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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好一会，顾林氏有点累了，李玉让婆婆休息才出来。
临走时看了眼在院子里的几个丫头。
屋里聊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一个丫头进来倒杯茶话换杯水，全是徐嬷嬷干。
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了，陪嫁银子减半。
转头就去了顾三婶院子。
三婶在屋里做鞋子，给顾磊和儿子顾辛顾平三人做鞋子。
“三婶，我来打扰您了。”
“你来了，快坐，你从哪来呀。”
三婶让丫鬟给倒茶。
“从我婆婆那院子过来，一肚子气。”
李玉当着三婶的面也不遮掩了，灌了一杯茶，气的胸口呼哧呼哧的。
“哈哈哈，让院子里丫头气着了吧。”
三婶眼明心亮，一猜就中。
李玉气的深呼吸，“我和母亲坐那说话，我请母亲帮我临摹名家字画为绣坊做准备，一个时辰多没有一个丫头进来给我们换杯茶，全是徐嬷嬷嬷跑趟趟，气得我……”
“这要在李家，现在就去二门打板子，我非打死她们不可。”
李玉气的咬牙切齿，太没规矩了。
三婶叹口气，“磊子敲打过，我也敲打过，可终究是你婆婆太弱了，几天就让人看出品行软弱拿不住主意，两天半就上房揭瓦。”
李玉抿嘴没吭气。
三婶跟前的大丫头牡丹上前送了水果，“少奶奶，我多嘴说句话。”
“你说。”
“大夫人品行良善柔弱，不爱和人争锋，是能让就让的性格，不适合掌家，还得您拿着院子里丫头的命脉才服管。让大夫人拿着不成的。”
“我们主子倒是愿意替夫人想着，可到底是妯娌，前头还有儿子儿媳妇，这有点越界了，再说都是寡妇，手伸太长让人说嘴，寡妇门前是非多。”
“奴婢斗胆说一句，您是儿媳妇，管着婆婆院子谁也说不出话来，说出去也是尽孝。”
牡丹是看李玉是个公正磊落之人，自家主子也常夸她各种好，才敢多说一句，再一个那院子的丫头确实有点胆大妄为，太过了。
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我知道了。”
“婶子，明儿帮我传唤几个丫头的老子娘，领回去自行发嫁，我明后天把人塞进去。”
李玉看来婆婆这不能耽误了，再耽误下去，指不定她们敢要顾林氏的命了。
“好，我给你把人叫来，陪嫁要给么。”
“给，直接给，不用回来了，您不用给，她们不配有这个脸面，我替母亲给一份就行了，其他没了。”
李玉态度鲜明，本来我也该给一份，是给婆婆脸面，现在没了，这些丫头不配主子对她好。
牡丹叹口气，何苦来，本来是个好差事，大夫人不争风不严厉，最好伺候的主子，原本可以得一副丰厚嫁妆。
“也行，现在也不适合太大动静。”
“哼，有几户老子娘可不是疼女儿的，嫁给谁就说不准了。欺负我婆婆好脾气，就别怪我松手不管她们。”
女儿家不易，这些丫头要么主子选个好人家发嫁，要么老子娘做主。
多半都是有儿子的家庭，她们的月例都是被老子娘拿走，自己剩不下啥，全靠打赏买花戴，才欺负顾林氏想要打赏。
林月看出这一点，隔三差五来看姑姑就打赏一拨，她自己赚钱了，就这一个亲人，不敢得罪丫头，宁可花钱买姑姑平安。
顾磊太忙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敲打一通，并不会经常打赏，这回碰上李玉算是踢到铁板了。
第262章 见
三婶点点头，“也行，那院子是该整治了，我早先有心提醒嫂子，可她的脾气说了也白说，以前都是大伯看着没出过纰漏，如今磊子太忙顾不上太多，我管着家不好太大动静。”
李玉摇头，“没用的。”
顾林氏的脾气拿不住仆人，换一拨也不过是换个人欺负她，没有大作用，光靠打板子不好使，终究得自身立得住。
连林月自己单独开府以后，都把奴才拿捏得稳稳的，日子越过越顺溜。
你看顾婉儿院子里一片和顺，没人敢欺负她，到底她是老太太教出来的，心里有主意，旁人糊弄不了她。
可顾林氏不行，她心里真的没章程，对钱财权利没兴趣，爱情无望，打年轻时就一心钻研书本字画，越学越淡然。
李玉并不是没考虑过打板子，可这效果不大。
还要落个刻薄名声，为了泥瓦罐打破古董花瓶，不划算。
“三婶，我给您带了风湿贴，您记得用上，明后日御医来家诊脉，我让御医费点劲把族亲老人长辈都看看，花不了几个钱，我也笼络下人心，以后也好接管族务。”
“好，你办事我放心，有谁不服顺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给你出头，我还有点脸面。”
三婶温和的叮嘱。
三叔为宗族牺牲，她在宗族很有脸面，加上这几年宗族人口多有点困难，贴钱出力费尽心血，宗族对她十分敬重。
“好，我知道三婶疼我，您也别太累了，让婉儿多学学，让她干着学着，宗族姑娘们也要学起来，这样您和长辈能省点心。”
“听你的。”
三婶连连点头。
次日三婶就把几户老子娘都叫来了。
“叫你们来是有个事说，你们姑娘也到岁数了，就带回去自行聘嫁。”
三婶叹口气，脸色不是很好。
“多谢主子怜惜。”
“是这样，这有二十两纹银，每人一份，是我母亲给姑娘们的陪嫁。”
李玉见三婶看过来，才主动开口。
“本来母亲给的还多，让我拦住了，我嫁进来也有一个月了，来回观察了许久，母亲院子里的丫头没有一个认真操心的。”
李玉笑了笑，继续说：“原说我和三婶还有爷爷都要给一份，全了彼此的脸面，可这几个大丫头拿着一等月银，却不肯操心，把自己当成主子亏待母亲。”
“我去了一个多时辰一杯茶都没有，这还是我在的时候，我要不在你们是敢要我母亲的命啊，咱们也不敢用你了，带回家，不用回来了。”
几个老子娘一听都蒙了，一个劲磕头。
“不用磕头了，回去问问你们姑娘就知道我有没有冤枉她们，原说怎么也要多给点陪嫁银子，现在么，我不高兴，没了。”
“拿了钱就把人领走，母亲心善，让我不要责罚全了情分，念着丫头们照顾她没功劳也有苦劳，一定要给银子，就这些拿走。”
李玉反复提了婆婆要求善待几人，而不是她舍不得责罚，这样以后名声也好听，也不会给婆婆带来什么麻烦。
雷霆手段要看用在哪里合适才行，顾林氏的院子明显不能这么玩，兔死狐悲，责罚了丫头其他奴才也不愿意伺候顾林氏了。
到底没有大错，只是怠慢不仔细，没有酿成大祸，抬抬手就算了，回去让老子娘打比她打更合适，还能让这些顾家老仆人感激顾林氏心慈。
“我们不知道，里外交代着让好好伺候大夫人的，还请主子赎罪。”
老子娘吓坏了，孩子不懂，他们是顾家老人，最懂顾家规矩，李玉进门就是宗妇，老爷子都一把手嫡系产业全给她了，就知道有多看重。
敢撩虎须，顾二婶跟前的陪嫁仆人去西北路上就全死光了，哪有活路可言，外人能知道什么，只知道送去西北了，可实际上路上就各种原因死光了。
“行了，你们自己回去教导，我母亲为丫头们说了好话，我就不罚了，下不为例。”
李玉轻叹一声。
“多谢主子仁慈，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导。”
老子娘气的咬牙切齿。
回去指定要往死里打姑娘的。
顾林氏这真是好差事，事不多，主子不严厉不苛待，逢年过节必定有打赏，好不容易安排自家姑娘进来，没想到她们会干成这样。
老子娘去院子里领人，见了姑娘面，没说的，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我叮嘱你什么，你都忘脑后勺了。”
“娘，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就打我？”
大丫头捂着脸不服气，红着眼圈犟嘴。
啪！又是一个嘴巴子。
“你怎么伺候大夫人的，心里没数，少奶奶让我领你回家嫁人，作死的东西。”
伸手狠狠在姑娘腰上拧了一把，疼的几个丫头吱哇乱叫。
几个婆子上手扯着头发把人拽回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扇巴掌，一通好打。
一点脸面没给留，四个大丫头哭的稀里哗啦，头发也被扯掉了一缕，脸也打肿了。
亲娘打姑娘，谁敢拦。
李玉带着几个选好的丫头站在门外欣赏杰作，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从容而淡定的笑容，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会子四个大丫头才明白，自己让李玉算计了，不声不响找她们老娘过来，一顿好打，她们还不能怨，亲娘打你，你埋怨谁。
“几位妈妈，银子拿上，一人一套首饰还有布料，您拿回去给姑娘做嫁妆，今儿带回去不用进来了。”
“多谢主子仁慈。”
“嗯。”
老子娘跪下来感激涕零，把主子都得罪了还给你打赏发嫁，咱们只有感恩的份。
“求主子责罚，是我们没教好姑娘，我们认打认罚，只求您别不用我们，一家子都靠这点嚼用吃喝，求您责罚。”
有聪明的婆子跪在地上道歉，今儿把人领回去简单，以后全家老小都没活干，回去要喝西北风了。
闺女想得太简单了，宗妇的手段不是他们可以拿捏的。
尤其这个李家嫡长女极其厉害，名声在外，哪是他们可以算计怠慢的。
“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我是晚辈，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是我们的错，求您原谅，求您责罚，姑娘想错了路数，是我们没教好，该打！”
其他的婆子也反应过来了，一溜跪在地上咚咚磕头，再抬头脑门红了一片。
“罚就算了，母亲跟我求了半天情，说孩子小贪玩不要紧，心里念着你们伺候半辈子的辛苦，让我抬抬手。”
李玉低头望着她们笑得轻浅。
第263章 抽
“是我们没教好姑娘，来的时候仔细叮嘱过，我们知道大夫人为人和善也好伺候，是我们走了关系才把姑娘送进来，没想到孩子会这样伺候主子。”
“幸好没出大错，我答应了母亲不罚了，不过我原本要给陪嫁银子的，现在也没了。你把人带回去我不用了。”
“念在你们有苦劳的份上，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谢谢少奶奶，您尽管吩咐。”
姑娘当大丫头，这份钱不少，家里都指着这点收入养家的，都是苦出身，没了这份收入对全家老小都有影响。
“你男人以前在京城做过二管事是吧？”
李玉随手指了其中一个婆子。
“回少奶奶的话，我男人以前在京城通州白河那边的铺子庄子都干过二管事，有十来年时间了，我大小子也能跑腿。”
“河堤那边是大少爷管着，跟前杂事多，你男人和家里小子能不能帮衬一把？”
李玉扫了一眼询问。
“能，以前都干过，略微上点心都能干，您看我怎么做就行。”
婆子立马干脆就应了。
“这几日大少爷在河堤上办事，有点忙，乐意干就去找大少爷，干得好了我接着用，干得不好就没有二回，还回家里待着。”
这意思很明确，能用我继续抬举，不能用拉倒，我自己有陪嫁管事，比你们好用多了。
“多谢主子仁慈。”
婆子把头都磕紫了。
“我有个庄子缺个跑腿的小子，要机灵的，主要干点杂事，有能干的没？”
打是打，抬也要抬，这几个是顾家老人，比外人忠心些，可也油滑，用的好了也顺手。
“我家小子能干。”
一个婆子眼明手快赶紧抬头举手。
“我家二小子，以前在外院庄子上都干过，铺子里也干过伙计，有七八年了，能干。”
“行，我给您个机会，去找我陪嫁齐管事，跟他说是我的吩咐，秀英，一会给她张条子去找人。”
“是。”
“行了，余下的先回去，有机会我会想着你们的。”
“是。”
其他人扼腕自己没捞着机会，越想越生气，看着自家闺女，气不打一处来，等李玉一走，站起身转头就又给了女儿一嘴巴子，连打带骂的拽着头发回家，回去又是一顿好打。
得了机会的两个婆子松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和其他几个老婆子低声言语。
“以后好生伺候，打起精神来，这位主可不好糊弄。”
“是这话，你们得了机会，我们几个可咋办，我爷们还要吃药，一个月嚼用就不少，这死丫头……我回去非打死她不可。”
“是该打一顿，大夫人多好的人，好伺候，就这样都站不脚，回去不能轻饶她们，一点不替家里着想。”
婆子咬牙切齿恨的要死。
“好歹夫人仁善，还给了点银钱。”
“是啊，夫人是善心人，不爱找麻烦，好伺候，真是好活。”
“这几个不珍惜，回去找人嫁了得了。”
几个婆子就骂骂咧咧回家了，回去关上门，各自又把姑娘一顿抽，凄厉的哭声隔着院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打的几天起不来床。
立刻找人把姑娘嫁了，女大不中留，留着也没用，不替家里分担就早点嫁了，换点彩礼帮补家里。
李玉轻而易举把几个婆子搞定了，还狠狠惩罚了几个丫头。
“主子，您不是缺人么，怎么没都安排了。”
秀英不太明白，主子手里挺缺人手的。
“不能一口气都补了，我得让他们知道谁是主子，谁做主，出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罚不代表我心里愿意，是考虑顾家名声和现在的难处。”
“要是都补了那就不是责罚，是奖励了，犯错了我还把家里人全都补了缺，哪有这好事，我是告诉他们，本来我可以都给好处的，但你姑娘做错事，好也没了。”
“哦，这叫杀鸡儆猴，也让她们更敬服您，以后才能用他们。”
“对，光靠打板子是不行的，这些老人能用，到底是顾家老仆人，对顾家是忠心的，不会去外边背叛顾家，可怎么用也有讲究，得让他们服顺才行，不能一口气喂太饱，上杆子不是买卖。”
李玉摇头，第一步先把顾家老人收服，他们对顾家太了解了，手底下是有本事的，可就是不服顺，没把顾磊母子当回事，还要观望一下。
这就不是忠心奴才该想的事，还是心大了，可手边用外人还不如用他们合适，外人心思更多，要花的时间更长，不如把他们收服了用反而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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