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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两进殿，王副总管说女皇在议事，稍等片刻。只是王副总管的片刻很不一样，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秦玉汐状态很不好，右腿完全无法行走，拄着拐杖非常吃力。见到女皇时，她大吃一惊，因为女皇的状态比自己更差！
蜡黄的脸颊，浑浊的眼睛，这哪里是五十多岁威严肃穆的女皇，分明是七十岁的色中饿鬼！
她这是确定能交换身体，所以不管不顾了？照这个情况，不用别人给她下药也活不过两年，真是太滑稽了。
“母皇，您身体还好吗？”姐妹两异口同声表示关心。
“朕很好，倒是小五伤得很重，传太医。”女皇抬头看了眼门边的王副总管。
王副总管立刻奉旨去请太医，母女三人虚怀问暖，其乐融融。
西部发生的事情，秦玉汐早就写信详细上报。大皇女也多次给女皇写信，即便如此，她们的话题依然绕不开西部。
太医来得很快，两人仔仔细细为秦玉汐检查后确认，钰王不但右腿废了，身上还被人下毒，状态很不好。
女皇很担心，给她赏赐许多补药跟仙丹。忘了说，所谓仙丹就是皇家园林中道士炼的丹药，秦玉汐不可能会吃这种东西。
离开御书房，两人前往长寿宫拜见太君后。
太君后见秦玉汐重伤走不了路，伤心得痛哭流涕。若不是知道真相，怕是又被他骗了。
第148章有意为之
“可怜的孩子，怎么伤得这么重？”太君后泪流不止，长寿宫侍从脸上也都露出担心的模样，刘公公更是请了太医过来检查。
虽说太医院隶属于皇室，但里面的太医有不同的身份背景，归属不同势力。比如女皇、太君后、君后等人都有心腹在里面。
“皇祖父别担心，太医说过会竭尽全力诊治，再说情况尚未危及生命，还是有很大的治愈可能。”秦玉汐柔声安慰太君后。
“好孩子，皇祖父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嗯，我相信皇祖父。”
“老大这次辛苦了。”过了好久，太君后才把话题从秦玉汐身上转移到大皇女这边。
“皇祖父严重了，孙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大皇女咧嘴一笑，跟往常一样慵懒无赖。
祖孙三人没说一会儿，太君后就乏了。两人离开长寿宫，正好遇到前来请安的君后。
原本宫里规定：女皇每月十五入住君后寝宫，向天下臣民展示帝后和睦。
可惜这两年，女皇没有踏进君后寝宫一步。
以往君后不受宠，但该有的尊贵谁也不能挑衅，现在是谁都敢上去咬两口。因为君后有名无实，女皇想用这种法子逼苏家放弃六皇女。
太君后老了，身体每况愈下，即便费尽心力掩藏，身上的药味还是越来越浓。他再也护不住苏家，更护不住君后。
六皇女这两年成熟很多，但跟三皇女相比，能力不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跟八皇女相比，又算不上受宠。
有时候拼命努力做出的成绩，女皇却不屑于顾，这对六皇女而言，不亚于天塌地陷。
晚风温柔眷恋，王府灯火闪烁。
刘雨润牵着小悠悠倚门而望，秦玉汐看着他们，心里涌现中一股暖流。
她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所爱之人。
进到世安院，东云跟张灵芝准备好药浴。她的腿伤太严重，需要定时泡在黑糊糊的药汤里。
药味很苦，秦玉汐坐在浴桶中闭目养神。疲倦的身体得到放松，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她就晕晕沉沉睡下。
时间到了，她还没有睡醒。
笑云撤下药汤换成平常沐浴桶，再次清洗。她的动作轻柔舒缓，整个过程秦玉汐都在熟睡中。
沐浴结束，刘雨润让笑云把人扶好，然后取了一条毯子给秦玉汐裹上，再把她从净房抱到寝室。
虽说他的力气不大，但抱汐儿绰绰有余。
刘雨润轻抚秦玉汐的脸颊，他很清楚这一路走来，汐儿被伤口折磨得多痛苦。
若是冬天还好，京城的夏天太热了，不利于伤口恢复。新长出来的肉奇痒无比，其他恢复的地方不知为何流脓发炎……
刘雨润取干净的毛巾为秦玉汐擦头发跟身体，然后涂上精油为她轻轻按摩，最后才换上宽松的寝衣。
“愿你做个好梦。”他亲了亲秦玉汐的额头。
第二天两人醒得很晚，秦玉汐有伤在身，不需要上朝，也不需要去骑兵营或是宗人府坐堂。
昨天女皇口谕，等身体恢复再去做事。
笑云跟归云进来伺候梳洗，刘雨润体贴她行动不便，主动去隔壁房间准备。
“殿下，这是今日的衣裳推荐。”笑云命人捧五套裙子进来，布料全是柔软顺滑的丝绸。
“绿色。”秦玉汐扫了一眼回道。
“是。”笑云捧着绿色襦裙为她换上。
头发没有盘到头顶，而是编成长辫放在身后，鞋子是柔软的平底布鞋。此时的秦玉汐，看起来颇有几分世外仙人的感觉。
刘雨润进屋就看到她一身绿衣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看向窗外，晨风吹动她的衣摆，身影似乎变得越来越淡。
“汐儿！”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小悠悠在花厅等了，咱们快过去吧。”
“好。”
刘雨润小心翼翼扶秦玉汐来到花厅，小悠悠不知道跟徐叔在理论些什么？这小人精啊，一点都不好糊弄。
“爹爹，娘亲！”
小悠悠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爹娘过来，立即起身，哒哒哒跑到他们面前。
“娘亲，您生病了么？”
“是呀，娘亲生病了，要是小悠悠能照顾我就好了。”
“我，我照顾您用膳。”
“真不愧是娘亲的好闺女，等用完膳，咱们去看礼物，娘亲跟爹爹给你带了好多好多礼物。”
小悠悠听到礼物两眼放光，早饭都有不想吃了。可是看着可怜的娘亲，只能忍痛等待。
秦玉汐扮演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毫不留情指挥三岁女儿为自己端茶倒水，夹菜上菜。
“悠悠夹的菜好好吃啊！”
“太棒了，悠悠竟然知道这个是牛肉？”
“哇，悠悠连筷子都用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
小悠悠每做一件事，秦玉汐就大肆夸赞。果然越夸，她就做得越起劲，后来还想亲自给娘亲喂饭……
早饭结束，小悠悠抬头又期待又羞涩。
秦玉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宝贝闺女实在太可爱了。瞧她桃花一样粉嘟嘟的脸颊，小鹿一样澄澈明亮的眼睛，仙童也不过如此吧！
母女两去看礼物，刘雨润跟郭文静对接府里事务。离开五个月，府里没出大事，小事却不断，人心浮躁，得给他们紧紧皮，免得耽误汐儿的大事。
“王君，请问昨日进府的安公子该如何安置？”郭文静不了解安清泉，只听说他救了王爷的命，那就不能随意对待。
“他是王爷认的干弟弟。”刘雨润抬头。
“下官明白。”郭文静笑得慈善。
“给他准备礼服跟首饰，过两天进宫要用。”
“是。”
郭文静退下，刘雨润把注意力集中在厚厚的账本上。
秦玉汐给小悠悠准备的礼物整整两马车，民间的小玩意、小零嘴、还有许多书籍。
小悠悠非常高兴，木质小玩具、小马车很有趣，糕点也很好吃，还有奇怪的口味。
一个时辰后，钰王府外停了很多马车，下来的都是王公大臣。说是来探望重伤的钰王，实际上是确认她还有没有能力参与夺嫡。
秦玉汐谁都不见，窝在后院亭子里看书。小悠悠在她身边玩耍，母女两说说笑笑异常温馨。
当然这是她有意为之，要做坏事，至少得让对方放松警惕。
下午她无意间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乘素舆，葛巾毛扇，指麾三军，皆随其进止。
传闻军师诸葛孔明发明四轮车供自己使用，秦玉汐找了很多资料，又与府里的木工师傅讨论许久，终于画出四轮车设计图。
忙活半多月，终于把四轮车造出来了。
秦玉汐坐上去试了试，四个轮子推起来很轻松，最重要的是，可以在上面设置许多保命机关。
第149章王君吓人
五月风和日丽，满目苍翠。
秦玉汐坐四轮椅进宫，身旁是抱着小悠悠的刘雨润，身后是焕然一新的安清泉。
安清泉刚进王府的时候，被眼前金碧辉煌，奢华绚丽的景象惊呆了。他不想当钰王的干弟弟，他想当钰王府的主人。
当他眼神中暴露出野心的时候，连城立即上报。秦玉汐很失望，决定把他送回安家村。
刘雨润却说给他几天时间，若是无法让安清泉改变主意，那就送回去。
秦玉汐答应了。
这几天，刘雨润命人带安清泉去见识主君跟小侍的区别。
世家大族的夫郎，无一不是门当户对利益结合。小侍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玩意，轻易就能打发送人。
哪怕怀孕也不例外，甚至有人偏好这口。
明玉朝对嫡庶之别有着严格规定：凡以夫为侍者，杖一百；夫在，以侍为夫者，杖九十并改正。有夫娶平夫者，杖九十，后娶之夫离异归宗。
小侍想扶正有两个条件：一是正夫郎亡故，二是正夫郎有错被休，小侍生有女儿。
官员想把小侍扶正，必须上疏请奏，女皇准许才可行正夫郎礼。
然而御史台磨刀霍霍，满京城不论大小事都能闹得满城风雨。像什么养外室、宠侍灭夫、铺张浪费、教育子女等等。
曾经有位侯爷，为了把小侍扶正，不惜谋害正夫郎。事情败露之后，不但被剥夺爵位，还被整个京城唾弃。
“如今你还觉得自己能当钰王府的主吗？”刘雨润淡淡问道。
“也不是没人成功。”安清泉嘴硬。
“确实有个别小侍成功晋为正夫郎，比如魏国公府的主君，靠儿子和亲换取夫郎之位。只是不知道，明玉朝跟西戎国打仗的时候，和亲的人过得怎么样？还有赵家的主君，夫郎去世后扶正他的贴身小厮，最后因治家不严被流放……”
“怪不得京城的人都说你善妒。”
“哦，除此之外还说我什么？”
“说你害死侧君。”
“真奇怪，明明是他们短命，为何说是我害死？相信这种谣言的人，想来也不怎么聪明，你说是不是？”刘雨润笑得意味深长。
“我，我先告退。”安清泉突然觉得王君很可怕。
他想起在安家村的时候，王君的眼神就像冰冷的毒蛇，毒蛇一旦缠住了谁，便是不死不休。
别人都说王君知书达理，端庄优雅，全是假的，他想杀了自己！
安清泉慌不择路，远远看到钰王在凉亭中休息，想也不想就跑过去。
“殿下，王君，王君他要杀――”安清泉还没说完，四轮椅后窜出一个人。
那不是别人而是王君，他正笑得一脸诡异。
安清泉吓得后退两步，秦玉汐疑惑地回过头去，发现刘雨润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王君就在这儿，有话直说，别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还以为大白天王府闹鬼了。”秦玉汐不满地皱了皱眉。
“我，我――”安清泉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王君在这，他若是说出来了还能活命吗？
“汐儿你说，他不会是从哪里听到鬼故事吓着了吧？真可怜。”刘雨润的变脸能力非常恐怖，上一刻还对秦玉汐笑语晏晏，下一刻就对安清泉笑容扭曲。
“确实，胆子太小了。”
“可不是，胆小的人在王府可活不了多久。”
“你就是太善良了。”
安清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凉亭，等回到院子，他立刻向小厮打听王君的事。
小厮告诉他，太君后曾赏赐钰王两位天生眉骨的小侍。原本小侍很受宠爱，不知为何王君进府后他们就消失了。
还有一位侧君，是北合国皇子，身份高贵，长得美艳绝伦。可惜身子不好，进府一个月就被送去庄子上修养。好不容易回来，却在与殿下同寝的第二天病故。
听小厮的描述，安清泉肯定那些人都被王君谋害。为什么府里没有任何人发现？或许发现了也不敢说。
王君是魏国公的孙子，在村里县令大过天，但是在这里，王君比县令大一百倍。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不，他绝对不要再回落魄的安家村！
晚上安清泉做噩梦了，梦中他成了风风光光的王爷侧君。谁知当天晚上就被王君残忍杀害，吓得他从睡梦中尖叫醒来。
没过几天，安清泉就变成惊弓之鸟，连房间都不敢出，吃饭全在屋里。
刘雨润让东云去给他瞧瞧，东云把完脉一口咬定是中毒。
“安公子最近都呆在院子里，怎么会中毒呢？再说，王府从来没有人中毒，会不会看错了？”刘雨润摸了摸下巴，表示疑惑。
安清泉瑟缩地抬头，四目相对的时候，刘雨润朝他咧嘴一笑。
是他，是他动手！
安清泉太害怕了，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大家王君的真面目！
“傻子。”刘雨润的嘴巴一张一合，即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清泉却莫名读懂他的唇语。
东云开了药方，小厮去熬药，屋里只剩下刘雨润跟安清泉两人。
“王君，求您放过我吧，我愿给您当牛做马，只求您高抬贵手。”安清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不明白安公子在说什么？难道脑子烧坏了？”刘雨润故作不解。
“从今往后，我绝不敢对殿下有半分贪念，求求您放过我。”
“话谁不会说，除非你吃下这颗药，我才相信你。”
“王君，求您，求您，我愿回到安家村，不用任何人送，我可以自己回去。”
“太晚了，现在你只能留下来。”刘雨润用力掰开安清泉的嘴巴，然后把食指大的药丸强行塞进去。
安清泉奋力挣扎，原本他的力量比刘雨润的大，可为什么现在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肯定是中毒了！
实际上是三天没吃饭，饿晕了。
安清泉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认王君当主子，完全听命于他。
五月末，避而不见人的秦玉汐坐着四轮车进宫，请求女皇封安清泉为县主，以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女皇跟太君后看她坐在宽大的四轮车里，显得更加弱小无助，只好答应。
钰王殿下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求得县主之位，这个消息像是长着翅膀的鸟儿，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其中争议最大的就是，女人觉得她傻，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认什么干弟弟，真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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