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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甚至还觉得王老爷子这事儿做得不错――可惜就是退得早了，论能力他比他儿子可是能干多了。
薛攀当时听了并没有觉得，如今一细想，心中倒是不由得一突儿――这就是说明，康师傅对继任的统制县伯，薛攀的大舅、王老太爷的长子、凤姐儿的爹王子服不太满意？
那就……有点儿危了啊。
看起来下次再去京城的时候，还真得抽空去王家再跟外公和舅舅们商议一番，到底怎么能够把差事再办好点儿，免得哪天触了康师傅的霉头，连家业都保不住了。
原著里头的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他们薛家原本是最弱的一个。若不是薛攀穿过来，现在的薛家早就已经掉到了泥地里，拖不了多久就会过不下去，跑到京城荣国府投奔亲戚打秋风去了。
就算是薛攀穿了过来，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家还是最弱的一个。
诚然，由于薛攀的努力，他们薛家现在是根本就不差钱了。
但是，这世上，有钱可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加官进爵。
得当官――还得当大官。如果不行，至少得守住了祖宗的家业，然后拼命努力，生聪明能干的儿子出来光耀门楣，或者生漂亮聪慧的女儿出来跟更大的家族联姻，带挈娘家。
这原本就是四大家族正在干的事儿。
其他的家族也是这么干的。
有钱那是必须的，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得有权。薛攀现在已经是二等侍卫，算是正四品的官儿了。其实已经很不错。
但是跟荣国府、宁国府那种超品的国公，王老太爷的统制县伯这种伯爵、史家的保龄侯的爵位，这种都是有爵位的人家，还是比不了的。
说起来，他们薛家祖上最牛的职位也不过就是他们老太爷爷的那个紫薇舍人――这个到底是个啥官职，其实还有待考证。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就完了。
合着从一开始，他们薛家就是四大家族里最弱的那个啊。
这么一想，感觉有这么个结局反倒不难受了。
大约就是没有什么期待反倒容易喜出望外，若是最后还能够反转，那就更有意思了。
薛攀在心中默默畅想了一番未来，还是觉得，这些事儿对他来说太累了。还是继续坚持他的理想，多赚点儿钱之后，早点儿退休的好。
正四品的二等侍卫就挺好的了，可千万不能再升了啊。
他默默按捺住心中的呐喊，将这些小插曲儿勉力压下，然后开始上前给唐姆和汉斯做介绍。
这两位外国友人，对于中国的皇帝也是充满着十分的敬畏与好奇的。
既敬畏康师傅是统治着这么大一个国家的帝王，又好奇于他看上去如此和蔼可亲，怎么能够实现这么强有力的统治。
当然，更加好奇这位伟大的帝王跟他们的“薛瑟”有什么关系――总感觉这位皇帝陛下跟他们的“薛瑟”关系十分融洽，这在他们那里几乎是很难想象的。
所以说，“薛瑟”果然是很厉害的人物啊。他们这次运气不错，跟着一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在做一个非常伟大的事业呢，真的是太好了。
唐姆和汉斯对医学院的事儿原本就很是熟悉，见到康师傅对他们的手术感兴趣，一时间有些上头，居然主动表示，他们上午原本就安排了一场手术，若是康师傅感兴趣，他们可以现场演示给他看。
康师傅一听这个，愈发来了劲了，手术，是什么东西？
开膛破肚、治病救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那必须得看看。
张友士还有些迟疑，薛攀也有点儿担忧，但是康师傅却笑着道：“怎么，你们怕朕被吓到？”
薛攀笑道：“万岁爷自然是龙心虎胆，不会怕这种小场面，但是……这场面的确看着有些血腥，倘或万一惊了圣驾，那就不好了。”
薛攀原本是好意，也努力在用委婉的方式给康师傅找了个完美的台阶下。但是他忘了康师傅一向是个倔脾气――就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类型。
你越说他不行，他越是非得要证明一番自己。
搞得最后薛攀都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说这一句话――得了吧，这老爷子还真是越说越来劲了，原本还是无可无不可的，这回，是必须得看了。
唐姆和汉斯当然十分高兴。
毕竟，他们俩都是搞技术的，医学这块儿，是出了名的又脏又累，能够见到皇帝这种大人物，并且能够在他面前露一手，最好是得到什么皇家表彰，扬名天下，这是每个技术类专业人才的终极梦想。
没有想到他们才来中国这么短的时间就等到了这种机会，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儿饼一样的走运啊。
既然运气来了，那必须得好好抓住才行。
故此唐姆和汉斯当即决定，这一场手术一定要好好做，力争做到完美，不但不能丢大家的脸，而且还得给大家争个光。
对此，薛攀只能表示，你们开心就好……
因为康师傅的坚持，这个事儿最后也就只有这么定了。
医学院的设计初衷，原本就是集医疗和教学于一体的综合性机构。
故此，薛攀也十分认真地“参考”了不少先进医学院的设计，搞了一个可以观摩学习的手术室出来。
用的正是他才“研制”出来的透明玻璃。
应该说，他的运气十分不错。
只要想要什么东西，去系统里抽奖，最多抽个五六次，总能抽中。
这么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系统君已经从开始的那种没事儿就想给他塞点儿什么“大礼包”的状态，渐渐回归到了普通系统应该有的状态――就是那种，没事儿不哔哔，有事儿随叫随到的“二十四孝完美系统”。
最让人感觉可靠的是，这位系统老兄每次对于薛攀的要求都是会不动声色地默默满足――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
若不是系统没有性别，他都要以为它是不是暗恋自己了――太给力了真的，他原本还以为这金手指系统根本就是名过其实呢。现在看来是他错了，系统老兄它真的挺好的，一定要继续保持啊……
喂，系统大哥，你忽然下线是几个意思？
内个，要不先把上回说的那个通讯网络的事儿谈一谈？
在古代想要搞个电话啥的，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难？
……
看着默默黑屏的系统，薛攀无奈地叹了口气，总算从神游中拉回了现实。他看着康师傅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只有默默叹了口气，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那微臣就僭越了”，然后示意张友士跟他一起领着大家上去隔着观摩。
于是，康师傅一行人就跟在薛攀他们身后登上楼梯，上了二楼，站在玻璃前往下看着手术现场。
大约是有心想要表现一番，唐姆和汉斯的动作也是十分麻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做好了术前准备工作，换上了无菌服，进入了手术室。
其实，他们喜欢留在这个姑苏医学院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这里的设备和相关的消毒标准，比他们在欧洲的还要高。
而且，这些全都是薛攀和张友士提供的，这就更是让唐姆和汉斯他们俩惊叹不已了。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国家的医学发展是最为迅速的，万万没想到，在遥远的东方古国，居然已经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比他们那边儿还要先进十几二十年，简直堪称奇迹――连麻醉技术都这么成熟了，这就太犯规了。
甚至什么高清玻璃，无影灯，不锈钢手术刀、消毒法、无菌口罩、手套……基本你能够想到的，他们这里都有。没有想到的，人家这里也有。
有些东西，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见过，还是薛攀解说一番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继而就发现，居然能够这样，真是太好用了……
这种事儿在他们入驻姑苏医学院之初的时候经常发生。他们惊叹着惊叹着，就渐渐习惯了。不过这些东西，他们也都写信回去自己的国家，跟那边儿的业内朋友们都说了。
医疗技术的共同进步，是全世界患者的共同福音，那是必须要广泛推广的。
真正的造福人类啊。
薛攀对此也并不介意――他其实想说，这些原本也是国外传回来的，也算是绕了个圈儿又反哺回去了。
不过，说到这个麻醉技术，那倒是真的是咱们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麻沸散”听过没有？
没听过不是中国人……（）
咳咳，这当然就是薛攀从系统那里抽出来的那几页参破的《青囊书》里的内容了。
不过大家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你们说小薛大人么，那没事了。人家总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跟咱们凡夫俗子，原本就不一样。
反正不管小薛大人弄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那都是正常的就对了。
对此，薛攀表示十分汗颜。不过，只要能够靠着这个技术多救下几条性命，那就是好事一桩，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结局是好的就行。
如此一来，各种手术必需品都齐备了，那手术的成功率自然也就非常高了。
目前唐姆和汉斯手术的成功率，基本上是九成以上，剩下那百分之十，可能也是没法避免的。
毕竟总有人运气不太好，或者本身就是已经病得太过严重、药石罔医了。
也是，敢来尝试被洋人医生开膛破肚这么折腾的，不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也不会来的。
正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要让康师傅观摩的，就是这么一个病人。
这病人是个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却是一脸病容，骨瘦如柴，偏偏肚子鼓起，像是怀了孕一样……
男人当然不可能怀孕。这位病人肚子里正是一颗巨大的肿瘤，把病人身体所有的营养都夺走了不说，而且早晚就会要了他的命。
病人的家庭原本是个小康之家，他少年时甚至还读了书，准备考科举来着，但是因着他忽然生了这个怪病，拖了十几年下来不但不见好转，反倒越发严重，现在全家已经变得一贫如洗。
可是就算这样了，全家人却也都不想放弃治疗。
他的父母已经年迈，儿女都还小，全部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他妻子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这位坚强的女性，却一直苦苦支撑，直到再也支持不下去，终于准备放弃的时候，听说了姑苏城外这家医学院有“绝世神医”，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这才立刻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来了。
听说要开膛破肚把肚子里的瘤子拿出来，妻子吓得面如土色，病人却十分淡然，甚至还安抚妻子“若是不幸因此殒命，也省了受苦，你同孩子们也轻松些”。
这话一说，妻子的眼泪就下来了。
老父老母还在家中等着，怎么也不能放弃的。
那就试试罢，万一真的有用呢？
这家医学院听说是小薛大人开办的，还是圣上钦定的正经医馆，那大概，也许，应该差不多能行吧？
就算不行，那也尽力了，总是还有一线生机。
如此，两口子终于还是决定试一试。
唐姆和汉斯也十分郑重地接下了这个手术，并且向家属们表示他们一定尽力而为。
本来他们俩就是那种十分专业的好医生，这下子用了十成十的心思加着工做，这手术便愈发精细起来。
只见他们俩人换好了无菌手术服、戴上羊肚制作反复消毒过的无菌手套，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早就用各种方式消过了毒，连手术刀都用高温消了好多次毒。在这种条件之下，已经算是能够获得的最好条件的手术环境了。
术前准备做好了之后，就要正式开始手术了。
除了唐姆和汉斯，里头还有三四个年纪不大的学徒――其实就是手术助手。
这几位学生都是苏州本地人，有两个原先是张友士的学徒，另外几个是才招来的新生。都是唐姆和汉斯亲自选出来的，打算作为外科医生重点培养的。听说学得最快的，现在都已经可以缝合了。
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就有这种成绩，让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满意，包括薛攀在内。
薛攀也曾经看过他们的手术现场，但是他其实并不是那种胆子非常大的人。所以看着那些血腥的画面，他还是略觉不适，后来也就渐渐少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最近两三个月里，他第一回来观摩。
没有想到一来就来了个大的――开腹手术，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默默看着手术室里，无影灯照射下，唐姆和汉斯已经就位。
诊断的是唐姆、主刀的是汉斯，两个人配合无间，很快就打开了患者的腹腔。
看着他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十三阿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薛攀也有些不适应。但是康师傅却只是微微一愣，继而就继续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甚至还小声地跟旁边儿站着的太子讨论。
薛攀忍住不适往那边儿看去，见到太子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心中暗暗感叹，果然这种场面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才是正常的，康师傅这种牛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因着之前都已经做好了精确的诊断，这一次手术的切口位置也经过了细致的讨论，所以实际上了手术台之后，一切状况也都是按照预期推进。
汉斯打开了病人的腹腔，唐姆上前开始跟他合力切除那个肿瘤。
因着这个肿瘤实在太大，唐姆和汉斯两个人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完整切下来。
最后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合力捧着那东西，才避免让它掉在地上――后来称了称重量，这玩意儿足足有十斤重，实在可怕，也无怪病人要被它给耗死了。
更让薛攀震惊的是，这整整两个时辰里，康师傅都没有挪动，就那么看着唐姆和汉斯还有那几个助手在里头忙活。
他几乎是对手术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感兴趣。
等到最后全部结束，唐姆和汉斯放下手术刀，缝合好了病人的伤口，累得几乎站不住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连声问道：“这手术就算是成功了？”
薛攀和张友士忙答应道：“正是。只要病人接下来静养一番，十数日，至多月余，就能渐渐恢复了。”
康师傅立刻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好！好！真乃神迹也。”
他马上命人厚厚赏赐了唐姆和汉斯，亲自给他们俩发了“妙手神医”的认证牌子，龙心大悦之下，觉得这个技术可以推而广之，让有能力、也愿意学的都来学。
于是，薛攀他们医学院的第二笔投资就这么到位了。
跟着钱一起到位的，还有御笔题写的牌匾――“济世神通”。
呃，就……感觉有点儿过于夸张了有没有？
林如海和张友士立刻将这个御笔墨宝送去装裱，并且原样儿刻了个牌匾挂在了医学院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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