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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凰带着秋纹走了以后，太后跟贞宪姑姑说：“你知道刚才我瞧着皇后像什么吗？”
贞宪姑姑问：“像什么？”
“不亢不卑，不急不躁，精准破防，直击要害，像个审案经验丰富的官老爷！”太后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贞宪姑姑也笑：“说不定，说丢了手镯，也是她装的！就为了把秋纹送到您面前来呢！”
太后越想越像那么回事：“这丫头不简单！”
“还是皇上慧眼识人。”贞宪姑姑说。
千穿万穿，夸皇上的这道马屁，永远不穿。
太后笑眯眯地点头，觉得自己儿子的眼光真不错！
……
回到昆华殿，秋纹跪在温凰面前，说了一箩筐感激又忏悔的话。
温凰说：“秋纹，你能从一个家境贫寒的小宫女，变成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肯定是个聪明的。”
秋纹流着泪使劲摇头：“奴婢不聪明！奴婢若真聪明，怎么可能犯这样的死罪？”
温凰心想，这丫头若能扳回来，其实也是个可用的。于是就问：“秋纹，你知道为什么书本上总是教人走正道，尊孝道，立正身吗？明明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多的人不走正道，却过得非常滋润！”
秋纹摇头：“奴婢没读过多少书，就只是认得几个字而已。”
温凰说：“书本上最初的智慧，来自神的点拨。
神会花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去感悟天道自然。
他们能看到，千千万万族群的兴亡，都与天道自然息息相关。
走正道，立正身，尊孝道，于个体而言，未必能发大财，于族群的整体而言，却能促进其安定团结，生生不息，不断进化！
所以，走正道，是顺应天道的，是被神护佑的。
否则，就成了逆天道而行！或自己，或相关的人，甚至整个族群，轻则受到神的警示惩罚，重则遭到天道的反噬！
所以，聪明若用在正途，才叫真正的聪明！
聪明如果用错了地方，必遭反噬！”
秋纹呆呆地看着她，觉得皇后周身有一种神圣的光辉，让人莫名想要去膜拜……
“有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温凰又说，“希望你以后能多读些书，能知道该如何行事为人。”
秋纹流着眼泪说：“是！奴婢会谨遵娘娘教导！娘娘若处死奴婢！奴婢也心甘情愿！”
温凰：“下去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找你。”
秋纹退下了。
……
秋纹依然成天到处交际，打探消息。
赵莲叶依然向她买消息。
不同的是，赵莲叶已经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不仅是玄珀派人监视，温凰也带着北斗亲自上阵，很快摸清了消息传递的路线。
御厨房的采买由尚食局统一负责，但是对于级别高的大厨而言，他们想要做一些特色菜，需要出宫亲自采买食材。
他们有特别的出宫权限，只需提前一天跟尚宫局上报，第二天就可领了钱出宫去采买。
消息传递出宫的途径便是御厨房的一位大厨：杨大厨。
赵莲叶的陪嫁丫鬟春喜经常去厨房给她们家主子要吃的，跟这杨大厨很熟。
两个人说笑间就完成了消息传递。
第158章 丞相愣是坐怀不乱
至于传递给杨大厨之后，杨大厨如何再传递给幕后之人，这个就需要出宫查探了。
……
玄珀带着尚服局的人来了昆华殿，把一套国夫人阶的吉服交给了温凰，让她给娘亲换上。
温凰以为这是为大婚之日做的，也没多想，拿去偏殿让娘亲穿上，然后一起去叩谢皇帝。
岂料，李旦见他们过来，就宣了旨。
是册封杜氏为一品国夫人的圣旨。
不仅是封了个虚衔，还赐了田地、房子、奴仆、衣服首饰等。
还有百两月俸。
相对于以前的清苦日子来说，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
杜氏接了旨，含笑说：“多谢皇上！皇上有心了！”
然后又跟温凰说：“凰儿，你以后要好生伺候皇上，多为皇上延绵子嗣，方才不负皇上大恩。”
温凰：“……哦……”
“你这孩子！什么表情？”杜氏笑。
穿了吉服又不同，更好看了！这一笑，如瑶台花开，春日晴霁，温凰忍不住抱着娘亲的胳膊往她身上蹭：“我娘亲穿上这一身，怎么这么好看啊！”
杜氏笑着把她推向玄珀：“多大的人了，还在娘亲怀里打滚儿？皇上，臣妇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等你们大婚的时候穿，免得弄脏了。您跟皇后娘娘说说话吧！”
玄珀点头，等她走了，说：“朕倒是有些佩服你爹了！”
温凰：“恩？什么意思？”
“岳母这个年纪了，还这般的美貌。”玄珀说，“可以想见，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可丞相愣是坐怀不乱，视美貌如无物！只一味侍奉在姚氏左右！所以我佩服他。”
温凰：“……您是在夸我爹吗？”
玄珀笑：“要不然呢？”
温凰：“您想多了，他根本连我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玄珀：“是吗？”
“是啊！之前臣妾也跟您说过缘故。”温凰说，“洞房花烛夜，我爹连盖头都没掀就跑了！怀我的那天晚上，喝多了黑灯瞎火地摸上了我娘的床，啥也没看清。”
玄珀摇头，感叹说：“其实，你爹也不容易。上门女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姚氏还是天朝的郡主！这么多年，他能保住你娘的名分，没休了她，已经不容易。”
“我呸！”温凰直接呸了一口，“没有骨气，没有爹娘的东西！我祖父祖母死了，他都没能回来看一眼！”
玄珀：“是吗？”
温凰：“是姚氏回来的！还指使大伯大娘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吧？还保住名分不容易？他怕是压根儿忘了还有我们两个人存在！要是能想起来，早休了！”
玄珀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李旦皱着眉头进来：“皇上。”
“怎么了？”
李旦使了个眼色。
玄珀就离开了昆华殿，回去了。
“什么事？”玄珀问李旦。
“德王来了！”李旦说，“昨晚丞相亲自出城，接进了禄国公府。”
玄珀：“来做什么？”
“带了很多贺礼。”李旦说，“应该是为您和皇后的国婚准备的。”
“来得太早了吧！”玄珀说，“还有一个多月呢！”
李旦：“是啊……”
……
第159章 嫁妆
第二日是休沐日，玄珀问温凰，想不想出宫去玩。
温凰天天闷在宫里，都快闷出病来了，闻言高兴得跳起来。
她穿了以前娘亲给她做的衣裳，布衣青花，朴实无华，但依旧是街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为了行动方便，她扮作丫鬟跟在马车旁边。
马车里是玄珀和李旦。
数位高手禁卫扮作行人，若即若离地散在他们周围。
还有邵骞，扮作仆人，跟温凰这个丫鬟走在一起，基本上就是给她提东西的。
温凰从来了尧都就被温禄控制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东看看西看看，买吃的买小玩意，一路买买买，如同出笼之鸟，好生开心。
然后她发现，这条街上一侧为民居，另一侧，却一直都是高高的围墙，隐约可见里面绿树成荫，雕梁画栋，像是住宅。
“那边是什么地方？”温凰问邵骞，“一路走来，都是这种围墙，若是府邸，得是多大的宅子啊！”
邵骞诧异地问：“您不知道这是哪里？”
温凰摇头：“我从未在尧都城里逛过！这是第一次！”
邵骞笑道：“这是您家啊！以前的丞相府，现在的禄国公府！”
温凰：“……”
“这个地段，是尧都城里最繁华的。这条街是老商业街了，刚刚走过那一段是菜市、小吃，前面还有卖杂货的，卖衣服首饰的，茶馆饭馆，正好今日逢市，什么都有！”
温凰越听越开心：“太好了！我就喜欢逛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
邵骞又补充了一句：“这条街两边所有的铺子，都是你们家的呢！”
温凰看了他一眼：“啥意思？我可以随便拿，不用给钱？”
邵骞笑：“当然不是！铺子是您家的，商户大多还是来此租铺子做生意的！”
“那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丞相家大业大，您是温丞相唯一的嫡出女儿，嫁妆肯定很丰厚！这些好铺子，应该也要陪嫁一部分的！”邵骞笑得很天真，“咱们尧国的后妃，是允许带嫁妆入宫的！就如太后娘娘，就有很多私产呢！”
温凰笑了一声：“呵！”
嫁妆？
那是什么东西？
别说铺子了，温禄连一件衣服都不舍得给她做！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温凰没想到，丞相府旁边的街上，竟然也会有地痞流氓。
走着走着，她就看到四五个壮汉，围住一个推车卖枣的老人，很凶地逼他交钱。
“……这一条街的，每个位置都要交摊位费！”为首那个大汉说，“赶紧的！交钱我们走，不交钱你走！”
老头苦苦哀求：“各位爷，我这还一个枣没卖出去呢！哪有钱交啊？等我卖出去了再交吧！”
壮汉扛着个巨大的棒槌，一脸凶相，断然拒绝：“不行！先交钱，后摆摊！这是规矩！”
老头：“要不……要不你们拿些枣当摊位费吧！”
“再废话，砸了你的车！”壮汉抡起手里的棒槌。
老人吓得连声说：“好好好！我走！”
他年纪大了，这一惊吓，就有些不稳当，推着那独轮车偏偏倒倒的，半天挪不动步。
第160章 英雄救美
“快点滚！”壮汉不耐烦，一脚踹在车身上。
那独轮车就倾倒下来，倒了一地的枣子。
老人脸色大变，颤颤巍巍地蹲下，又是糟心，又是恐惧，又是害怕。
四周路过的人，像是见怪不怪了，纷纷避开，有面露同情之色的，却无人敢上前去帮他。
“你们！”温凰怒指几个壮汉，“哪里来的地痞流氓？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敢这般欺压百姓？！”
几人诧异地望向她。
为首那壮汉眼前一亮，朝她走了过来：“哟呵！好标致的小姑娘呀！怎么，你要帮这老头打抱不平？”
温凰：“你们是何人？官府的？坊里的？还是哪儿都不是，纯粹来抢钱的？”
“你想知道啊？”那壮汉一脸调戏之色，“那我就告诉你！哥哥名叫陈三郎，二十四岁，未婚！你是哪家的？多大了？可许人家了？跟了哥哥回去如何？保管你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
温凰转头对邵骞说：“先揍一顿再说！”
邵骞瞪大眼睛：“啊？奴……我不会打架啊！”
温凰：“找会打的来啊！”
邵骞低声说：“那不就暴露了？咱可是微服，不好让人知道了！要不然皇上的耳朵会被唠叨出茧子！大臣们还会说您迷惑了皇上，做出危险的事情！”
温凰：“……那你刚刚怎么不阻止我？”
邵骞：“没来得及呢！”
两人正嘀咕着，那五个却都围了过来，把温凰和邵骞两人围在中间，像是被狼包围的小羊羔。
“商量什么呢？”为首的壮汉笑得好生淫荡，“商量好了没？”
温凰指指丞相府：“我是丞相府的人！有本事，你提亲去？”
几人对视一眼，像是听到笑话，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丞相府的？巧了！哥哥也是丞相府的！”那壮汉笑道，“想拿丞相府吓我们？可你不知道，丞相府的丫头，不是丑就是蠢！而且差不多的我们都认得！哪有你这样漂亮伶俐的？”
温凰：“你们也是丞相府的？丞相府竟然养了一帮流氓？”
她扯着嗓子就喊：“大家都来看啊！丞相府的人当街行凶，还调戏民女！走过路过的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将来你们都是人证，他们的话都是呈堂证供呀！”
壮汉们平时在这条街上嚣张跋扈惯了，人们见到他们便躲得远远的，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但不怕他们，还如此泼！
几人都慌了，这要真发酵起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闭嘴！”壮汉伸手就要来捂她的嘴。
温凰手里扣了毒药，正要给他们来点颜色瞧瞧，突然，壮汉被人一脚踹飞，两个年轻人护在了温凰身前，怒道：“岂有此理！”
壮汉爬起来，正要发飙，看到来者何人，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叫道：“公……公……”
“还不快滚！”其中一个年轻人怒道。
壮汉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温凰看向两位英雄救美的勇士，顿时眼前一亮。
这两位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且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少年老成，都风采不俗。
第161章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温凰看向那个少年老成一句话吓跑壮汉的，问：“怎么？他们是你家的？”
那人面沉如水，拱手回答：“惊吓到姑娘了！他们原也不是什么歹人，只是这一条街上负责收租的！可能言语冲突，一时气大，方才如此。回头，在下一定严加管束！”
“收租的？严加管束？”温凰眼睛微眯：“难道，你是丞相府的人？”
“他正是丞相府的公子！”旁边那位身长玉立，生得极为漂亮的公子眼神晶亮，极为殷勤地说：“我们都是岐山书院的学生，才刚回尧都！在下是他的同窗，姓玄。”
谁问你了？
温凰瞥了他一眼，只暗中打量这位丞相府的公子。
温禄跟姚锦玉生有两个儿子，其中长子名叫温搴舟，应该就是这位了。
认真算起来，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呢!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来自哪里？”温凰打量温搴舟之时，温搴舟也在打量温凰。
直觉这女子的容貌气度不一般，应该并非普通人家，所以便客客气气地拱手问她。
温家的名声，可不能坏在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身上。
问明了温凰的身份，若是普通百姓，送些财物安抚，再加以震慑即可。
若是出自大家，更应好生周全。
温凰却冷笑，指着费劲地蹲在地上，颤颤巍巍捡着散落一地的枣子的老人说：“你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个路见不平的路人罢了！你若觉得你家的狗腿子有辱斯文想挽回点脸面，不如帮这位大爷捡一捡枣！这样，更能显得你们不是恶霸！只是被恶霸拖累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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