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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窗外堵得满满的车辆，泄气的拍打着前座椅上靠背，给司机扔了一沓钱便下了车。
离薛明一给的地址还有一段距离，喘到没力气时终于看到有位骑摩托的大哥开过来，他双臂挥手，哀求道：“大哥，麻烦你送我到这个地方。”
后街一家ktv店门口的侧路上，乔悄两手攥成拳头，走向等候她多时的周紫溪。
“你来了啊，怎么就自己呢，你看我知道你会来，还特意找了几个保镖呢。对了，这几个人都是你弟弟的老朋友了，你要不要也认识一下？你弟弟最近是不是经常缺钱用啊？”周紫溪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道。
“为什么打我弟弟！”乔悄直立着身子，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杂乱，哭红的双眼，看起来整个人萎靡不振。
“你这鬼样子还真像你的好姐妹，唉，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吗？”
“我问你为什么打我弟弟，你扯别人干什么！你有什么恨冲我来，你凭什么惹我弟弟！”喊完她使劲的推了下周紫溪。
“哇，你这么讨厌我呀，可是我更讨厌你哎，这可怎么办呢？”周紫溪扯开嘴角走到乔悄身边，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将嘴里的烟气呼一下吹到乔悄脸上。
“你说你这张脸长得很普通嘛！可是为什么顾星安和周荔那死丫头都要保护你呢！我恨死你了！而且你居然敢反抗我哎，谁给你的勇气敢和我反抗啊？是你那个爱自作聪明的好朋友吗？她以为她是谁啊！整日对我横眉竖眼的，我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顺眼。那天就是让她移一下桌子嘛，多简单的事儿啊！可是她居然听都不听我讲话还继续往前挤我！那你说我怎么可能由得她放肆！”
“所以她那件事也和你有关？”乔悄此时感觉整个人好冷，从头到脚，颤栗的冷。
“对啊，这个结果你们不满意吗？我觉得已经算很轻了。”
“周紫溪你混蛋！”
“周姐，她居然敢骂你啊！”后面一个男生啧啧道。
话毕，乔悄被他踹了一脚，她皱起眉头，眼睛紧闭，疼痛感愈加强烈。
“至于你弟弟，真的是偶然，他和你一样爱多管闲事，坏我兄弟的好事，那自然不能放过他了。何况据我所知，你家条件还不错，那点小钱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啊你说是不是？”
乔悄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来袭，周紫溪声称要给她看一张照片，从手机里翻找半天，才递给她看。
照片里是一张不堪入目的上身照，嘴上贴着胶带，脸部打着马赛克，但乔悄一眼便认出那是周荔。
“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乔悄用沙哑的声音怒喊着。
“你喊什么，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她现在不活的好好的。我跟你说她就是命贱......”
这时乔悄突然想起之前杨清涵对她讲过的故事，原来她所说的那个女孩居然是周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啊，你知道她......”周紫溪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乔悄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一句话。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周紫溪拎起乔悄的衣领，试图拽她起身，但乔悄的身子好像粘在地上，沉重至极。
她只好哈哈大笑，将嘴巴附在乔悄的耳边。
“你让开！”乔悄企图用胳膊撞开周紫溪，但下一秒右耳瞬间被她揪起来，疼痛感扑面而来。
“你知道周荔爸爸是怎么成为杀人犯的吗？我告诉你，她爸爸当时开车撞死的就是你妈妈，而周荔当时就在车上。
就是因为她要喝水，她爸爸才不小心撞死了你妈，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凶手！这件事她一定没告诉过你吧？她是不是突然从你的世界里消失过啊？我告诉你，我看过她写的日记，她和你的事我全都知道！”
酥麻的声音一阵一阵传入耳中，而那一连串文字戏剧性的形成画面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再盘旋，转的她窒息无比。
良久，她模模糊糊的听到周紫溪的声音：“给我绑了她。”
“周姐，这妞长得不错嘛。”其中一个染着红发的男生不怀好意的看着乔悄。
“你喜欢就交给你了。”周紫溪说了那么多有些口渴，示意一个男生去给她买水。
“那我可不客气了。”那个男生掩饰不住的笑意，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满脸恶意。
“你急什么，还有个人没来呢！”
话毕，周紫溪便看到陈笙和周荔焦急的跑过来。
“周紫溪，你放开她！”陈笙不知从哪儿弄到的拐棍，边举边喊道。
周紫溪后面的几个小弟看到来人是陈笙，顿时害怕了。“笙哥怎么来了！”
“你们好几个人还怕他一个？”周紫溪斜着眼瞪着这几个怂瓜。
“再来十个他也能对付，周姐，你忘了顾娇娇当初是怎么进医院的吗？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别惹他了，快回去吧。”
“喂！你们干什么！不许走！”周紫溪大喊着，但那几个人早已消失在暗夜里。
一转身，只剩陈笙拿着棍子凶狠的看着自己，不到几秒，肩背间疼痛感袭来，她面目难堪的跪在地上，起不来身。周荔生怕陈笙再惹事，赶紧将棍子从他手中夺回，而后又跑到乔悄身边给她松绑。
“你没事吧，快起来。”
乔悄没有动，而是将疑问问了出来，“周荔，她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的爸爸真的是撞死我妈妈的那个人吗？”
此时，身后的陈笙正接着电话，“不用过来了，嗯，我已经报警了。”
周荔搭在乔悄胳膊上的双手一顿，刚想开口，见周紫溪居然站了起来，还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听到周荔喊着自己，回过头来的陈笙吓得惊愕万分，大喊着：“快让开让开！”
可是一切都晚了，周荔瞪大眼睛看着棍子朝着乔悄扔来，她想也没想赶紧使出浑身力气将乔悄推向一边。
乔悄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醒来就会忘记的噩梦，但是她看到周荔满身的鲜血流淌着，与红色的路砖融为一体，听到她用微薄的气息对自己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爸爸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们。”
“不怪你，我一点都不会怪你！周荔，你要挺住啊！周荔！”
等顾星安到达的时候，她听到乔悄的悲痛的哭声响彻在街道，很快，他看到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来。
乔悄躺在另一辆救护车的担架上，他听到她用微弱的气息对自己说：“顾星安，她那么舍命救我，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这句话让她很安心，她直接累的晕倒，沉沉的睡去。
新闻永远是传播速度最快的，贴吧里关乎周紫溪的讨论层出不穷，尤其是占据热搜榜的一条帖子，里面内容很单一，只有照片，但足够看清一个人真正的面目。
触目惊心的画面看着便让人闻风丧胆，何况是受害者，她们承受了多少心理和身体的苦痛啊。
那些照片层层剥开着美女学霸周紫溪人生中最不光彩的时刻。而在那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中，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杨清涵也身处其中。
本与顾娇娇她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因一次擦肩而过时的碰撞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从来都是一个胆小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她深知她的灰暗时刻即将到来，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也并没有人会为她做主。
被掌掴是常有的事，当鞋底狠狠踩在脸上的时候，似乎连同自尊也被压住，整个人窒息混沌，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丝留恋。只是我们那么渺小，对生命的恐惧总是如此，所以只能苟且的活着，怯懦的活着。
过了一年，她发现她们的目标转移到别处了。听说那个女孩很惨，惨到每日顶着杀人犯女儿的罪名过活，惨到她们会将烟头深深的抵在她的肉身里，但她也很幸运，会有一位男生拼命的挡在她的前面，不惧生命。
第39章 各自奔天涯
两个月后，校门口，秦舒兰第五遍嘱咐乔悄放松心态后，突然听到秦宇在一旁叫道：“妈，我姐准考证不见了。”
秦舒兰闻言吓得差点弄掉手里的包，赶紧又翻了一遍最后看见了那张纸才安心：“你个臭小子，吓死我了！”
一旁的乔悄倒是很淡定，还在人群中久久的观望着顾星安的身影。只是进了校门也没见到他。
乔悄的考场在教学楼4楼，舒桦和薛明一都是在其他学校考试。她一个人有些失望的爬着步梯。
当爬到三楼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一抬头便看到顾星安倚在角落里墙壁上，穿着白色半袖，背着藏青色单肩包，身材高挑，让每个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回眸一番。
但他的眼神只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等乔悄走过来他立马严肃的抱怨道：“高考你也磨蹭啊！”边说边摸了一下她的头，乔悄瞬间脸红。
“之前跟你说的万能公式背好没？”乔悄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并没有回答，那么多科目，她哪有时间管数学啊！
顾星安摇摇头，“我进考场了，加油啊。”
“你也是！”乔悄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两天的时间过的总是那么迅速，考完试后大家浑身解数，似乎内心压的重担子全部卸了下来。
成绩公布的那天有人欢喜有人悲伤，顾星安不负众望被清华大学录取，舒桦超了一本线40多分，薛明一专业课很好但文化课分数并不乐观，梦想中的北体他是去不了了，而乔悄同样发挥的不理想，仅过了二本线三十几分。
这段时间乔悄整个人都蔫了，关键是乔满江整日里在她耳边唠叨着复读，她实在受不了一个人便走到楼下透口气。
顾星安收到她的消息，赶紧穿上衣服下楼。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干嘛！”看对方那么不情不愿，乔悄撅起嘴：“没什么，就是羡慕你们这些学霸，轻轻松松就考进了理想的大学。”
顾星安并不同意她的观点：“轻轻松松？你说的容易！你不能因为我连续三年都是全校第一就忽略了我的努力，我可是经常凌晨两三点才睡觉呢，你应该很少熬夜吧？”
乔悄感知到他的嘲笑：“是是是，像我这种大懒人能正常起床就不错了。”
顾星安看着上空黑夜里星星点点的光，认真道：“其实很多时候的努力是无用功的，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出现奇迹。”
“喂，你在这内涵谁呢！”乔悄不屑道。
“难道你也想和我爸一样让我复读吗？”乔悄侧头看着顾星安。
“那你想吗？”顾星安总喜欢把问题再抛过来。
见她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开口道：“那就大胆的往前走啊，想出头并不是只有高考一条路，你以后可以继续考研啊，或者也可以做别的，人生那么长，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了，只要坚持总会看到希望。”
“考研？”乔悄小心翼翼的语气。
“我从来没想过，我真的有可能考上吗？”乔悄对自己的学习从来没有自信过。
“一切皆有可能！”话毕，顾星安认真的看向乔悄，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我先去睡了，只有傻子爱在这被蚊子盯着！”
“喂，你说谁是傻子啊！”乔悄连忙跟上去。
晚上，乔悄躺在自己公主般的床上，罕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师总问大家的梦想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对乔悄来说却是迷茫的，她不像顾星安和舒桦那么聪明，又不像薛明一那样有目标。
她不知道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但方才顾星安说的“一切皆有可能”又让她心安了不少，或许时间会给答案吧，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同学聚会乔悄并没有去，而是一个人去了朋友的谣吧，店内播放着轻柔的民谣歌，是周荔的声音，乔悄真的很想念她。
上周，乔悄一家人陪同周荔去接了周爸爸，在监狱门外，周爸爸向乔满江深深的鞠了一躬。伤口还未恢复彻底的周荔也深深的将乔悄拥入怀中，久久不愿放手。
望着父女二人的背影，乔悄知道迎接她们的将是一切崭新而又美好的生活。
她抿了几口杯子里的酒，很是清甜。台上有个戴黑色鸭舌帽的男生开始调试手中的吉他，乔悄抬眼间立马认出了他，是陈笙。
他拿起话筒说这首歌送给一个女孩，无论在哪儿都希望她能一切都好。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首歌曲完毕，陈笙坐到乔悄的旁边，直接开起一瓶酒喝起来，乔悄看着陈笙倚靠在吧台上，一滴滴洒落的水迹已分不清那是酒还是泪，她的眼泪也无声的落下来，融进薄薄的衣衫里。
“乔悄，我要去当兵了，咱们后会有期！”陈笙离开之际，不忘向乔悄告别。
“好，后会有期！”乔悄笑的无比灿烂，她开心，真的开心。每个朋友都有了新的去处和目标。
良久，舒桦接到乔悄的电话后很快过来了，看见乔悄哭红的双眼担心道：“你没事吧？”
“乔悄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哭，抱着舒桦又开始一顿嚎啕大哭，嘴里还不忘嘱咐：“你去了大学可别忘了我啊！”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说什么鬼话！”舒桦轻轻拍着乔悄的后背。
“大学那么多女生，一个个那么美，到时候你肯定不要我了！”说完哭声又增高了一倍，还好店里此时基本没几人了。
舒桦蹙眉道：“乖乖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快回家吧啊，不然你爸妈又该着急了！”话毕，立马给顾星安打了电话。
晚上十点多的街道，灯火通明，从出租车上下来，他松了口气，乔悄满嘴的酒味，熏得他直难受。
小区门距家里还有一段距离，走了没几步，背在他身上的人便开始不安分，她会突然在他的脖子间呼一口气，他痒的难受，赶紧呵斥道：“老实点！”
对方很听话的闭了嘴，但立马手又不安分的扯他的两只耳朵，还唱起歌来：“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呼啦呼啦……”顾星安无奈的闭上眼睛，两手的力道不自觉的加深，乔悄被颠的难受，抱怨道：“顾星安你慢点！”
“你还倒挺清醒，知道是谁在背你，快减肥吧，重死我了！”这回对方终于不再回应，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刚进了单元门，顾星安清晰的听到她说：“顾星安你个大笨蛋，我好喜欢你啊，你知道吗？“他的脚突然停滞，他回头看着熟睡的乔悄，小声道“我知道！”
第二天，乔悄胃疼的事大概左邻右里全都听说了，因为秦舒兰昨天大晚上的敲门借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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