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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走到庙外，秦无衍提议道:“听闻安兄不日就要参加院试，不如我们去枫溪居喝顿应魁酒，预祝安兄一举夺得案首。”
第59章 应魁宴
乔木瑶中午没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连忙摆手道：“喝应魁酒我不反对，但还是不要去枫溪居。”
“不去枫溪居难道去客满楼？”秦无衍心想着，枫溪城就这么两个稍大点的酒楼，去外面那些小酒肆喝应魁酒，未免也太过寒酸。
乔木瑶不想去枫溪居，除了觉得价格贵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秦无衍破费。
可一想到冯季做的那些恶心事，她便再也不想踏足客满楼。
“那……还是去枫溪居吧！”乔木瑶顿了顿问道：“我那竹篮里的银两，当真是孩子塞进去的？”
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他先前那么说，无非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罢了。
秦无衍想了想，“不错，确实是孩子放进去的。”
走到马车前，秦无衍还是像先前那样让她先上，乔木瑶正要上车，安景琛顿时面色阴沉的叫住她，“你和秦公子一起过来的？”
乔木瑶点了点头，难不成我走过来？
安景琛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上来了，“男女有别，我们还是走吧。”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那寥寥无几的马车多是有主的，看起来不太远，可若要这么走回去，还不得一个小时？
肚子饿了，她真的不想走！
再说他不是一直想要写休书，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这么一想，乔木瑶整个人都不好了，“要走你走吧，我坐秦兄的车！”
“乔木瑶，你……你……”
安景琛强忍着怒火，将“还要不要脸”几个字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哈哈，安公子，要不我两走吧，让木瑶坐车，等把她送到，再来接我们也一样。”秦无衍赶紧解围。
还是他好啊，这个义兄果然没白叫！
“哼！”
乔木瑶冲着安景琛，得意的挑了挑眉，这才提着裙摆上车。
“你！”
她这欠揍的样子，让安景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约是许久没看到这么有趣儿的人了，秦无衍被她这调皮的样子逗乐。
“哈哈，想不到木瑶妹子不仅医术好，为人还这般风趣。”
风趣吗？
怎么觉得她很欠揍呢？
随着马车车帘的放下，安景琛也移开了目光，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无衍聊着。
“听闻松树堡吃了败仗，分封到莱阳府的祁王殿下，不日将带兵亲征，不知安兄有何看法？”秦无衍问道。
安景琛怔了怔，“大将军都吃了败仗，祁王……能行吗？”
秦无衍叹了口气，“虽说祁王这是第一次带兵，但他熟读兵书，相信一定能将进犯的宋军一举歼灭。”
……
马车行至客满楼，乔木瑶赶紧叫停，让车夫先去接那两位，自己去找冯季算账。
走到门口，发现门楣上挂着暂停歇业的牌子，乔木瑶心里一阵松快。这两天正是举行应魁宴的旺季，像冯季那种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酒楼被封怕是得气死吧？
“本店暂停歇业……”小二正要像先前那般麻木而机械的重复，发现是她赶紧改口。
“乔娘子里面请，我家掌柜的在账房等你呢。”
吃一堑长一智，想到先前的风波，乔木瑶迟疑道：“还是你跟我一起去吧，免得丢了银子又赖我。”
小二面色一沉，直接带着她去了账房。
冯季正一脸颓废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赶紧睁开眼来。
发现是她，脸色更难看了，“乔娘子可是来看笑话的？”
“不，我是来算账的。”乔木瑶从怀来掏出一个小本本，“我这边已经算好了，你们想必也有本账，数目若是对得上，以后就不再送笋了，余下的银子我还你。”
“还？就算你不要钱，也不过区区五两罢了。”冯家冷笑道：“比起客满楼受损的名声，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出了事情不在自己身上反省，反倒怪罪起别人！
他这样子让乔木瑶很是不爽，“贪字过头便是贫，人心不足蛇吞象。客满楼能有今天，不过是你自食其果罢了。”
“什么叫我自食其果？”
冯季的心情本就不好，听得这话顿时火大，“你若不给枫溪居提供手剥笋，我会出此下策？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当初若不是我慧眼识珠，你能有今日？”
“不，贪字头上一把刀！即便我不答应许掌柜，就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是会找人私下配制。等找到了配制的方子，必然不会再要我的手剥笋。”
冯季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就是不想承认。
“要不是给枫溪居的，比给我们的多，我能被逼到这个份上？”他犹自辩解道。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为自己开罪。
乔木瑶叹了口气，“你若是嫌少，完全可以让我多给一些，可我没听到你的诉求。
偷配方私自配制，是为盗也，我都没找你理论，你反倒怪起我来了。既然冯掌柜的瞧不起这点银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好一个到此为止！”冯季起身厉声道：“你羞辱我外甥不算，还把我客满楼害得这样惨，今后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外甥是谁？我何时羞辱过他？”乔木瑶没好气的说道。
“在书院被你羞辱的金玉中，就是我外甥！”冯季沉声道；“别以为傍上秦公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看样子他也知道秦无衍的身份，乔木瑶本想问问，可一想到他竟是金玉中的舅舅，顿时恶心的不行。
和这种死不悔改的人浪费口舌，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乔木瑶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秦无衍在门外说道：“冯掌柜的口气倒是不小啊！”
冯季脸色陡变，狠狠瞪了她一眼，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不知秦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远迎就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把木瑶义妹怎么样。”秦无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冯季一愣，“义妹？”
“不错，我已认她为义妹。”秦无衍依旧言笑晏晏。
第60章 断头宴
想不到这女人竟是攀上了秦公子，还哄着他认了义妹！
冯季听得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拱手哈腰，一脸谄媚的说道；“哈哈，即是秦公子的义妹，我又怎敢拿她怎样，误会，都是误会！”
“即是误会，说开就好。”秦无衍笑道；“我相信冯掌柜不是言而无信是人。”
“冯某向来说话算话。”
冯季虽在笑着，可那表情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秦公子的到来，让我客满楼蓬荜生辉，咱们楼上去坐吧。”
“不了，还要给我这贤弟办应魁宴。”秦无衍拒绝道。
“应魁宴？那正好啊！”冯季讨好的说道：“这会儿厨子们正好闲着，厨房里食材也不少，只要我这店里有的，秦公子尽管点，保证做出一桌丰盛的应魁宴来。”
秦无衍环视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大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地方太小，只恐委屈了我这贤弟。”
小？
除了枫溪居，整个枫溪县还能找出比他客满楼更大的酒楼来！
委屈？
三个人包场，怎么还就委屈他了！
又被无情的鄙视了，冯季满腔的怒火，可看到秦无衍那一脸温和的笑容，只得强压下怒火。
“哈哈，原是我不自量力了，既如此我就不耽搁诸位。听闻枫溪居今日人满为患，几位若是去晚了，只恐没位置……”
今日办应魁酒的不少，一想到自家酒楼被封，白白错失大好的赚钱机会，冯季的心就开始滴血。
看向众人的眼里，更是藏着一股子潜藏的恨意。
……
今日的枫溪居果然热闹非凡，乔木瑶一行赶到的时候，大厅里几乎是人满为患。
账房先生和跑堂的更是忙得脚不点地，好不容易找到小二，却被告知楼上雅间已满，就大厅还剩下两个空桌。
客满楼关门歇业，那些稍微有点家底儿的考生，都会选择来枫溪居办应魁酒。
是以，今日的大堂可谓是人声鼎沸，即便面对面坐着，也得靠吼才能听得清。
秦无衍皱了皱眉，“去告诉掌柜，我愿多出些银子，去楼上雅间。”
“这……”
安景琛被吵得心烦意乱，便沉声道：“秦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吃点。”
安兄？
这冰块脸何时和他这般热络了？
乔木瑶的肚子早就饿了，听得这话也很赞同，“对，反正就我们三！”
秦无衍的心里也有些没底，“还是等掌柜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许仪年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抱歉，抱歉，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一番客套，得知他们此番是来陪安景琛喝应魁酒的，许仪年赶紧将他们带到楼上，说是雅间没有，只剩一处雅阁的东厢还没人定。
名唤“岁暮”的雅阁，被珠帘隔成东西两个厢房，每个厢房里都摆有一张长桌，对面的西厢似乎已经满客。
乔木瑶的目光，从珠帘上移开。
发现不仅厢房的装饰奢华精美，就连那些珊瑚玛瑙摆件，也是货真价实的真品，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正四处张望着，珠帘的后面，突然传来金玉中的奚落声，“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三人默契的没有理会，直接走到临窗那桌落座。
在座的诸位，都是来喝他应魁酒的，被人这般无视，金玉中顿觉颜面扫地。
他怒气冲冲的佛开珠帘，走过乔木瑶面前没好气的说道：“瞧你们这副寒酸样，都没有人作陪，怎么还好意思办应魁酒？”
“忤逆不孝的东西，见到本姑奶奶不道好问安，反倒像狗一样狂吠不止！”
乔木瑶冷凛的眸光，就这么死死盯着她，“忘了姑奶奶上次怎么教训你的？酒肉朋友千千万万，不如知己一个半。”
“什么狗屁的不如知己一个半，这分明就是为自己找的借口……”
金玉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乔木瑶厉声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凌厉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想到那日玉人坊受到的耻辱，金玉中恨不能一把掐死她。
可当着同窗和好友的面，若再像上次那般，被这个女人狠狠的踩在脚下，他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你……你……”
金玉中嗫动着嘴唇，勉强把那些骂人的话咽了下去，这才带着愤恨，不情不愿的转身。
乔木瑶不知道的是，在她教训金玉中时，坐在对面的安景琛，眸子里似有亮光掠过，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秦无衍早就听说过她和金玉中的闹剧，先前还遗憾未能亲眼见证。
此番见她三言两语，就噎得金玉中无话可说，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木瑶妹子看似柔弱，嘴上倒是不饶人啊。”
都是被逼无奈，否则谁想成为女汉子？
乔木瑶尴尬一笑，“他就是个贱骨头，不知打赌的事你有没有听说？我本想放他一马的，可他不仅不知道反省，反而还想着要报复，这样的人我饶了他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这事传到书院后，大家都说他娘子彪悍。
可安景琛总觉得，这样的她反倒更让人刮目相待。
心里虽在沾沾自喜，可他却面无表情的，拿着茶盅小啜着。仿佛听到的，都是无关紧要人的无关紧要的事。
秦无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木瑶妹子虽为女儿身，见识倒是不凡!”
“哈哈，秦兄过誉，他就是欠揍！”
……
两人正这么聊着，许仪年突然带着穿着常服的陈县令、县丞、主薄、县尉等人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
衙门的那帮人怎么来得这么齐？
乔木瑶正自疑惑，却见许仪年带着众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客满楼的事不是已经尘埃落定？
乔木瑶心想着，难不成我这又是招惹谁了？
金玉中看到陈大人走进他们厢房，顿时幸灾乐祸的说道：“哈哈，只怕这应魁宴，要变成断头宴咯！”
第61章 敬酒
乔木瑶正自疑惑，却见陈县令一改堂上的严肃，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听闻秦公子在给安公子办应魁宴，我等不请自来的讨杯酒喝，不知诸位是否介意？”
三人赶紧起身，说是不介意。
一番客套后，许仪年也跟着落座，先前空落落的长桌顿时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坐定，菜也上来了。
无疑，这些菜肴都是枫溪居传承百年的招牌菜。
酒，更是上好的陈酿女儿红。
寒暄过后，陈县令端起酒杯，对着安景琛说道:“安公子上次在堂上的一席话，让我等受益匪浅，我等在此预祝公子青云直上，一举夺得案首。”
安景琛赶紧起身道谢，并拿起酒杯先干为敬。
陈县令又拿起酒杯敬乔木瑶，“想不到乔娘子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精湛的医术，还真是让人刮目相待啊。陈某眼拙，先前听信谗言，误会乔娘子了，今次我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说完不等乔木瑶起身，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是吧，陈大人不仅敬了安景琛，还敬了他娘子！”
“想不到安景琛那个闷葫芦，竟然和衙门里那些人关系匪浅，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
珠帘那头的西厢，一个个正兴奋的窃窃私语，唯有金玉中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听闻乔木瑶最近成了衙门常客，见他们来得这么齐，众人也以为是来找乔木瑶的，没想到竟是来喝安景琛的应魁酒。
金玉中和安景琛不对付，大家可早有耳闻。
先前还以为，安景琛不过是一恃才傲物的寒门学子，想不到县令大人，亲自带着衙门那帮人，喝他的应魁酒，更当着众人的面敬他夫妻二人。
要知道这天高皇帝远的枫溪县，县令可是一手遮天的大官，得罪了他会有好下场吗？
金玉中不怕，他们可赌不起！
和金玉中混在一起的，不都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想到这些，有些人坐不住了，草草吃了几口就赶紧离席，余下的见状也偷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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