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的手机屏幕上却不是在联系什么人,而是一段小奶娃坐在摇篮里抱着奶瓶喝奶的视频。
见她走过来,他扯住她手臂,把她拥抱进了怀中。
凑到在她颈侧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把那段视频拿给她看。
“我就知道你会听话的。”他语气温柔,仿佛在说什么情话。
“老婆,我们的宝宝又长大了点,你看可爱吗?”
白白嫩嫩的奶娃娃,眼睛又大又亮,无辜地直视着屏幕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心都快化了。
傅景行怀里抱着老婆,眼里看着孩子,心满意足。
黎荆曼却只看了一眼就想起身离开,傅景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你好像不太喜欢虔虔,一走就是十三天,都不想他的……”
黎荆曼抿唇,惨白的面色简直跟傅景行的病容差不了多少。
果然,下一秒,傅景行用在背后抱着她的姿势,亲了亲她的颈侧,语气温柔道: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那我们再生一个?”
第94章 称你一句魔鬼,你当之无愧
回应傅景行的,是黎荆曼剧烈的挣扎。
“放开我,傅景行!”她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的话激发起了她昔日的阴影,种种情绪喷涌而出,在江城看到关于自己父亲那些资料时的难过也在同一瞬间浮现脑海,黎荆曼终于爆发了。
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恨声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散布我父亲的把柄,一边威胁我跟你在一起?
傅景行,你到底有什么脸面一次又一次地用你的权势逼迫我回到你身边?
你做了那么多肮脏龌龊的事,有什么资格逼迫我给你生孩子?
你就不怕你做的坏事全都报应到你孩子……咳…”
最后一句话,因为傅景行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黎荆曼没有说全。
她是背对着坐在他怀里的,所以她看不到傅景行此时的面色,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厚危险气息。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只需稍稍再加一点力,就能捏碎她的颈骨。
黎荆曼仰着头,维持着受制于人的姿势,微微闭上了眼,心中无尽悲怆。
傅景行,你最好掐下去,这样我们之间这场痛苦的纠缠就真正结束了。
然而她等了将近三秒,等来的却是傅景行松开了手。
黎荆曼弓腰,捂住自己的脖子,轻咳着想要起身离开。
傅景行又把她按回怀里,手上微颤,声音冰冷,咬牙切齿。
“自己的孩子你也能狠下心去诅咒,黎荆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景行,你永远只活在你的世界里,只能听到你想听的东西。”
黎荆曼再讲话时声音哑了许多,听起来比傅景行还要虚弱。
不会真伤了喉咙?他刚才可是收着力呢。
傅景行皱眉把黎荆曼弄成面对着他的姿势,眉心微蹙,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目光往她脖子上扫了扫,白皙的肌肤上连个指印都没留下,在这装什么虚弱?
黎荆曼盯着他的脸,讽刺的在心中想,越是迷人的东西越是致命,傅景行,称你一句魔鬼,你当之无愧。
“你父亲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景行皱眉注视着黎荆曼冰冷的目光,心中烦躁。
怪不得他觉得这次黎荆曼从江城回来后,面对他时眼里总流淌着强烈的恨意。
真想不到,她连她父亲的死也要怪罪在他头上。
黎荆曼伸手打开他的手,一个硬硬的东西撞在傅景行手指,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垂眼一看,竟然是他们的婚戒。
啧,口口声声要跟他离婚,戒指竟然还戴着。
傅景行心情好了些许,周身的气势也缓和了许多。
“当初你用来威胁我的那些资料,在我父亲的同事之间散布闹得人尽皆知。傅景行,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黎荆曼恨恨地盯着傅景行的眼睛,如果目光能化作刀子,他此刻已经被她大卸八块。
资料?要不是黎荆曼此时旧事重提,傅景行几乎要遗忘那些东西。
受他自己父亲的影响,他对那些对自己家庭不负责的男人深恶痛绝,那些资料被调查出的时候,他拿在手里都觉得脏。
用它们达到让黎荆曼嫁给他的目的后,他就销毁了,再也没想起来过。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跟智商有关的脑细胞都死光了吗?”
傅景行语气微嘲,带着被她冤枉的愠怒:“都说胸大的女人才无脑,黎荆曼,你怎么要哪头没哪头?”
黎荆曼脸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眼圈瞬时红了:“傅景行,你无耻!”
傅景行眼神直白地往她身上某处瞥了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曼曼,就算在你的认知里我是坏人,也不该是没脑子的坏人吧?
我已经娶了你,再插手你父亲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的事被曝光也该是跟他在学校里有利益竞争关系的人做的,或者是那个受害者她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荆曼红着眼睛瞪他,声音艰涩:“我看到那份资料了,跟你当初给我看的那份一模一样,连照片和转款数据的信息都没有任何变化。
傅景行,就算不是你做的,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当初那份资料,跟你领证那天就被我销……”
傅景行不耐烦地话说到一半,他语气顿住了,心下也是一惊。
不,那份资料,不止被他销毁的那一份。
两年前,黎荆曼出事,而他在那天丢了一个手机。
那个手机里,也存了一份关于黎荆曼父亲的资料。
黎荆曼如此言辞凿凿,恨意直白,难道……
傅景行眼中掠过一抹震惊,浑身皆凉。
两年前,因为黎荆曼受伤,他把所有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她身上,并没有在意像手机丢失那样的小事。
假如连那个手机的丢失也是被人刻意为之……
傅景行心脏的跳动,频率忽然慢了下来,他沉默地注视着黎荆曼冰冷的目光,再难说出一句话。
病房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拯救了傅景行此时的窒息。
“先生,负责给您换药的医生到了。”
他放开黎荆曼,黎荆曼在第一时间远离他,神色嫌恶。
傅景行皱眉:“让他进来吧。”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女医生。
在看到傅景行后,女医生发出一声惊呼。
“傅先生,您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血都渗透到衬衫外面了。”
傅景行怔了下,应该是刚才在黎荆曼挣扎时弄的,他当时只顾着跟她怄气,竟然都没意识到。
黎荆曼在听到傅景行伤口裂开时表情也是微微一怔,眼里飞快的掠过一抹忧心,但又转瞬即逝。
她坐在病床上,看那个女医生朝着傅景行走过去,拿着绷带和药箱,动手要脱他的衣服。
她偏过了头,目光看向窗外,不准备再看。
“今天来换药的怎么是你,杜医生呢?”
之前负责给傅景行换药的都是一个男医生,突然换了这么个女的,傅景行微微皱眉,拦住了她想脱他衣服的动作。
“杜医生今天公休,我的手法也是很专业的,傅先生,你可以相信我。”
女医生微微一笑,优雅动人。
“我喜欢不专业的。”傅景行口吻微冷,朝着黎荆曼的方向示意了下:“看到没,那是我老婆,你把东西给她,让她来。”
第95章 伺候人还用我教你?
黎荆曼突然被点名,眸色不善地看过去。
女医生这才发现病房里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她注意力全在傅景行身上,竟然没看到她。
黎荆曼因为和傅景行之间的争执,面色冰冷,眼眸锐利。
女医生笑容有些僵硬,想要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黎荆曼。
“原来傅夫人也在,是我失礼了。”
黎荆曼抿唇,不接:“我不是学医的,做不了这种事。”
傅景行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你忘记我刚刚的话了?”
他的话?他的哪句?
黎荆曼冷眼看回去,傅景行勾唇,用手做了个掰断的动作。
黎荆曼浑身一寒……
骨科医生……
深呼吸,她走过去,接过了女医生手里的医药箱。
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怎么做?”
女医生被她这模样吓得心惊。
怪不得傅景行并不像外面那些有钱人一样到处拈花惹草。
想不到家里的老婆不仅好看,还管得这么厉害。
其实换药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她用最简洁的语言快速叙述了一遍,在黎荆曼记下来具体步骤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医生办公室,一群小护士正翘首以盼的等着,见她回来,一窝蜂地迎上来,眼睛里全是好奇。
“怎么样,怎么样,傅先生的身材好不好,皮肤是不是也像他露在外面的那样白?”
女医生擦了把冷汗,语气无力:“傅先生的太太来照顾他了,你们都散了吧,那女人看着就是个厉害的,才不会给你们可趁之机。”
“傅太太?”
她这么一说,那些小护士更来劲了。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新闻,据说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在学校时就跟傅先生搭上了。”
“对,好像还是什么校花来着,不过网上没有照片,你见到她了,好不好看?跟我比又如何?”
女医生忍不住看了问话的那个护士一眼,然后发现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的,本来觉得还行的一个小护士,一对比……
她不忍心说实话打击人:“干什么呢你们,医院倒闭了?没事可干了?都在我办公室围着做什么?还不忙你们的活去?”
病房,黎荆曼拿着医药箱皱眉看向傅景行。
“你能不能自己脱衣服?”
傅景行语气淡淡:“怎么伺候人还用我教你?”
他自己脱衣服,手臂动作会牵扯伤口。
黎荆曼咬牙朝他走过去,傅景行却突然站起身,身体反应快过思考,黎荆曼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
傅景行冷眼看着她:“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现在活着都费劲,还能把你怎么着?”
说着,他走到床边坐在上面,口吻微嘲:“过来脱衣服吧。”
心底的阴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散的,黎荆曼不愿意跟他解释,走到他面前伸手去解他衬衫上的扣子。
单薄的衬衫剥落,上面果然带了一丝血色,黎荆曼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轻了动作。
傅景行在衬衫褪下后配合地趴伏到了床上,方便黎荆曼给他上药。
健美的背脊,肤色白皙,是养尊处优的细腻。
一道约莫十厘米的伤口以一种刺目的暗红陈列其上,格格不入。
黎荆曼抿了抿唇,虽然他对她很差劲,又跟她父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一码归一码,他的伤是替她受的,如果当时他没扑过来,她真被那些杀人放火的歹徒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傅景行的伤口在两人撕扯时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渍渗透出伤口,黎荆曼拿着纱布细心清理。
也许是她的动作太柔,也许是因为黎荆曼这个人的身份本身就已经能带给傅景行不一样的体验,纱布蹭过他已经逐渐开始愈合的伤口时,竟然让傅景行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痒。
他抱着枕头,难受地唔了一声。
黎荆曼下意识地停住了手:“我弄疼你了?”
本能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傅景行被她激怒的心情缓和许多:“没有,你继续。”
换完药,重新缠好绷带,黎荆曼又在傅景行的指挥下帮他穿衣服。
傅景行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黎荆曼专心为他系扣子的模样,微微挑眉。
陆灼那小子总算是办了件人事。
穿好衣服,见傅景行神色还算是比较正常,黎荆曼抿了下唇,终于问出了她心里的疑惑。
“陆灼把我带来的时候有把我的手机交给你吗?”
傅景行语气平淡:“你来的时候我还在昏迷。”
黎荆曼垂眼:“我需要联系我家人和我在江城的同事,像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他们会担心的。”
傅景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用这个。”
黎荆曼伸手接过,准备往门外走,傅景行在她身后冷淡出声:“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步伐顿住,她回头,傅景行微微勾唇,眼底却很冷:“老婆,夫妻之间需要那么多秘密吗?”
强忍着心底的不适,黎荆曼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母亲拨打了电话。
李秀梅一夜不见她人都快急哭了,刚听黎荆曼讲了一句话,一连串的发问就提了过来。
“曼曼,你去了哪?为什么一晚上不回家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黎荆曼鼻腔酸涩,轻声开口:“妈,我没事,我现在在台洲。”
李秀梅愣住:“台洲?你……”她犹豫了下:“你又回去了?”
黎荆曼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不对劲,嗯了一声。
“我自己突然想开了,就回去了。”
李秀梅倒也没有再提她想离婚这个事:
“回去也好,既然你现在一切都好,妈妈就放心了。虽然现在自己成家了,但江城永远是你的家。
无论发生什么事,曼曼,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妈妈永远欢迎你。”
黎荆曼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落泪:“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李秀梅语气柔和地安抚她:
“说什么呢,傻孩子,哪有父母会跟自己孩子置气的?
当初是妈妈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当然会在你的人生里一直无条件地包容你,疼爱你。
别多想,以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尽管像现在一样回家找妈妈,家永远是你的家,妈妈也会永远爱你。”
有些人的永远,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有些人的永远,却是直到她们的生命尽头。
黎荆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第96章 你好像没那么怕我了
傅景行见黎荆曼哭成那个样子,眉头皱了起来,心口那种被蛛网覆住的感觉又来了。
她其实很少在他面前哭,更多的时候,在他面前展现的情绪还是冷淡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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