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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师傅看着书房里头原本属于薛攀老爹的书籍、古玩，不免赞叹不已，连连称赞道：“不愧是紫薇舍人家，这家学渊源，看来是由来已久。”
薛攀忙笑着谦虚了几句，称呼自己“就比文盲多认识两个字儿罢了。”
康师傅不免又是大笑，如此先练片刻，各自歇息不提。
次日起来，那些被康师傅赶出了薛家，让他们去行宫安置的官员们早早就到了薛府门外等候，康师傅也懒得多说，立刻安排去演武场阅兵。
跟着又是去骑射游猎。
然后就是各种题字了――还别说，康师傅其实也是个题字狂魔来着。
反正就这么两次南巡伴驾，薛攀已经看着康师傅至少题字了三四十个匾额了。
这还不算他一时开心或者是有人祈求，他随手写下来的那些字儿。
总之，走一路写一路，就是开心。
这些常规的活动都安排完了之后，就是准备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了。
这次去了高家堰视察河工。
提起水利工程相关的，张总督少不得又被提溜过来训话。这一次因着高家堰这块儿还没来得及用上水泥，张总督吃了不少训斥。
好在有林如海、薛攀等人帮着说情，康师傅就雷声大雨点儿稀地训斥了一番就算完事儿了。
视察结束，张总督再三保证，不惜立下军令状，说一定把这些相关的河工弄好，康师傅这才作罢。
于是众人继续往回走，重新回到了扬州。
这一次就是在宝塔湾的行宫下榻了。
一开始，康师傅表现得十分风平浪静，甚至还专门摆了一个宴席招待众位伴驾的官员。连对着太子，甚至是甄应嘉的时候，都很是淡然，并没有之前那种明显的别扭和厌恶了。
他这么一操作，不说甄应嘉了，便就是太子，也感觉松快了许多。
正是众人想着要结束南巡，准备回程事宜的时候，事儿就这么来了。
第二天早起，康师傅忽然要召见当地官民，并且还找了林如海过来，询问一些事儿。
薛攀作为二等侍卫，领御前行走，照旧还是要在旁边儿陪着的。
开始几件事儿说的都还是挺正常的，但是没多一会儿，薛攀就渐渐发现不对了。
怎么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弹劾甄家呢？
等到了林如海拿出一堆证据之后，在场众人瞬间噤若寒蝉――甄家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如此巨大的亏空，还有纵容家人干出来的这么多事儿，这怕是要上天啊。
有康师傅在，甄家当然不可能上天，不过却可以下地……
晴天霹雳一声响，甄家倒牌子了。
因证据确凿，震怒之下的康师傅直接判了甄家抄家，家产充公，男人流放、女人孩子发卖，算是彻底不念旧情，完全撕破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爬走。人越来越少了，看起来是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吧【】看着才十四岁的攀哥沉默无语……要不再坚持几万字？
第111章 擢升
甄家一开始原本都还想着找人求情来着。
但是康师傅早就放出话来，道：“不管是谁替他们家求情，一概连坐”。
这么一来，自然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甄应嘉被拖走，几个侍卫加上康师傅带来的武将押送他去金陵城老家清账。
薛攀只隐约听见甄应嘉在外头喊“万岁爷恕罪、万岁爷饶命”，末了又开始哭着叫其他人的名字……他哪里知道康师傅这次是铁了心要办他，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可以替他求情的机会呢？
而且这位表叔被拖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想要说点儿啥，也根本来不及。
薛攀只听见了他前头几句跟康师傅求情的话，紧跟着后来他又喊了谁，已经听不清了。
但是估摸着也是会喊他薛攀的名字的，毕竟，这次能够跟康师傅见面，也完全是靠着薛攀的面子――这当然不是真相。不过甄应嘉他们肯定会这么感觉，只除了薛攀自己。
若不是康师傅自己想要见甄应嘉，又有谁能够左右他的想法儿，不过就是随便扯了个幌子罢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薛攀更是清楚，康师傅此时正在气头上，就算他有心要帮忙给甄应嘉说情，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甚至反倒会火上浇油，起到反作用。
哎，康师傅这脾气，有时候是真的不太好说。反正，只能顺毛撸，千万不能顶风上，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甄应嘉的声音渐渐远去，康师傅的眉头却还是没有松下来。
他对着林如海等人道：“继续说！还有谁！”
林如海等人忙恭敬地垂首，将剩下的事儿也一并汇报了。
果然，林姑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一次林如海他们搜集了很多罪证，详实而可信，根本无从抵赖。
除了金陵甄家，另外还有其他好几家有所牵扯。有些是甄家的姻亲，有些则是同门、朋党……
总之，基本上这么一搞，甄家在江南的势力是彻底没有了。
也就是说，原来的明珠、惠妃、大阿哥、八阿哥一派的势力，在江南这地界基本被瓦解干净。
也不知道京城里头的大阿哥和八阿哥作何感想――哦，大阿哥估计没有空，正忙着生孩子。八阿哥么，反正他头痛的事儿已经很多，恐怕也不只多这么一件吧。
虽然说，这一件应该是所有让这位“八贤王”头痛的事儿里头最让他头痛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承受。
这些都是事实，就算他想要帮忙，也帮不了什么忙。狡辩的话，结果更惨，还不如干脆就低调一些，好好等待新时机的好。
事实上，若是八阿哥他再随便蹦Q，估计下场会更惨的――谁知道这个世界里头的太子和四大爷是啥风格儿呢。
表面上看着好好的，说不定背后是个大疯批……看康师傅就知道了，这种不动声色、忽然发难、一击即中、连锅端的做法，很可能是会遗传的。
瑟瑟发抖……
接下来的几天，康师傅陆陆续续地处置了不少江南士族，多少把整个江南地区搞得是人心惶惶。
不过他是懂人心的。
一番雷厉风行的处置之后，又开始大肆封赏。
从苏州开始，到后来去扬州，驻跸宝塔湾行宫，那基本上是白天处置人，晚上开庆功宴。配合着封赏搞整治，玩儿的好一手制衡。
总之，在康师傅的这一番神操作之下，江南的民心大振。大家都对康师傅的做法心悦诚服、感恩戴德――看那，万岁爷不仅亲自驾临江南，视察水务，甚至还帮咱们抓了好多贪官污吏耶，棒棒哒！
一时间，康师傅在江南地区的威望继续大幅度提升。他一高兴，抓贪官的兴致就更高了，江南士族纷纷叫苦不迭，但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幸免于难，只得各自缩着脑袋当鹌鹑，只求康师傅能看漏了一家，保住一家子老小的性命。
甄家这次显然是康师傅的重点查处对象，负责去他们家抄家的是康师傅的亲信，还都是京城过来的，跟江南这边儿的世家大族们都没有什么牵扯。
故此，这一次抄家的效果十分显著。康师傅当即就命人把甄家的家产半数充公，半数抵扣了江南这几个市州本年的税赋――这就很绝了，算得上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不说，甚至还玩儿了一个文字游戏，又把这个钱当成税赋收走了。
总之，薛攀表示，康师傅不愧是康师傅，这权术玩儿的真的很六，难怪是以八岁稚龄登基，一路冲锋陷阵地拼杀出来，最后混出了个“千古一帝”名号的狠人了。
这种天生的手腕儿，一般人还真的比不了。
包括太子和四大爷在内的这几个儿子，也一样比不上……
就，还真的有点儿英雄迟暮、独孤求败内意思了。
处置完了人，那还得听取其他官员的汇报。江南这地方，一向事儿多，康师傅却也不着急，只慢慢听着每个官员汇报，间或点评几句，跟着或封赏、或训话，公平公正，点拨到位，那是相当厉害，每个人都得了应得的结局。
这一轮儿张总督的结局算是不好不坏，甚至还有些偏向利好。因着他虽然官职上维持原状，但却得了康师傅的一个御制题诗扇面。
既然是御制，材质肯定不能太差。何况，那上头可是有康师傅御笔题的诗呢。
总之，是个好东西。
不说这玩意儿以后可以做个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甚至这玩意儿本身，它就是康师傅信任的表现。
万岁爷信任您，才给您礼物，是不是这么个礼儿？
张大人表示甚是，当即就把这玩意儿揣怀里了，然后乐滋滋地继续伴驾北上。
至于林如海，更是大赢家，他不但在之前的反贪腐活动、这次的清除朋党、查找亏空活动中都立了大功，他自己的盐政那块儿事务也搞得十分清楚。
林如海是最后一个汇报的。这一次，他也延续了一贯的清楚有条理、擅长抓重点的风格，几句话就把事儿都说清楚了，让康师傅龙颜大悦，那颗在最近以甄家为首的这摊子烂事儿中千疮百孔的心瞬间就被治愈了。
康师傅高兴了，那好处自然就少不了。
林如海直接擢升为佥都御史，伴驾回京后，会同新任的巡盐御史一道儿回扬州交割。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两三个月之后，他们就都得在京城里头当差了。
想想两三年前，林如海不过只是个正七品的兰台寺大夫，薛攀还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谁能够想到，现在一个是正三品的佥都御史，一个是正四品的二等侍卫了呢。
艾玛，这升官儿的速度，简直比坐火箭还快啊。
薛攀默默叹了口气，想着就不知道薛姨妈和宝钗，能不能适应这种频繁搬家的生活了。上次还听薛姨妈抱怨大费周章地搬去了扬州，结果没多久薛攀就跑了的事儿来着。
不过想到这次他们一家搬去了京城，虽然也是背井离乡，但既能跟林如海和贾敏一家子继续作伴，又能见到王家和贾家的亲人们，她们应该还是挺高兴的吧。
想来同样的问题在贾敏、小黛玉和林家小弟身上应该不怎么存在。
毕竟，京城贾家是贾敏的娘家，她们要是回去了，可不正是回了娘家，那还不得如鱼得水，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
有了这个好消息之后，接下来的日程就过得飞快了。
康师傅在扬州城的宝塔湾行宫处理完这所有的事儿，时间已经到了闰四月初四了。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抓紧时间去高家堰看了看，跟河道总督张老头聊了几句，叮嘱了一番河堤的事儿，就准备启程回京了。
这一次回程就比较顺利了。
应该是江南的这一波搞得动静太大。康师傅所过之处，那些官员都安静如鸡，恭顺得跟什么似得，根本就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不管康师傅训斥什么，他们都听着，不敢有什么辩解。而且不管是账本子、还是人证、物证，早就都料理干净，并没有什么破绽留下，那就更是让人不太好有什么发现了。
关键是这一路上也再没有如同林如海这么能干的官员，肯安下心来，在一个地方经营一两年，就专为了查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网络和贪赃枉法的事实。
也因了此，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如江南那样，牵出萝卜带出泥，呼啦啦挖出来一窝子国之蛀虫了。
如此一路北上，到什么重要的渡口、大坝，康师傅就要把河道总督张大人拎出来“交流”一番。
到了最后，张总督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不等康师傅召唤，就主动上前跟他交流，经常就具体河务问题争论个面红耳赤，可以说，是模范君臣了。
不过这种“美好”的旅途在十多天后，南巡队伍进入了山东境内的时候就结束了。
康师傅跟张总督最后谈了一次话，跟他说这次视察河道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然后就让他回去任上了。
虽然说，清江浦那个地方还有河道总督衙门的一群人盯着，但是总得张总督这个当家的回去，大家才有主心骨儿。
康师傅也不是那种非得霸着人不放的类型。故此，事儿一旦办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放人回去了。
张总督连忙谢恩，也不等什么次日了，等下午康师傅他们启程的时候，就直接回转了。
张总督走了，康师傅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山东境内。他还记着之前薛攀在山东这块儿有所布置，便等着薛攀再给他一个惊喜。
因着这个时候，薛攀之前埋下的那个引子已经有了回音――柳湘莲这两日还真的已经给他送了信来了。
不过比起什么捷报，却是个“静候佳音”的签文。
薛攀一看就明白，这是柳湘莲跟他说事儿还没办好，还需要点儿时间的意思。
他便也立刻将这个事儿跟康师傅回了。康师傅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这种事儿急不来。探花郎林如海这种人才，尚且还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沉浸式办案，柳湘莲那么一个年纪还小的少年，单独办这个事儿，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听说这个替薛攀办事儿的少年是他的结拜兄弟，姓柳，康师傅心中倒是有所触动。因顺口问道：“跟理国公家可是有亲？”
薛攀苦笑道：“应该是有的，不过我二弟这孩子脾气有些古怪，自小儿便没了亲生父母，没几岁就出来自己单过了。倒也跟理国公府的人没有什么往来了。”
康师傅听了，愈发惊奇，因道：“既是这么着，等他把这件差事儿办好，你教他到宫里头来给我看看。若果真是个好的，也可以同你一起当差――正好同你两兄弟有个照应。”
薛攀忙替柳湘莲谢了恩――虽然说，柳湘莲多半不爱这种被约束的生活，但是人康师傅金口玉言要封赏官职，你总不能当场就替人家给回绝了。
不尊重人小柳儿的意见不说，也很容易惹恼了康师傅。毕竟，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你当场拒绝算是什么事儿，那简直就是不识抬举嘛。
所以，薛攀什么都没说，只谢恩就完事儿――柳二爷的事儿，等着他自己回来料理。反正若是他真的立了大功，那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得让自己这个结拜大哥替他费心。
当然，如果他有需要的话又另说。真有什么要薛攀帮忙，薛攀也绝对不会推辞就是了。
如此，大家就这么离开了山东，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闰四月二十八日，薛攀和林如海陪着康师傅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因着时间紧急，薛攀跟林如海根本都没有时间探亲访友，只能在宫里头跟康师傅又回了几件事儿之后，就带着新任的巡盐御史孙大人踏上了返程之路。
就算如此，他们这一来一回，还是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再次回到扬州，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说来也巧，薛攀的生日是五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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