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晋精的很,他要是知道你有那么多好东西,就会千方百计哄骗走,不是我哄你,你要真想和他玩……你同意了?”
弘皙还剩一肚子的话却没了用武之地,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你听我的没错。”
。
弘晖有些僵硬地靠在瓜尔佳氏怀中,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揉捏,直到乳母抱着一个三岁小姑娘出来,弘晖才逃脱了魔爪。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正院,还得从弘晖起床后说起,原本孙嬷嬷和碧落要带他回乾清宫,还没出院门就被瓜尔佳氏派来的嬷嬷请去了正院。
孙嬷嬷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小主子有些微红的脸蛋,这些个贵人都没个轻重,小孩子皮肤多鲜嫩,稍微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
弘晖缩在比自己个高的弘晋身后,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偷摸看了一眼孙嬷嬷。
呜,他想回乾清宫了。
瓜尔佳氏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声道:“都这会了,乾清宫那边应该用过早膳了,你就在这吃吧,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谢谢二伯母。”弘晖从弘晋身后探出个脑袋,“我要去内务府,玛法的事我还没做完。”
关于这事瓜尔佳氏也从太子那知道些,她深知太子的脾气,当了二十来年的太子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点利益,而康熙却又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太子,父子二人便出现了些小分歧。
用完早膳后,弘晖跟瓜尔佳氏请了辞,带着孙嬷嬷和碧落往内务府去,身后还跟着两条尾巴,弘晋和弘晗兄弟俩。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弘晖叉着腰质问。
弘晋却笑呵呵道:“听说晖弟在帮皇玛法办事,大哥忙着读书,我们来帮你。”
弘晖脑海中警铃大作,耳边回荡的全是昨日弘皙的话,“不行,这是玛法交给我和大哥哥的。”
弘晋跟弘皙打交道多了,脸皮也就练的厚,直接赖上了弘晖,“我们就要去,内务府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去。”
三小只直接在宫道上对峙起来,一个不愿意往前走,一个不愿意往回走,一群人就直接堵在了宫道上。
“这不是老二和老四家的几个小崽子吗?大老远的我还以为是几个矮冬瓜。”一道略微粗犷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他双手抱胸,颇有些兴致地看着几个小团子。
宫人们纷纷跪下请安,弘晖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像熊的男人是自己大伯,京中赫赫有名的直郡王。
【长得好壮,不愧是能当将军的人。】
【能跟太子相争这么多年的,怎么会是普通人。】
【那就有个问题了,他跟太子是死对头,四爷又是太子党,乖崽遇到他……】
【不会吧,直郡王又不是啥阴险小人,还不至于去为难几个孩子。】
弘晖刚冷静下来的心情又忍不住害怕起来,小腿肚子忍不住的打颤,而刚刚还在叫嚣的弘晋也熄了火,躲在了自己乳母身后。
“我…我们要去给…给玛法办事。”弘晖哆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他想叫白榆,却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
胤禔挑了挑眉:“你们能办什么事?不是偷偷跑出来玩吧?”
弘晖看着胤禔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还有如小山一般的身躯,朝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好似下一刻他的巴掌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乖崽别怕,姐姐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
【往地上一躺直接开嚎。】
【谁也不要就要你玛法。】
弘晖吸了吸鼻子,眼圈红通通地看着胤禔,下一刻,就在胤禔诧异的眼神中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弘晖的哭声一响起,另外两个终于忍不住了,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起此彼伏的哭声直击胤禔的耳朵。
胤禔掏了掏耳朵,“他们三个是不是在碰瓷?老二和老四一天就教他们这个吗?”
“您可能吓到他们了,三个小阿哥胆子有些小。”他绝不承认自家主子挡在路中央,像极了一头凶神恶煞的熊瞎子。
胤禔望着一片混乱的宫道,咽了咽口水,“那现在怎么办?”
“您得把人哄好,不然可能会被万岁爷骂。”
胤禔一想到年近三十的自己还要被汗阿玛揪着耳朵骂,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想法太恐怖了。
“别哭了,本王带你们出宫买糖葫芦吃。”胤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些。
弘晋立即收了泪:“什么是糖葫芦?”
窝在孙嬷嬷怀里还在抽个不停的弘晖解释道:“酸酸…呜呜甜甜的,可好吃了,可是夏天没有糖葫芦。”
“哇呜呜呜…”
又是一阵哭声。
胤禔头疼极了,早知道就不嘴贱招惹这几个喇叭了,哭起来简直没完没了的,还有…“夏天怎么就没有糖葫芦?”
“夏天太热糖衣融化的很快,而且山楂也还没熟。”
胤禔无奈:“那换一个,我带你出宫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都可以。”
三小只的乳母也哄着他们,虽说直郡王看着凶了点,但毕竟也是亲伯侄,纵然大人之间有矛盾他也不会为难几个孩子。
弘晖擦了擦脸上的泪,“可是我还要去内…”
弘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弘晋捂住了嘴,耳边响起了对方的声音,“出宫玩,内务府什么时候都能去。”
弘晋不像弘晖住在宫外能随时出去玩,他和弘晗除非是太子带着他们出去,否则平日里连出毓庆宫的大门都没机会。
胤禔没听见他们叽里呱啦的悄悄话,看他们不哭了以为是同意了,直接带着几个小家伙往宫门去。
三个小家伙的乳母也不敢劝,纷纷让人回去给各家报个信,自己则跟着出了宫。
胤禔今日进宫是去给惠妃请安,所以一个人骑着马就进了宫,身边这个太监是他额娘派来送他的人。
离开时多了三个红着眼圈的小家伙,胤禔不得不让人弄了辆马车来,顺便抓了刚才的太监做车夫。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宫,半个时辰后驶上了京城主街道,叫卖声讨价声透过车窗传了进来,原本还紧挨在一起的三小只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身看向窗外。
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东西,挑着货担沿街叫卖的小贩,热气腾腾的小食摊子,卖着精巧玩意的铺子。
“哇!”第一次出宫的弘晗眼睛都要看花了,小摊上各式各样的美食勾得他口水直流。
“上次我跟阿玛出宫时,阿玛还给我买了糕点,是在一个特别特别大的铺子里买的。”弘晋努力回想上次出宫时的场景。
弘晖:“我阿玛和额娘都带我出去玩过,还买过好多好多东西。”
三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兴奋,可苦了马车里的胤禔,他家孩子也不少,嫡长子跟几个小家伙差不多大,也没他们这般活泼好动。
正当他思考是不是自己管的太严时,马车停了下来,胤禔带着三个小家伙下了马车,直接去了酒楼的雅间。
胤禔直接点了酒楼的招牌菜,又给自己要了壶酒,便不再管弘晖几人,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庆云楼作为京城刚冒出头的酒楼,味道比起其他酒楼差不到哪去,更别说近些日子庆云楼推出了好几样新菜式,惹得京城不少人争先来品尝。
“近日小店新上了些菜品。”上完菜后,留下来的伙计十分热情地给他们一一介绍起了新菜,“这道叫香酥鸡,蒜蓉粉丝虾,炸鲜奶,熊猫冰粉。”
弘晖早早就被自己跟前的一碗熊猫冰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玲珑剔透的琉璃碗中盛着淡绿色的小丸子,还有一个渐变色的小粽子,最吸引人的当属紧贴着两片竹叶的熊猫,白白糯糯的看着可爱极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metoo】
【那什么香酥鸡不就是炸鸡排吗?旁边的装饰是薯条。】
【还有这个熊猫冰粉,好像火过一段时间。】
【OMG!还真有穿越者,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一直埋头吃冰粉的弘晖直接忽视了这些,就连白榆都沉浸在一桌美食之中,没时间去管那些弹幕。
胤禔不是第一次来,前面几样新菜都尝过,还是第一次见冰粉,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几个小侄子的神态,立即招手叫来伙计。
“再做二十份。”
伙计有些为难道:“这位公子,我们家每天限量,这熊猫冰粉一天只卖五十份,已经没了。”
胤禔淡淡扫了他一眼,犀利如鹰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伙计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胤禔身后的太监立即补充道:“二十份送到直郡王府上。”
伙计出了雅间依旧浑浑噩噩的,他们酒楼刚开没多久,来的达官显贵也不少,但像皇室宗亲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没事吧?”有人问他。
伙计摇了摇头,然后焦急道:“直郡王来我们酒楼了,要了二十份熊猫冰粉要送去直郡王府,咱们哪有那么多啊!”
“我这就去找东家,也就东家会做这劳什子冰粉了。”那人说完就风风火火跑去了楼上。
雅间内,弘晖把一碗冰粉一扫而空,最后拿着糯米做的熊猫磨磨蹭蹭来到胤禔身边,小家伙边啃着糯米熊猫脑袋边垫脚去看胤禔的酒杯。
胤禔抬手戳了戳小孩的脑袋问道:“干嘛?准备偷我的酒吗?”
“大伯,酒是什么味道?阿玛还有你们都喜欢喝酒。”相处了一顿饭的时间,弘晋也褪去了对胤禔的恐惧。
弘晗歪头:“是甜的。”
“那是你额娘糊弄你,喂你喝的甜水。”
胤禔好笑地看着一脸渴望的弘晖,拿了根新筷子,沾了点酒喂给他,弘晖满怀期待的舔了舔,下一瞬,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占据了他的口腔。
“呸呸呸…”弘晖的小脸瞬间就红透了,抱着胤禔递来的茶盏咕嘟咕嘟直灌水。
“大伯坏。”弘晖重重地把茶盏放在胤禔面前,然后毅然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胤禔失笑:“这就生气了?这酒不是你自己要喝的吗?”
弘晖绷着脸不肯理人,舌尖还残留着一些辛辣的酒味,弄得他嘴巴还有些疼。
弘晋凑了上来,“晖弟你喝醉了?那一会回宫你还去内务府吗?”
弘晋依旧没有放弃去内务府,他实在太好奇皇玛法给了他们什么任务,要是他也能加入就好了。
弘晖一字一句道:“不,告,诉,你!”
弘晋丝毫没有受挫,缠弘晖缠的更紧了,非要他带着自己也去内务府见见世面,同是堂兄弟,弘晖不能厚此薄饼。
“是厚此薄彼。”弘晖纠正道。
弘晋不在意:“管他是饼还是彼,你答应我就好了。”
弘晖立场十分坚定,弘皙不点头他谁也不带,他刚想开口拒绝,雅间外就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后是骂骂咧咧不堪入耳的话。
孙嬷嬷立即捂住弘晖的耳朵,其他两个嬷嬷也照做,坚决不让一点污言秽语脏了自家小主子的耳朵。
外面的吵闹还没有结束,庆云楼刚开业没几个月,前身也是个酒楼因为经营不善破产,最后卖给了如今的新东家,有了新东家研究出来的新菜式,庆云楼才挤进了京城酒楼前几名。
不少人眼馋这里的厨子,千方百计想挖人,最后才得知酒楼的新菜式都是酒楼东家研究出来的,挖人不成就有人想弄垮酒楼。
“一个女人还想学男人在生意场上行走,哼,也不怕掉下去,我愿意多给一倍银子收购是给你们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外面传来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
胤禔眉头微蹙,“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胤禔这次带着三个侄子出来身边并没有带侍卫,除了三小只的乳母,就只剩下他身边那个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要是真打起来了,误伤了哪一个他都少不了一顿骂。
雅间的门打开后,屋里的人才发现走廊上围了不少人,几个酒楼的伙计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一帮打手十分嚣张的站在门外。
“既然你们做不了主,那就把你们东家叫来,陪小爷好好吃顿饭,说不定小爷改主意了。”男人话语中带着一贯的嚣张。
他此时已经注意到身侧的雅间门开了,只不过他的视线只能瞧见几个妇人和孩子,并未放在心上,一而再再而三逼迫庆云楼东家现身。
“你们东家要是伺候好了我家爷,说不定今天这事就算了,你们庆云楼也能继续开下去。”
“哈哈哈哈。”
几人毫不掩饰的轻蔑侮辱,让不少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生了厌恶,只是即便这样依旧没人上前来解围,毕竟京城中王公贵族比比皆是,谁又晓得眼前这群人是哪家的。
年近四十的掌柜一直弯腰赔礼道歉,他们店小,东家又是个姑娘家,原本一开始他是不赞同东家出来抛头露面,只是东家一再坚持他也只能同意了,没想到就被人惦记上了。
“吴雅小爷,我们东家确实有事不能过来,您这顿小人给您免单如何?下次您再来一定给您留最好的雅间。”
被叫吴雅小爷的男人冷嗤一声,直接一脚踹飞了掌管,“今日见不到你们东家,你们这生意也不必做了。”
眼看事情发展越来越严重,不少人都已经偷偷离开了,只剩下了一些还留在酒楼里看热闹的人,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三楼的角落里站了两个姑娘,正十分担忧地看向二楼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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