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发。”
“在图书馆呢。”虞清雨打开窗,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面上,她舒服地眯起眼。
“怎么想起去图书馆了?”
虞清雨简单解释了下:“就是突然发现我之前很喜欢的那本小说,居然没有简体版,好可惜。”
冯黛黛听了忍不住地皱眉:“我是听不懂虞大小姐的高雅志趣。”
自从虞清雨辞职后,跟她讲得不是什么买不到原版书籍,就是简体版翻译得有问题,总之是她不熟悉的领域。
“清雨,跟你说件事。”冯黛黛迅速转了话题。
虞清雨悠闲地喝了口咖啡,好像又找回了之前在法国工作生活的节奏。
“你讲。”
“宋执锐……”
虞清雨刚喝下的咖啡差点呛到自己,乍一听这个名字,还有些茫然。
多久没在她生活中提及的人,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大概这也是她搬到港城生活的一点好处,从前的那些人和事,似乎都在她的记忆中模糊。
她长长地换一口气:“怎么又是宋执锐?”
“黛黛,我已经结婚了,暂时没有二婚的打算。”
“不是。”冯黛黛也有些无语,“你在想什么呢。”
“你这说的好像我蛊惑你做什么坏事一样。”
虞清雨淡淡笑了声:“那你要说什么?说快点,一会儿我要去找我老公了。”
“老公老公,清雨你变了,你现在怎么能满口都是你的老公。”冯黛黛摇摇头,重新切回正题,“我是想说,我前些天在我哥收到的A轮投资提案里,看到了宋执锐的新创业计划。”
虞清雨很平静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冯黛黛对于她的平静都些意外,又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宋执锐这是要东山再起了。”
“知道了。”虞清雨语气一如平常,“锂电池负极材料,也挺有前景的,可以考虑投资。”
冯黛黛愣住:“啊?什么锂电池?什么负极材料?”
突然冒出的专业性词汇,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清雨也没解释,她自顾自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哥应该不会投,他打小就看不上宋执锐。”
冯黛青和宋执锐之间似乎是有些瑜亮情结在的,相仿的年纪,一直是众人比较的对象。
颇有几分“死对头”的对立关系在。
冯黛黛嘁了一声,直接戳穿虞清雨的粉饰太平:“我哥看不上宋执锐还不是因为你,他暗恋你那么多年,表白了十一次,你都没答应他。”
不忍直视的回忆,冯黛青真的有对她表白过十一次吗?
如果把那些颇为油腻的“我们名字中都有同一个字,说明我们是命定的缘分”也算上的话,大概是有十一次的。
她关上窗户,把杯中最后的咖啡喝完:“差不多得了,我只是不想当你嫂子罢了。好闺蜜变姑嫂,还是太尴尬了。”
“你这意思是,我哥追不上你都是我的错?”冯黛黛后知后觉品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虞清雨沉吟许久:“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说实话,黛黛,如果你有闲钱的话,或许可以投一下宋执锐的项目,那应该是个可以赚钱的项目。”
冯黛黛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通风报信的,还要赔上一笔投资钱。
“不是,他的项目可以赚钱,那你怎么不投?”
虞清雨很坦诚的语气:“我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好和他再牵扯,我老公管得严。”
又是她的老公,冯黛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这通电话被秀了一嘴恩爱:“真的假的,你们这么快就共浴爱河了?”
虞清雨干笑了两声,爱河没共浴,酒河倒是一同走了遭。
“挂了,一会儿还有事。”
显然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
“哎?”冯黛黛话都没说完,只呆呆拿着手机。
她忽然又想起件事情,虞清雨又是怎么知道宋执锐具体创业项目的?
会议空档间隙,闻森将一早准备好的臻品珠宝手册送了上来。
虞清雨手上带的那枚婚戒,是谢夫人早年前拍卖回来为儿媳准备的,钻石大小净度都是顶级,款式也同样精致。
唯一缺点大概就是,不是谢柏彦所准备的。
故而这次法国之行,谢夫人百般叮咛,让他为自己的太太重新定制一枚婚戒。
周斯岑的电话不合事宜地响起:“你做什么呢?”
“陪太太约会。”谢柏彦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珠宝展示手册。
一声寥寥轻笑在耳畔响起:“怎么骗家人,把自己也骗上了?”
谢柏彦云淡风轻回了句:“你何时见过我骗人,正在给太太选购珠宝。”
“哦?”周斯岑尾音轻轻挑起,“我们谢总裁还真是百年一遇的好好先生。”
谢柏彦懒得听他恭维:“有事起奏。”
周斯岑是有被他奇奇怪怪的国语震惊到的:“你老婆平时就教了你这些?”
“太太送了我本新华字典。”谢柏彦微微松了松领带,“哦,差点忘了你不知道新华字典是什么东西。”
看了眼时间,下一场会议即将开始,他打断没必要的寒暄:“找我什么事?”
周斯岑清了清嗓子,为自己辩白:“不好意思,新华字典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是没什么必要的比较,但我的国语还是比你强不少的。”
“你在法国还要停留几天的吧,那帮我带一副耳环。”他又补充了句,“款式发你了,我女朋友喜欢那个牌子的首饰。”
“哪个女朋友?”谢柏彦翻看着周斯岑发过来的照片,语调淡淡。
一声戏谑的淡音:“我可只有一个女朋友,不像你。”
“确实不像我。”谢柏彦淡漠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我只有一个太太。”
电话挂断,收到谢总眼神的闻森立刻说:“我下午去跑一趟帮周总订购首饰。”
谢柏彦应了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目光淡淡落在办公桌上放的几颗糖果上。
“记得给太太订一只新包。”神色微淡,提醒道,“是你弄坏的那只。”
不好的记忆涌上脑海,那只包的价格有些超出他的承担范围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谢总,是要我来买吗?”
“从我账上走。”
男人眉目淡若远山,疏离的清冷感无形散开。
“你给我太太买包,不怕我误会?”冷禁的调子。
“谢总您真是说笑了。”闻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默默咽了回去,“太太的东西自然应该有谢总买单,我这真是多问了。”
手中的册子还在翻动着,冷白手指落下,轻点几下:“就这些吧,去为太太定制珠宝。”
就这些?闻森额角冒了冷汗,这些加起来大概要九位数欧元了。
谢柏彦阖上册子,忽然又想起什么:“太太喜欢的珠宝品牌最近出了新品,记得替她添一份。”
“谢总,您是要哄太太?”闻森试探地问道,这样大手笔,属实有些惊到他了。
他做谢柏彦的助理,大概也有三四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这么奢侈的采买。
一抹冷光缓缓移到他面上,闻森咳了声,立刻换了说辞:“我的意思是您要促进家庭关系和谐吗?”
谢柏彦放下手中的钢笔,薄唇微启:“夫妻情趣罢了。”
他不太牢靠的夫妻关系需要紧急维护一下。
“家里的花园装得怎么样了?”起身,谢柏彦重新系好领带,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
家中后院的花园重新装修,按照虞清雨京城别墅的布置原样还原。
眸光悠远:“还有,太太喜欢克劳德莫奈花,想办法迁一些回去。”
第18章 Chapter 18
合同签约后的庆功宴,在谢柏彦第三次看向白衬衫袖口压下的黑金腕表时,Andy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谢太太今日怎么没有来?”
谢柏彦抬了抬金丝镜框,神色微淡,有些心不在焉:“她去看秀展了。”
Andy微微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谢太太不在,谢总无心应酬。”
虞清雨确实有问过今晚是否需要陪同他一起出席,只是那会儿她已经穿戴整齐,拎着链条包准备出门。
听说是她的好友在法国的第一次时尚展会,虞清雨说她其实可以不去看展的,陪他出席活动是她的义务。
义务这个词微微刺耳,谢柏彦没说话,只是叫了司机去送她。
他说:“没关系,谢太太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其他。”
离开时,虞清雨再三回头确认,颇有几分犹豫不决的意味在。
当然,陪他出席活动确实是谢太太的义务。
但若是勉强,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谢柏彦没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杯子,红酒在杯壁上流连,醇香荡漾,他却一口也没动。
“今日只谈公事。”
言下之意是,不想谈论那位过于美丽的谢太太。
Andy忍不住笑了:“那就只谈公事,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红酒杯轻轻碰上他的,Andy正抬手送至嘴边,却被谢柏彦虚挡了下。
“算了。”他低眸看着酒杯,清冷面容现上几分寡淡的无趣,“太太管得严,喝酒是要被赶出房间的。”
Andy惊讶地睁圆眼睛,蓝色的瞳仁闪过难以置信,他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了番面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
“谢总,你不像是被太太拿捏的样子。”
淡漠眉眼清隽舒展,他第四次看向精致昂贵腕表,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角:“那你看错了。”
“我比较俗气,自然太太重要。”
Andy是懂一些中文的,但只停留在很浅显的表面上,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句俗语回敬给谢柏彦——
“那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顾家的好男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的灯亮着,似有似无的一点酒香袭来。
他的眉心深折,似乎是红酒的味道。
目光折过玄关,只着单薄黑色睡裙的女人正坐在餐桌前,轻轻晃着手中的杯子,深红色的汁液攀过透明的玻璃杯,颜色灼烫他的视线。
“虞清雨,我记得昨天刚跟你签订过协议的吧。”系得优雅端方的领结被扯下,随手丢到一边,声线染上几分薄凉,“想要喝酒也没关系,起码身边要有人陪。”
虞清雨循声望了过去,清透曈底漾起一丝波澜。
紧跟着,腕表同样被解下,落在餐桌上,清脆的声响,她的眉梢不由跟着一跳。
眸间清光只跟着他的身影挪动,一颗一颗被解开的衬衫扣子,半垂下的衬衫领口,将拉近的距离扯入了非礼勿视的范畴。
低哑的声线压下,带着几分凛然的警告:“你知道喝醉了有多危险,这里是法国,你也知道治安不好,街上有多少流浪汉,又有多少难民小偷……”
虞清雨怔住,愣愣地抬眼看向悬在她头顶的清隽冷面,周身环绕的凌然气息,毫无收敛的睥睨之色,仿佛经年不化的寒冰,渗着冷冽的凉意。
她咬了咬唇,水润的眸子轻眨,几分无辜:“可我没喝啊……”
虞清雨将放在桌角的香薰推到了他面前,一道影影绰绰的烛光在两个人之间隔开距离,轻渺而上的白烟,带着绵长的清香。
“我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个香薰,广告标语是无酒精的红酒味,我就回来试了试。”
至于装着深红色液体的杯子,她端起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是树莓汁。”
透明的玻璃杯被强行压在他的薄唇上,那上面还带着一点残留的口红印,在轻晃中摩挲处一点热度。
滞了几秒。
谢柏彦修长冷玉的指骨轻轻推开眼前的玻璃杯,低身吹灭了桌上的那只香薰,漠然揉了揉眉心,神色几分懒怠。
“抱歉,今天有点累。”他望着香薰被熄灭后,那一点渺渺直上的青烟,心绪微乱。
无酒精的红酒味吗?
怎么有几分醺然迷醉在缓缓漫上。
“你在关心我?”虞清雨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拉开她身侧的椅子,谢柏彦懒懒靠在椅背上,长睫半垂,声线冷清:“你是我的太太。”
“关心你是我的毕生课题。”如玉般清润的声线浅浅落下。
虞清雨恍然一怔,下意识转头,望进他一汪邃暗深海的眸底。
怦然的心跳被不断放大,有规律的加速,在耳边响彻。
低头喝了口微酸的树莓汁,她清了清嗓子:“你今天送的珠宝,我很喜欢。”
回到酒店看到在客厅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珠宝首饰还有高奢挎包,刹那间的悦然是掩饰不住的。
“客气了,谢太太。”一句话又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回最开始的友好,“吃晚餐了吗?”
好像是例行安排似的日常问询。
气氛在暗昧中归于心照不宣的古怪。
“没。”虞清雨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褪去最初的怔然,她表情有些淡,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他交叉而握的冷白指骨上,一枚躺在清健腕骨上的红痣,带来一点别样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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