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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昌王摆了摆手：“待本王去瞧瞧再说，你就好好待在院里，别乱跑。”
“是。”
王清月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虽说这秦怀远有几分本事，但他到底是龙珏寒他们举荐的，万一出了差池该如何是好。
她叫来丫鬟，让她找人出去打听打听，看外头如今是什么境况。
丫鬟一走，她眼皮跳得更厉害，贴身丫鬟劝了她一阵也不管用，只能先给她煮安神茶。
宫内御书房。
齐宣帝如今精神大好，批奏折也比往先快了不少。
“皇上，昌王求见。”内侍躬身行礼。
他果然按捺不住，估计是想问兵权的事，想到这，齐宣帝微微闭眼：“让他进来。”
殿内燃着香，备着热茶。
昌王一进殿，乍一闻到这股子香味，脑袋忽然一阵眩晕，险些没站稳。
“既然身子不适，那就该好好休养，怎么突然想着进宫？”齐宣帝面上带笑，语气温和。
按了按太阳穴，强忍着眩晕，昌王提及周怀远。
他长叹一声，道：“臣这病是老毛病了，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不见效。本以为今年好些了，结果今日又疼了起来。听说秦先生本事了得，臣想请他帮臣诊治一番。”
这话半真半假，头虽疼，但也没他说得那么严重，无非是他近些日子过于忙碌，给累的。
试探秦怀远才是他的目的。
“这秦先生脾气很怪，他不愿出手，旁人强迫他也不行，如今他就在宫里，你自己问他便是。”齐宣帝还顺带赏下一些补品给他。
昌王本来还想问问兵权的事，但察觉到皇帝的神色，他便将话咽了回去。
若是此时多话，势必会让这位疑心病颇重的皇帝多心。
“那臣告退。”
离开后，昌王立马前往秦怀远的住处。
为表重视，齐宣帝将他安置在偏殿里，屋子里陈设虽然简单，但处处透着精致。
此刻他正在饮茶，旁边还有内侍在伺候着。
第176章 试探真假
屋内茶香四溢。
等昌王走近，秦怀远收回视线，重新盯着冒着热气的茶壶。
“听闻昌王近日事忙，怎么偏偏到这来？”
说着，他提起茶壶，取了一只新茶杯，为他添茶。
昌王神色微顿，忽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稳了稳心神，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同时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探究。
“这怕是不行，我只会做法，不是医者，做一场法事需耗费不少精气神，我如今还在休养，多有不便。”
秦怀远已经察觉到他的真实目的，因此刻意跟他周旋。
偏偏昌王不肯罢休，他沉下脸：“秦先生，你莫非瞧不起本王，不过是让你帮忙治治头疾，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推脱？”
“王爷，方才在下已经给出解释。”
秦怀远不愿多谈，甚至还起身送客。
从未收到此待遇的昌王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狠道：“这世上敢给本王下逐客令的没几个，你胆子倒是不小，难道就不怕本王要了你的命！”
换做常人，怕是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秦怀远却是一脸淡然。
他提醒昌王：“您好像忘了，如今在下在为皇上做事，简而言之，在下是皇上的人，恕难从命。”
这口气可真不小！
昌王快被气笑，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试探，没想到反而被气了个够呛。
他目光森冷，就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随时都会扑过来撕咬。
伺候的内侍被吓得不轻，浑身都抖了起来，心中满是畏惧，总觉得这位王爷下一瞬就会拔出利剑，这偏殿内会鲜血飞溅。
“你怕是没那道行，故意在这坑蒙拐骗，要不然怎么连皇宫都不敢出，想知道如今京城百姓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昌王还在刺激，一双黑眸里满是嘲讽。
对上他的视线，秦怀远波澜不惊地道：“必定是说在下蛊惑皇上，让他入了歧途，这不足为怪，毕竟那些人见识短浅，并未见识过术法的神奇。”
“既然这般神奇，为何不给本王治？是你不敢，还是说，你在心虚？”昌王咄咄逼人。
他就不信这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人长生，这分明是唬人的！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龙珏寒耳里。
事不宜迟，他立马叫人备车马，跟夏南汐火速进宫。
“你们来的倒是时候，朕也要瞧瞧究竟，这昌王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能敢为难秦先生！”
齐宣帝边说边打量二人神色，见他们并无异样，接着又道：“南汐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都不进宫来陪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想念你的很。”
这很明显是他用来试探她的说辞。
夏南汐叹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皇上也知道，臣妹有家医馆，还有一家茶馆，时不时就得过去瞧瞧，不然总有人偷奸耍滑。”
“忙点也不错，如今寒王病情痊愈，你们也该回府上住了，免得旁人说朕苛责你们，把你们夫妻俩逼到庄上去了。”
齐宣帝说完，目光在龙珏寒身上停留了一瞬。
还没进门，就听见两人在那争执，一个言辞激烈，一个全力反驳，是谁也不让谁。
夏南汐略松口气，幸好人没事。
“这是在吵什么，先生不愿那就不必勉强，昌王你还是先回去。”
齐宣帝语气不耐，还给了昌王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再多说。
说着，他跨过地上的瓷器碎片，伸手将两人拉开。
昌王却不服气：“皇上，我觉得这人其实就是个骗子，没什么真本事，我不过伸手想让他帮着治治头疼的毛病，他却再三推脱！”
他还狠狠瞪了一眼秦怀远，显得有些盛气凌人。
“皇上，不是臣妹多言，先生做法确实有损自身，不然之前也不会歇那么多天。”
夏南汐瞥了急躁的昌王，正色道：“若是强行让先生做法，到时候出了事，谁来担责？昌王若是真想治病，不如让臣妹来给他把脉，臣妹毕竟是个大夫。”
气氛有些焦灼。
齐宣帝沉思片刻，点头道：“那你就给他瞧瞧，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争来争去。”
“寒王妃医术高明，我这等小病就不劳你瞧了。”
昌王这会还在气头上，接着又讽刺了秦怀远两句，觉得这等人还是早点送出宫比较好，免得被天下人唾骂。
他就是想激怒秦怀远，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谁知对方丝毫不急，语气也是十分平静：“皇上，草民的术法有没有成效，您是最清楚的，草民出山也是被寒王妃救夫之心打动，并非为了祸害谁。”
“先生所言甚是。”
齐宣帝随即对昌王发怒：“朕命你即可出宫，回去好好面壁思过，不得再胡言乱语！”
第177章 还是王妃医术高！
昌王走前，深深看了一眼龙珏寒。
他倒是找了个好王妃，处处都帮他，不过就看她有没有本事一直帮下去。
偏殿内恢复安宁，内侍忙过来添茶，这会他腿还在发抖。
齐宣帝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轻声道：“今日让先生受惊了。”
“草民无事，只是昌王情绪容易激动，草民仔细观察一阵，他确实需要找个好点的大夫好好诊治。”秦怀远不疾不徐地说着。
他顺势整理了下被昌王拽乱的衣襟。
夏南汐接话：“臣妹倒是想给他瞧，但他又不肯，好像在提防什么，也不知他为何有那么大的气。”
闻言，齐宣帝神色一顿，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好似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他瞬间醒悟，昌王种种行径皆是在发泄不满，与其说是在针对秦怀远他们，不如说是在针对他。
八成是为了兵权！
是了，他之前曾许诺过他，等寒王病逝，他就把领一半兵权给他。
如今寒王恢复如初，承诺自然失效。
昌王便因此怀恨在心，故意来宫中试探，想通了这个理，齐宣帝眉眼间瞬间浮起一股骇人的戾气，人也变得格外烦躁。
“皇上，您如今虽是长生不老之躯，但架不住一些人的小动作，您还是要当心。”龙珏寒适时提醒。
听了这话，齐宣帝眸子里寒意暴涨。
虽然他对龙珏寒仍有戒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昌王能归顺他，也就能造反，他得设法遏制对方。
“皇上若是在忧虑昌王，草民可以做法，帮您瞧瞧他的未来动向。”秦怀远放下茶杯。
齐宣帝一怔：“真能做到？”
若是真能看到未来，那他就能提前做防备，或者提早下手。
“能是能，不过这需要昌王本人配合，不然很难成，还有就是，眼下草民尚未恢复，就算要做法，也得等上几日。”
秦怀远声音平缓，神色坦然，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昌王如今还要回去面壁思过，再等个几日也无妨，不然将他刺激得狠了，他怕是要当场造反。
“也好，先生好好休息，朕会加派人手，不会让人来叨扰你。”
齐宣帝说完，看了眼龙珏寒，示意他们跟他一块离开，不能停留。
很显然，他在防备他们。
出宫后，夏南汐坐上马车，舒舒服服地靠在靠垫上。
龙珏寒掀开帘子，也坐了进来：“你表哥的戒备心不是一般的强，以本王看，他还是想除掉本王，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
“谁坐上那个位置都这样。”
夏南汐也不是为齐宣帝说话，只是说出实情。
她刚闭眼，龙珏寒又道：“听说你银矿经营得不错，本王也想去瞧瞧。”
“就你这随时在我跟前称‘本王’的人，一去就会露馅，最好别去，免得惹麻烦。”
龙珏寒噎住，长臂一伸，将她揽到跟前，食指在她唇上按了按：“你一日不刺我几句，你就浑身不舒服，说话这么尖酸，也不怕牙疼。”
他还来劲了！
夏南汐哼道：“我是大夫，牙疼我能治。”
两人吵吵闹闹，最终到了医馆。
龙珏寒静静看她给病人诊治，暗道，她的确挺忙。
一名前来就诊的妇人突然被东西卡住喉咙，快要喘不过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周遭的百姓都被吓到，有人想帮忙，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先让开，你们都先让开！”
夏南汐上前疏散人群，随后她走至妇人身后，将她环抱住，一只手拼命敲打另一只手背，经过反复敲打，妇人终于吐出喉间的坚果。
气息恢复，妇人脸色渐渐好转，周围人都松了口气，随后纷纷鼓掌叫好。
他们亲眼看到夏神医救人，都有些兴奋。
龙珏寒也怔住，他之前都是看她针灸或者给人把脉，很少见她这么救人。
修大夫已经冲了过去：“刚刚人多，我没看清，夏大夫你到底是怎么救治的？”
“这是一种很有效的急救法，要是有人喉咙有东西卡住，就试着用这法子施救。”
夏南汐一边教，一边叫来云月做示范：“如果吐出东西后，对方神识不清，还得另做干预，帮助对方恢复呼吸。”
她讲得很细，修大夫也听得认真。
伙计们也都一脸敬佩，不愧是夏大夫，不管是救人还是教人，都透着一股子爽利。
龙珏寒盯着她出神，恰好阳光落在她脸上，将她衬得愈发光彩夺目。
他眸色愈发幽深，等她归来，他起身靠近，目光透着几分灼热。
第178章 不能掉以轻心
“我以前低估了你。”
龙珏寒刚走近两步，就听夏南汐笑说：“您高看的只有您自己，这世上怕是没几人能在您心里排上名号。”
她又来这一招，不过眼下他们还得赶去银矿，得乔装改扮，他也没工夫掰扯。
到了银矿，龙珏寒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怔住。
排列整齐的房屋，提供热茶跟糖水的茶棚，还有专门提供荤食的地儿，工人们有的忙碌，有的则来茶棚歇息，这边甚至还有卖各色零嘴的，俨然一个小集市。
他还没开口，丁越就过来向夏南汐问好：“公子您来了，是要查账，还是要看开采情况？”
“就顺路过来瞧瞧，你记得每天跟工人们讲，让他们注意安全，绝对不能硬着头皮做事。累得不行就歇息，困得不行也不能强撑，万一被砸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夏南汐一脸正色，这些关系到安全的事，她每回过来都会强调，这种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丁越忙道：“这个公子您尽快放心，我一有空就在这盯着，还专门让上工的人互相监督，绝对不会出岔子。再说，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是公子一番好心，是关心大家的性命，大家心里只有感激。”
这番话可谓情真意切。
他原来也是根油条，觉得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能凑合活一天是一天，但自从遇到公子，听了那些话，他顿时醒悟过来。
人活着，还是得爱惜自己。
丁越疑惑地看向龙珏寒，夏南汐便道：“他是我的表哥，姓凤，叫他凤公子就好，他就过来瞧瞧，你忙你的。”
“这姓可真少见，我还是头回听说。”
丁越摸着脑袋走了。
原本沉默不语的龙珏寒这会却是眯起了眼，他垂眸看向她，眸色幽深：“我可不是你表哥，皇宫里那位才是，还有，这凤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嗯？”
“总不能说你姓龙，万一被人察觉怎么办，龙对凤，刚刚好，也不算辱没你。”
夏南汐不等他再说，便扯着他的袖子往前走：“这也是权宜之计，你别那么小心眼，先带你看看他们怎么干活的。”
因她在，开采的工人们愈发卖力。
龙珏寒扫视一圈，低声道：“运作得不错，怕是昌王看了都得过来跟你取经。”
“你还别说，想跟我取经的人真不少，毕竟想要把这运作开，需要费不少功夫。”
夏南汐掰着手指跟他算账：“这成本，还有人工费，都要花不少，还不算每日所需的食材跟茶水钱。但这些必须出，想要人家卖力气干活，钱要是不够，谁肯干呢。”
闻言，龙珏寒微愣，如今的她是越来越通透了。
两人转了一圈，看了账，走之前，夏南汐又给了银子，让厨房那边再多加两道菜，算是给工人们的奖赏。
回到庄子里，她人还没站稳，徐英英就扑进她怀里：“姐姐，我想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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