的手臂，另一个则紧紧的扶住对方。
“大人，大事不妙啊，不妙啊！”
听到那年轻些的衙役喊着不妙，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了？外头是发生什么情况了？”
那没有受伤的年轻衙役满脸惊恐，眼里写满了绝望的说道：“咱们城的城门口，还有城墙周围，全都是一群骑马射箭的军队！”
“有人算了一下，感觉这次来的大军应该不少于几万人！”
“什么？他们来了几万人？这应该不可能吧？”
他们这个县城在整个北地，尤其是西北这块地方来说，算不上特别的大。
他们这块地方也就容纳了数万老百姓而已。
几万人拿着刀剑的军队对上几万人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不就等于肉包子进到狗嘴里了吗？
一联想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全都打进来，在县城里头烧杀抢掠，片甲不留，这些常年过着温饱的好日子的地主乡绅们，顿时都害怕起来。
“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我们城里这点人怎么跟外头那些人打呀？”
“天啊，天啊，我们这是造什么孽哦！怎么就让我们摊上这种事了？”
“你们说，我们能投降吗？”
“你疯了吧？我们要是开城门投降，他们绝对不可能会留我们一条性命的。那些蛮夷都是不讲道理的，也不讲诚信，想当初咱们幽水河上游有座叫幽城的县城，不就被他们屠了个干净么？那个地方至今还是一座死城呢，都没人敢进去！”
听到这样的话，本来还想投降保得自己一条性命的乡绅，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这不行，那不行，他们应该怎么办啊？
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的要拿着家里的菜刀，还有那些东西，跟那些人硬打吗？
就在他们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有人就突然开了口。
“反正，……这不是已经入冬了吗？我们不投降也不开城门，也不跟那些人打。我们只要守好一条原则，那就是守好城门，保证咱们的城门不被那些人攻破。等到他们粮草不足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退回去了！”
老家在乡里的一些地主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的生气了。
“你说退退退，他们能退到哪里去？”
“你难道就没想到，那些人要是没有吃的了，他就会在我们各个村里烧杀抢掠！到时候，咱们这个地方，会整个乡整个乡的被他们都杀光！”
听到这样话，有人又开始争论了。
“那些大军一路过来，外面那些村，那些庄，那些乡，估计早就被他们烧光杀光抢光了！那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怎么可能还留得他们一条性命？！”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绝大多数的人竟然都认同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战争是没有人性的。
战争就是毁灭。
……
躲在旁边屋子里旁听的县令、文书、师爷们，见外面的地主乡绅们商讨了之后，都得出一致的意见。
他们一行六人，这才从里面的屋子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赵县令为官几十年，早就有了一套为官的哲学。
在他这个位置上，所做出的决策，都是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的。
势力的平衡，利益的权衡。都是他天天想着的。
所以，这些年来，地主乡绅们对这位县令大人还是挺敬服的。
现在一看到这位父母官出来了，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急切发问了。
“大人，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呀？”
“大人，咱们为今之计，只能死守城池……”
赵县令眼看着他们都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他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后，便耐心说道：“诸位，本官今日邀你们前来，正是为了守城一事。”
“诸位都是有远见有卓识的读书人，自然清楚咱们城破之日，便是咱们全灭之时。正如诸公刚才所说，咱们为今之计，只能苦守城池。”
“这座县城，守住一日，咱们就能多活一日。他们骑马的军队远道而来，所携物资必定不多。只要咱们熬过这段日子，他们必定退往其他处。”
“本官现在还请诸位能从各自家中调拨出二十到三十个家丁，组成一支由官府统一安排的护城队。”
在场众人闻言，都面露难色。
二十到三十个家丁？这不是把家里大部分壮汉都抽调走了么？
万一外城先被攻下，内城到时候肯定会乱成一团。
到时候，趁火打劫的、烧杀抢掠的、浑水摸鱼的，不计其数。
到时候，家中防卫空虚，贼人闯进家门，搞不好会被人灭门的！
思及此，那些地主乡绅和有头脸的小官小宦，以及那些有钱商户，都不约而同对着赵县令诉苦了。
“县令大人，我们难啊！！”
第165章 深夜的大清洗
从草原远道而来的骑兵们所携带的干粮，全部都是风干了的羊肉和牛肉，外加一羊皮袋子的羊奶酒。
就这些东西，他们要是没什么补给的话，最多能够坚持十天半个月。
所以，他们就秉承着快的原则，想赶紧的抢光南方的这些人，到时候，他们也好回自己的老家，过一段时期的好日子。
然而，南方这边的人城池太厚了，太高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首领，咱们应该怎么办啊？他们南方人一个个的龟缩在自己的城池里面，我们又打不进去，只要他们一天不开城门，我们就一天抢不到那吃的喝的用的，还有那些美人……”
北方的草原民族都实行着部落制。
大的部落有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小的部落才几万人，有的才几千。
如今来的这3万人的骑兵队伍，是由8个小部落组成的。
这8个小部落的首领都是姻亲关系。关系特别的近。
这其中有将近一半的首领，他们的额吉还都是他们的父亲从南方掳掠过去的。
因此，他们从小都知晓汉文，会说汉话。对于南边风俗习惯也一清二楚。
知道南边人都有过年前囤积物资过冬的习惯，他们就坐在一起商讨了。
很快，他们就得出了一致意见，时间耽搁不得。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过冬的物资带回去。要不然，今年冬天自己部落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们，还不知道要被冻死饿死多少……
于是，他们第二天就分出了将近三十多支的小队伍。
每支队伍都有将近一百多来人。
他们骑着马，摆弄着刀箭，开始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于是，以县城为中心的那几十个村庄，很快就遭受到了屠戮抢杀。
但凡是个五官端正的女人，都被那些骑兵全部抢到了马上。
家里有牛羊马猪驴鸡狗的人家，也被抢夺了一空。
至于那些农民们最为珍视的粮食，比如说高粱小麦这类东西，这群骑兵们几乎每人都抢了三四百斤。
等到这几万个骑兵将这一带全部抢劫一空后，整片土地都略显荒凉。
侥幸躲过一劫的一些山里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山脚下的那些村庄，不断的冒着滚滚的黑烟。他们惊讶，他们犹豫。
等到那些浓烟，慢慢的消失，慢慢的平静。到了第二天傍晚，他们这些人估计那一群烧杀抢夺的人都离开了，他们也就抄起了家伙，一群群的往山下奔去了。
于是，山脚那些幸免于难的农民们，又被抢夺了第二次。
很多人已经是重伤。
被一群群山野之人闯进屋子里头翻箱倒柜，仅剩下的那点粮食全部被人带走，一个个的就开始呜呜呜的狂叫，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对着老天爷大喊。
……
此时此刻，陈飞燕带着孩子们还有自己男人的大哥大嫂，全部躲在家里的那条地道里。
这么冷的天，地道里也特别的冷。
陈飞燕此时不断的庆幸，幸亏自己的小闺女喜欢趴在炕上，也喜欢坐在地上。
是她最先听到那些马蹄声。
陈飞燕当时自己还趴在地上用耳朵侧听了一下，感觉自己的闺女没有听错，她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的事情，把全家人都叫上了，立马钻进了地道。
至于家里养的那只黑猫，她也放出去了。
而家里的粮食，她在地道修好了之后就放了1000多斤进去。
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先进地道之后，陈飞燕还把家里养的猪、鸭子、大鹅，全部塞了进去。
骑兵来得非常的快。
当陈飞燕才把床底下那个砖头慢慢的合上之时，她猛然就听见自家院子的大门被人破开的声音。
她心想，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在昏暗的油灯下，陈飞燕慢慢地往下爬。
等她走到地道中间那个用来供一家人睡觉的地方的时候，她才压低了嗓音，对着他们说道：“那些强盗劫匪都来了！”
“你们都别出声！”
陈毅行和汪盈盈这个时候慌的不行。
他们只要一想到外面的那些人会杀人，会把他们家还没来得及搬运的那些粮食全部抢走，他们一个个的就害怕的不得了。
昏暗的油灯下，气氛很是压抑。
所有人都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陈飞燕感觉空气中的氧气不太够，她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个昏暗的油灯之后，她就想把那个油灯给吹灭了。
然而，汪盈盈赶紧抬起手拦住了她。
“弟媳妇，这灯不要熄！”
陈飞燕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了。
不熄灯就不熄灯。
算了，虽然现在呼吸有点困难，但好歹这油灯也能给她们提个醒。
要是空气当中的氧气都被消耗没了，那这油灯肯定会自己熄灭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必须得出去透透气了。
就在他们蜷缩在地道里，度日如年的时候，陈家村的其他人这会儿也已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于是，村长陈七两赶紧让家里的所有人钻进了自家的地道。
他家的地道，是几十年前为了躲避战乱而修的。
陈七两保守估计了一下，他感觉他们这个地方，每隔那么七八年就得钻地道躲几回。
每次他们村里，就得伤亡不少人。有些人还被杀绝户了。
对于这种事，他只能表示，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他们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到陈七两一家人才躲好，他们家那厚实的棺材板做的木门，也被人重重的弄开了。
很快，他家养了十多年的老驴子，就被抓住了。
他家囤积的粮食，立马就已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骑兵抢完了。
至于村里的其他人家，那些反应不及时的，要么被杀要么被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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