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还不道歉?”乔遥斜睨他一眼,语气幽幽。
杜奇阳立即正色,低头就是个九十度的鞠躬:“对不起,霍小姐。”
霍峤没理会杜奇阳的道歉,而是眸色幽深地看向那位乔少。
她可以确定,她并不认识对方。
而且男人起初也没有要帮他们的意思,是听旁人说她是霍家的假千金才一改态度。
莫非是原身认识的人?
“行了,滚远点吧。”乔遥神色不耐地挥了挥手。
杜奇阳如临大赦一般,麻利地带着自己的同伴走了。
酒吧的经理见闹剧终于收场,这才站出来,为难地看向乔遥:“乔少,您看地上这些……”
乔遥把抽完的烟碾灭后随手掷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让人来收拾,打坏的东西记我账上。”
经理瞬间眉开眼笑:“好的,乔少。老板留在这里的还有几瓶上好的红酒,我叫人开一瓶给您尝尝?”
乔遥点头:“去吧。”
经理便身心舒畅地叫人开酒去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但走之前,朝着霍峤看过去的视线都有些难以言喻。
霍家这个假千金可真走运,没了霍家的庇佑,却又被权势地位都不可撼动的乔家小少爷给纳入保护伞下。
不过,这个假千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乔少?
和乔少又是什么关系?
第12章 小舅妈,我小舅最洁身自好了
原本的位置一片狼藉,自然不能再继续坐。
霍峤和黎秧只能换个相对安静些的卡座。
“小舅妈。”
甫一在沙发坐下,安置好同伴的乔遥就大大喇喇地凑了过来。
听到青年对她的称呼,霍峤轻挑了下眉,明俏的眼眸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番。
知道霍峤不认识他,乔遥便主动介绍道:“我叫乔遥,谢五爷是我小舅。”
没想到青年竟是谢屿洲的外甥,霍峤眼底浮过一丝诧异,而后微微颔首:“乔少。”
“叫我乔遥就行。”乔遥拿起一瓶葡萄酒,倒了杯酒递过去,那张俊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小舅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和我小舅过新婚夜的吗?
霍峤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浅浅地啜饮一口:“和朋友出来喝两杯。”
乔遥表情复杂:“那我小舅呢?”
所以霍峤这是留他小舅一个人独守空房?
霍峤说:“去最是人间了。”
乔遥:“??”
他就是从最是人间过来的。
可并没有见到他小舅啊。
乔遥试探着开口:“小舅妈,你确定我小舅真的去最是人间了吗?”
“是田阿姨告诉我的。”霍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他看了一眼,“莫非五爷不在最是人间?”
乔遥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小舅妈,不瞒你说,我就是刚从最是人间过来的。”
如果谢五爷在最是人间,乔遥就不会问出那句“我小舅呢”了。
知道自己被骗了,霍峤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甚至还幽幽地心想:他们这塑胶夫妻关系,谢屿洲也确实没义务向她告知去向。
见霍峤沉默不语,乔遥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先发制人地数落道:“我小舅也太不像话了,新婚之夜扔下老婆出去和朋友见面就算了,竟然还说谎骗人。”
霍峤轻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五爷是出去见朋友?”
乔遥正色道:“我小舅平日里虽然行事随心所欲了些,但向来不近女色,非常洁身自好。”
霍峤:“……”
就谢屿洲那张脸,要是近了女色,她都不知道是谁更吃亏些。
“不过小舅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什么时候和朋友见面不行,非得约在今天。”乔遥拿出手机,义正辞严,“小舅妈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给我们家老爷子打电话,让老爷子去教训他。”
说完,乔遥便起身去打电话了。
也不知是真去给谢老爷子打电话,还是去给谢屿洲通风报信。
霍峤看破不说破,只伸手将面前只喝了一口的酒推开。
她还是喝不惯这种贵得要死还很辣的酒。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黎秧在乔遥走了以后才找到机会开口:“峤峤,你这辈分升得也太快了吧。”
一下子就从霍家大小姐变成了乔家小少爷的……小舅妈?
霍峤:“是谢五爷的辈分大。”
据说谢屿洲是谢老爷子59岁时才出生的,而这个时候,老爷子最大的孙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其他几个儿女也都已经各自结了婚,有了孩子。
乔遥是谢家最小的孙辈,但年龄也不过只比谢屿洲小四岁而已。
“峤峤,你嫁给谢五爷,真的没问题吗?”黎秧看着霍峤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谢五爷命不久矣的传言整个京都都知道,如果此事只是空穴来风,凭着谢家的身份地位,早就出手制止流言了,怎还会任由它四处传播?
这只能表明,谢五爷确实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传言都是真的。
“有什么问题?”霍峤轻笑了一声,语调挺放松的,“都说了谢五爷长得并不可怕,相反还长得俊美异常,你看乔遥那张脸就知道了。”
“可是全京都都在传谢五爷最多就只能活一年了,一年后,你怎么办啊?”
谢家这般的门楣不比寻常人家,毕竟是在京都扎根百年,坐拥偌大权势的家族,如果到时候谢五爷死了,霍峤即便有权再嫁,但估计这整个京都也无人敢娶。
届时谢家将会成为一个困住霍峤的无形铁笼。
黎秧是真心实意地把霍峤当朋友,她不想看到霍峤的余生都只能被“谢五爷遗孀”这个枷锁所束缚着。
“那就给谢五爷守寡呗。”霍峤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更何况谢五爷这不是还没死吗?”
黎秧看着她的眸光里掺上了些许复杂:“峤峤,你这心态也太好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
只能期盼着谢五爷多活几年吧。
乔遥打完电话回来,伸手进兜里似乎想要摸烟,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拿:“小舅妈,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霍峤看了眼时间,微微颔首:“嗯。”
随后看向黎秧。
黎秧说:“我叫我家司机来接就行了。”
双方道别后,霍峤起身跟着乔遥一块儿离开。
和乔遥一起来的那个火辣美女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男人,霍峤扭头看了一眼,嗓音懒懒的:“你的女伴不带走吗?”
乔遥风轻云淡地开口:“她在我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霍峤知道他们这些富家公子最是风流薄情,便不再多言。
乔遥的车就停在酒吧附近,司机等在车内,见到乔遥,立即下车走过来:“三少爷。”
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旁边的霍峤,心道:这三少爷带进去的是一个,带出来的怎么又是另一个?
乔遥剥了颗薄荷味的糖扔嘴里,没让司机继续误会下去:“这是我小舅的新婚妻子,也就是我小舅妈。”
听闻女孩是谢五爷的太太,司机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态度越加恭敬:“五夫人。”
行至车旁,司机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乔遥让霍峤先上车,霍峤也没跟他客气,弯腰钻进了车内。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道路上平稳驶过,车厢内安静的氛围被乔遥率先打破。
“小舅妈,你后悔嫁给我小舅吗?”吊儿郎当的做派全数收起,乔遥的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严肃。
霍峤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不后悔。”
闻言,乔遥严肃认真的神情瞬间敛去,唇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小舅妈,你真有眼光,就我小舅这家世条件,那在京都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霍峤:“谢家的身份地位,确实无人能及。”
乔遥却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那是在外面,但在谢家,地位最高的只有我外公。”
老爷子现今八十四岁,却依旧掌控着谢家的大权,近几年虽然已经逐渐放权给儿子孙子了,但在整个谢家,还是老爷子说话最有权威。
“不过这种情况在我小舅出生后就被打破了。”乔遥脸上的笑多了一丝戏谑之色,“如果把谢家内部比作一条食物链,那以前只有我外公一人的顶端现在就要加上一个我小舅了。”
别看谢屿洲手中没揽什么权,可要说谢家最能治老爷子那位封建大家长的人,仅他一个。
第13章 抱紧五爷大腿,就可以横着走
作为谢家最小的孙辈,又很会来事的乔遥同样受宠,小时候各位表哥表姐都很怕不苟言笑的大舅舅,可乔遥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不怕威严深沉的老爷子,也不怕盱横厉色的谢家大舅,只怕那位只比他大四岁的小舅。
如果说他在亲友们的眼里是个混世小魔王,那谢屿洲就是他眼里的大魔王。
乔遥从很小就知道,在谢家,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惹他小舅。
“在谢家,只要抱紧我小舅的大腿就可以横着走,连老爷子都不用怕。”乔遥幽幽说道。
霍峤侧眸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确定你小舅愿意让我抱大腿?”
乔遥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小舅的老婆啊!”
要是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霍峤:“……”
纠正一下。
他们只是塑料夫妻。
比超市2块2买的花盆还要塑料。
真寄希望于谢屿洲到时候护着她,还不如自求多福。
……
回到留鹤别墅已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走进客厅,没想到谢屿洲竟然会在。
“小舅,我可按照你的意思,把小舅妈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乔遥走过去,大大喇喇地在沙发坐下。
谢屿洲的目光在霍峤身上停了片刻,随后懒倦地开口:“谢太太今晚玩得可还开心?”
“还可以。”霍峤答了一句,也跟着想在乔遥身边坐下,吓得乔遥立马弹跳起来。
表情惊悚得仿佛见了鬼:“小舅妈,你可不能和我坐一块儿。”
这样会害死他的啊!
霍峤不明就里:“为什么?”
“差辈了。”乔遥一本正经地说,“你应该坐我小舅身边。”
霍峤:“……”
霍峤选择单独坐一张沙发。
田阿姨端来了一杯牛奶和一杯蜂蜜水,牛奶被放在了乔遥的面前。
乔遥顿时撇了撇嘴:“田阿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田阿姨笑道:“是我忘了,三少爷现在已经长大了,也长高了。”
乔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小时候个子矮,又因为容貌精致得过于漂亮,所以总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
听说喝牛奶可以长高,他便每天早晚都要喝一杯牛奶,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还偷拿他妈的眼线笔给自己画了几撇胡子,想要借此增强自己的男子气概。
结果毫无疑问,不仅被狠狠嘲笑了一番,还被没收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田阿姨以前是在谢家老宅工作的,也算是看着乔遥长大的,对他小时候做过的一些事自然一清二楚。
重新给乔遥倒了杯蜂蜜水,田阿姨便不在客厅里打扰了。
谢屿洲轻瞥了乔遥一眼:“还不走?”
乔遥伸出去端蜂蜜水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他委屈巴巴:“我还一口水没喝呢。”
小舅你卸磨杀驴,也得先让驴喝口水吧?
谢屿洲微微偏头,语气风轻云淡:“半月湖的水多,你要不上那儿喝?”
乔遥立马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叫我早点回家。”
语速飞快,“小舅,小舅妈,再见!”
说完,脚底抹油地跑了。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留下来喝湖水。
霍峤喝完了手中的蜂蜜水,杯子往桌上一放:“那我也上楼睡觉去了。”
谢屿洲淡而清晰的声音忽然响起:“谢太太就不好奇我今天去了哪里?”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看过来,“做了什么?”
霍峤:“……”
不好意思。
她还真不好奇。
但为了尊重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霍峤还是决定开口问一问:“所以你今天真的没有去最是人间?”
谢屿洲支着额角,唇间溢出一个不疾不徐的单音节:“嗯。”
霍峤:“然后呢?你去哪儿了?”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医院。”
闻言,霍峤面色微怔,显然没想到答案竟是这个。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男人那张俊美妖孽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屿洲的脸色确实要比白天的时候差些。
所以谢屿洲今天下午不在家是因为他病了?去了医院?
可他今天不是喝过药了吗?
女孩的想法几乎写在了脸上,谢屿洲轻敲着身侧的沙发垫,眼底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偏低的嗓音轻倦:“我去医院是为了今晚会发生的事。”
霍峤茫然地抬头看了眼男人,今晚会发生的事?
什么事?
等等。
这么说谢屿洲没生病?
想到这里,霍峤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感才缓缓消去。
霍峤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纳为:同情。
虽然她确实是奔着当寡妇才嫁过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盼着谢屿洲早死。
路边的一条小猫小狗生病了,她都会感到担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人还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而且从一个方面来说,谢屿洲也算是救了她。
如果没有谢屿洲这第二个选择,她很有可能会像书中原剧情那样被迫选择富二代,然后重蹈原身的覆辙。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想要看到谢屿洲病殃殃地躺在病床上。
至于男人所说的今晚会发生的事……
“今晚会发生什么事?”霍峤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
谢屿洲嗓音慢懒,调子拖得有些长:“谢太太,我们结婚了。”
顿了瞬,带上低淡的笑音,“而且今晚还是我们的新婚夜。”
所以今晚会发生的事……还能是什么事?
霍峤:“……”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峤看了眼男人的下半身,大脑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你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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