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三年,只有周荔去看过他几次,每次拿起电话她都无话,都是陈笙在说,尽管如此,他也期待着她能来看他。即便知道她过来仅仅因为自己是因她而入狱的,她自责,一直深深的对那件事自责。
今天客人比较多,周荔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等她到了监狱才知道陈笙已经走了。她无奈的又返回店里,将包里的钱又数了一遍。数目很少,但这些已经是她手里全部的存款了,这三年她特别节省,从不乱花一分钱。她有些后悔没把店里的电话告诉陈笙,至少这点钱够他用一阵子。
“周荔,快过来吃饭!”听见谣姐在厨房叫她,赶紧应声过去。
“今天累了吧?没想到人还挺多,那你晚上还去唱歌吗?要不要歇一歇?”
“唱呀,我不累的。”周荔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
“也是,这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嫌累过。
二人吃饱后,和另一位张姐道别,之后去了旁边的小酒吧。名字叫“亲爱的谣吧”,这个店也是许谣开的。
周荔真的很羡慕她,文艺而自由,不拘泥于现实又不拘束自己。虽然只比叔叔小了几岁,年轻的就像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
周荔相信很多人经常光顾她的店内有一半原因是许谣自身存在的魅力吧,或许她的叔叔也是其中之一。听谣姐说过,之前叔叔一周至少来咖啡馆两三次,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办公或者与她聊天,渐渐的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此时夜色已浓,灯光柔和的氛围下,小店内的座椅上已坐满了人。周荔拿起吉他,走上小小的舞台,一声和弦之中的妙音连转开启了她今日的演唱。
她酷爱唱民谣乐,轻缓却不失力量。那些颤动人心的歌词似乎在挽救一颗颗枯萎的心脏。
初夏的阳光静悄悄的炙热起来,密密层层的透过树枝射成粼粼光斑洒在校园内。
下午最后一节是地理课,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前五分钟,乔悄实在憋不住去上了厕所,路过四班,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站在门口,白色衬衫上衣,袖口挽了起来,卡其色的休闲裤,背影看起来大学生模样,只是那黄色的头发瞬间让人些许反感,一眼便知不是好学生。
这时下课铃响,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乔悄从卫生间出来还见那个男生倚在走廊窗前发呆。
陈笙注意到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他拘谨的将驼着的后背伸直。
乔悄摸了摸最近难受的鼻子,没看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
正当乔悄准备离开时,陈笙喊了她。
“乔悄?”
“啊?”乔悄回过头一副吃惊的眼神。
“原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陈笙扯着嘴角微笑,乔悄也回以微笑,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时候讨厌的人,长大了也并不讨喜。乔悄有些排斥。
陈笙刚想开口问她周荔的消息,却被人打断。
“又在等人啊?他不在班级,你去外面等吧?”不知何时周紫溪站在乔悄身边,并向她示意快点走。
乔悄感谢的看了眼周紫溪,她确实并不想和陈笙这样的人过多接触,只是心中不解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周紫溪看到陈笙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她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她漫不经心的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听到陈笙低沉慵懒的声音传入耳朵“别装了,怎么,你以为换了学校我就找不到你了?”
“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说话吧?”周紫溪无奈的看着陈笙。
“好啊!”
乔悄回头望着陈笙贴近周紫溪的耳朵,下一秒却被对方推搡到墙上。
看着陈笙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乔悄觉得不妙,准备上前看看。
正在这时,她看到从办公室出来的顾星安站到了周紫溪前面,用双手阻挡着陈笙。
乔悄在不远处看着顾星安皱起眉头,维护着身后的周紫溪,像极了男朋友保护女朋友的视角。
陈笙不知在说着什么,笑意中似乎带着冷血的威胁。
乔悄不想再看到英雄救美的场景了。随即转身向车棚跑去,今天她骑的飞快,很快就到家了。
这个时间,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给她开门,她不耐烦的从包里掏出钥匙,钥匙被她粗暴的插在孔里,转动半天才费劲的打开了门。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她拨通乔满江的电话,委屈道:“爸,你们都去哪儿了啊,我都要饿死了!”
“诶呀,看你六点了还没回来,我们就出来吃饭了。”乔满江在电话那头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再等等我啊!”
“爸爸错了啊,以为你和同学在外面吃了,就没等你。”
挂断电话,她生气的噘着嘴,脑海里尽是顾星安护着周紫溪的画面。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乔悄正纳闷他们怎么回来这么快,一开门居然是顾星安。
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看到乔悄时瞬间缓和下来,可是语气并不好:“你怎么不等我就回来了,找了你半天知不知道!”
“呦,忙着英雄救美的人怎么还有空找我呢?”
“你在说什么?”顾星安皱起眉头,而后想起什么般,得意的笑容浮现。
“怎么,你吃醋了?”乔悄撇嘴,并不理他。
随即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那后来周紫溪没事吧,那个人走了吗?”
“不清楚,我看到主任过来了,我就去找你了。”乔悄点点头。
“我好渴,有没有水喝啊?”乔悄还没回答,便看到某人直接进来了,将书包放在沙发后,熟练的向餐桌走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一杯还问她要不要也喝点,到底谁是客人啊!
乔悄确实也渴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便坐下来,看到身旁拿着纸巾擦汗的少年,也不知怎的,忽然问起心中许久的疑虑。
“你,你真的给我写过情书?”
“情书?”
“对啊,杨清涵告诉我周紫溪看到你给我写的情书了,而且知道她和我关系很好,才在班里故意针对她。”
“那关于杨清涵的事情我确实也有责任。”顾星安低下头深思。
见氛围低沉,他又倏然抬起头打算逗逗她。
“那你觉得我真的给你写了吗?”
顾星安狡猾的又将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乔悄窘迫一笑,恨自己简直无脑,提这么尴尬的问题。
正当她苦思冥想该怎么转移话题之际看到顾星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直接扔在桌上。
封面上写着“乔悄收”
乔悄凑前想看的清楚些,只是脚下一滑直接要摔倒在地,还好顾星安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只是他一低头,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声清晰而有节奏,见怀里的女生脸色渐渐绯红,他心中也一阵酥酥的,暖暖的,他赶紧慌忙的别开目光。
“秦宇,你快点把钥匙拿出。”
这时门外秦舒兰的大嗓门响起,两人心一颤立马站起来,整理头发,顾星安看到离自己最近的杯子又淡定自如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而乔悄左顾右盼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焦急万分。
门开了,三人看到乔悄站在沙发与电视中间,眼神错乱:“悄悄啊,你找什么呢?”秦舒兰温柔的关心道。
“我,我找遥控器呢。”
“诶,星安哥。”秦宇率先看到顾星安,顾星安不同于乔悄的不自然,他很淡定的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我钥匙忘拿了,我爸还没回来,就来你家先坐坐。”
乔满江难得开口:“那你俩还没吃饭呢吧,打包了好多呢,快过来吃点。”
“不了叔叔,我爸应该回来了,我先回家了。”
目送完顾星安上楼,乔悄赶紧拆开打包盒,看到是披萨和汉堡,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你们今天吃的什么啊,不会也是这些吧,我爸可不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偶尔也是可以吃的,毕竟很香嘛。”乔满江接的很快,乔悄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我看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谁让妈妈喜欢呢!”
这时,秦宇大喊:“妈,你快过来看啊,这有一封信,上面还写着“乔悄收”呢,该不会是哪个男生给我姐写的情书吧?”
乔悄顿时大惊失色,她怎么把这个信给忘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餐厅,可惜秦宇早已握在手中。
“秦宇,你把信给我!”乔悄伸出一只手索要。但对方怎么会将这天大的把柄送出去呢。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这么激动,该不会真的是情书吧?”秦宇吐露舌头得意着。
“小宇,姐姐的东西,你别乱动!”秦舒兰睨着儿子。
初中的小孩,正是叛逆期,那敏感劲正达高峰,他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打开,还念了出来。
就在乔悄苦思冥想要怎么解释时听到秦宇说:“还你吧,写个古诗还用信封包起来,没劲!”
乔悄拿着信快速回到房间,打开内容一看直接僵住,这就是周紫溪所谓的顾星安给她写的情书?
一页纸上满满的共五篇古诗,正好是老师强调需重点背诵的那几首,乔悄望着天花板,失望满满。
征文比赛结果出来了,名次和照片都一一贴在一楼黑板栏中。
当乔悄还在睡眼惺忪的趴桌子上梦游时,被一熟悉而刺耳的声音吵醒,“你怎么还睡呢快起来啊,你得奖了!”舒桦激动的叫唤着。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你们班主任找你呢!”
走廊内乔悄被当怪物一样走进了人们的视线里,她自己早就淡然了,一旁的舒桦倒是骄傲的狠,像个老母亲般欣慰的迎向大家或赞许或嫌弃的眼神。
办公室内,看到乔悄进来,唐老师喜笑颜开的起身迎向她,“悄悄啊,你可太给我争气了,咱们学校就你得奖了,还是一等奖,你写的那篇文章老师可是看了好几遍,写的可真不错!我刚给你爸也通了电话,他也开心的不得了。”
“谢谢老师!”乔悄一向对唐老师有好感,看着对方对自己也认可,兴奋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但她没看到角落里帮老师批改作业的周紫溪脸色有多么难看,手中握住的红色钢笔渐渐加深了力度。
周末,陈笙看到周紫溪的来电,很意外。
“什么事?”他并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上次去学校找她纯粹是因为他找不到周荔了才过来问她。
“你现在应该很缺钱吧?帮我做件事,我给你5000。”
“哟,这么有钱啊,但是我可不稀罕你的几个臭钱!”
“那周荔呢,你不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周紫溪势在必得的摆弄着衣角。
良久,她听见陈笙说了句“好”便挂断了电话。
一家小餐馆二楼包房内,周紫溪给陈笙点燃了一支烟,不紧不慢的问道:“笙哥,最近没处对象吧?”
“关你屁事!”烟雾缭绕在上方,周紫溪用手扇动着。
陈笙对她这个态度,她特别能理解,毕竟陈笙入狱也有她的一份助力。
“周荔在哪儿?”陈笙开门见山道。
“先追上一个女孩,我就告诉你。”周紫溪眼里透着坚决,似乎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陈笙摇摇头,不屑道:“够无聊的!”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要求很低的,你就频繁的约她见面就成,当然喽,你要是真看上那个女孩了,那更好。”
见陈笙还在犹豫,周紫溪立马给他转了一笔钱,比之前的丰厚许多。
“那现在呢?”
陈笙邪魅一笑,点点头便起身走了。
第32章 噩梦开始了
征文比赛让乔悄再一次成为了校园风云人物。
这种被瞩目的感觉乔悄并无欢喜,但也不厌恶,来源于内心的骄傲,她觉得只要有一件事做的出色便能和顾星安并肩而行。
他们自然而然的持续着一同上下学的惯例,对传出的绯闻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但大致的风向都是对乔悄不利,一般是配不上这种话语,她听得倒也习惯了,离高考越来越近,大家八卦的时间也并无太多。
只是乔悄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即将要进入一场旋涡,一场难以控制的局面。
高三是乔悄的噩梦,在那些敏感的青春岁月里,泛起阵阵涟漪。
陈笙没想到周紫溪要对付的人是乔悄,但为了见周荔,他没办法。
放学后,乔悄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包,四班是出了名的爱压课,铃响了老师不会第一时间喊下课的。
不一会儿,顾星安站在门口叫她,方才起身背起书包一起向车棚走去。
校门口,陈笙倚靠着摩托车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看到乔悄立马走上前,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乔悄看见他很意外,全然没想到对方会再次来到学校,而且这次是和自己有关。
顾星安看见他也觉眼熟,不安感袭上心头。
“你找我有事吗?”乔悄将单肩背的书包放下来攥在手上。
一旁的顾星安不放心的走到乔悄前面质问陈笙:“你想干什么?”
“呦,又是你啊帅哥,你要保护的人还真多呀。”
顾星安这时才认出了他,嚣张的真是令人厌恶。“你三番五次来我们学校到底要干什么?”
“这和你没关系!”
陈笙挣脱开顾星安拦截的胳膊,直接摸了摸乔悄的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乔悄本能反应拍打他的手:“陈笙,我也没惹你吧,你这是做什么?”
“你当然惹我了,惹我喜欢你了。”陈笙似乎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
校门口聚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乔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紧骑上车走了。
随后顾星安也追了过去。
他们看不到后面的陈笙意犹未尽的笑容,对于这场无聊的游戏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顾星安追上乔悄时已快到家,她骑的真的飞快,到了小区停好车以后,顾星安忍不住开口:“你和他真是同学吗?他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啊!”因为着急,语气并不好。
“我怎么知道,就是小学同学而已,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啊。”
见乔悄一脸无辜的模样,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将头望向一边,嘱咐道:“下次,如果他还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
“这话你对周紫溪也说过吧!”乔悄对他帮助过周紫溪的事情耿耿于怀。
“只是被我碰巧遇见了,当时那种状况,换哪个男生都会帮忙的!”
“行行,你最有理,说不过你。”
“你......”顾星安无奈的看着乔悄率先进了电梯,没等他进去便关上了。
又是崭新的一天,根据气象局播报,今日白天阴转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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