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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升职记/刑部打工守则——陈皮红枣【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28 14:44:04  作者:陈皮红枣【完结+番外】
  云攀和梁素一直忙到正午,四人合计了一下办案的进程,还没深入讨论,苏黄哲面色沉重地过来道,“杨冶说他找到重要证据,让你们都过去。”
  梁素诧异地看着安影,“他能找到什么证据?”
  安影摇摇头,“你刚刚想说什么?”
  梁素点头,“我刚刚在桌子底下发现了这个,但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待会儿再说。”
  见人都齐了,邱冲站了起来,“看来杨郎中还是有几分破案的手段。让我们看看到底什么证据?”
  杨冶指了指边上的一名刑部录事打扮的人说道:“王录事看见陈大人将外袍送出刑部。”
  王德似乎有些害怕,他紧张地看着邱冲,“邱大人,我是陈大人手下的录事。”“我昨日一天都在陈大人书房外面的公务房里办公。”
  “下午申时过半,我就看到陈大人怒气冲冲地回来。我想着要不要上前看看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我刚走过去,就看到陈大人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让他的侍卫送回安国公府。”
  邱冲转过身问陈东道:“陈大人,有何解释?”
  陈东一笑,“确有此事。我常穿的那件送人了。昨日家里下人给我穿的那件不合适,让侍卫送回去了。”
  安影想到被自己扔在角落的那件袍子,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杨冶道:“邱大人,现在无论是作案时间、动机、凶器,甚至外袍的消失,都说明陈大人和黄大人之死脱不了干系。”
  邱冲点点头,“陈大人,案子查到现在,你的嫌疑越来越大...”
  不等邱冲说完,云攀将拼接好的纸张拿给了邱冲,“邱大人,你看这是凶手撕碎的文书。”
  邱冲边看边说道:“这些文书都说明了什么?”
  “这文书都是杨冶管辖三府一州的账籍,里头还有不少红笔批注。”云攀其实自己也没弄懂为何凶手要撕碎这些文件。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杨冶把控案子的走向。
  杨冶回道:“我管辖的三府一州便是陈大人的管辖,我是陈大人手下的比部郎中。陈大人也说了,黄尚书找他也是为了询问下官经手的事情。”
  “这里我也和邱大人说明一下,陈大人和黄大人一直对我做的事情有些矛盾。陈大人手下都有自己办事风格,我初来乍到确实很多地方得罪了陈大人。”
  “黄大人知道我出身寒微,处处照顾我,难免和陈大人有些冲突。”
  安影看着堂上侃侃而谈的杨冶,又看看周围聚集的刑部各级官员,大家表情各异。
  看得出来,除了陈东身边几个铁杆心腹,很多官员作为黄尚书提携的学生和下属,无一不是站在了杨冶这边。
  谢骏和周闻更是跪在一边,期望邱冲早下定夺。
  周闻哽咽道:“我是黄尚书捡回来的孤儿,命都是黄尚书给。他这样的好官,死得这样惨,圣上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第225章 真相(二十六)
  苏黄哲轻轻踢了安影一脚,口型道:“你来还是我来?”
  安影有些犹豫,她知道苏黄哲的意思。
  此时若不赶紧把案子说清楚,哪怕事后再找到证据,也会被认为是替陈东脱罪的手段。
  杨冶这番操作,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模棱两可的信息把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陈东,又把握住时机,使自己这边来不及查清更多的线索。
  能和他打擂台的只有自己和苏大人。
  苏大人和黄大人争执在前,圣上只让他监察,不让他主导破案就是为了避嫌。
  不等安影考虑清楚,梁素猛地站了起来,“这么说杨郎中只核查这一条信息?这甚至都谈不上证据。”
  邱冲翘起二郎腿,“看来梁郎中找到了不少证据?”
  “是的。”梁素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说些什么。
  “我负责给黄大人验尸。首先我说明,黄大人腹部中刀并不致命。”梁素说道:“他中刀后倒在书桌边的地上。这个凶手应该没什么经验,不然他应该知道那几刀并不足以毙命。”
  “我想这一点能不能排除陈大人的嫌疑?毕竟陈大人经验丰富,人死没死,死到什么程度,他都了如指掌。”
  杨冶嗤笑一声,“梁大人,你好歹也是刑事郎中,怎么这都能当证据?陈大人难道不是在戏耍黄大人吗?给他机会,再把他割喉。陈大人审讯不是最擅长这招吗?”
  安影心道,这下刑部的人都要被杨冶的话语引导了。陈东审讯手段残忍,常常把犯人折磨到死亡边缘,又给他一线生机,以此摧毁犯人的意志。这一点刑部很多人都知道。
  杨冶的说法,让刑部众人更加怀疑陈东。而且陈东将如此残忍的手段用在同僚乃至上峰身上,更是会对他深恶痛绝。
  果然,刑部众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陈东无声冷笑,安影决不能让陈东开口,见他似乎要动怒的样子,给苏黄哲使了眼色。
  苏黄哲按住陈东的手,又对安影口语道:“证据。”
  安影点头。
  堂上的梁素显然也明白过来,他愤怒但又不能发泄,杨冶是故意曲解自己的分析,他看向安影,她朝他点头,轻声道:“直接说刚刚的发现。”
  梁素很快使自己平静下来,“大家有没有想过,以黄尚书的能力,他会不清楚自己的伤势吗?他忍痛爬行,又为何明知道凶手在屋内还要写字?”
  邱冲严肃了表情,“为什么?”
  “因为他要转移凶手的注意力!”梁素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是靠自己推理发现的线索。
  “大家随我过来。”梁素边走边说,“黄尚书知道凶手一直在屋内,他留下任何信息都可能被发现。所以他在倒地后,肯定是写了什么,然后再爬行一段路,重新再写。”
  “难道你发现黄尚书写的东西了?写了凶手的名字?”邱冲快步走着,若是梁素发现的线索是真的,那么案子马上就可以破了。
  梁素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名字倒是没写,大家一起看看,一起参详。”
  邱冲狐疑地看着梁素。
  众人很快抵达黄尚书的书房。
  梁素躺在地上说道:“黄尚书最初倒下的位置在这里,以他的臂长刚刚可以到桌角这里。”
  “你们看。”
  邱冲、冯能、苏黄哲、杨冶还有安影都趴下去看了。
  邱冲看了一会道:“十日?”
  “黄尚书想说明什么?”邱冲问苏黄哲道:“苏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苏黄哲摇头,倒是云攀细看了一会道:“字肯定是黄尚书写的,他的横竖起笔都微微向右倾,但是这意思不懂。”
  邱冲低头道:“梁素,你的意思是黄尚书先写下这行字,然后往前爬一段路再写字,让凶手以为黄尚书只在这里写了,就忽略掉一开始就写下的字。”
  云攀突然指着边上细微的血迹道,“这是不是一撇?这里好像也有一撇,黄尚书是不是要写木日后?这是什么意思?”
  邱冲阴沉着脸,“梁郎中,你发现的这个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用处。黄尚书费尽心机不写凶手的名字,写这些作甚?”
  安影叹了口气,走到门外。
  刑部的官员都聚在外头窃窃私语,“肯定是陈大人干的,他一定是受不了黄尚书对他指手画脚。最近黄尚书倚重杨郎中,大约是让陈大人不乐意了。”
  又有人道,“我觉得就是陈东故意折腾黄尚书。他那人向来如此,阴鸷可怖。”
  “黄尚书最近也是脾气差,工作稍有差池就被训斥,文书上稍许的污渍就被打回重写。陈大人脾气也差,两下一对上,就这样了。哎,可惜黄大人了。”
  “可不是么,陈大人做事向来苛刻,回事慢了,文书错了,都是责骂。”
  安影脑中的线突然都穿在了一起。
  她快步回到屋中说道:“邱大人,能否听我说一说?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邱冲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行啊,你原本就是圣上指派的查案官员。”
  “安郎中,先说一说凶手是谁?”
  安影摇头,“我先说案情分析,这样你们才能明白整件案子的始末。”
  梁素和云攀激动地握着手,梁素道:“小安终于找出来了,不枉费咱俩一阵忙活。”
  “哎,刚刚你说话,我紧张地直咽口水。知道你啥也没找出来,纯在耗时间。”
  “你不也是。”
  “大家安静一下。”安影对着门外聚集的刑部官员说道:“我先说说黄劲的死。”
  “黄劲是黄大人案子里关键的证人之一。凶手在刑部全部警戒的情况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掉了黄劲,应该是黄劲看到了凶手。”
  邱冲打断道,“这似乎有些武断了吧?黄劲到底为何而死还不能确定。”
  安影点头,“对。邱大人这么考虑确实严谨,那我换个说法。”
  “黄劲的证词,大部分都是可以和其他人相互验证的,因此他没有办法说谎。对不对?”
第226章 真相(二十七)
  邱冲想了想,点头道:“除了最后从杨冶处回来没有其他证人。”
  “是的。邱大人果然厉害。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安影转过身对众人说道:“黄大人一下午见人的安排都是他提前约好的。”
  “除了一个人。”
  郭熙站出来道:“邱大人,正在是老夫。”
  “我是特意候着黄大人。知道苏大人谈完了,就立刻进去。年底了,不少各州县的刑事文书汇集,审核无误后需要黄大人签章才能封存。”
  “他最近太忙了,一直见不着。我就寻了时间,自己堵到他书房。上次也说了,他那天烦躁得很,把我文书说得都是错。我也气急了,没觉察出什么不对,甩门就走。现在才知道,他那是故意赶我走。”
  安影道:“最近是最忙的时候,黄尚书时间排的极满。苏大人离开未时末,到见的陈大人申时左右,期间这么的时间不是用来见郭大人,那么黄尚书应该也是约了人见面。”
  邱冲道:“听上去有那么些道理。但黄尚书是你们刑部尚书,你们一部之内都听命于他。他大大方方说后面约了人就是,何必搞得神神秘秘,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安影点点头,“确实是。如果黄尚书想谈的事情就是不方便说呢?”
  邱冲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说道:“看来安郎中知道是谁了?”
  安影点点头,她拿起云攀拼好的文书道:“为什么黄尚书的房间里有那么多的碎纸片?”
  “不是凶手撕的么?你们昨日才推了半天,觉着黄尚书没时间撕。但是我看这拼出来的文书,倒是显得陈东的嫌疑更大一些。”
  安影摇头道:“如果这份文件和凶手有关,他拿走就是了,为什么要费这么时间撕?这个疑问昨日苏大人说的时候,我想了许久,后来我想明白了。”
  “哦?”邱冲问道:“为什么?”
  门口众人也屏气听着。
  安影道:“涓涓之水隐于江海,难以察也。”
  “水隐于江海,木隐于森林。”
  “一样的道理,这么多纸片是为了掩盖里面的纸片。”
  云攀即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凶手撕这些文件,是为了掩盖其中的纸片。那么就是我这里剩下没拼成的?”
  安影点点头,“还记得我从书架上找出来的那片吗?”
  “对,那片我就没拼成,字迹都模糊了。”他拿出剩下的纸片平摊在书桌上。
  安影用竹夹夹出那片道,“就是这片。”
  邱冲看不出所以然来。
  安影说道:“这是苏大人和陈大人给我的一份宫中档案。也就是苏大人和陈大人联手调查的案子。”
  邱冲瞬时变了表情,“门外无关人员都立刻散去!”
  皇城司士兵正要驱赶,苏黄哲轻声在邱冲耳边道:“邱大人,此案于刑部关系重大,每个刑部的官员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只谈宫中案子,刑部众人并不知道具体案子。毕竟前头宫里的纵火案都是刑部经的手。”
  “这案子半遮半掩的,陈大人哪怕脱了罪,污名一时半会也去不掉,您看?”
  邱冲心里稍稍思量,陈东若脱了罪名。不多时还能迁升,若因此事同他结下这不大不小的梁子,着实没有必要。若不能脱罪,长公主和安国公那里也得全些面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他点头道:“苏大人说得有道理。让刑部的人在门口听着便是了。”
  又轻声对安影道,“宫里的案子怎么说你心里有数。”
  安影立刻接了苏黄哲的眼神道:“属下明白。”
  梁素心里转了无数圈,脸色越来越白,他颤颤地看向杨冶,心里波涛汹涌,嘴里苦涩如嚼了黄连。
  杨冶轻笑了一声,“安大人如何能找认出这是宫中档案,这里小小一张,字迹模糊。”
  安影道:“我能认出来,是因为这滴油渍。”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门口有人说起陈大人脾气大,文书有点污渍就被他痛骂。这才让我想起这滴油渍是我吃东西的时候滴上去的。”
  “当时我害怕陈大人发现,又用布沾着水擦了擦,成了这块印记,里头的字也因此模糊不清,但这块油渍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杨冶微笑道:“这些可只是安郎中的一面之词,毕竟除了安郎中自己谁也没有见过这份文书。是吧?”
  安影摇摇头,“宫中档案都是有页数,回去查一查就知道我们手上的档案少了一页。这很简单。”
  她不再看杨冶而是对邱冲道:“我不知道,黄大人从何处发现了这张文书。也不知道这份文书到底在凶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我推测撕毁这份文书的人应该是黄尚书。凶手杀他后想找回所有的碎纸片,可惜这张飘到了书架上,而不是地上。凶手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也知道周闻申时一定会进来送些吃食,情急之下想出了这个法子。”
  “到处都是碎纸片,这么一来,哪怕发现了那张纸片,人们也不会发现。”
  邱冲又道:“那你怎么解释黄尚书被杀的时间问题?除了陈东没有人有合适的时间?”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黄尚书腹部中刀后倒在地上没断气的时候为什么不喊人,他轻微的动静,都可以引起门外侍卫的注意,他反而忍着剧痛在地上拖行?凶手当时就在屋内,黄尚书这种状态肯定是跑不了,拖行的意义在哪里?”
  安影反问。
  一时屋内外寂静。
  杨冶道:“不是为了写下书桌脚下这个信息么?刚刚梁素可是都说了,只是我们无法参详其中的奥妙。”
  安影面色沉重地摇头,“桌角的信息我待会说。除了这点外,他为什么不喊人,喊人不比写字更直接?”
  “所以呢?”门口旁听的人群里忍不住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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