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礼物?”虞清雨狐疑地问道。
这么多杂志?新婚礼物?
视线嫌嫌扫过堆成小山的杂志,虞清雨忽然想到了点片段。
那日拍卖会后,谢柏彦提起过的,作为她新华字典回礼的新婚礼物。
虞清雨眉心折起,随手捡起客厅里摆放在的杂志,翻了几页已然明晰,是那本收录了前阵子她翻译的那篇稿件的杂志。
又向下翻了几本,才发现竟然是同册的杂志。
她吸了一口气,将手中杂志卷起,尽量将语气放得平静:“这一共多少本?”
闻琳揉了揉累得酸软的手臂:“一共九百九十九本。”
象征长长久久的九百九十九。
虞清雨闭了闭眼,只感觉自己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
很好,九百九十九本杂志。
半晌,平顺了许久呼吸的虞清雨终于挤出一句话:“谢先生,还真是有心了。”
咬了咬牙,虞清雨看着地板上被整齐堆放的杂志,眼尾浮上几分淡淡的殷红,夹着清晰可见的无语气恼。
手中的挎包丢到沙发上,虞清雨气极反笑,清泠的嗓音也挂上了点哑意。
“既然是新婚礼物,他怎么不摆成一个爱心形状再送给我呢。”
闻琳揣度着她的语气,试探着问道:“太太,需要我和先生汇报一下您的额外要求吗?”
虞清雨的脸彻底黑了。
第12章 Chapter 12
“嫂子?”听从母亲指令,前来送补品的谢柏珊站在门口,看着乱糟的客厅,一时不知该进不该进。
尤其是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虞清雨,正和闻管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的好奇心暴涨到顶点。
她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脚:“你们是在吵架吗?”
闻琳登时放下手臂,站直身体后退半步,站在虞清雨身后:“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虽然有虞清雨初到港岛就把在谢家工作三十年的林管家开除的事情在先,不少人对于她这份工作能做多久持保留态度。
但事实上,她与这位京城来的大小姐相处还算愉快。
虞清雨看到来人,很快卸去怠倦神色,换上端庄的微笑:“珊珊,你怎么来了?”
谢柏珊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再三确认过确实没有吵架后,才将手上的礼盒递给闻琳:“我妈本来想让管家来给嫂子送血燕的,被我听到了,就主动请缨过来了。”
虞清雨只是安静地笑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纹丝不变。
这兄妹俩的国语水平如出一辙。
都不怎么样。
客厅里乱,虞清雨便引着谢柏珊去花园里坐。
百花争艳,满园春色,也吸引不了谢柏珊的注意力,她不住地透过那扇落地长窗,看向客厅里不断搬进来的杂志。
喝了口茶,谢柏珊还是忍不住问:“嫂子,你就这么喜欢这本杂志吗?居然买了这么多。”
她又凑近了些,小声说:“嫂子你告诉我,我不跟我哥说。是不是你喜欢的男明星上这家杂志封面了,你要替他打投做数据?回头我让人去搜寻一下,帮你清空库存。”
“打投?”有些陌生的词语,虞清雨面容凝滞了几分,转而被拿起的茶杯掩住微僵的表情。
又想起谢柏彦所说的,他的这位妹妹和他们的圈子差得有些远。
这次虞清雨见识到了。
挽了挽额边碎发,她轻描淡写略过:“是你哥给我的惊喜。”
谢柏珊抓住了重点,惊喜?
她的眼睛不时探向身后的客厅,瞳仁中闪着些许精光:“我知道了,是你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虞清雨是有些接不住谢柏珊跳脱的思路的。
若是她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简要解释了句:“你来之前,我正在和闻琳说,你哥只是批量采购杂志似乎失了点心意,怎么不摆个爱心形状,这才算得上用心。”
“我懂了!”谢柏珊眼睛一亮,站起身便拉着她的手,“嫂子,那我帮你摆爱心,给我哥一个惊喜!”
虞清雨几乎是被谢柏珊拖着拽进客厅的,等她被拉着坐在一沓沓杂志前的时候,还一头雾水。
可是见谢柏珊一脸兴致盎然,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总觉得这个事情走向不太对劲。
深夜,谢柏彦迈入家门时,在门口玄关处停了许久。
客厅茶几前的地板上用杂志摆了一个爱心形状,周围用九个小爱心簇拥着,是展开的杂志用书页别出的爱心形状。
“这是?”谢柏彦面上难得露出几分怔然。
他揉了揉眉心,倦意渺然。
只穿了件酒红色睡裙的虞清雨缩在沙发一角,抱着膝,手里捧了本书,松松垮垮带了副框架眼镜,正悠闲地看书。
听到声音,她懒懒抬眸,隔着几米远,视线聚焦在他的清隽的面容上,仔细端量着他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敏锐地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诧异,虞清雨心满意足地弯起唇:“送给你新婚礼物,喜欢吗?”
谢柏彦薄唇微抿,面对虞清雨期待的眼神,他从容不迫地解开西装扣子:“谢太太深夜不睡,就为了给我惊喜?”
莹润白皙的肤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好像反着光,单薄的稠质睡裙贴合身材曲线,及腰乌发披在肩后,仿顺着柔顺的面料滑下,仿佛摇曳海藻。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修长指骨扯开领带,藏青色的领带松垮地挂在领口,几分散漫倨傲。
“还好今日推了出差计划,不然错过了太太的心意。”
随手摘下眼镜,虞清雨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轻勾红唇:“为什么要推掉?”
“日理万机的谢总,居然也会有推掉出差计划的时候。若是被那些报社娱记知道,大概可以记录在明日的港岛奇闻里了。”
谁不知道这位谢总,万般琐事都不及他的公事重要。
谢柏彦不疾不徐走近,绕过地板上的杂志,视线浅浅略过她缩在睡裙中一截纤白的小腿。
声线微低:“大概是想看看太太收到新婚礼物的反应吧。”
抱着怀里的书,虞清雨坐直身体,仰着头望向站在她身前的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歪了歪头:“那你对这个反应满意吗?”
“物超所值。”许是夜色静谧,他一向清冽的声线中似乎带了点哑。
虞清雨缓缓眨眼,一点涟漪在曈底缓缓荡开,继而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睫,嘴里嘟囔着:“真是受不了你的国语。”
推开面前的人,起身时,光洁的额头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
微凉,冷清。
她的目光一颤,很快隔开距离,垂顺的绸缎睡裙轻轻落下。
一道红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留下一句:“不早了,睡吧。”
谢柏彦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清雨正半躺在床头昏昏欲睡。
勉强掀开眼睫,看着半坐在躺椅上闭目的男人,她皱了皱眉,问了句:“你头疼?”
谢柏彦半阖着眼皮,轻轻揉着额角,没有应声。
虞清雨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又问了句:“要吃药吗?”
谢柏彦放下手臂,摇摇头:“不用。”
“该是这几日行程繁忙,睡一会儿便好。”
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的睡一会儿就是指早上六点准时起床?”
“若是身体不适,就不能多睡一会儿吗?”
“还是说你那点公事晚一点处理,谢氏就要倒闭了?”
话必,她又觉得自己说多了,谢柏彦怎样又哪里轮得到她来插手。
也不指望能听到谢柏彦什么回答,她悻悻地摆手,虞清雨觉得自己白费口舌,毕竟谢夫人说了那么多,也不见他听,更何况她这个半路太太。
“算了,睡吧,我困了。”
静了几秒。
“太太,这是在关心我?”站在几步远外的谢柏彦静静凝着她,刚洗过澡,短发服帖地垂落在额前,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润。
虞清雨几分不悦,语气间也挂上了情绪:“这不是很明显吗?”
“毕竟我可是答应了暗恋你多年的魏小姐,要和你婚姻美满幸福的。”
“你今天去见了魏雪乔?”冷冽黑眸逐渐覆上一层霭色,将所有情绪笼罩在后。
指腹轻轻摩挲着银色婚戒,一圈素戒漾着清光,映照他瞳底微动流光。
“怎么了?”虞清雨扬起漂亮的眸子,面色不虞,“怎么,你是怕我对暗恋你多年的女孩说什么过分的话?”
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的概率,几乎相当于零。
体面就好。
虞清雨一直秉持着这个原则处理所有关于谢家的事情。
只是谢柏彦质问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若是他真的这么护着那位魏小姐,做什么一开始还要来娶她呢。
莫名其妙。
谢柏彦察觉到她的不快,微正婚戒,略顿了一瞬,低低唤她一句:“清雨?”
“做什么?”
谢柏彦的视线她面上逡巡,试图探寻着些许端倪,只是虞清雨面色很是平静,潋滟流光映射在他的长眸,星点的异样很快淡了下去。
他也同样云淡风轻,慢条斯理提醒了她句:“我以为我们都明白这只是联姻。”
虞清雨整理着被子,听闻这话,明眸闪过几分茫然:“不然呢?”
这不是早就讲好的事情吗?
重新再提,是对她的角色有什么不满吗?
谢柏彦眸光微敛,在攫取到她面上的明晃晃的疑惑时,喉间莫名哽了一口气,一团棉花塞在喉咙里。
呼吸轮转间缓缓压出一道沉声,话到嘴边,眸光微闪,谢柏彦又换了说辞,只留下一句——
“算了,睡吧。”
虞清雨一脸问号,气氛僵持到这里了,他就跟她讲一句“睡吧”?
奇奇怪怪。
回应他的是隔开距离背过去的纤盈身影。
第二日的晚饭虞清雨是去老宅吃的,谢夫人对她很是亲切,专门从京城请了厨师来家里做饭,生怕她吃得不习惯。
和这位谢夫人相处,远比那位冷冰冰的先生要愉快得多。
走的时候,虞清雨打包了鸡汤:“柏彦说他晚上要回来的,带点鸡汤回去给他养养胃。”
谢夫人一脸欣慰:“柏彦真的有福气,娶到你这么贴心的太太。”
虞清雨完美地扮演了谢夫人眼中的“好好儿媳”,谢夫人再满意不过,几乎挑不到任何错处。
不过谢柏彦确实说过晚上会回来,原本说的出差计划不知道为何又被推迟了,虞清雨向来不关心这些。
反正这次总不会是因为她。
时针转到十一点的时候,坐在书房翻译稿件的虞清雨才听到楼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披上外衣下楼。
“怎么回来这么晚?”
闻森刚倒了杯水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声音立刻尊敬地转身:“太太好。”
虞清雨眉心微折,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揉着额角的谢柏彦,双手抱胸,敛下所有神色,开口即是质问。
“他怎么喝这么多?”
闻森低着头不敢吭声,很快又听到她下一个问题——
“和男的女的喝的?”
闻森感觉这个问题有坑,悄悄抬眼掂量着谢太太的表情,含糊地回答了句:“有男有女。”
“玩得挺开啊。”虞清雨冷呵一声,若不是要等他回来,她这会儿早就去睡美容觉了,“有时间男男女女喝酒,没时间早点回家?”
“不是不是。”闻森冷汗直流,先瞧了眼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谢总,忽然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在太太面前开口。
上次替太太搬家,他累得腰疼了足足一个周,这次看来又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闻森努力地解释:“今晚是一个跨国经贸论坛交流会,谢总作为嘉宾出席演讲。”
顶着虞清雨凉飕飕的视线,他莫名咽了两下嗓子,继续说:“谢总原本是没打算喝酒的,只是有谢总的恩师在,他不好拒绝,便喝了两杯。”
“哦?”虞清雨微笑,“真的只有两杯?”
闻森再三保证:“真的只有两杯。”
“所以也就是,他酒量不太行,还要和别人喝酒,最后还要醉醺醺地回来?”
闻森一脸苦色,根本不敢抬头,怎么感觉不如不解释,现在似乎后果更严重了些。
“那个,太太,其实是谢总最近公务繁忙,身体略有不适,您……”
他的话被虞清雨打断,她若有所思地垂眸:“所以不是喝多了,是身体不舒服?”
谢柏彦昨晚就头疼,今晚好像更严重了些。
“是的是的。”闻森连连点头。
“身体不舒服,还要喝酒,你们这位谢总,他还真的是一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呢。”虞清雨笑了声,话里带着几分轻嘲,斜睨了眼过去,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领带已经被扯下,来衬衫顶端的两枚扣子也一并解下,露出微微隆起的一段锁骨。
几分不羁散漫。
虞清雨的嗓音低了下去:“看来他是真想早日入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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