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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想到前几日，商会的人来催了，这让蒋情食不寐，寝不安了好几日。
大金矿早就被挖完很久了。
大多数的金子，都进了那些老奸商的钱袋子里，自家夫人能用的就那么点，想要存些起来都难。
最后那点金子，都准备给凌晗做了嫁妆，和给凌昭做了聘礼送到了郑家。
每日就靠着从公账上拿来的钱度日。
“都是凌承天的错。”蒋情捡起矮榻上的靠枕，扔了出气：“家里都这样省吃俭用了，他还不把于兰舟的东西拿出来垫。人都死了，留着东西还有什么用！”
“他随时也会跟着去死，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为晗儿和昭儿想想。这个凌家以后还得靠我们三来维持呢！”
每当蒋情在痛骂凌承天的时候，陈嬷嬷都会选择不作声，只识趣的做一个倾听之人。
蒋情自己可以否定，别人若是跟着否定，她不会让那人还能好好的活着。
陈嬷嬷是第一个被警告过，依旧还活着的人。
她一开始不明白，蒋情为何要那般执着凌承天这个人。
凌昭和凌晗都不是凌承天的亲身孩子，他能给一个姓氏，让进了家谱，就已经算不错了。
要他给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后代，给更多实质性的东西，那是不可能。
可蒋情听不进劝，也不肯屈服于事实。
最后，她从古长德口中得知，蒋情得了心魔。
这是一种心病，无法根治。
“若是他肯拿出以往当城主的威严，我又何须靠金子，去讨好那些老奸商！又何须把凌府掏空成这样。”
蒋情恨恨道：“这些贪心的卑鄙小人，只有利益和金钱才能驱使的动他们！不然我早就是乱葬岗上，一堆被野狗啃食剩的骸骨了。”
陈嬷嬷看着面容扭曲了蒋情，有些担忧：“夫人要想东山再起，就必定需要靠商会的人。凌承天的威严，哪有这些利益来的可靠。”
“对，只有利益关系，才是最可靠的！”
青朴堂。
凌清也在卫春口中，知道了大金矿的入口在哪里。
第五十五章 质疑
凌清跟着卫春，走到揽舟院的庭院，停在假山堆前。
“姑娘，这是其中一个入口。”卫春说：“出口通往城外，直达无名山脚下，也就是在乱葬岗。那里除了死人，鲜少有活人。”
“另一个入口，在西院区的庭院里，也是以假山堆做掩护。”
凌家每个院区的格局都差不多，东院区胜在多了一片梅林。
但自从蒋情执掌凌家后，梅林没了，多的是花圃。
西院区被改造的最多，一眼望去几乎都是被圈起来的花圃，若不是有高墙，估计从内院站着，都能看到西侧门的墙头了。
赏花宴时，宴席就摆在庭院，那时候看到的都是花圃，根本看不见有假山堆。
一旁的萧衍，看出了凌清眸里闪过的疑惑，解释道：“那假山堆在碧华院里。”
卫春见自家世子开口了，便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让给两人。
“你去过了？”凌清讶异，萧衍会亲自调查凌家的事。
“嗯。”萧衍神色有些不淡定。
不远处看着的卫春，倒心急了起来。
大金矿这件事，是凌承天嘱咐萧衍去调查的。查出这件事，然后告诉凌清。
顾名思义就是想他们两人趁着这件事，增加两人的感情。
卫春没想到，自家世子会那么木头。明明都调查清楚好几天了，愣是憋着不说。
没想到今日终于有个合适的机会了，自家世子却还不开口。
思来想去，为了不让自家世子打一辈子的光棍，卫春只好硬着头皮。
在自家世子的威严下，把这件事说了个开头。
结果，才刚满意，自家世子又言简意赅，没有下文了。
要是卫夏在就好了，他会把自家世子如何艰辛万苦做这件事的经过，抖搂的一干二净。
“凌伯父说，你肯定会查大金矿这件事。也知道你不会去直接问他，怕他操心，只会自己去查。”
萧衍接着补充一句：“所以叫我帮忙。”
卫春捂脸。
凌清却噗嗤一声，笑了。
萧衍看上去不止老成持重，还很实诚。想到在尚衣阁的时候，还把萧王寄来的信拿出来，给她看。
其实他解释一下就行了，哪用把信都拿出来。
“你什么时候查到的？”凌清问。
“前日。”
凌清不语，难道他今日看出来，她的最终目的了！
“卫春。”萧衍喊了一声。
卫春捋了捋思绪，道：“今日姑娘允许那些奴仆，在府内随意走动时，属下发现有几个从西院区的入口进了矿洞。”
“他们想从矿洞来揽舟院，幸好提前封住了这边的出口，不然不堪设想。”
凌清沉下脸，那她岂不是把人给放走了？！
“哪几个奴仆，你可还记得？”
“属下记得姑娘叫他陈昌，他似乎没有被赶出凌家。”
“除了陈昌，还有谁？”
卫春说：“跟着他的几个人都进去过，而且现在，一样没有被赶走。”
凌清没想到，她搞出那么一出戏，最终目的是想让这些人，暴露出金矿的位置。
她不信，蒋情就算清除了那些知道大金矿存在的人，以后就不会有人发现。
要知道，一种米能养出百种人，谁能担保这百种人中，都是无欲无求的。
再加上，凌府内值钱的东西，所剩无几了。
果不其然，还真有人第一时间就去大金矿。
只是，陈昌他们为什么会一点东西都不拿，反而选择继续留在凌府。
这其中，凌清不信没有猫腻。
凌清走进假山堆，在萧衍七拐八弯的带领下，停在一座只有一人大小的假山前。
卫春上前，将这座小假山推开，露出里面另一座小假山。
只见挥出一掌，击中假山，假山瞬间裂成两块，往两边倒去。
金矿的入口就出现了。
里面黑漆漆，卫春率先走了进去，拿出火折子，将墙上放置的火把点亮。
火把从入口依次排序到一间类似密室的空地。
这里的墙面都有被凿过的痕迹，轨道也是从这里开始有的，想必这是真正进入矿洞的入口。
“你们都把里面走了一遍？”凌清问，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还有其它入口。
卫春早就退到后面了，所以，自然就是萧衍来回答。
“嗯，这个大金矿早在八年前，就被挖光了。后来，蒋情发现西院区下方有金矿。”
“便叫人去挖，还让她挖出了不少。后来一直挖通了真正有大金矿的位置，但已经被凌伯父挖光了。”
凌清疑惑：“你可知道我爹是什么时候发现，蒋情也在挖金矿的？”
“在两年前，凌伯父出来庭院散步，听到假山下有动静，走进去看就发现碧华院的人在挖矿。”
萧衍话毕，看了凌清一眼，为凌承天解释：“你也别怪凌伯父没将这件事告诉你，他也是刚好记起，我又刚好在，才叫我转达。”
刚好记起。
这四个字让凌清顿住脚步，自家爹爹的毒应该差不多解完了吧？
他的记忆力减退，是不是中毒之后的后遗症。
这段时间都没见过李善，不知萧衍知道不知道自家爹爹的病况。
“你在想什么？”萧衍问道。
凌清回过神摇头：“既然金矿已经没了，也没什么好继续走下去。回去吧！”
萧衍奇怪凌清，突然的情绪变化。
认真的想了想，似乎是他提到凌承天的情况，她才会这样的。
那么再往前推测，李善没来凌府有一段时间，所以她现在脚步匆匆往内院赶去，是因为担心，又因为找不到李善询问病情，才这般焦虑？
思已至此，萧衍淡淡道：“佑宏他去找药了，过两日应该会回来给凌伯父复诊。”
“凌伯父还有两剂加天山雪莲的药未用，现在要佑宏复诊还不是时候，且等等两日，应该有好消息了。”
凌清脚步又是一顿。
刚解释完的萧衍差一点，撞上她的后背。
他是男人，撞上去的力道自然不小。那凌清娇小的身体，肯定会被推出去。
而他会为了救她，两人势必会有肌肤之亲。
谁知，萧衍连凌清的衣角都碰不到。
跟在身后的卫春一脸失望，剧情居然没有按照卫夏说的那样上演。
他想去找卫夏质疑，这些剧情都出自哪本话本子，他要质问那个作者，故事不都来源于生活嘛！
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活！
第五十六章 氛围
“怎么了？”萧衍问。
背对着萧衍的凌清，应道：“突然觉得，萧世子挺好玩的。”
“好玩？”
凌清笑了笑，抬眸继续往内院走去：“嗯，就是好玩。”
两人直至来到凌承天的寝室，她都没有和萧衍解释清楚，什么叫“他挺好玩的”。
凌承天都察觉出来，自家女儿和萧衍站一起的氛围，变了。
前院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更重要的是，自家女儿的人生大事。
“你们怎么了？”凌承天笑问道。
“前院的事情，女儿处理好了。”凌清听出了此问话的言外之意，也深知，在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处理好就行了。”凌承天敷衍完，又问：“你们两人到底怎么了嘛？”
“女儿和萧世子刚去了矿洞。没想到，家里的地底下，居然有金矿，还很大。”
凌承天遗憾的暗暗叹了口气，回到正题上：“那金矿是你祖父发现的。他留到爹爹即位后，才说出来。”
“咱们的商场，就是用这地底下的金子，建起来的。”
“全都用作建商城的经费？”凌清问。
“除了建商城，还维持了二十年，独城和商城的运转。”凌承天感叹道：“那可是个大金矿，几乎占尽了咱们家的地底下。”
凌清狐疑：“既然是祖父留给你。那在祖父夺这块地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有金矿的存在？”
“并不是。”凌承天笑了笑：“这得多亏了你娘。”
“我娘？”
“爹爹和你娘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你娘经常来凌家，她说喜欢梅林，我就打算圈一块地来种，谁知这一挖，挖的太深，就发现金矿了。”
凌清记得，东院这边本来有一片梅林，现在都变成花圃了。
所以，蒋情知道金矿的存在，是在改造梅林的时候，发现的？
“蒋情是在改造府邸的时候，发现金矿的？”凌清问。
凌承天点头：“那时候金矿已经没了。后来，听说在西院外围那里，还发现了一处小金矿。”
“也就是碧华院新扩建的后花园，入口被假山堆遮掩了，和这儿一样。”
凌清算了算，也就是在五年前，维持了蒋情那么多年的大花销，那小金矿也不算小了。
“现在，也已经空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衍，淡淡道：“但还一直往外挖，就要挖到城墙脚下了。”
按道理来说。一般大金矿附近，还是会有些小金矿存在的。
至于多少，谁也不知道。
蒋情这是尝到了小甜头，还一直幻想会有更多的甜头等着她去发掘。
这跟赌博，没有差别。
如若蒋情还一直挖，那凌府没有实地支撑，恐怕会倒。
“放心。”萧衍突然来那么一句，让凌清愕然不已。
他还接着道：“凌府四周，只有碧华院那边一直往外延伸挖掘，其它地底，都是实的。”
“哦！”
凌承天瞬间明白了。
萧衍见凌清眉心的忧虑消失了，他便知道，他说对了。
凌清觉得，必须要尽快转开话题，不然自家爹爹又要问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了。
“爹爹，城民闹事，奴仆闹事，似乎都是冲着您来的。”凌清此话一出，凌承天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萧衍也同样认为。
两人都等着凌承天的回应。
良久，他道：“若不是冲我的命来，那就是冲我的私库来的。”
凌清记起徐小正说过，揽舟院的一切开销，都是自家爹爹付钱的。
公中的钱就算有余，也到不了这里。
且进公中的钱也不少，她们自然而然也会认为，自家爹爹同样也得那么多私钱。
不眼红才怪。
“爹爹，府中艰难度日那么久，您是不是一文钱都没有垫出去过？而且，她们也知道，您每月入私库的钱有很多？”
“哪有什么艰难度日，不过是想逼我拿出银钱，堵上那逆子欠商会的债。”凌承天难得有脾气。
凌清猜的没错，蒋情就是故意要节俭的。
第一次见蒋情的时候，那排场，哪像是缺钱的样子。
之后她才谨慎起来，身边跟着的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大丫鬟。
可今日，她不让奴仆们闹事，还真不知道，府里除了西院区的奴仆，单单前院、客院和东院区，竟有二百多个。
凌承天给的卖身契有二百多张，来前院集合才几十个，偷东西的倒全部老老实实浮出水面，去抢东西了。
凌清心中冷笑，反正以后什么奴仆工钱，什么那里花销这里花销，她一个子，都不会给西院区的任何人。
“那私库里的钱，爹爹留给你成昏用。”凌承天忽然又来了那么一句。
凌清一个不留神，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了。
凌承天愧疚的让徐安赶紧去倒杯水，给凌清润润嗓子。
萧衍做不了什么，定定地看着，放于扶手的手，曲了曲。
凌清咳嗽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停下来。
“不过提了一下成昏的事情，你这么就那么激动。”凌承天又道。
凌清因咳嗽，脸颊通红，倒让凌承天以为她害羞了。
“爹爹，我们在说正事呢！”凌清不满道。
同时瞟了萧衍一眼，那一眼里都是质疑。
不是说好的定亲，怎么自家爹爹还继续说成昏？
萧衍眸里泛起了无辜，这让凌清大跌眼镜。
不过一息，她已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了。
耳边同时传来萧衍的声音。
“卫夏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凌伯父，凌姑娘，我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凌承天笑吟吟的大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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