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伯救出来了，天琛也振作了起来。有了天琛的帮忙，长润轻松了许多。”
“顾伯伯身体可还硬朗？”
萧衍点头：“佑宏把过脉，顾伯伯身体虚弱，人除了有些呆滞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静养。”
呆滞，是因为被长期囚禁在一个地方的原因。
只要人没大事，一切都能慢慢好起来。
“那个于子协呢？”
“他的身份地位依旧，长润和天琛也没完全信任他。还有钱绍，也依旧未变。”
“钱融和郑原呢？”凌清追问。
“钱融举家迁移到北凉，郑原依旧留在独城。”
凌清沉下脸：“是不是跟随陈显来的？”
萧衍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道：“嗯，陈显再次兵临城下时，顺带接走了钱融一家老小。”
“可抓到曹成他们？”自然包括张定和陈昌，还有一个，廖士哲。
“没有。”
“我一直被关在这个别苑里，并不知道北凉国的境况。”凌清一脸郁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是不会回来的。”
萧衍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又被他掩盖掉。
“我已经派卫东去调查他们的踪迹，不过他们逃走的方向确实是北凉这边。”
那也不一定是回北凉，可能是个幌子。
凌清那么笃定，是因为顾清的记忆。
北凉人最不喜的就是任务失败者，回来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处死。
她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说多了会让萧衍起疑。
转开话题道：“对了，第一次对战陈显的时候，他不是用难民做挡箭牌吗？那些难民后来如何了？”
“都住进城里，已经安顿好。”萧衍说：“现在，他们已经是独城的新城民。”
也许，也能让迁移到梅林村的巷民回来。凌清这样想，萧衍也这样提起。
“巷民都自愿留在梅林村，他们想和村民一样，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并非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想要加强自身，能自保又能保护他们想要保护的人。
他们最终，还是走上先辈的路。
“商城那边？”凌清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南柯的消息至少要到明日才能送达。现在有萧衍这个人在，凌清自然不想放过。
能早些知道事情的发展，也能早些预备一些退路。
“商城和独城一样，大多都人去楼空，只剩些许城民还逗留在那里，等待战乱过去。”
萧衍接着说：“这几日，长润已经把商会都捋清过来，接下来便是让商会正常运行起来。届时，商城的复兴，指日可待。”
凌清眸里浮满笑意：“把独城交给你，果然是对的。”
萧衍未答，而是定定的看着凌清。
后者在前者努动双唇，正想开口之际，她抢过话语权。
“西北境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
凌清几乎能猜到，所有预谋已久的人，是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覆灭掉萧家的老窝。
梁国的小皇帝只会期待，能有个好消息从西北境传来。
就算萧家为梁国收回独城，可独城现在并不能为梁国带来什么。
“待会我书信回去给哥哥。”
“你想做什么？”萧衍不明道。
“怎么也得给小皇帝一点甜头，不然怎么能让他感受到，获得的快乐。”
“他的胃口很大，根本没必要。加上独城现状，不能再付出什么了。”
凌清并不是要给小皇帝送什么金银珠宝：“钱我是不可能给，但一两件独一无二的东西，还是能拿得出来。”
她挪开视线，有些受不住萧衍那道炙热的目光。
“兵器？”萧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林村村民，每人身上都带着的腕弩，就是套在手肘上的小弓弩。
比独城城墙上的弓弩小了数倍，小巧玲珑，杀伤力却更强，还能连发五箭。
随在战场上用处不大，但对于暗卫来说，那是相当适合。
凌清摇头，梁国兵强马壮，武器也算是最精良：“给点小弹丸足以。”
火药，只有顾家才知道配方。
也是独城独有的。
“你什么时候回梅林村？独城也行。”凌清问道。
“我直接回西北。”
“我给你准备了五十把小玲珑，箭矢准备的也不少，都带上。”
萧衍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好。”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凌清打了个哈欠，她要让萧衍知道，她已经很累。
萧衍却没有松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凌清的身体一直僵硬着，半寸都不敢挪动。
不是怕掉下去，而是对萧衍的环抱，很不适应。
“你为什么要让卫春，传那些话给我？”萧衍终于问出来，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问心
凌清内心无比镇定。
她会让卫春传达那些话的目的，就是想把萧衍吸引过来。
不是为了方便打探独城的消息，而是想要把他们模棱两可的关系，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为，那些话很有必要。”凌清抬眸：“在村里的时候，我们谈过的并不清楚，这成了我一个心病。”
“我又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所以，需要找一个机会，和你说清楚。”
萧衍抿了抿唇：“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你说这句话之前，先问问你的心。”
“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不是顾清，我叫凌清。”
萧衍点头。
“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不再是什么未婚夫妻，只是兄妹关系。我爹爹是你的凌伯伯，你父王是我的萧伯伯，仅此而已。”
“兄妹关系不可能。”萧衍坚定道：“我们已经定亲，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那就不要对外宣称，我就是独城大姑娘，就是你萧世子的未婚妻。”
萧衍蹙眉：“什么意思？”
凌清当下做了一个决心，直接道：“我不想被我喜欢的人，误会。”
“你喜欢的人？”萧衍的语气淡淡，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他不明白，为何情绪突然那么糟糕。
反正听到这个消息，就是很不开心。
“嗯。”凌清回应的干脆利落，眼睛一直目视前方，她不想被萧衍看出什么破绽。
萧衍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陈显。
自从陈显出现后，凌清的行为举止就颇为奇怪。
最奇怪的就是，凌清自主跑去陈显的敌营，被抓住。
为的是什么，调查到现在，萧衍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后来，陈显的人来梅林村抓凌清。
卫秋查到，有人故意引走暗卫。
而那人的身影，和凌清身边的南栋很相似。
“你喜欢陈显？”萧衍问的直接，这让凌清尴尬不已。
“不是。”
“那是谁？”
“你不认识。”
萧衍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念：“你说出来，我就认识了。”
凌清被逼无奈，也为了显得真实一些，就将心中的男神道了出来：“他叫赵子龙，是一个很厉害的武将。”
“赵子龙。”萧衍低低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有些气馁，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过这个武将的名字。
“他是北凉人？”
凌清不会再透露赵子龙的任何信息：“他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世子能够成全我的心愿。”
晚风吹来，也带来了静默。
正隔在凌清和萧衍之间。
良久，萧衍说话了。
“好。”
一个字，把所有的模糊，都抹去。
只剩下明亮。
两人在树梢上没有再久待，萧衍送凌清回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夜，凌清一直站在窗前，双手抱住还留有萧衍余温的手臂，双眸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嘴里不时的念叨那一句：“这个故事里，只剩下我自己了。”
萧衍回到客栈，也是一夜未眠。
李善也在。
被他的动静闹得也不睡，就陪着他看月亮，本想喝点小酒，但明日要赶路，便喝茶将就的度过这个夜晚。
“凌姑娘过的如何？是开心还是快乐？”李善调侃道。
他只是想让萧衍那张臭脸有些变化，谁知，说了那么多调侃的话，一点缓解都没有，反而更臭了。
“她只是把卫春传给我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萧衍捧起茶杯，一饮而尽，在说这话时，神色有些烦躁。
“看来，你还没有发现，你喜欢凌清。”
萧衍一愣：“没有。”
“你有。”
萧衍不说话了，也在这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凌清。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要清醒，不要被记忆迷了眼。”李善给萧衍的茶杯倒满茶水：“你不听，还反驳我说，是我想多了。”
“其实是你自己不愿面对，阿时已经故去的事实。你想从凌清身上找到阿时的影子，从而让自己越陷越深。”
李善慢慢分析起来：“有一件事我不太确定，但我又很确信。你听不听？”
萧衍看向李善，一副等着你下文的模样。
“凌姑娘应该是喜欢你的。”
萧衍摇头，很坚定道：“她说她喜欢的人叫赵子龙，是一名武将。”
李善讶异：“她亲口和你说？”
“嗯。”萧衍又饮了一杯茶水。
“你吃醋了。”
萧衍拿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否认：“你想多了。”
“又来。”李善才不受萧衍的话影响：“你现在很烦躁，又想不通为何烦躁。反正这烦躁是听到凌姑娘说，她有喜欢的人后开始的。”
李善靠近萧衍：“我说的对不对。”
萧衍放下茶杯，扪心自问。
是吗？
接下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
“这次回西北，你打算怎么做？”李善问道。
谈到战事，萧衍一脸的杀伐果断：“先将把入侵者赶出去，再关起门来打。”
“匈奴和仇池两个地方，你怎么分身？”
“打就对了。”
“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北凉。”
萧衍眸中冷厉尽显：“我安排卫东留在北凉，盯着陈显的一举一动。”
李善笑了一声，那一声中，充满了调侃。
他们静看这夜晚，直至天未亮，他们才动身回梁国。
而凌清，在熬了这一夜后，晕了过去。
她又一次和顾清谈起了人生。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顾清有些行风：“以往我可是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现在我都能感受到了。”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快要融合在一起了，所以各自的身体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凌清从进来就没说过什么话，都是‘嗯嗯，哦哦’。
顾清已经费劲了许多脑力和精力，去调动气氛，结果依旧没变化。
“凌姑娘。不对，是娇娇。”
凌清听到自己的小名，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你还是叫我凌清吧！”
“不要，我们都那么熟了，就该喊小名。”顾清飞到凌清身边，一点都不避讳，也不考虑凌清的心情，直接说：“我就说你喜欢萧衍，你还否认。”
“现在才发觉，也不算迟。赶紧去和他把话说清楚啊！不然，活该你痛苦。”
凌清摇头：“没必要。”
第一百六十章 如此便是如此
“死鸭子嘴硬，还说喜欢什么赵子龙，全都是假的。”顾清一脸嫌弃。
“怎么可能是假。”凌清辩驳道。
虽然赵子龙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但也确实是她心中的男神。
“我现在和你算是一体的，我的记忆和经历你都能承载，相反，你的我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清心中咯噔，试探道：“连我来自哪里都知道？”
“自然。”
“洗耳恭听。”
顾清清了清嗓子：“你是独城的大姑娘，是所有士族的人想要娶回家的女子。不是冲你这个人，而是冲你背后的独城。”
“你的娘亲虽然很早就去世，但有爹爹和兄长的疼爱，从小依旧被呵护着长大，城民们爱戴。这也和你与人为善有关。”
“只是...”顾清忽而停顿下来。
凌清不急，幽幽的双眸盯着在黑暗中漂浮的顾清，等着她的下文。
“只是一切的好运气，似乎因为我的降临，都变得不好了。”顾清说这话时，心虚的很，弱弱道：“好像是吧？！”
凌清的不作声，更让顾清愧疚起来。
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我死后再次睁眼就是来到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是直到那天，才能与你见上。”
“因为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所以我的怨气变的很重。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掐你，以此泄愤。后来，就变成这样了呀！”
凌清怪不了顾清，也怪不了谁。
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太背。
明明是来养老，最后却变成这样。
“你死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有可能重生或者依附到别人身上吗？”凌清问。
“没有。”
这个问题说不通，也道不明。
凌清便不打算继续深究，因为没必要。
“你先前说，我和你融为一体？此话是何意？”
“我是从咱们第二次见面后，发现。”顾清分析起来：“我能通过你的眼睛看见陈显，看见顾圆，之后才能看见风景。”
“就在你和萧衍谈话的时候，我居然借用得了你的感官，去听他在说什么。也许下次，我能感受到更多。”
“我身体也有了变化。”凌清说：“要不是你这样提及，我不会想到，这和你有关。”
“你有什么变化？”
“我的武力值好似提升了不少，例如我能听到一里内所有，我想听到的声音。”
“还有呢？武功如何？”
凌清挑眉：“武功我还没耍过，在这个别苑里也不适合我耍。”
“你练武的时候，试着想想我，然后再按照意识出招。”
“你这意思是，我可能也能继承你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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