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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可怜的囡囡，瘦的整个人都只有薄薄一片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这几天来干娘这住吧，干娘近日得了不少上佳的燕窝，燕窝炖牛乳，不胖人还养颜。”
不胖人这三字算是戳到许芷嫣心窝子里了。
“那就谢谢干娘了，但我最近得巡视铺面，忙完这阵再去全心全意的陪干娘吧。”
这话说的，容乐言一颗心跟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的不得了，“好，咱囡囡就是乖，到时候你来啊，就不用带什么衣服用品了，人来就成，干娘这什么都有。”
容乐言喜欢闺女，偏偏又没有，所以对许芷嫣是真的疼到骨子里了，不仅在府上备了一个她专属的院落，还处处布置的精致妥帖。
连衣柜里的衣服、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是定时更新的。
被更新掉的也没有丢弃，而是封存起来，防止哪天许芷嫣想要却没有。
这份爱护，许芷嫣始终铭记于心。
她主动钻进容乐言的怀抱。
“干娘真好，爱干娘！”
“哎呀，你们娘俩的感情是真好，搞得我越发觉得我家闺女不贴心啊。”
说话的是宴会主人宋夫人，她姿容富态，一双笑眼无论何时何地都含着三分笑，再加上性情直爽，算是扬州府不多得的好人缘了。
许芷嫣被撞见撒娇，一时之间也有些羞赧，低头退出容乐言的怀抱，理了理衣服，姿态得体的和宋夫人行礼。
宋夫人亲热的扶着她的胳膊，再拉上容乐言到边上坐下。
“我与你干娘、娘亲都是朋友，你唤我一声宋姨母便可，不用这般见外的行礼。”
她说着，很是感慨的轻拍许芷嫣的手背，“哎，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的，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聪明有礼的乖孩子啊。”
许芷嫣笑的温和。
“宋姨母抬举了，宋姐姐才是名冠京城的大才女，宋姨母才该是人人艳羡的母亲呢。”
说起自己的闺女宋韵，宋夫人欣慰之余有些发愁，想着现场没有外人，便把一腔愁苦倾吐出来。
“韵韵是好，从小知书达理，性格也温和有度，但最近不知为何，被一个书生迷的五迷三道的，书没时间读，连画画弹琴也放到一边了，满心满眼都是情爱。”
“只是这般也就算了，偏偏那书生还是个不上进，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典型的心比天高，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韵韵压根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
第193章 发愁
宋夫人愁的头疼，指腹抵着太阳穴，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许芷嫣回想了一下与宋韵相处的记忆，明明是一个自立自强、温柔知礼的人，怎么会因为爱情冲昏头脑啊？
【哎，爱情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宋姨母你别急，你有去调查过那个书生吗？”
“除了性格那些事情，要比较具体的，比如成长经历，目前的交友圈这类的，我曾经见过书生为走捷径欺骗官家小姐感情的事情，所以对件事就想的多了一些。”
宋夫人一拍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啊，还是嫣嫣聪明！”
她说着就要吩咐下人去调查书生，被许芷嫣阻止，“不如我来吧，宋姨母你来查，要是一不小心被宋姐姐知道了，宋姐姐可能会对你心生不满，我来的话被察觉到的可能性比较低。”
“嫣嫣想的妥帖啊，乐言还是你有福气啊，竟然可以拥有这么好的一个闺女。”
容乐言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得意。
“羡慕吧？诶，我的福气！”
许芷嫣没少被长辈们夸，但还是第一次听长辈对外炫耀自己，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是自豪。
她当即下定决心要好好帮帮宋姨母，极短的时间内便想出一个比较周全的调查方案，找了个机会把方案给下去，谁曾想没多久就得到了反馈。
她听完眉毛一挑，回去后直接问宋夫人。
“宋姨母，我刚刚得知，那个书生并不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居住，根据他的行动踪迹得出，他最近极有可能居住在宋府内。”
宋夫人刚刚还满面的笑容猛的僵住。
搁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攥住衣服，强行把情绪压下去后，得体的下达提前结束赏景宴的指令，“很抱歉，今天临时有事招待不周，来人，将我亲手酿造的桃花醉分给在场的各位贵客们。”
直到把最后一位客人——许芷嫣送走好后，她径直奔着宋韵的院落，一推开门就看到她一袭白衣端坐在树下勾画画卷。
“娘，您不是在前院举办宴会吗，怎么有空来了？”
“韵韵，娘再问你一次，你还有没有和那个书生有关联？”
宋夫人为了让宋韵断了这段荒唐的爱恋，早把宋韵禁足在院子里，连这次的宴会都找借口让她不需要出去，可谁知，百密终有一疏，那个书生极有可能活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她气的呼吸声都重了不少。
宋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一秒垂眸敛去一切神色。
“娘，我一直在禁足。”
“你是禁足了，但那个书生并没有，他完全可以混进府内。”到底是自家闺女，她还是不舍的把事情说白，把与男人厮混这个名头套在她头上，而是缓了语气换了说法。
“韵韵，你是我亲自养育教导长大的，你刚懂事那会，我教你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凡事要自尊自重自爱。”
“在你义无反顾为了书生放弃了自己学了十多年的琴棋书画时，为了他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时，你就把我教你的自尊自重自爱抛之脑后了。”
“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娘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娇养长大的姑娘，衣食住行无一不精。
那个书生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未有功名傍身，想来之后也不可能天降机遇，突然当了大官，能给宋韵好的生活。
所以，宋夫人很反对宋韵和书生在一起。
宋韵自小聪慧，听到这番话，就明白自家娘亲是知道书生被自己弄进府了，手心顿时出了一片冷汗，脑子飞快的转起来，想快速给自家娘亲一个答复。
可惜两全其美的话还没想出来，书生就按捺不住跳出来了。
“我和韵韵是真心相爱的，求宋夫人成全！”
嘴上说的求成全，实则连腰身都不带弯一下的。
宋夫人对人的感官顿时更差了，当即冷哼出声。
“都说读书人知礼重礼，依我看不尽然啊，毕竟私自进入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姑娘家中，遇到其长辈，行礼也不到位，这样的人，对外说是读书人，都污了这三字。”
书生自视清高，第一次被指着鼻子骂自己不配当读书人，顿时火从心中起。
“爱情是随心的，你这种棒打鸳鸯的人，不配做长辈！”
宋韵被他的话吓到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静来，你别这么说，我娘是为了我好。”
刘静来哼了一声，“为你好？我看不尽然。”
“他们这是想让你去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可你不服安排，他们着急了，这才三番四次来阻止我们相爱！”
这番言论很荒唐。
但让宋夫人觉得心寒的，还是不再出声、像是赞同他的话的宋韵。
她万万没想到，自小疼宠的女儿，会变成这样。
火气一股脑往心口涌，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仰头直挺挺的倒下去，下人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夫人您怎么了？传大夫！快去传大夫！”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刘静来瞬间傻眼。
“我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倒下的，你说是吧韵韵？你可得我为作证啊，我还想参加下一次的科举呢，我现在做文章功底好了不少，到时候肯定能名列前茅了！”
看着滔滔不绝偏离重心的刘静来，宋韵一把推开他，跪在宋夫人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娘，求求你快些醒来吧！”
……
因为东西落下，跟着容乐言又回来的许芷嫣，正好碰到这出事，大夫一时半会来不了，但病人耽搁不得，她马上上前为宋夫人诊治。
宋韵这个女儿还没说什么，刘静来先跳起脚。
“你是谁啊？别在这里不懂装懂，这可是人命关天！”
许芷嫣面无表情。
“你是谁？”
三个字堵的刘静来无话可说，只能将委屈的视线投向宋韵，期待她为自己做主，但她这会满脑子都是宋夫人，压根注意不到他，他气结，甩袖离开。
容乐言看了眼他的背影，缓缓开口。
“韵韵，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年纪也不小了，一点都不稳重，遇到事情就会逃避，我建议你还是再看看吧。”
第194章 恋爱脑
都这么多人劝说了，自己也亲眼见到心上人的不靠谱了，但宋韵还是放不下，对容乐言的话不予反应。
容乐言和宋夫人只是好友，能说的能做的也只能到这了，宋韵不爱听，她也就不赘述，把目光放到许芷嫣身上。
许芷嫣已经给宋夫人把完脉了。
“长期烦愁，郁结于心，刚刚又急火攻心，这才晕过去了。”
“宋姐姐，宋姨母年纪也不小了，不管平时保养的多好，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年龄病的，你要多注重些，不要老气她。”
她也不提刘静来，把自己该说的说完了，就将药方交给宋韵。
“药的煎煮和食用规律都写在背后了，按照那个来就可以了，记住，第一碗药，要在人醒后第一时间喂下，人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时辰左右醒。”
到底是人家家事，主人家没主动要求留下，许芷嫣也不好在这守着，交代完后就跟着容乐言找到遗落的东西回去了。
送完容乐言后，许芷嫣收到了暗卫给的关于刘静来的资料。
看完后她一脸不出所料。
【典型的凤凰男！说自己是书生简直是侮辱了书生这俩字！】
刘静来确实是读书的，也确实读的还不错，要不然谈吐也不会让宋韵沉迷。
只不过他读到一半，非说读书没出入，抛弃辛辛苦苦培养他的家人，独自一人跑到扬州府勾搭官家女，意图一步登天。
“这个宋韵，看着聪明，其实就是个没头脑的，难怪宋姨母气成那样。”
许芷嫣把资料合上，随意的把纸卷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腿，【只不过我只答应了帮忙调查刘静来，把这个资料给宋姨母，任务就算完成了。】
她随手把资料递出去。
“明天把资料秘密送到宋家主母手上。”
这件事解决了，许芷嫣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开，屈指敲敲车门，“小溪，去东街街头。”
街头第一家店，就是那条街她名下的第一家店，也是东街最大的一家，账要从那先盘起。
掌柜的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看到许芷嫣过来还以为她是来视察的，没想到她说是来盘账的。
幸好他一向兢兢业业，并没有缺斤少两，只是愣了一瞬便请人到内室，转眼就把账本全拿来，堆了满满一书案。
“东家，账都在这了。”
“行，你再去通知一下这条街上我名下的所有店铺，把账本都带过来。”
反正掌柜的会跟其他人通风报信，那不如直接让人把账本都带过来，少了中间耽搁的时间，动手脚的概率自然就下降了。
掌柜的低头。
“是。”
……
其他掌柜的很快就带着账本来了。
内室内，账本根据店铺分类堆成一堆堆，而掌柜的待在外面，许芷嫣看到哪家的账本就喊哪家的掌柜的进去询问，跟阎王点卯一样，没被点到的人皮都绷紧了。
“东家怎么刚回来没几天就来盘账了，我还以为怎么也得缓个十天半个月的，毕竟救灾挺累的。”
“你忘了东家以前一宿宿不睡觉盘点的事情了？这次救灾还有华夫人他们护着，东家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不可能把盘账耽搁那么久的，再说了，你怕什么，该怕的是那位。”
说话的人微不可闻的朝不远处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抬了抬下巴。
那位中年人姓钟，负责珠宝生意。
珠宝生意暴利，他们都默认他贪了不少利润，这次突如其来盘账，他的账肯定平不了。
正偷偷议论人这次是不是要没了的时候，钟掌柜被点到名了，他简单的理了理衣服，信步进屋，自然的行礼。
“见过东家。”
许芷嫣终于抬头了，“钟掌柜，我粗略的看了一遍所有账本，你的账本是做的最漂亮的，几乎可以称作没有瑕疵。”
【太过完美，也是不对劲的。】
钟掌柜并没有惊慌，不卑不亢的再次鞠躬。
“做账并不难，只需要每日如实记录就可以了，东家可以随时去铺子里查看，钟某问心无愧。”
许芷嫣弯唇。
“钟掌柜不必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过是你的账本挺突出的，我才提了几句。”
话点到为止，她开始跟对待前几个掌柜一样对待钟掌柜，提出的问题看似柔和，其实句句点在点子上，钟掌柜也回答的仔细，没多久就结束了这一轮。
在叫下一个人的间隙里，小溪低头附在许芷嫣耳畔。
“小姐，您是怀疑钟掌柜谋私吗？”
“不算。”
【只是第六感觉得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正常，只不过没抓到把柄，算了，来日方长，他真有问题的话，肯定能抓到尾巴的。】
抱着这个想法，许芷嫣心里松快了不少，接下来盘账问话都温和了不少，可在掌柜们看来，她还是跟阎王一样，怪吓人的，收到今日就到这明日继续的消息时，一个个都跑的飞快。
小溪看的傻眼。
“小姐，您那么温柔的人，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您啊？”
她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许芷嫣倒是不意外，“我是他们东家，这次来又是盘账的，不管做没做假，他们都会紧张害怕，没什么的，你去帮我打包些饭菜回来，顺便跟我娘他们说一声，我今天不回去了。”
剩的账本也不多，通个宵再熬一天就可以处理好了。
小溪着急。
“小姐，盘账怎么要这么着急啊，您还是别这样，身体要紧啊！”
许芷嫣头都不带抬的，“这是账本，关乎一家店铺的命运，越快看完，有问题的话也可以越快解决。”
这话说的，显然是无法被人劝下来了，小溪沮丧的接下任务出门。
许芷嫣做事的时候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身边侯着，所以小溪离开后，内室便只剩她自己了，她也不害怕，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直到一声响动把她的思绪从账本里拽出来。
她回头一看，角落里多了一个……不对，一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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